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日记___作者:阿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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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把被子使劲地一锨,几乎大半条被子都被我掀开了,就像一道白光亮起,她的雪白的凝
脂一般的身子露出来了,露出了她的摄入心魂的波浪起伏的曲线。
“啊啊,坏家伙,要冻死我啊。”她迅疾地一翻身,把被子重新裹上身,“雄的出去寻
食了,不要把窝里的冻坏了。”她说这话还是带着戏谑的口吻,两条猎豹在吃饱了以后要厮
咬寻乐,两匹马在交配前也要用前肢扑打逗性,丽亚常常敢用动物来作比,我不知道这是粗
野还是聪明,但够刺激的了。
我飞快地冲了一杯牛奶,从盒子里拿出鲜奶蛋糕,就着牛奶,三日两口送到肚里。丽亚
说:“多吃点。”我说:“行了,行了。”急着穿外套。她说:“天冷,多穿点,你还咳嗽
呢。”我说:“大户室里有暖气,做股票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还能多穿?”
她赌气地说:“你再咳就不要怪我。”虽然责怪还带着感情,我心里生出些暖意。她一
条雪白的臂膀伸出被窝,远远地指着我的脑门,关照道:“记住了,就按昨天商量定的干,
有意外情况随时请示我,我也在家中看行情,要是周欢有紧急消息来,我会随时打手机告诉
你。”
我没好气地说:“记住了,我的小娘,一早就把29000股界龙抛出去,再候一个好价儿
把大飞也卖了,等尾市最后5分钟看准了,再一板子扑进界龙里,是不是这样?”
她从边上摸一支莫尔烟,笑着说:“你是很精明的,就当我多说了两句,我充分信任你
。”她把细细的棕色的烟叼在嘴上,却不点火,而把嘴唇向我调皮地噘起。我明白她的意思
,走过去,用床头柜上一只老美的电阻丝打火机,点看了她嘴上的莫尔。她喷出一个个淡蓝
的烟圈,半闭着眼哼一声,随后在我的额上亲了一个吻。我也顺着她脖颈往下,在她的两个
丰乳之间的幽秘的暗沟中,狠狠地按上嘴唇。
“快,已经9点21分了。”她惊叫起来。
我急忙逃离她,飞速地出门,下楼。外面果然很冷,凛冽的寒风直往我的领子里钻
,地面上结冰了,屋角上还垂着冰核子。北方的冷空气已经越过长江,直扑南京这个古城。
我裹紧衣服,坐上我的铃木一溜烟开走了,不用两分钟就到了天马证券公司。大厅里早已来
了不少散户,他们着急地等待着开市,有的闷头抽烟,有的不停地跺脚。有一个声音叫住我
,我回头看,是个老太,都60了,绰号叫老脚皮,过去她在菜场上卖鱼,天冷了还趿着一双
拖鞋,所以得了这个雅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揣着几千块辛苦钱到股市上来混了。她
追上几步问我:“有什么消息?”
我看她脸冻得有点发紫,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心想,何苦呢,这把年纪还遭这个罪。
但说不出口,我不是也同样吗?我耸耸肩,意思是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快步上楼,进了大户室。现在让我抽空把证券公司描绘一下。天马证券公司是南京屈
指可数的大公司,不仅在南京,就是在全国,一年的成交量也排得上前十多位。底楼大厅是
散户们操作的,我不知道天马到底开了多少散户,当行情火爆的时候,几千平方的大厅挤个
水泄不通,后面的人看不见,就像鸭子一样提起了颈子,把热气喷在前面人的颈后根上。
来的人大多骑自行车,从大门口开始,一路往外摆,院子中摆不下了,摆到人行道上,
人行道上也铺满了,就延伸到马路上,那里简直就是一片自行车的海洋,汽车开过都困难了
,只得不停地按喇叭。众人都在热火朝天地炒股票,管不了那么许多。忽然有人叫,不好了
,警察来收车子了!听见的人还不当回事,他们的眼睛没法从屏幕上移开,又听人喊,卡车
开来了,往车上搬自行车呢!这才有人醒过来,出门去看,可不是,一队警察正指挥着一群
民工,在收停放在马路上的自行车,那些民工干得正起劲呢,有的人一个腋下还挟两辆,两
个腋下挟四辆,另有人专门往卡车上递车子,车上有人接了,就扔进车厢,正掼得山一般高
,他们的劲头不亚于大厅里炒股的人。炒股的人这才急了,忙说,这是我的车,上来要抢。
警察上来拦住,讲了一通道理,炒股的人听了,说怎么办?办法当然有,罚款,5元一辆。
炒股的人哪敢再分辨,纷纷掏钱,掏了的就往下搬自行车。警察还打罚款单,大家根本都不
拿,又钻大厅里去了。有人在边上晒笑,说:“不小的一笔收入呢。”这样接连来了三四次
,局面才得到遏止。
二楼是大户室,门口有警卫把守,警卫身高1米85以上,身材魁梧;站起来威风凛凛,
足可以把乱闯大户室的人吓在门外。二楼虽说都是大户,但还有大小之分,外边的几间原来
是30万起户,后来上升到50万,一般客户的资金都在50万和100万之间。严格来说,这只算
得中户,因为没有这个名称,也就充了胖子。我和丽亚在205室,又是中户里资金比较大的,
大多数在百万元上下。所以不要看区区一个证券公司,等级还很森严。二楼最里边的两间才
是真正的大户室,又称作超级大户,资金都在500万以上,人没有几个,但他们的成交量却占
了四成。因此,自总经理曹伯卫、业务主管汪见风开始,公司中大大小小的人员见了超级大
户,都是恭恭敬敬,服务周到有加。依次类推,钱逐级减少的,服务的热情也次第下降。这
不能不叫人有时生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感慨,然而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心安理得,你持多少钱
,就该受到多少尊重,不要存非分之想,这已经是一条公理了,我们大家都接受。
当然,固有的等级也不是一成不变。有的大户不幸被击穿,账上的钱光了,或者资金锐
减,汪见风就会找上门来,他长形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说:“请你到大厅里去做。”于
是第二天,每一个人都会知道谁成了倒霉鬼。如果那个倒霉鬼不甘心,还是要上到二楼来,
门口的警卫就会伸出茁壮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挡住你,一点情面都不给。那倒霉鬼只得在心
中乱骂世态炎凉。自然也有散户中战果辉煌的,资金翻了多少倍,可以上楼了。于是,汪见
风动作麻利地给他办下一张浅绿色的证,第二天他上楼,进大户室,门卫殷勤地朝新客人笑
,还弯下头,很有点像鞠躬。
第一部 '1993年12月6日 星期一'__②
我走进205室,迎头碰上瘦条子夏坚,他一把攥住我,就像攥住一个逃犯。他把我拉到
边上,这时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激动地发抖,他的脸苍白而没有一点血色,他的鼻翼削下去
,两个鼻孔变成了三角形。我说:“你松手,松了手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充满友情地说:“陶,告诉你一个消息,界龙要炒到45元,我只告诉你
一个人。”
我的身子也禁不住抖动起来,天啊,现在才只有14元多,我忙问:“消息可靠吗?”
