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漫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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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矩地说:“报告委座,据确切情报,长期盘踞在湘赣边的共匪第六军团萧克部已离开原地,向湖南方向突围!”
蒋介石并未慌张,道:“辞修,坐下说嘛。”陈诚有些拘谨地在蒋介石身边坐下:“委座,这是继上月共匪第七军团突围后,第二支向外突围的共匪主力。”蒋介石道:“我正要问你,共匪七军团怎么样了?”陈诚道:“他们打出了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旗号,向闽浙皖赣边前进,再一次进入我军包围圈。”
蒋介石满意地点头,随即不屑地说:“抗日,抗日,他们有什么力量抗日!无非是挂羊头卖狗肉,蛊惑人心罢了!我判断,萧克匪部更是在我西路军围攻之下,站不住脚才不得已而西移的,他们已难成气候!……看样子,共匪纷纷要逃跑,因此,我们更应该加紧包围江西共匪首脑和主力,一举聚而歼之,不使漏网!”
陈诚起身立正:“委座英明……可是……”
“可是什么?”
“我担心萧克与湘黔川一带的贺龙部会合……那样一来,共匪两股力量合流,我们剿灭起来就难了……”
蒋介石一惊,站起来,奔至墙边一幅中型地图前,打量着:“贺龙现在哪里?”
“据贵州王家烈所报,贺龙匪部窜至黔东一带已两个月,但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越没动静,越须提防。有人说贺龙是条活龙,这条龙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也不会停止作乱!”
“是!”
“萧克匪部如果往西北逃窜,很有可能是去会贺龙!电令湘、桂两省,务必堵住萧克,决不能使这两股共匪合流!”
“是!”
蒋介石缓缓踱步,又道:“还要告诉王家烈,加紧围剿贺龙!他不想出力,日后贺龙翅膀又硬了,首先是他王家烈倒霉!”
此时的长沙,国民党湖南省主席何键的官邸里,何键正仰靠在床上,不停地唉声叹气。女仆端着茶盘进来道:“老爷,吃一点吧,您一天都没吃饭了。”何键烦躁地摆手:“我哪吃得下啊,退下!”他大声咳嗽。女仆只得退出。
这时,副官进来报告:“何主席,姑爷到了!”何键眼睛一亮:“快请进!”
佩戴中将军衔的李觉进来,向他的岳父大人行个军礼。何键要下床相迎,李觉急忙上前扶住岳丈,坐在床沿上,拉着何键的手,道:“爸,您好点了吗?”何键愁眉苦脸道:“贤婿啊,前两年我们和贺龙斗,好不容易把那条祸龙赶到王家烈的地盘上了,本打算过几天清净日子,哪知道又冒出个萧克!我是偶感风寒,病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这心病!”
李觉是湘军第十九师师长,是何键的乘龙快婿,更是湘军中的一员猛将,何键平素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他道:“爸,我刚接到情报,萧克所部已突破了我们四道封锁线,到达湘南。共匪是有备而来。”何键点头:“南京老蒋来电,令我们与桂军协力,务必堵住萧克所部,不让其与黔东的贺龙合流。萧克离贺龙还远得很,一时半会无法合流,我是担心萧克呆在湖南不走,建立他们的根据地,贺龙再返回我湖南境内,到那时,我们将永无宁日!”
何键大声咳嗽,李觉帮其捶背:“当务之急,是尽快消灭共匪第六军团,借此打消贺龙再返湖南的念头。”何键呼呼喘着气:“可是,共匪既入湘南藩篱,湘南平原已无险可守,只有湘江天险可以设防,我已急令刘建绪为前敌总指挥,在湘南积极设防堵御,刘建绪已经到了衡阳。”李觉道:“爸请放心,我马上亲率第十九师主力赶赴湘南设防,绝不能让萧克匪部深入我湖南腹地。”何键颇感欣慰地:“贤婿啊,十九师是我们湘军最好的部队,我把他交给你,既期望你为党国立大功,又不希望你的实力受损,你相机行事吧!”
