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皇帝:朱元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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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梓放学后哭着回来了,达兰迎出来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跟随上学的小太监李玉说,背书背不下来,叫先生罚站,打了手板。
朱梓说他再也不去文楼念书了。他恨宋濂那个老狗,偏向,干吗不打朱棣他们?
达兰说:“别哭。这宋先生凭什么连皇子也打起来了?别看我们梓儿年幼,可是封了潭王的,他连王爷也敢打?”
这一说,朱梓哭得更厉害了。恰这时朱元璋和马秀英走了来。朱元璋问:“怎么了?我们潭王爷还哭鼻子呀!”
达兰抓过朱梓红肿的手心让朱元璋看:“皇上看,这宋濂也太霸道了!三天两头打孩子,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朱元璋看着孩子的手,有点心疼,火愣愣地回头对云奇说:“去叫那个蠢才来!”
云奇刚要走,朱元璋又叫:“不用来了,轰他走,叫他滚回老家抱孙子去吧。”
云奇刚要迈步,马秀英说:“皇上在气头上,才说出这气话来。当年皇上亲自几顾茅庐,把浙江四贤请了来,把夫子庙改成了礼贤殿接纳人家,处处请教,无比敬重,这是天下人都传诵的美谈,现在却赶他走,不好吧?”
朱元璋说:“正是朕太宠着他,才宠出这毛病来,连皇子也打起来了。”
马秀英几乎是在开导朱元璋了,在宋濂眼中,没有皇子,也没有太子和王爷,有的只是学生、顽童。哪有先生不罚学生、不打学生的道理?玉不琢不成器,人也一样。这和裁缝一样,请了裁缝,把布料交给人家,只能听凭人家剪裁,岂有心疼剪下的边角废料的道理?
达兰说:“敢情没打皇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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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五十八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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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说她的孩子,都挨过打,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如果因为老师管教孩子而赶走老师,这可是贻笑大方的事呀。连民间都忌讳,何谈尊师重教?
朱元璋顿时醒过腔来,说:“算了!这事不要再提了,我方才也是一时糊涂了。”他给朱梓揉了揉手心,说:“听老师话,刻苦读书,自然就不挨板子了!朕小时候倒想挨板子去上学,可没机会呀。”
达兰很不高兴地领孩子走了。
当天晚上,朱元璋就睡在了仁和宫。
灯光朦胧,达兰在被窝里勾着朱元璋的脖子问:“我听说陛下在选妃子。”
朱元璋说:“你听谁说的?”
“那陛下就别问了。”达兰说,“有没有这事吧。”
朱元璋说:“这也是规矩。朕倒没这样的旨意。他们到民间去选秀,充实后宫,也是为大明江山考虑的。”
达兰撇撇嘴,说:“说得好听。陛下有了年轻好看的妃嫔,再也不会到我这仁和宫来了吧?”
朱元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还不知足,你这儿朕来得最频了。”
达兰说:“陛下说话怎么不算话呀?”
朱元璋说:“朱梓这么小,也已封王了。还有什么事又惹你不高兴了?”
达兰说:“陛下亲口答应,要封我的亲戚的,名单我可备在这儿了。”她跳下地,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很长的人名单子。
朱元璋看也不看,告诉她这得从长计议了。
“为什么?”达兰问,是她不配还是她的亲戚不配?
朱元璋说:“连皇后的亲戚都不封,能单封你的吗?”
达兰愣了一下,嘤嘤啜泣起来。
朱元璋气恼地说:“你再哭,朕马上走。”说着真要下床。达兰这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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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五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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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监国拿一号监国的亲戚开刀,不是刘伯温不肯通融,实在是大明律不肯通融。如果你知道你的江山是怎么得来的,你肯定要防着别人照葫芦画瓢。
一
洪武元年开局大吉:二月初五征虏副将军常遇春率师自济南攻东昌,一举攻下。徐达也根据朱元璋的谕令击溃了元丞相也速主力袭取乐安,生擒了元朝枢密院判脱驩。徐达继续挥师北上,直下济宁、郓城,俘敌三万余人、马匹两万。又乘胜杀向河南,经陈桥,攻入汴梁,自虎牢关进至河南塔儿湾,与拥兵五万的强敌元将詹同、脱因帖木儿对垒,徐达与常遇春联手发动攻击,斩敌无数,连梁王本人也投降了,河南全境平定。
朱元璋就是此时动身前往汴梁的,时在三月二十四日。此前不止一人建议大明王应以汴梁为都城,此时他已下令将汴梁改回旧名叫开封府了。
五月廿五日,朱元璋在开封行在接见徐达。
徐达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进来,对朱元璋行大礼。
朱元璋说:“行了,你就不必太拘于礼仪了。徐达,你瘦了,为打天下,你南征北讨,真是第一功臣啊。”
徐达说他时时牢记那年陛下因他部下抢劫,打他军棍的事,这么多年不敢再有半点差错。
朱元璋叫胡惟庸:“给徐丞相看座。”
胡惟庸亲自搬了个座位,扶徐达坐下,徐达说:“谢谢太常少卿。”
朱元璋说:“你那么叫,是旧黄历了。他如今是中书省参知政事了。”
胡惟庸的这次升职,是在一点迹象没有的情况下发生的,朝中波澜不惊,那是因为大家意识到,重用胡惟庸是迟早的事,并不意外。
“恭喜。”徐达向胡惟庸拱拱手。
朱元璋召徐达来,最主要的是商讨破袭大都的战术,只有攻下元朝的首府,元朝政权才算最后消亡。
朱元璋据目前所向披靡的形势预料,攻取大都,可以不费大力气而轻取。他问徐达想怎么个打法?
