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传 作者:儒勒·凡尔纳-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一句空话。就我看来,这无异于江湖骗子使用的大鼓。
声音挺响,意义不大。我从来不相信人们在海上航行时
所产生的那种激情,不相信那种“深渊的恐怖”和“大海的
忧虑”。我是有道理的!所有这些,全是文字游戏!你知
道,我的这种想法一直在发展,甚至发展得太远;你知道,
我对商旋风光绝对地无动于衷。我承认,我不该这样,但
我根本不是艺术家。然而,我晓得,一位漂亮的伴侣、高
山、野石,当然会使我产生某种印象,但决不会向我提供
一丝儿激情。人们觉得这些东西赏心悦目,如此而已。
我在海上航行了10个月,我从来没觉得大海可爱。风平
浪静时,大海使我感到厌烦;波翻浪涌时,大海使我感到
恐惧。海水、海水、海水,我实在觉得单调。但我听说,伟
大的诗人正是从这儿获得美妙的灵感……不,肯定不是
这样;对人们称之为“美”的事物进行观察,这只能触及眼
睛而无法到达心灵,而诗歌是从心灵产生的!缨塞是在
一个野谷里觅得他抛洒在诗歌和小说中的令人悲痛欲绝
的号呼吗?我不相信这一点。他是在探测他自己的心灵
时才找到这样美的音韵和学会描写他人的痛苦的;在他
的忏悔录中,当他谈到跟皮尔逊太太在林中漫步的时候,
不管是真是假,倘若这发生在巴黎最狭窄的一条胡同里,
你以为他不会表达得同样淋漓尽致么?美、美、美,这说
来容易;但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别人认为是美好的东
西,我却觉得可憎可恶,这又作何解释呢?这只能基于一
种相当流行、但并非普及的见解,这种见解具有普遍性,
但决不是绝对的。我扯得太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反
正,直至目前,我无需去培养和发展我的精神,对于一个
17岁的人来说,这已经有点过头。如今,我所需要的是
学习知识,我在内心里向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否到这里
来才能学到东西?
我的情感需要这样做,但这仅仅是从某种意义上说
的;我的心灵可以接受各种印象,但我需要培养的是我的
想象力,因为,我的想象力有时阻碍着我对你的爱。这种
结果已经获得了;但你以为是在掌舵和冲洗甲板时获得
的吗?我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思考,10个月过去了,这就
是秘密之所在!
当然,这不包含任何辩解的成分。我刚才已经跟你
说过,这次旅行有一定好处,时间在流逝,但没发生任何
精神障碍;所需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尽管我并不认为需
要对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进行医治,但我并不要求你把我
召回去,因为第一,你会为此而感到忧愁,第二,你肯定会
拒绝这样做。不管怎样,我很可能弄错;说不定疾病还要
继续!说不定这个疯子还得服用神经镇静剂!我担心的
是我过于固执。但直到如今,还毫无表现,我甚至根本没
看出我将来会变成这么一个人。我们只是希望这永远不
会发生,不管怎样,请相信我对你们的爱。
米歇尔—儒勒·凡尔纳
1878年11月28日
于假定的加尔各答
亲吻妈妈,请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每星期天都有
1名信使从布林迪西出发。请你利用这个机会。你只要
每星期一往邮局发一封信,上面注明“经布林迪西和孟
买”的字样就行了,这样,我将可以得到你的消息。
向在南特和亚眠的我姐姐和姐夫,以及所有的人表
示我的友谊。
请代我向船长表示感谢。
向你们俩表示挚爱和亲吻。
这封信转给了赫泽尔并由他保存。儒勒·凡尔纳在给他那位朋友写信时曾这样暗示过:“我收到了一封父亲所能收到的最可怕的信。”这指的是否就是这封信?夏尔—诺埃尔·马丁认为,这是很可能的;果真如此,儒勒·凡尔纳所作的反应就未免有点过分。对文艺的一般性评论——尤其是针对他的——固然刺人,但这些评论只能在职业范围内触及他的父亲,而且只能使他发笑;既然是可商榷的,那就不能认为是可怕的。儒勒·凡尔纳感到愤慨,兴许还有别的原因。我认为,使收信人理所当然地受到震动的只是该信的末尾部分。米歇尔说,他的精神无需培养,无需发展,因为这对17岁的人来说已经过头了,他需要的只是接受教育。
关于第一点,儒勒·凡尔纳跟他儿子的见解是一致的,他曾向赫泽尔谈到过这种见解;关于第二点,他大概有所疑问。这种指责使他发觉,在这一点上,他不是无懈可击的。他原先并不理解这位比他更敏锐的儿子;这封信之所以可怕,乃是因为它使他认识到自己在推卸责任。
当他发觉自己企图使用强制手段去改变儿子的性格而走错了路时,他内心似乎感到痛苦。他肯定会觉得儿子的信可怕,因为他从信中发觉,他只注意这个小青年的健康而忽视了对他的培养。他作出的努力使他俩日渐疏远,因此,只好将教育儿子的责任托付给别人。