李觉起身:“爸,我明白。小婿告辞了!”何键说:“好。那我送送你。”李觉忙道:“不用不用,你老人家躺着就行。”何键固执地下床,二人相搀着来到房门口。在告别声中,何键目送李觉穿过古色古香的庭院,渐渐远去。
行军路上,队伍冒着酷暑跋涉,个个汗流浃背。任弼时、萧克、王震等指挥员都是步行,他们的坐骑上驮着伤员或辎重。
到了湖南境内后,行踪已经暴露。敌人的飞机不时赶来骚扰,严重影响到行军速度。这天中午,又有几架敌机飞来,疯狂地俯冲射击,队伍顿时乱套。几匹马嘶鸣着狂奔。不少人中弹倒下。任弼时、萧克等人指挥部队隐蔽,然而,他们的声音已被敌机的轰鸣和射击声所淹没。
敌机反复俯冲扫射……
敌机飞走了,四处仍在冒烟,弹痕累累的红土地上,躺着数十具红军战士的遗体。掩埋烈士时,李贞、何梅等几个女兵执意不退后,她们胆子突然间变大了,一点不知道害怕了。尤其是何梅,过去一见流血就吓得小脸发白,现在面对横七竖八的尸体,她毫无惧色,仔细地帮助死者整理遗容。
两个男兵又抬来一具遗体,看上去死者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满脸是污血。两个男兵正要往土坑里放遗体,何梅跑过来:“等一等!”
她蹲下,从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去擦烈士脸上的污血。却擦不净。她想了想,拿过水壶,往手帕上倒一点清水,然后含着泪,轻轻地擦拭烈士的脸膛……
终于,擦干净了。烈士面容清秀、白净,长长的睫毛,微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她背过脸去,轻轻啜泣。两个男兵抬起他,慢慢往土坑里放。
李贞赶过来,轻轻拍打着何梅的后背:“何梅,这才刚刚开始……坚强点,啊?”何梅抹泪:“贞姐,不要紧,不要担心我……他们这么小就牺牲了,爹妈永远找不到他们了,可他们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我是心里痛……”
这时,集合号响起。不远处有人高喊:“军团首长命令!全体集合!立即开拔!”
何梅擦一下眼睛,和李贞一起朝集合地点跑去。跑了几步,她却又蹲下来,拔了两枝野花,返身到坟墓那儿,插在坟头上,这才又去追赶别人。
两枝野花在新的坟头上轻轻摇摆……
部队从湖南进入广西境内。这天晚上,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雨如注。远处的青山一片迷蒙。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任弼时、萧克、王震等领导狼吞虎咽地吃大米饭,小桌子上摆着两盆菜。王震放下碗,抹一把脑门上的汗:“好久没这样吃上一顿饱饭了,真他娘的痛快!”
萧克也放下碗:“全军团未发一枪一弹,就过了湘江,总算把敌人全部甩在了后面,我心里这才踏实了!”
军团参谋长李达说:“你们几位首长指挥得好啊!或南或北,忽东忽西,完全把后面的湘军弄迷糊了!要是在苏区时也这么打,我们就不用跑这么远的路了!”
任弼时沉吟片刻,道:“我们离开湖南,进入广西,下面就该是与桂军打交道了。李达同志,桂军作战有什么特点啊?”
李达道:“据我了解,桂军虽然能打仗,但他们首先考虑的是保存实力,所以如果我们不长驻广西,只是路过的话,他们不会与我们动真格的。”
这时,龙科长冒雨进来报告,又有中革军委急电。任弼时接过,边看边道:“军委认为,目前六军团行动最可靠的地域,即是在城步、绥宁、武冈山地。要求六军团,最少要于九月二十日前,保持在这一地区内行动。”
李达展开地图,王震提起马灯,众人围拢,仔细地看着。王震插话说:“这么说,我们马上又要回到湖南?”