徐达分析,现元将王保保在太原犹豫不敢上前,潼关又为我所占,张思道、李思齐失势西逃,元朝大都已绝了援兵,他准备挥兵直捣大都。
朱元璋指点着一张军用地图提醒他不要忘了,河北一带,土地平旷,利于骑兵作战,骑兵恰是蒙古人的长处。最好是用偏师为先锋急进,徐达本人督水陆之师随其后,大都可下。
徐达怕收不到全功。大都北面是大漠,本是蒙古人老家,明军攻大都,他们王室一定北窜,发兵追击,荒漠地广,兵饷难继,也非易事。
朱元璋倒很实际,他以为成败系于天。若真的让元朝皇帝逃去了,那是天意,命不该绝,也不必穷追;他们出塞后,我们把好边关,不让他再来骚扰就是了。
徐达应道:“臣记住了。”也就放下心来。
朱元璋拿出另一张图,说:“这是朕亲手绘制的一张进阵图,你可带在身上,你明天就返回河阴去,马上向大都攻击。”
徐达说:“臣遵旨。”
据胡惟庸说,他的临时行宫曾经是宋徽宗的别宫,但无法考证真伪。
晚上,朱元璋被侍卫送入行宫中,一派红光、金光,不比金陵皇宫逊色。
朱元璋看见一个娇羞的、风情万种的美人坐在床边。
朱元璋问:“你是谁?你怎么来的?”
那女子站起来,说:“妾是来侍奉皇上的,我是选到宫中的秀女。”
朱元璋明白,准又是胡惟庸干的好事。他并不反感,走过来脱衣服,那女子早过来帮他宽衣了。
二
又是早晨,刘基在树下练太极拳。朱元璋北巡后,他和李善长奉命留守。
有侍者来报:“中丞大人——”
刘基说:“我是御史中丞,不是中丞,别弄错了。”在旁的宋濂悄悄地乐。
侍者说:“左丞相来见您,已到了大门外。”
刘基忙收拳,叫了声:“快请。”
宋濂猜测,大清早,丞相来见,必有军国大事,或者皇上从开封来了谕旨。
刘基冷笑,早已猜到,李善长必是为李彬的案子而来。
“李彬?”宋濂道,“是中书省的都事李彬吗?”
“正是啊!”刘基平平淡淡地说,“我昨天把他抓起来了。”
宋濂说:“你是装傻呀,还是真的不知道?这李彬是李善长的亲戚呀。”
“我怎么不知道?”刘基说,这李彬胆大妄为,敢接受广东一个想巴结当官的商人五百两银子的贿赂。
宋濂问:“你要严办?”
“不用严办,也是死罪。”刘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
宋濂说:“我知道我劝不了你……”
“那就别劝。”刘基笑着说。
宋濂不禁摇头,皇帝巡幸开封?熏走时当百官明令,他不在时由李善长、刘基二人监国,这可好,二号监国拿一号监国的亲戚开刀。
“别嗦了。”刘基说,“我得快去换衣服了。”
但已迟了,没等他回房更衣,李善长的轿子抬到了他眼前,只得在大柏树下施礼。
李善长笑吟吟地下了轿,说了声:“先生早!”
刘基和宋濂都问候了:“丞相早。”
刘基说:“我正练拳,太不恭了,先请丞相到客厅喝茶,我换了衣服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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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五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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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说:“不必了,几句话的事。”他像老朋友一样,拉着刘基的袖子向八角亭走:“我们到亭子里去,何必在屋子里!”
宋濂说了句:“我去出恭,失陪。”赶紧溜了,他觉得自己不便参与此事,他既不能徇私,又劝不了执拗的刘伯温。
落座后,李善长关切地说:“皇上走前,我向皇上说了,开国的赏赐名单中漏了先生,即使你不要显官,给一点田亩总是应该的,你指一指,在老家浙江要田,还是在南京附近要。”
“谢谢丞相。”刘基说他在家乡武胜村,祖上留下的几亩田,足够一家人口谋生了,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又不想当财主。
李善长说:“先生总是这样清高,叫我们不好做人了。”
“人各有志。”刘基说,“我这人,这些事上历来不上心,我也并不妨碍别人。”
李善长沉了一下,说:“皇帝这是登极后的第一次出巡,委托我二人监国,我们应当和衷共济才好。”李善长的话已有一点绵里藏针的味道了。
“诸事还请丞相多拿主意。”刘基客气地装傻。
“这不是说远了吗?”李善长说完又沉默下来,话不好出口,就说,“这几天天气太热了,田地旱得都龟裂了。”
“是啊,”刘基说,“丞相无大事,我得换换衣服该办公事去了。”他真的站了起来。
李善长忍不住了,说:“伯温,我是来求足下的。”
“你这相国有事求我?”刘基说。
李善长说:“你把都事李彬下到牢里去了?”
刘基并不否认是自己干的,圣上正想杀一儆百呢,他竟敢卖官受贿,如果不是广东方面行贿人犯了事,也牵不出李彬来。
李善长问:“先生想怎么处置他呀?”
“当然按律。”刘基说大明律是圣上御批恩准的,不管是多大的官,贪污、受贿六十两以上的处以极刑。这李彬竟一次收赃银五百两,死几回都够了。
李善长言不由衷地称道伯温秉公执法是一丝不苟的。
“我是御史中丞啊,”刘基说,“专司纠劾百官。这得罪人的倒霉差事没人干,皇上给了我,我少不得替皇上充当黑脸判官了。”
李善长见话不投机,刘基根本不买他账,只好摊牌说:“伯温没听别人说过什么吗?李彬是我亲戚呀。”
“倒是有人吹风。”刘基装傻说,“可我不信,现在有些人惯会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