狗日的大学生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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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就走。”
“早点回来。”
小素苦笑了一下:“不会回来了。我是去支边。可以不用回来论文答辩。”
我顿时感慨,学校的后门比前门还要开得敞亮。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我居然感到一丝轻松,目送她走向女生宿舍楼底的入口。当年,我每天早晨都会站在入口那侧,对着二楼窗口吹口哨;小素就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哈口热气,然后在结雾的玻璃窗上反写“我爱你”,对我微笑、、、、、、
小素站在楼梯入口,停下脚步,扭头看我,我挤出一丝微笑,朝她挥手。突然,我看到她的身影转身飞奔回来,扑进我怀里:“奶油,四年了,四年!”小素喃喃地说,泪如泉涌。
我想抬起手来抱抱她,却毫无力气。
小素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倍儿煽情地告诉她,我想写一部小说,就写这几年发生的事儿,等我们都老了,能让年轻的我们——那些欢笑、泪水,永远鲜活在故事中,一如当年。
“小说里,会有我吗?”
“会有的。”
小素怔怔地盯着我:“我希望在小说中的我们,最后能在一起。”
我别开脸,猛点头。
她微微一笑,转身登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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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便很少快乐过,每次喝酒,都会做着关于她的梦。
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就开始失眠,在无数个长夜,听着宿舍窗外风吹落叶的凄鸣声,抽烟,静待天明。
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就没再给别人送过玫瑰,包括张芬。
我听到小素她们那栋楼里飘来吉他声,一个音乐专业的女孩子在唱歌:
岁月不留痕
忘了相亲相爱的人
你我也会苍老连相片也看不清
岁月不留人
无论海誓山盟有多深
你我也会苍老连模样都记不清
小素,总有一天,你我都会老去,各自儿孙满堂、各自白发苍苍。
我们的青春岁月,将在与各自爱侣经年的平凡、琐碎中淹没不再。终于,你我都会忘了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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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宿舍,窗外的风声呼啸起来,一声紧过一声,折断了窗口橡树上一根老枝。我听到枝桠折断的脆响,跟着就停电了,宿舍里漆黑一片。
门窗紧闭,我能闻到宿舍里那股熟悉而难闻的异味,这是床底那排臭鞋袜和床头冬衣的霉味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些冬衣之前一直埋在各人箱底,从去年冬天的结束,躺到了这个冬天的开始。
老狗可能又跟杨岳红去了狼巢,刚考完试,当然要鬼混一下缓解这几天考试的紧张,虽然我看不出他哪里紧张。躺上床,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像平日在宿舍那样,熄了灯,大家开始卧聊。可现在只有家爵第二一人蜷缩在对面上铺,一动不动。
风声呜咽,感觉风像是已穿过玻璃窗灌进了我单薄的被子里,全身冰凉。点燃一颗烟,我想今晚可能又会失眠。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准备接,对方已挂断。我看了看号码,是张芬。
接着她就发了一条短信,她说:“煤球,我梦见你不认识我了。醒来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晚,我将上铺老狗和对铺傻强的被子全转移过来,压在身上,冰冷依旧,锥心刺骨。
我在三层棉被的重压下瑟瑟发抖,盼着天亮:天亮了,我想再去一趟电大。
结果,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发烧头疼周身酸软等等重感冒该有的症状全齐了。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上午,怔怔地盯着上铺那几块宽窄不一的床板,就像电影电视里常见的惨遭强暴的少女那样:要死不活,眼神空洞。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中午冒着寒风去了趟校医务室,可怜巴巴地盯着女医生修长的鼻毛,让她给我开点猛药,说还有大事等我办呢。她给我包一包黄丸子,交代我一日三次,每次两颗。说这是新药,吃了睡几觉,包好。我当场服了两颗,马上跑回宿舍睡觉。我想等病好了,我得把胡子刮一刮,再去剪个头发,然后买束花,去电大;我想告诉芬芬,这几天我受够了,咱俩老夫老妻的,别折腾了、、、、、、
窗外北风呼啸,我想起雪莱《西风歌》里的名句:“哦,风啊,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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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交代我“一次两颗”的药,到第三天早晨剩了最后一颗,不知道这一颗是多出来的,还是她少给了另一颗。我仍然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头倒不怎么疼了,没有“小病变重病”。新药就是新药,比起医务室那一大把严重过期,号称“病毒细菌良伴,自残自杀必备”的老药来,我这疗效,堪称显著。
我将这学期剩的钱全取了出来,在午饭前赶到电大。我要带她去她一直想去,却从没去过的西餐厅,吃顿并不怎么好吃,可她就是想尝尝的西餐。
宿管大叔一看我的样子就乐了:“哈哈,年轻人呀!羡慕哦!”指了指楼上,“快上去吧!”我捧着花直奔二楼。
门开着,迎头碰到张芬的室友,那个圆脸,端着一脸盆水走出门,看样子刚起床。
“你好!”我笑着走过去。
她瞟了我一眼:“找芬芬?”
我点点头。
“走了!”她冷冰冰地说,放下脸盆,从水里捞出梳子,自顾自地梳起头发来。
“走了?”我心里一凉,“什么时候?”
“昨天。”她捏着梳子上绞着的几根头发,白了我一眼,“你都不要人家了,还来做什么?”
