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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柏杨全集-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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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里弗斯先生以立正的姿势恭听命令,哀呼曰:「兄弟们,一个无辜者被贬黜,法兰西万岁!」这种连心都要碎了的呼声,得来的是啥?群众反而认为他故意做作,在最后关头还要作绝望挣扎,天下还有比卖国贼高呼祖国万岁,更要教人笑掉大牙的耶?群众愤怒吼曰:「处死他,处死他。」在喧闹声中,那个高大的中士,跑到屈里弗斯身边,先把他的上尉肩章摘下,再把裤子上显示参谋官员身份的红带撕掉,最后把屈先生的军刀解下,折为两段。再最后,屈里弗斯被押着在一排崭新制服的士兵行列前面走过。屈里弗斯先生仍以一个参谋官员检阅部队的步伐行进,但他羞愧激愤,每隔一个相当时间,就举起双手,抬起他那因内心痛苦而快要疯了的头部,呼曰:「我是清白的,法兰西万岁。」这真是对人性的一个最大侮辱,也真是对法律的一个最大讽刺。柏杨先生敢和你打一块钱的赌,当时最舒服的恐怕要算伊斯特哈齐伯爵和亨利少校啦。
   在这个侮辱仪式后的六星期,屈里弗斯先生解往魔鬼岛。
   
   
   活被埋葬
   魔鬼岛是一个恶名远播的小岛,位于南美洲边缘,孤悬在大西洋之中,距祖国法兰西万里之遥,专门收容放逐的罪犯。屈里弗斯先生本来用不着去那里的,因墨西尔将军(将他娘的军),为了证明军事法庭判决是公平的,特派杜巴提少校向屈里弗斯先生建议,只要他认罪,他就可以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而且还可以自己种一个菜圃,他的太太孩子也可以和他同住。杜巴提少校柔声软语曰:「其实你并不用承认故意卖国,只要说自己一时神经错乱,或者说自己一时疏忽就行啦。」但屈里弗斯先生不甘自诬,他的答覆是写一封信给墨西尔将军,答谢他的关爱,他说他唯一的希望是政府应继续搜查罪犯,使案情大白于天下。呜呼,屈里弗斯先生,他到那一天为止,仍以为堂堂部长,堂堂将军,一定英明正直,忠心为国,明察秋毫。这种观念永远是小人物的悲哀,他再也不知道墨西尔将军早已知道他是无辜的,只不过为了自己当官,却要把他毁灭成一团血肉。墨西尔将军接到他的那封信,在意料中的暴跳如雷,他下令把屈里弗斯先生立刻送到魔鬼岛,予以最严重的虐待,以为执迷不悟者戒。
   当屈里弗斯先生被押经罗琪车站时,疯狂的、被煽动蠢血沸腾的群众,拥到他的车厢,准备把他打死。墨西尔将军倒是巴不得群众把他打死的,因那样才能真正的灭口。但屈里弗斯先生的气质要比柏杨先生高多啦,他不但不恨那些暴民,反而完全同情他们,在当时写给太太露茜女士的信上曰:「我现在是那个应受该项待遇的无耻恶棍的替身,只要我是在代替那个卖国贼,我除了同情人民的举动外,别无其他办法。」
   屈里弗斯先生身带锁链,终于到了魔鬼岛,监禁当局所采取的种种措施,不但不近情,也不近理。屈先生关在一幢被石墙围绕着的石屋里,门窗都被钉死,在石屋的一间小起居室中,有一个每隔两小时就换班的警卫。他们奉有严令,连屈里弗斯先生面对着海坐一会都不行,盖怕他:「在耀眼欲盲的强烈阳光下,给德国人打信号。」屈里弗斯先生请求做工,上级更不允许,该卖国贼如果煽动其他罪犯,也叛起国来,将如何是好?他妻子露茜女士请求和丈夫同时放逐,当时的法律有此规定,可是法律是法律,政治是政治,法律遇到政治,总是大败,该项请求立被拒绝。同时对于被疑心有问题的,或对案情似乎有暗示的函件,统被没收。屈里弗斯先生一天有一小时的散步,当他在戒备森严下散步时,不准和任何人谈话,负责监视的卫兵也不准回答他任何问题。盖该叛徒险恶过人,可能利用无关紧要的谈话传递卖国消息。这一切都是墨西尔将军和杜巴提少校两个乌贼人物的杰作,他们如此这般,为的是要使屈里弗斯先生忍受不住彻骨的痛苦而屈服认罪。
