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28 公寓女郎(第三个女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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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觉得太老派——不够紧张刺激。” “你以前不知道我吗?” 奥立佛太太摇摇头说:“不,我不认识——我是说不知道你。” “那么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 “你是指的在餐厅跟你一起吃烤鱼的那位小姐吗?不,我想没见过。当然,我也只看到她的背后。她好像——我是说女孩子都长得差不多一样,对不对?” “她可认识你,”这青年突然地说。顿刻间,语气里突然渗出一股阴厉。“她说过她不久以前见过你。我想,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 “在哪儿?是不是在一次酒会中?我想也许我可能见过她。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会知道。” 她心想他此刻或许有两种心情:说,或是不说;但是他则决定告诉她,并且在说的时候,尖锐地盯紧她的面部表情。 “她的姓名是诺玛·芮斯德立克。” “诺玛·芮斯德立克。喔!当然了,对了,是在乡间一次酒会里。那地方叫——等我想想——长山,是不?——我不记得那家住宅的名字了。我是跟几个朋友一块儿去的。反正我想我也不会认出她的,不过,她的确提起我写的书。我还答应送她一本的,真太巧了,是不是,我居然选了一个与我多少有些认识的人同坐的这么个人来跟踪。太巧了,我看我可不能把这写进我的书里去。那样,会看起来太过巧合了,你说是不是?” 奥立佛太太坐起身来。 “老天,我这是坐到哪儿去了?垃圾箱!真是的!而且还是这么烂的一只。”她鼻吼了一声说:“我这到底是跑到哪儿来了?” 大卫还在看着她。她突然感到她稍前所想的可说完全搞错了。“我真无聊,”奥立佛太太心想:“神经。认为他是很危险的,以为他会对我下手。”他这时正无比温声地对着她微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栗色的发卷在肩上飘动着。以今天的年轻人作风来说,他们也真是好美的动物啊! “我想,为了让你知道你此刻在哪里,我至少应该带你看看,跟我来。上来,走那个楼梯。”他指着一条摇摇晃晃的楼梯,顶上架着的看着像个鸽子楼。 “上那个楼梯?”奥立佛太太一时可不敢决定了。说不定他想利用他那副笑容诱她上去之后,然后在她头上敲一棍子。“没用,雅兰,”奥立佛太太心中对自己说:“你自己陷入了此一地步,只有撑下去看能不能发现自己想找的资料。” “你看那楼梯能承得住我的体重吗?”她说:“看起来快要垮下来了。” “很好呵。我先上去,”他说:“给你带路。” 奥立佛太太随着爬上了这梯子般的楼梯。还是不行,她心里还是难禁地害怕。怕的倒不全是这只孔雀,而是不知这孔雀要引她到什么所在去。反正,她就要知道了。他在楼顶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是一间很空旷的屋子,一个改装过的艺术家画室。地板上四处放着些床垫,墙边堆着些油画,还有一、两副画架。满屋里渗着油彩味儿。屋里有两个人,一个留胡子的青年正站在那儿画画。他们进去的时候,他转过头来。 “哈罗,大卫,”他说:“带朋友来了?” 奥立佛太太认为,他是她所见的最脏相的青年。油兮兮的黑头发,盘成一个圆髻垂在头后,前头的挂在眼睛上。除了那胡子不说,脸也不刮。身上穿的,好像全是油脏的黑皮制的,蹬着一双高筒皮靴。奥立佛太太的目光掠过他,落到一个充当模特儿的女郎身上。她半趴在一个台子的一张椅子上,头往后扬着,头发挂了下来。奥立佛太太立刻认出了她来,那是波洛登公寓中的第二个女郎。奥立佛太太记不起她的姓了,但记得她的名字。她是那个最花枝招展、一脸无精打采的女孩子,叫法兰西丝。 “这是波得,”大卫指的是那个令人作呕的画家。“是我们后起的天才。这是法兰西丝,她正充当一个要求堕胎的绝望女郎。” “别胡扯,你这猿猴。”彼得说。 “我相信我认识你,我应该的,”奥立佛太太很愉快地说,一点也不带明知故问的味道:“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也就在最近,什么地方。” “你是奥立佛太太,是不是?”法兰西丝说。 “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大卫说:“是真的?是不是?” “唉呀,我是在哪儿见过你的呃,”奥立佛太太还在喃喃地说:“是在一次酒会,是不?不,再让我想想,我知道了。是在波洛登公寓。” 这时法兰西丝自椅子上坐起来,说话的声调虽嫌疲倦却很优雅。彼得大声且悲痛地哀叫了声。 “哎呀!你看你现在把姿势又弄坏了!你非得这儿扭扭,那儿扭扭地不可吗?你不能不动吗?” “不行,我熬不住了。这姿势真难受,我肩膀都硬得不能动了。” “我在作跟踪人的试验,”奥立佛太太说:“可比我想的难为多了。