他就像有人诬陷他卖假药一样,一拍胸膛说:“当然可靠,我的一个好朋友从上海打电
话告诉我的,是股评家张一强亲口对他说的,是上海一家最有实力的大机构,和深圳、北京
的机构联手炒界龙,张一强就是他们的智囊。这些股评家中我第一个相信的就是他。我还不
敢大意,昨晚拨通了张先生的电话,他也亲口对我说了,千真万确的。”
我无法不相信他,这位史学的世家子弟,现在已成了一名股痴。我向里边走去,准备把
这个特大消息向丽亚汇报,我刚提起电话,就听到六爪叫起来:“开盘了,跳高15个点!”
我不抓电话机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电脑屏幕前,果然是987点,今天是一个好兆头。六
爪兴奋得直搓手掌,把第六个指头在面颊上乱搔,说:“昨天我找一个深通易经的人算过卦
了,他说今天开始,每天都拉长红,拉得叫你看不懂。”
我不细听他的话,直说看界龙。夏坚早翻到界龙了,哈,16元4角3分开盘,比上一个交
易日收盘又涨了5角钱。我们的判断没有错,它已经整整涨了6天了,6根阳线,紧紧排列在
一起,形成60度的波线,在我们看来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图画。
夏坚说:“我们骑上黑马了,我看你不要进进出出了,就一路捂着,让它到45元。”我
说:“我还是要出来,到尾市再说,这是我和她商定的方针。”他轻蔑地笑了:“你啊,是
女人屁股上的一颗痣。”我虽然嘴上说:“你他妈的不要胡扯。”可是心里叫道,对啊,对
极了,这个鬼家伙,他的狭窄的脑瓜中怎么蹦得出这般巧妙的比喻!更让我吃惊的是,丽亚
雪白的屁股上真有一颗痣,一颗褐色的平扁的痣,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相信他会亲眼见过
,那么纯粹是比喻的巧合?我心中十分地疑惑。但不管怎么说他道出了真情。我承认我对股
票有特殊的感觉,我对技术指标并不很懂,但直觉好,混混饨饨的,第六感觉特别灵敏,我
看一眼盘子,说要涨,明天就涨。我说要跌,明天这只股票果然就跌。就是因为这一点,丽
亚才让我当她的操盘手。但资金是她的,她叫我买进我就买进,叫我卖出我就卖出,她是主
子,是女皇,我不过是工具,每天的成交单她都要—一过目,我不是女人屁股上的痣是什么
?
夏坚说,看,又涨5角了!果然是的,界龙的K线图上,一根血红的走势线不可遏止地往
上爬升,像一根坚挺的牛鞭子,戳向无比开阔的空间。六爪对我说:“陶,你回去对你的女
人说,是夏坚让你买界龙的,发了大财可不要把众兄弟忘记。”
有人叫我听电话,我想一定是那个裹在被窝里的女皇,果然是她。“开盘不错吧,我在
家中都看见了。”她用得意的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的语气同我说话。
“不错,界龙开盘就涨5角,现在又涨5角了。”痣同屁股说话。
“大飞呢?”她打断我的话。
“等等,让我看一下。”
那边六爪已经听见了,报过价格来,9元6角3分。我连忙报给丽亚听。
“我也看见了。”她说,“大飞还没拉长红,可以放一放。至于界龙嘛,10分钟之内,
在它横盘的时候给我出掉。”
“嗯,嗯。”
“听明白了?你回答呀。”
“明白了。”我简单地说。对于那个肥硕的结实的寸寸都有无穷魅力的屁股,一颗浅褐
色的痣有什么可以说的?不过,我想丽亚可能有她的道理,她说过,原来她不知道自己,做
股票,明白了,原来她就是为投机市场而生的。
“周欢来过电话了。”
我说:“周欢?他怎么说?”夏坚和六爪听我提到周欢,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盯着我。
丽亚的声音有点飘忽不清:“他没有做界龙,他和一些朋友做作外高桥了,但又说界龙
没问题,至少现在可以放心持有。还说他要不炒股票了,去做更刺激更大的生意。他这个人
,诡秘得很,不会给人知道真实意图。”
我挂断电话回到沙发上,夏坚立即问:“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