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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股民日记___作者:阿陶-第7部分

小说: 股民日记___作者:阿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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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敢冒险。现在他们的神色都不好看,我看过去,一个个脸上好像都刷了一层半透明的类似 
糊糊胶水一类的东西,他们的表情都暧昧迷朦。 
    门外有声音,是门卫在同一个人吵,我们知道,不外乎有人要进来,可是他不是大户, 
身材魁伟的门卫是等级制的坚定的维护者,必定毫不客气地把来者拒之门外,我们也是司空 
见惯了,不当一回事。正这时门卫走进来,不偏不倚,径直走到我跟前,对我说:“有人找 
你。” 
    我奇怪了,找我的?哪一位?朝六爪等人做一个鬼睑,跟着出去。哦,不是别人,原来 
就是那个菜场里的女人老脚皮,她一脸的紧张,好像地震来了,不知道该躲在桌子底下,还 
是往外逃。她说:“界龙怎么啦,我买了400多股,太贵了,所有的钱都买了它,它怎么就 
往下走了?到底怎么啦?你们大户室消息灵通,听说什么消息了?” 
    我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 
    她直直地看着我,我见她眼中有两朵幽忽的暗淡的亮光,像野地里飘忽的鬼火,她显然 
不相信我的话,一定以为我暗藏了消息没告诉她。她说:“我们楼下大厅里都炸了,我是今 
天早晨刚跟进去的,进去就套牢了。他们对我说,这个股票还要翻倍呢,我就把我的钱和儿 
子的钱都买进去了,足足9000元,这是5分钱葱1角钱生姜赚来的啊,做庄的太毒了,不能这 
样坑人的。” 
    我明白了,老脚皮并不一定以为我隐瞒消息,而是这个时候她心理失衡了,她必须找人 
说说话,不然她就会像没头的苍蝇乱飞。只听得屋内一声喊:“好!主力进场了,盘子起来 
了!”我连忙朝屋内走。老脚皮也要跟进来,但是门卫的茁壮的手臂又伸出来了,他像机器 
人一样生硬地发音:“你不能进去。”老脚皮也是识相,掉转头,急匆匆下楼去了。 
    我送到屋里,只见复坚按捺不住,已经站起来了,六爪夫妇也不看自己的机子,都冲到 
他的跟前,只看他一人的机于。他们对着荧屏,脑袋越凑越近,就像要钻到机子里去。界龙 
的曲线往上了,主动的买盘进来了,鲜红的4位数、5位数出现了。瓶子说:“真是买盘!?” 
六爪说:“不错,是买盘。”两个像旱极的秧苗盼到了雨露,一副获救的神气。 
    夏坚不由冷笑:“不是对你们说的么,主力要洗盘子,胆子小的,性子急的就洗掉了。 
现在看到了吧。” 
    六爪心服口服,说:“对,对。说得不错。你们看,又是5位数,一口就吞掉60万股,好 
家伙!” 