这是个画室吗?”她说着,很高兴地在她四周打量着。现在都是这个样子,简直是个鸽子楼——没自地板上掉了下去还算真运气。”彼得说。 “你所需要的这儿都不缺,”大卫说:“北边的光线很好,房间很宽敞,有地方睡;楼下三缺一的时候还可以打牌,又有所谓的炊事设备。还有几瓶酒可以喝。”说着他转向奥立佛太太,却换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口吻,非常殷勤地说:“你想喝杯什么?” “我不喝酒。”奥立佛太太说。 “这位太太不喝酒,”大卫说:“谁想得到!” “话虽不太客气,倒说得很对,”奥立佛太太说:“多半的人看见我都说:‘我总觉得你酒量一定不小。’” 她打开手提包——立刻三卷灰色的发鬈掉落在地上。大卫拾了起来交给了她。 “呵!多谢,”奥立佛太太接过来说:“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不知道我还有发夹没有。”她伸手在手提包里摸出来,又把发鬈在头上别好了。 彼得大声笑了出来——“好胆量,”他说。 “太离谱了,”奥立佛太太心中想:“我怎么会这么傻,老以为自己这次会碰上危险。危险——这些人?不管他们外表如何,的确是几个非常和气的好人。朋友常对我说的真不假。我的想像力是过于丰富了。” 随后,她说她得走了,大卫,一副摄政时代的男性风度,扶着她走下了摇晃的楼梯,又指点了她通往国王大道万无一失的最便捷的途经。 “然后,”他说:“你可以搭公车——或是你要的话,也可以叫一辆计程车。” “叫计程车。”奥立佛太太说:“我的脚都要僵了。愈早坐进计程车愈好。谢谢你,”她又说:“对我莫名其妙地跟踪你,竟然没有介意。好在,那些私家侦探、职业侦探什么玩意儿的,总不会是我这副模样的。” “也许不会,”大卫庄重地说。“从这儿往左转——再右转,再往左转一直到河岸,再一个极右转,然后一直走。” 可也真怪,当她走过那一片荒陋的建筑厂院子时,一股不安与悬疑又涌上她心头。“我不该再乱想了。”她回头朝楼梯与那间画室的窗户又望了望。“三个再好不过的年轻人。”奥立佛太太自言自语着:“真好,又那么客气。从这儿左转,再右转。只因为他们看着怪,就认定他们是危险人物。是不是该右转了?或是左转?是右转,我想得——哎唷,老天,我的脚。好像又要下雨的样子。”路好像是走不完的了,国王大道也似乎远在天边。她连一点车的声音也听不到——那条河又在哪儿呢?她开始怀疑自己一定是记错了人家的指点。 “呵!不要紧,”奥立佛太太心想:“反正很快总会走出去的——不管到河边、普特尼街或是万兹渥茨还是什么地方。” 她向一个过路的人问到国王大道怎么走,那人说他是外国人不懂英语。 奥立佛太太疲惫地又在巷口转了一个弯,终于看见了河上的波光。她急忙朝着通往河岸的狭窄通路走了下去,听见背后有脚步声,才转过半个身子,背后就挨了重重的一击,眼前冒了一阵金星。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三个女郎第十章。 有个声音说:“喝了这个。” 诺玛在发抖。她的眼睛呈现一片茫然。她把身躯往椅子里缩回了一点,为她下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喝了这个。”这次她顺从地喝了下去,咳了几声。 “太——太烈了。”她说。 “喝了会觉得好些,过几分钟就会好多了。静静地坐着,等一会儿。” 稍前令她混乱的那股难受与昏眩渐消失了。她的双颊开始恢复了原色,颤抖也停了下来。她第一次往四周看了看,注意到身边的环境。她曾被怯怕与恐怖蛊惑了一阵子,现在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这是一间不算很大的屋子,屋里的摆设依稀有些熟悉。一张书桌、一张长沙发、一只靠臂椅、一只普通椅子,另一只桌子上有一架听诊器与其他的仪器,依她看都是医治眼病的。之后,她的注意力自一般情况转移到特殊的目标:那个叫她喝东西的男人。 她看见一个卅来岁、红发、丑中带美的男人,那是一张满脸皱纹却很有意味的脸孔。他慰勉式地朝她点了点头。 “现在头开始清醒些了吧?” “我——我想是的。我——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吧?” “好多车辆。朝——朝我开来——我——”她看着他说:“我被轧过去了。” “噢,没有,你没被轧到。”他摇着头说:“是我把你拉住了。” “你?” “嗯,你在马路当中,一辆车向你冲来,我一把把你拉出来。你闯到车道上去是要干什么?” “我记不起了。我——喔,是的,我想我那时一定心里在想事。” “一辆美洲虎牌的跑车朝你飞快地驶来,另一边又有一辆公车开了过去。那辆跑车是想要轧死你吧?是吗?” “我——不,不,我想一定不是。我是说,我——” “喔,我在奇怪——也许是另有原因,会不会?” “你是指的什么意思?” “这,你知道,也许是有意的。” “有意的?你是什么意思?” “坦白说,我当时在想是否你有意在找死?”他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是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