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日天儿冷,贵人出门得穿件避寒的,是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还是软毛织锦披风?”玏影又拿出了两件。
“就是那个软毛披风罢。”段玉姝让同歌服侍她把衣服换了,由玏影重新给她梳了头如云高髻,头上简单的带了金镶珠宝半翅蝶簪蟹簪和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有稍微点缀了些花翠。
段玉姝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道“玏影果然是心灵手巧的紧。”
“贵人谬赞了。”玏影重新把镜子摆正,“该是传午膳的时间了。贵人还请移步。”
此身深锁建章中(二)
午膳过后,还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冯欣悦便带着两个宫女打扮的丫头过来了。
段玉姝正在正厅喝茶,听到小福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悦才人到。”
段玉姝站起来,迎了出去,只见冯欣悦满面含笑的走了过来,看见段玉姝,口中笑道“姐姐大喜了,妹妹来给姐姐道喜了。”
只见冯欣悦一身淡紫色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披着着织锦镶毛斗篷,一张略施粉黛的小脸儿在斗篷领子边上的貂毛中显得愈发粉嫩。
“你这个小丫头,”段玉姝待她走近,亲热的挽了她的手,“今儿外头倒是冷得紧,快进来暖暖。”
这才看出冯欣悦带了杏儿并另一个不认识的丫头,应该是分给她的宫女,她也倒是个有心的。
杏儿服侍着冯欣悦把披风斗篷,“杏儿,春莺,还不赶紧来见过端贵人。”
“给端贵人请安。”杏儿和那青衣的宫女给段玉姝行礼,段玉姝笑着点点头,“快不必多礼了。”
“给悦才人请安,”同歌和玏影一起给冯欣悦行礼,待冯欣悦笑着摆了摆手后,二人退到后面。
段玉姝见二人没有去倒茶,因问道:“怎么越发不懂事了,还不看茶?”
正说着,秋心和银笙分别端着一个银鎏金折枝花纹碟,上面放着两个建窑兔毫纹瓷碗,放到红木小桌上,秋心笑道“听到欣悦小姐来了,奴婢就去泡茶了,想着欣悦小姐喜欢——”
还未等秋心说完,段玉姝斥道“你这丫头,还不赶紧改口。”
“奴婢知错了”秋心对着冯欣悦行了一礼“还请才人见谅。”
“不妨事的,”冯欣悦笑笑“姐姐就是太细致周到了,难怪皇上特地给姐姐赐了封号,悦儿可是好生欣羡姐姐。”
果然又把话头引到了这上面。在封号宣布后,她就知道少不了冯欣悦明里暗里是要说道这些事的,毕竟她明确说过了无心在后宫争斗中,现在被封为贵人,冯欣悦也难免会疑心自己是否做了什么。
“我和妹妹是一样的。”冯欣悦现在还和她以姐妹相称,说明她还是想拉拢自己的。段玉姝唇边荡出一抹笑“我也不过是侥幸给选上了。”
“皇上那是慧眼识珠,看中了姐姐。姐姐也算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了。”冯欣悦掩口轻笑“姐姐又何必那么说呢?”
“你这小丫头,”段玉姝无奈的笑笑“说嘴我可是说不过你。”段玉姝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冯欣悦肯定也不会非得拿着这个事儿不放。假以时日,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现在么,是要先转移她的注意。
“说起来贺喜,我们倒是要澜绮殿去给莲姐姐贺喜才是正理。”段玉姝姿态优雅的端起茶碗微微笑着“今儿莲姐姐才是大喜了。”
果不其然,冯欣悦微微变了脸色,只一瞬间,她的脸上就满是盈盈的笑意“姐姐说的是,我来也正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约了姐姐一同去给莲姐姐贺喜呢。”
“正是这个理儿呢。”段玉姝将冯欣悦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暗暗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变分毫,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莲姐姐可是好福气呀。”
其实在今日的册封中,她不是众矢之的,孟莲才是。孟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女,多少京城贵族名媛小姐们都得不到庶二品的册封。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她一下子被封为莲嫔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端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而相对于对自己的不满,冯欣悦是更不服孟莲的。她怎么甘心,让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民女一下子登得高位。
所以让冯欣悦把注意力转移到孟莲身上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她和自己无论如何也都是一条战线上的。
方才的试探,让段玉姝很是满意,冯欣悦果然是怀着极大不满的,只是以她的心机,这些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就是说啊,”冯欣悦依旧笑道“咱们一个院子里住了十来天,今儿去贺喜是应该的。只是想着莲姐姐那里现在人一定不少,咱们的关系在那儿摆着的,却也不必那时去凑那个热闹,想必莲姐姐是不会怪罪的。”
“妹妹说的极是。”段玉姝点点头“现在过了午膳有一会子了,想必莲姐姐那儿也该是清净了罢,要不我们姐妹二人现在去给她贺喜?”