    夏坚说:“可以说,现在开始主力才真正发力呢,以前的不过小试牛刀。看看,5位数4 
位数排着队往里进,就跟雄壮的坦克部队的进军差不多。” 
    屋子里的气氛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刚才的下坠仿佛是分娩前的阵痛,尽管把大家折磨得 
痛苦不堪,现在新生的婴儿诞生了,伟大的界龙重新开始腾跃了。我们个个笑逐颜开,仿佛 
听见了一首旋律壮阔的进军曲,在205室,在二楼,在大厅,在整个证券公司盘旋。曹经理 
也到我们屋门口张望一下,给我们一个关怀的笑容。 
    袖珍小姐说:“我刚才就不着急,既然进来了,就不管它了。你又要想赚钱,又要一点 
套子都不吃,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却还是说:“李小姐的这个心态是最好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 
做到你这样呢。” 
    边上瓶子叫道:“又上升了,超过我们的买价了,我们赚钱了。”六爪笑着问她:“你 
还要我一个人包销吗,你没有份了?要是还这样,我马上就卖了。”瓶子在他的背上捶一拳: 
“我说着玩玩的,考验你有几分真心,你倒当真的了!”大家都听见了,笑笑不说话。 
    接下的行情火爆得叫人吃惊,经过洗盘的界龙大显神威,势不可挡地往上升,到下午2点 
10分,六爪买进去的13000股已经每股赚一块二角了。夫妇两个又说又笑,跟幼儿园里孩子一 
样天真烂漫,他们已经不是嫌买多了,而觉得买少了。瓶子说要是那时把别的股票统统卖掉, 
再把家中的钱也拿来,都买进界龙,那该多好啊,一天就赚2万多元!上午他们的惊慌失措, 
埋怨推委,所有的痛苦烦恼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人啊,其实就那么简单,股票涨了他就笑, 
股票跌了他就愁。涨了,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买一些,全部买成股票才好,账上还有一点 
钱都觉得没用在刀刃上。跌了,他后悔不迭,恨不得一股都不要,说我昨天怎么就会发昏? 
要是股市不好,再灿烂的太阳在他们眼中也是灰暗无光,再动听的鸟鸣也跟乌鸦叫一样令人 
讨厌。要是股市好了,那么狂风暴雪也比阳光灿烂好,冰冷的石头也比软垫暖和。我们就在 
这么个世界里,我也浸泡在其中,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和股票,主观和客观,到底哪个深刻, 
哪个肤浅,哪个复杂,哪个简单,这个最基本的命题在我这里出了差错。            
第一部 '1993年12月8日 星期三'__②       
     我的手机响了,丽亚的甜糯的声音传来了,我感觉到,她好像刚从桑拿浴中出来,还喝 
过一点马提尼酒。她说:“陶,你不要说,让我来猜,你今天在那边是在玩呢,还是在看股 
票。上午我对你说过,今天你可以不用看,好好地休息。可是我想你不会的。你一定还在看 
盘子,是吗,我没有说错吧!那你今天经受了一番考验吧,上午洗盘的局面挺吓人的,你没 
有事吧?’, 
    我懒洋洋地说:“丽亚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神经系统没有出毛病。” 
    她笑了,不错,她刚才一定喝了酒:“知道你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上一个地方去玩玩, 
你应该放松一下。” 
    我有点警惕了,说:“上哪里,你知道有一个地方我不感兴趣。”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比你自己还要懂你。对你说实话,我去那里,要对一件重要的 
事做决定。”她的语气简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可能她没有说错,我还不懂自己,25岁的 
男人还不懂自己,要一个35岁的女人来懂他,这就是我和丽亚的全部奥秘。 
    大户室里悄悄地有些变化。瓶子走了,似乎她对夏坚讲的45元的目标坚信不移,她赶回 
去筹款了,打算继续加码。袖珍小姐又买进了一些,她还是那副不很在乎的神色。最有意思 
的是技术派人士陈林,他笃信技术指标,相信界龙早就超买了,今天居然也在偷偷地研究界 
龙的图象,这很让大家兴奋好奇。当夏坚问他的时候,他却矢口否定,说只是看看而已。 
    现在我明白了,她要我去的恰恰就是我不想去的地方。我4点50分回到家中,她正在镜 