后来,那是过了很久以后的事了,当儒勒·凡尔纳同意双方交谈时,他觉察到亲密所带来的好处。这种亲密性使他看到了一个与他如此亲近的人所具有的精神力量。
在上面那封信的末尾,奥诺里娜曾亲笔添了几句:
这是米歇尔写的一封信。这个可怜的孩子感到非常
失望。他尚未踏上归途。请你给他写封信,提高一下他
的情绪。我担心他会放纵自己,一味任性。
我的身体在继续好转,但我非常希望那个剧本过了
圣诞节以后再演出。
再见,热烈地拥抱你。
奥诺里娜·凡尔纳
这段文字说明,这对夫妇的关系是温存的,但也明显地反映出父母对儿子所作出的反应全然不同;奥诺里娜想到的只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所感到的惶惑,因此,她希望采取温柔的手段;至于儒勒·凡尔纳,他却大动肝火。
毫无疑问,他要借助大海以平息这个倒相的米歇尔给他造成的痛苦。他怀着郁郁寡欢的心情,跟他弟弟、他弟弟的第二个儿子莫里斯、拉乌尔·迪瓦尔和小儒勒·赫泽尔等人,乘坐圣米歇尔III号到地中海作了一次远航。
年轻的见习舵手所作的这次远航,并没像他父亲原先所威胁的那样,要持续好几年,而只是持续了18个月。1879年7月他便回国了。10月份,全家在亚眠相聚。他父亲发觉:
这对米歇尔并不适用,虽然他的老师告诉过他,他可
以参加明年4月份的中学会考,但他已不再钻研功课了。
他挥霍无度,负债累累,作为一个年轻人,却满口令人惊
恐的奇谈怪论,力图以各种可能的手段去获得金钱,常常
进行威胁,等等,等等,这一切又死灰复燃了。在这个倒
相的孩子身上,表现出一种您肯定不会相信的令人气愤
的厚颜无耻。在这种僵颜无耻中,还渗杂有一点不容置
疑的疯狂,这是一个可怕的堕落分子……只要他有事可
干,我全都能忍受下来;而当他一旦无所事事,就得打定
主意。什么主意?把这倒桅鬼从我家里撵出去。这是肯
定无疑的。这么一来,他17岁半就会投入巴黎,为所欲
为……前途实在令人担忧,一旦撵出家门,我就永远不再
见他……哎,我可怜的赫泽尔,我多么不幸,这一切真该
结束了!您要是面临我这种处境,您会怎么办呢?把他
撵走,永远不再见他?最后终究要采取这种手段。我内
心的痛苦实在无法令人相信!
正如一位南特女人所说的,这个可怕而迷人的米歇尔故意放弃学业,成天价只顾玩乐、借债。他父亲犯了一个灰心丧气的错误:在发生几场越来越激烈的争吵之后,儒勒·凡尔纳终于把他撵出了家门。米歇尔并没走远。他在城里吃、城里住。医生们说,“他是个小疯子,堕落并不能解释他的行为。”必须承认,这种人是难以管教的。总检察长、市长和警察局长都答应密切监视他,一有机会就采取行动。再次动员权力机构,这显然有点过分,但“机会”一直没出现,因为这个“小疯子”纵然违反道德,但毕竟没违反法律。
他不可能作出应受指滴的行为,但他却以另一性质的胡作非为损害自己的前途。我们不难发现,他坚持在亚眠居留而不去巴黎,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爱上了市剧院的迪加宗。赫泽尔了解到米歇尔的计划,凡尔纳对他说:“昨天,我不得不当着警察局长的面跟他谈了一次。这里有个叫迪加宗的女人,他正为她而借新债。他要求解除对他的监护,并明确表示,一俟演出结束便跟她出走的意图,毫无疑问,他要跟她结婚。”
话说回来,她的确是个迷人的姑娘。这位女歌唱家本来满可以作一位娇妻,米歇尔忘了自己不稳定的处境,打定主意要娶她。他父亲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念头,因而极力予以反对;至少,他写给赫泽尔的信表明了这一点。
我只说一句,等他服完自愿兵役和长大以后,我自有
主意。到那时,他早已把这个妄举忘得一干二净而投入
另一种妄举。但可以肯定,这个倒霉鬼当前迷得很深。
到月底,当追加宗随剧团出发时,他肯定要跟她走的。
我只能采取监禁的方式去处理这种事。我已经采用过这
种手段,但这只能使事情进一步恶化。。
监禁!以这种方式对待谈情说爱的儿子,的确太过分了!这只能说明当父亲的内心混乱。
结果出人意料。过了几天,赫泽尔收到他这位朋友的一封信,因而不得不千方百计地安慰他。
米歇尔八天前离开了亚眠,把那位小妞儿也带走了。
如今,他俩到了勒阿弗尔,她正在那里演出。既然她肯定
作了他的情妇,我并不认为他会到英国去结婚,虽然他让
人在亚眠公布了结婚预告。来自各方面的讨债书和申诉
书纷纷而至,我实在毫无办法。他正踏着贫困和羞耻之
路,向着疯人院迈进。
这里使用的言辞未免有点过分,因而不能照字面去理解。事实上,米歇尔一意孤行,使本来只不过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合法化了。上面的那些非难指责并没有使他受到感动,反而产生了一种有害的作用,那就是促使米歇尔摆脱招致那种非难的暧昧关系,将其婚姻看作是暂时性的。
儒勒·凡尔纳认为必须采取的态度显然是不合逻辑的。他一方面发出威胁,要惩罚儿子,一方面又要求赫泽尔给他儿子每月寄1000法郎的生活费!这在那时可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他大概认为,这样他儿子便不会轻易借债了,这是一种相当普遍的错误。难道他不知道他是在鼓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