   屈里弗斯先生仍然保持他一贯的严肃神情,但他的脑神经开始作痛,每当大风暴搅动大海,巨浪攻击孤岛时,他就在那种巨响的掩护下,捧头大呼。他不愿别人听见他的呼喊,所以他经常期待着风暴的来临。
   从此,屈里弗斯先生和他的间谍案,被埋葬在寂静的坟墓里,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他。
   屈里弗斯先生被放逐到魔鬼岛,整整的十八个月,逐渐被人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当局对于屈先生的防范工作,却来一个紧急加强,好像要发生啥极大事故似的,所有从外界寄来的函件和包裹,统被没收,监视他的哨兵本来是一名的,也增加到两名。他们的责任是:把屈里弗斯先生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都提出报告,并且在围墙外面再加筑一道围墙,在第二道围墙建成之前,屈里弗斯先生每晚都被两副铁链锁住。原来屈里弗斯先生的堂兄马修先生知道,沉寂无闻是他堂弟冤狱的最大帮凶,必须打破该项沉寂。经过一位朋友的帮助,于是乎,英国的一家报纸,突然刊登一项消息,说屈里弗斯先生已逃出了魔鬼岛。该消息经其他报纸转载,尤其是《巴黎公报》,不但转载,而且还乱开簧腔,描写屈里弗斯先生逃走的经过,像真的一样,这一下子政府的部长者流慌了手脚。
   马修先生这么一闹,除了加给他堂弟更大痛苦外,毫无收获。但他堂弟的间谍案却重新成为新闻,而且在参谋本部内部露出了曙光。那是在一切都告绝望后的第十五个月,也就是一八九六年三月,一张明信片辗转的落到参谋本部第二局之手,是德国武官斯瓦兹柯本先生女朋友写的,教柯本先生代为转寄,不知道什么缘故,阴差阳错,却落到第二局之手。明信片的内容平淡无奇,但语调亲密,而收信人则是伊斯特哈齐伯爵。咦,怪啦,第二局局长毕加特中校困惑曰:「伊斯特哈齐为啥请德国大使馆收转函件?」而伊先生又是一位私生活声名狼藉的家伙。遂即派人钉梢。这一番钉梢,钉出问题来啦。三个月后,伊斯特哈齐伯爵犯了一个错误,也或许是亨利少校没有警告他已被监视,也或许是见钱眼开,搞昏了头。就在钉梢钉的正紧,他这个真正的卖国贼阁下,却写了一份申请书,请求调职参谋。该申请书送到毕加特中校办公室,毕加特中校一瞧,字迹眼熟的很呀,头上像中了巨棒一样,一直走到保险箱,从屈里弗斯案卷里取出「清单」,加以比较,立刻他就喘不过气来。马上再召见犯罪学专家柏天隆先生,这位乌贼博士监定了一番后,也不得不肯定的曰:「这就是写清单的那个人。」
   毕加特中校曾在古尔军事学校当过教官,教过屈里弗斯先生。他根本不喜欢屈里弗斯,对屈里弗斯过人的智慧也没啥印象。但他觉得他有义务使冤狱平反,使真正的叛徒清除,宁冒事业上的危险,也得达到这个目的。但他的这种正义行动却招来参谋本部大小官崽一致的抨击和敌视。到了后来,弄得他丢甲弃盔,官也垮啦,前途也完啦,最后还被关到监狱里,差点送掉老命。
   
   
   可怕的黑幕