子前化妆打扮,我走过去在她的颈上亲一下,做我例行的节目。她一偏头,使我的嘴从她的 
脸上滑落,就像用火柴棒划过火柴皮。她说:“你不看看,我已经化妆好了,你一弄,不又 
乱了。”我明白了,她急不可耐地要出门了。 
    她说:“你这么晚回来,我不是告诉你要出门么。”她的神态变得调皮,就像春节里小 
孩急等着同大人一起出外走亲戚。她走过来,打开大橱门,替我拿衣服:“陶,你要是穿黑 
色的长大衣,那里面就配银灰色的西装和紫红色的毛衣,如果穿皮茄克,里面就可以穿天蓝 
色的羊绒衫。你的个子高挑,穿长大衣好,我看没有比你穿黑大衣更潇洒的了。”她把大衣 
拎高,前后晃动,她的手很有些本事,让衣服活起来,好像我已经穿在里面,做出动作一样。 
    我把自己的身子懒懒地扔进沙发中:“我不想去,哪都不想去。” 
    “你大概是要我难看。”她手松开,大衣忽地坠落,掉在地上。 
    “你要我去哪里。” 
    “周欢的娱乐中心改成了太阳泳池,今天开张,我们去给他捧场。” 
    “我知道就是他,我别的都能去,就是这个不去。” 
    她冷冷地笑一声:“你真是没有出息,你有什么没得到,还不知足?应该是周欢嫉妒你, 
倒是你嫉妒起他来了。不是好笑么。” 
    她一点没有说错,周欢表面上从来没有得罪我,我早就窥测到,他和丽亚至今还有很深 
的关系,但是他又由着她和我同居。可能丽亚成心气他,有时当着他的面同我亲热,讲一些 
放荡的她和我如何快乐的话,但是他一点都不动气,还做出很欣赏的表情,仿佛在阳光下欣 
赏一幅静物油画。表面上他从来没有跟我过不去,但我心中就是不安宁,我以为,那是因为 
他并没把我当作他的合格的对手。一次我在屋里睡觉,周次以为我不在,他对丽亚说到我, 
轻蔑的口气就像提起一只波斯猫,那种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绿,不敢咬人的猫。这让我受了 
很深的污辱。我知道自己,内心对现在的生活虽然抱怨,可是真的要有人把我从这种生活中 
逐走,我还像猫一样会吹胡子作出恶狠狠的样子。由此可见,我还是贪恋这种没有名目的生 
活。我的思绪敏感活跃,还带一点神经。我觉察到,丽亚和周次还有千丝万缕的种种关系, 
直觉告诉我他们的肉体交欢从来没有正式中断,那么为什么他不嫉妒我和丽亚同居,这个念 
头缠笑着我,凉嗖嗖的像草地里潜伏的蛇,有时突然窜起来咬我一口,火辣辣地痛到骨髓里。 
如果他疯狂地反对我们的同居,还派黑道的人来害我,那么,尽管我担惊受怕,魂不守舍, 
但是我心里会好受些,甚至还可能满足我的虚荣心,同为在他的眼里我至少是一个对手,一 
个人物。可是现在他不在乎我们的没有任何名目的同居,好像还在暗中纵容。这非常伤害我 
的自尊;使我思路混乱。我无法不想原因,想得脑子发胀,终于有点头绪,周欢有他的妻室、 
儿子,据说他的女人有相当的来头,给他的原始财富的积累带来了极大的契机,直到现在还 
庇荫着他的事业,所以他不可能离婚。同时他兴趣广泛,结交繁多,自然没有时间整天陪一 
个35岁的女人,而丽亚决不是一个做妻子的角色。所以当丽亚和我邂逅以后,他顺水推舟, 
把同居的任务“派”给了我。明白了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十足是一个幸运的可怜鬼。 
    丽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杯中是柠檬水。她把杯沿放进我的唇,我不得不喝了 
一口。她说:“但愿你是同我开一个玩笑,做一个调皮的不伤大雅的游戏。你说是吗?” 
    我不置可否,脸上都没法做出表情。                  
她说:“尽管你才25岁,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你就应该像一个男人。” 
    她的优美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眼睛里透出一种深邃的含情脉脉的光亮。我读懂了她的 
含义。一个男人。这就是她对我下的定义,不是一个丈夫。我必须接受这个定义的多层意思, 
包括现在不带一点嫉妒,体面地陪她去给周欢捧场。没有多少可以选择,因为我至少目前不 
会愿意离开这个金丝窝。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它是那么恍惚幽秘,诡气十足,它像是从鬼影憧憧的野 
山里逃出来的,可是一进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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