我站在那,呆若木鸡。
“她哭了两天,睡着了,还在那哭。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她那么伤心过、、、、、、”
我掏出电话,找到张芬的号码。这次女声告诉我的,是停机。
我将花递给圆脸,等张芬回来了,请她转交,她直摆手:“她办了缓考,说是去上海实习了。你总不能让我照顾这花到毕业吧?”
张芬就此杳无音讯。
那天下午,我坐在电大女生宿舍楼下的花坛旁,抽完了整整一包白沙。来往的女生全侧头看我,然后偷笑。她们一定会回去跟同学说,刚刚看到一###,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坐在我们楼下,失魂落魄的、、、、、、
回S大的时候,直到公车司机熄了火问我去哪,我才发现S大早过了,一不小心就坐到了终点站。
茫然地走在路上,我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一股令人呕吐的焦苦味从舌间蔓散开——我点燃的,是过滤嘴、、、、、、我承认,跟芬芬相处的几百个日夜,是真的不够爱她。可我的生活就是用她的爱和我的不爱构架、填满的,抽空后,一无所有。
回家过年前一天,我去小区退房,又去了趟我跟张芬曾经的“家”。
桌上的烟灰缸,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插满了烟头。
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张照片掉在地上,照片上,张芬蹲在河边掬水,脸上是招牌式的巧笑。这是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我还隐隐听到背后嘶哑的二胡声,咿咿呀呀、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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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爸妈眼中,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假期。
我告诉他们,我辅修了大四一半的课程,虽然有一科由于种种合情合理的客观原因没能通过,但是没关系,我会在下学期补回来,争取在半年时间内胜利完成所有任务,然后找份工作,你俩的后半生就不用愁了;老妈问我跟女朋友怎样了,我说感情挺好,她对我体贴入微,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灿烂。我妈一听,笑得更灿烂,说你觉得行的话下次把她带家来,让妈瞧瞧。
春节期间,老妈天天变着法儿做我爱吃的菜,我就天天变着法儿逗自己开心,让笑容时时挂在脸上。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电视,陪老爸下下象棋。
老爸是棋迷,在我还没弄懂“撇脚马”含义的年纪,最常见的,是老爸下了班邀着几个同事回家“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队伍定输赢。”我就等着看戴高帽,谁输了,就弄本书打开顶在脑袋上,作为惩罚。老爸的棋技颇为了得,几个回合,大爷大叔们纷纷落马,高帽戴上就取不下来。最经典的,是一位跟爷爷年纪相若的大爷,嗜棋如命,每每主动找到老爸捉对儿厮杀,惨败之后,戏称老爸为师傅,这么多年过去了,见了我妈还直呼“师娘”。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偏偏上大学之前我的象棋下得其臭无比,特别是到了“不怒自威”的老爸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从此,我一碰到年纪较长的对手就方寸大乱,步入棋龄约等于棋技的思想误区。
大一,枕头底下压了本棋谱,稍有余暇就捧着棋谱比划,对布局变局似有所得,急急找人过招。
宿舍楼下有个小卖部,老板是个年过一甲的老大爷。从窗口探出头去,能见老大爷迎面静坐,敲棋终日。终于有一天,我踱进了小卖部:“来一局!”
老大爷微笑颔首,他的亲切让我仿佛看到老爸徒弟的影子,一扫思乡情愫。
我的风格是快攻急进,老大爷则深思熟虑,落子未几,高下立辩,老大爷哈哈一笑,轻推棋盘:“不要太紧张,练稳一点,有空常来坐!”
毕竟大爷不是慈禧,我并无连琪之危,从老大爷的态度,感觉我俩平辈论交,心下释然。第二天跟他连战数局,居然有所斩获。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窗口一看到大爷有空,就打声招呼,进店对垒双营。如此半年,寒假回家跟老爸摆棋,竟能摸其大概,屡出奇兵。
大学几年匆匆而过,跟老大爷已然老友,象棋蒙他赐教,在朋友圈几无对手,现在跟老爸过招,我主要的精力就是琢磨着怎么不露痕迹地输一两盘,让他以为我着了他的道,以便看到他特有成就感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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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老妈给我整了一大包吃的,交代我:“记得给芬芬一半!”
我鼻子一酸,拉着我妈说我真舍不得离家,舍不得他俩。
“这孩子,越大越没出息,还跟妈撒起娇来了?”老妈揉了揉眼睛,“小时候都没见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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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背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回了长沙。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个尴尬的存在:在长沙,我是外乡人;回家,也成了过客。偏偏自己还自作多情地口口声声“回”到这“回”到那。
到了宿舍门外,就听到傻强的骂声:“你他妈的,害我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推开门,就看到炮灰趴在床上贼笑。
“你怎么又滚回来了?”
“舍不得各位姐妹呀!”
“去你妈的。”我骂道,接过炮灰丢来的烟,“到底怎么回事?”
“回来重修!”炮灰叹了口长气,“上学期一不小心挂了一科,他妈的,这真是临天亮尿了床,一世英明全毁了。”
“才一科,犯不着浪费半年美好的青春年华吧?”我琢磨着,半年时间,生个娃都能叫爹了。
炮灰说:“我在家那边工作都找好了,大胸脯打电话到家,说无论如何都得把这科给学塌实才让拿毕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