“是了,就听姐姐的。”冯欣悦笑笑,“就是怕是扰了莲姐姐的好容易得的空闲。”
“虽然话是如此,再不过去倒像是你我二人失礼了,日后说起来也不大像话。反而像是我们姐妹觉着莲姐姐出落了,咱们嫉妒一样。虽说是你我二人并无此心,别人看着也是不好的。”
“还是姐姐说的有理,”冯欣悦做恍然大悟状,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小了姐姐一岁,这些事情上竟是差了姐姐好多。”
“妹妹更会体贴人罢了。”段玉姝也笑笑。
冯欣悦分明也是在试探自己。
她在考验自己的态度,考验自己的处事。段玉姝心知肚明,却也不得不被她牵着走。谁让自己一开始,便料错了。
“既是如此,咱们即刻便走?姐姐可还要收拾收拾?”冯欣悦站了起来,身边的杏儿理科递上了斗篷。
“不用了,此刻就去罢。同歌——”段玉姝也站了起来,同歌知道她们是要出去的,早就预备上了软毛织锦披风,此刻连忙上前给段玉姝披好。
“玏影,你和同歌跟着我罢,秋心和银笙就在这里罢。”
“是。”
待段玉姝冯欣悦收拾妥帖,二人亲热的并肩走了出去。
段玉姝暗地里松了口气,暂时自己还是安全的。起码现在的注意都集中在她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希望这位莲姐姐能多撑一段时间。
澜绮殿。
孟莲才用过午膳不久,正在内室小憩。
这半天以来的变化,让她现在好像还是恍若梦中。从一个最普通平凡的女孩子,到被送到宫里,她以为这不过是一生最大的转变了,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一下子被册封为莲嫔。
虽然来时对这些封号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十天的教习中,她可是一清二楚了。
嫔,四位,等大。赐庶二品俸,有权升降庶四品的妃嫔。
现在现有的两位嫔,一个是妍嫔,原就是京城中一个贵族的庶出女儿,为皇上添了七公主才被封为妍嫔,还有一位是盈嫔,她是父亲还是朝中二品大员,女儿也不过给封了个嫔。而自己,一下子就给封了莲嫔。
怎么能不让她觉得飘飘然呢。
刚刚送走的一拨又一拨来示好的秀女和分位较低的妃嫔们,各种的奉承和赞扬,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只一次,就会上瘾的。
后宫中的这种消息是传得极快的,几乎是册封刚刚结束,整个后宫便传遍了。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消息便是孟莲被封了莲嫔。
她仅仅是个民女的身份。
众人也都是觉得她现在是恩宠深厚,颇得上意,要不凭她的出身,怎么可能给封为嫔呢?所以来示好的人甚多。
这便是一朝得好了,众人都来锦上添花。
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冲昏了头脑的孟莲,自是不会再深想什么。
她自小便是在农家长大,家中就这一个女儿和父母,父母也都是宠着的,自小也没有人教过她面对这些该如何自处方是长久之法。
虽然时常会做些粗重活计,但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要每时每刻都勾心斗角的日子。
在她十七岁之前的岁月中,她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进宫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的众多女人的一个。
她所想到的最遥远的,也不过是嫁人生子,重复着父母所过的生活,重复着村中祖祖辈辈人一样的生活。
有时她也会幻想自己的丈夫,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能对自己好的、肯吃苦干活养家的人,也就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了。
孟莲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女工做得在村中是数一数二的好。那次她听了同伴的话,说城中要许多许多好看的丝线,就央着父亲带她进城。
戏也是听过几部,关于那些才子佳人的传奇,她也心向往之。她想认真的秀一个最好的荷包,将来就给自己的情郎。
天意弄人,就是那次,孟莲被下来视察民情的巡抚看到,正值采选阶段,她便被强拉了去。
不过是两个月的教导规矩礼仪和皮毛的琴棋书画知识,其余的,比如后宫争斗的种种,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教会的。
而巡抚也远远没有料到,孟莲能一朝得宠。
以至于她远远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潜伏着的危机。
有十个宫女六个太监在澜绮殿服侍,一应物件也都是以前她都没有见过的,还有好多赏赐下来的古玩之类物件的名字,她也是几乎没有听过的:青铜鎏金錾花壶、银舞马衔杯纹壶、银鎏金捧真身菩萨、错金银云纹犀尊、钧窑葡萄紫釉瓷葵花式花盆、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等等许多。
仿若转瞬之间,她就从一个身份低微的秀女,变成了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时间也是千思万绪,虽说了小憩,但心里到底平静不下来。
正在辗转反侧间,忽然听到外面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端贵人到,悦才人到——”
番外一则和妃嫔等级资料
那是她永生难忘的记忆。
永嘉三十二年,南方大旱。
她家正处于灾情严重的江宁府辖域内的一个小村镇,已经整整两年颗粒无收,人们也都快要到了支撑不住的地步。
家底殷实的人早已举家搬迁了,一些之前家境还算过的去的人家,正在犹豫观望,只剩下一些贫苦人家还在困守在干涸的土地上。
段玉姝家便是观望中的人家之一。
不,那时,她还不叫段玉姝,她的名字叫明丽。
她的家境还算过的去,家中有父亲,继母,和继母所生的两个弟弟。她的母亲很早就病故了。继母虽然说不上多么和善,但总算面子上还过得去。
突如其来的大旱毁了平静的一切。
村中的人搬走的搬走、留下的人大部分面黄肌瘦、几乎每天都有饿死的人。她的家中也是整天愁云惨淡,才五岁的她也就成了继母泄愤的对象。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终于,她的父亲决定举家到京城附近的表叔家寻求帮助。
一路上的艰辛自是不必多提,一件要改变了她命运的事情也发生了:表叔的家境虽然还算过得去,但是也无力负担明丽一家的生活。
首先要有银子,才能在这个陌生之地生存下去。
可是,本就不多的银子在逃难的路程上早就消耗殆尽,哪里还剩的下多余的银钱呢?
那时她还太小,不太懂得叔父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天,她只记得继母给她做了件许久都没穿过的新衣,记得父亲望向她复杂的目光。之后,她就被叔父牵起,要走出他们一家暂时栖身的小院子。
天是灰蒙蒙的,云朵显得很沉重,阴沉得似乎随时会压下来。
时已腊月,寒风凛冽,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她稚嫩的脸上。
在跨出院门的那一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挣开叔父的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