   毕加特中校发现了真相之后,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报告顶头上司冈斯将军,我们这些可怜的小民一定会想,冈斯将军在获知该项重大发展时,即令不欢喜若狂,也会大吃一惊,盖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天良,有一点人性,或稍微有一点对国家、对荣誉的责任感,他都会重视这个新的线索。可是,冈斯将军却是「做官大学堂」的高材生,他听了毕加特中校的报告后,冷冷曰:「屈里弗斯的案子已经结束,你应把两件案子分开。」这种话能使人活活气死,毕加特中校简直不相信该屁话竟出于「将军」之口。他反覆说明,要求对屈里弗斯重新审理,冈斯将军大怒曰:「你为啥对那个犹太人特别关怀?」毕加特中校曰:「他是无辜的。」冈斯将军曰:「就我而论,凡是部长和参谋总长告诉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只要你闭口不言,没有人能找出什么东西。」冈斯先生官做到将军,大概全凭这种「驯服学」和「听话学」,老板说粉笔是黑的,就是黑的,老板说屎是香的,就是香的;老板说岳飞是汉奸,就是汉奸。呜呼,这不是一位将军,而是一位老乌贼矣。问题是老乌贼却有的是权,小民们便没有办法。毕加特中校发昏之余,厉声曰:「你说的一套令人憎恶,我现在还不知道准备怎样进行,但是我决不会把这项秘密带进我的坟墓。」
   冈斯将军能做到将军,自然有他的一套,他英明盖世,岂在乎一个小小中校的恐吓。不久之后,他就派毕加特中校前往东部边境,调查情报机构的工作情形。之后,又派他去义大利边境调查。之后,再派他去非洲阿尔及利亚调查。之后,更派他去突尼西亚。每派一地,都附一封赞扬他工作成绩优越的函件。毕加特中校就这样的被放逐在外,不能回巴黎。也就是说,不能回第二局翻屈里弗斯的档案。而就在毕加特中校不在局的期间,冈斯将军竟派伊斯特哈齐的助手亨利少校代理,这真是一项可怕的措施,把敌人间谍放在自己的军事心脏。于是,所有寄到第二局给毕加特中校的信,亨利少校都一一偷拆,而且努力收集有关毕加特中校的各种资料入卷,没有什么资料时,他就瞎编。最后冈斯将军下令把毕加特中校派到的底里边境,他希望能有一颗流弹把毕加特打死,那就天下太平啦。
   然而毕加特中校是法兰西民族的灵魂,他明知道他遭遇的是什么,却为了正义,而和一系列的乌贼「将军」斗争,他把一封呈给总统的信交给他的律师黎波斯先生,预定在他死的那一天予以呈递,信上把他发现真正卖国贼的经过,全部写出。他的结论是:一、伊斯特哈齐是德国雇用的间谍。二、那些认为屈里弗斯的罪行,全是伊斯特哈齐的罪行。三、屈里弗斯案处理的经过,马虎潦草,从头到尾蔑视国家法律。
   黎波斯先生虽然是一个有名的律师,但也被这个可怕的黑幕吓得大为紧张,为了安全和争取助力,除了毕加特中校的名字外,他有计画的将内容向外界泄露。首先和参院副议长吉斯勒先生接触,吉斯勒先生不敢接受该大胆律师的消息,但因他与屈家有深厚友谊的关系,在私下谈话里,他认为屈里弗斯先生是冤枉的。这种私下的表示终于传了出来,一些蠢血沸腾的议员和报纸,乃迅速反击,加以百般辱骂。不过,也正因为这番辱骂,伊斯特哈齐伯爵的尊名大姓,始行公开。
   于是乎,伊斯特哈齐伯爵越来越心神不安,不但消息使他心惊肉跳,而且他也察觉到有人在怀疑他。到了后来,法国最大的报纸Le Latin把那张「清单」的真迹翻版刊载,他更吓的屁尿直流。跑到德国大使馆找他的主子斯瓦兹柯本先生,告诉他不好啦,他们之间的秘密已被人发现,最近将由某一个著名的议员出面揭发。伊斯特哈齐伯爵要柯本先生去找屈里弗斯先生的太太,告诉她丈夫确确实实是一个卖国贼,叫她不要再闹。呜呼,这个手段可以说毒辣到顶点,也卑鄙到顶点。但德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度,日耳曼民族的气质顶天立地,斯瓦兹柯本先生虽然重视伊斯特哈齐伯爵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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