任弼时点头,看着电报:“还没完。然后从绥宁、通道进入贵州东部的锦屏,沿天柱、玉屏、铜仁,北上与红三军会合,在湘西及湘西北的凤凰、乾城、永绥地区背靠贵州建立巩固的根据地。完了。”
任弼时把电报纸交给萧克:“同志们!看来我们六军团真正的目标,还是找贺龙!”
萧克说:“谁知道贺龙的日子好不好过?”
王震道:“我看他好过不到哪儿去!那些从莫斯科回来的,这两年把大伙都折腾够了!”
王震口无遮拦,敢说敢干,谁也拿他没办法。萧克看一眼任弼时:“哎哎,弼时同志也是从莫斯科回来的啊。”
几人轻声笑起来。
王震辩解:“弼时同志和那些人不同,他也是挨过整的!”
李达说:“说起贺龙贺胡子,可惜我们双方无法联络,情况一点不明,要是能联系上,就好了!”
众人都跟着念叨起来。贺龙,贺龙,找到你就好了……
这时候,贺龙已率红三军转入到黔东的沿河县城附近,并组织部队对沿河县城发动了进攻。自建立黔东根据地之后,这是红三军打的第一仗。
哪知出师不利,迟迟拿不下只有一个团据守的小小县城。外面打得热火朝天,贺龙倒也沉得住气,和关向应躲在屋里下象棋,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战况。罗扬急匆匆进来报告说,攻击沿河县城的部队连连受挫。
关向应期待地看一眼贺龙。贺龙捏着一枚棋子,头也不抬:“告诉卢冬生,天黑之前不拿下沿河县,谁也别来见我!……将!”
罗扬愣一下:“是!”转身跑开了。
贺龙生气地说:“向应,该你了。本来,打一个小小的沿河县,敌人力量又不强,不该那么费劲。”
关向应摇头:“都是肃反肃的,能打仗的,大都给迫害死了,胡子,我们伤了元气啊!我看没有个两三年,我们红三军缓不过劲儿来!”
“就是缓过劲来,心里的疙瘩也消不了!”
外面枪声一阵紧似一阵。贺龙喷口烟:“再过半小时打不下来,就让贺炳炎上!”
“贺炳炎正闹意见呢。”
“怎么了?”
“夏曦同志让他改当黔东独立师的副师长,他发牛脾气,甩手不干了。”
贺龙得意地说:“你还不了解他,他是嫌独立师都是新兵,打仗靠不上边,你让他上火线试试,哪怕让他当个小连长,他啥意见都没有!”
就在这时,罗扬兴冲冲进来:“打进去了!打进去了!”贺龙丢掉棋子,烟杆子往棋盘上一敲:“走,看看去!”
县城街道上,有些地方还在燃烧。还有枪声偶尔传来。一队队俘虏被押下去。贺龙、关向应、罗扬等逆着人流走来。罗扬介绍说:“是钟子明的二十团最先打进去的。”
贺龙问:“伤亡大不大?”
罗扬说:“不大。”
贺龙高兴地说:“这个钟子明越来越能打仗了,他15岁就跟我参加了南昌起义,在我们正需要用人的时候,他能站出来挑大梁,好啊!”
不一会儿,卢冬生、钟子明等人大步朝贺龙、关向应迎上来。贺龙用力捣了钟子明一拳:“钟子明,小子干得不错!”
脸膛黝黑、身材适中的钟子明骄傲地说:“贺老总,关政委,打个小小的沿河县城,还不是小菜一碟,下次我们团还是打头阵!”
关向应提醒道:“钟团长,可不要翘尾巴噢!”
这时,一个通讯员跑过来报告,一连缴获了一部电台。这个消息令贺龙和关向应兴奋得几乎跳起来。打下了沿河县城,又能缴获一部电台,那战果太大了!有了电台,就能和中央沟通联络了!他们当即往敌人的指挥所赶去。
确实是缴获了一部电台不假,但当贺龙他们赶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