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与福尔摩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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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梯子,越过栅栏门,然后爬上阳台。”
歇洛克·福尔摩斯沉思片刻,重又问道:
“现在来谈谈失窃吧。是在我们现在坐着的房间里发生的吗?”
“是的,在这幅十二世纪圣母像和这个嵌银的圣体神龛之间,本来有一盏小小的犹太灯。现在它不见了。”
“那么说,这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的确是没什么价值。但是,这盏灯有一个暗处可以藏物,我们总习惯于把一件非常名贵的珍奇古玩,一件古代首饰放在里面,这件金制的首饰上镶嵌着红宝石和翡翠,那可真是无价之宝。”
“任何人也不知底细吗?”
“没人知道。”
“显然,除了这个小偷以外,”福尔摩斯又提出异议、“否则,他也不会费神去偷这盏犹太灯。”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呢?我们也是出于偶然才得知这盏灯的秘密机关。”
“也许同样的偶然使某人得知了这秘密……”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细细打量窗格子、阳台和栏杆,并借助放大镜研究石头栏杆上那两条磨损的痕迹。然后,请求德·安布勒瓦勒先生带他去花园。
到了室外,福尔摩斯坐在一把柳条椅上,眼神迷惘地瞅着屋顶。然后,他突然走到两只木箱子前,这两只木箱是警方为保护现场,以使遗留在阳台下的梯脚窟窿不致被踩掉。他掀掉木箱,跪在地上,躬着背,鼻子离地只有二十厘米远,细细察看地面,并测量了一下。接着,他沿着栅栏门前进行同样的观察。
这之后福尔摩斯和男爵回到小客厅,福尔摩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男爵先生,从您叙述的事情经过,我对这次轻而易举的盗窃行为感到十分惊奇。用一把梯子,卸下一块玻璃,选择一样东西,拿走了之,不,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然而,怎么解释那些已经发现的线索呢?”
“那是演戏!一切都是为了转移目标,消除怀疑!”
“可是,栏杆上有擦损痕迹,那又怎么讲?”
“骗局!那是用玻璃砂纸磨出来的。瞧,这就是我搜集到的一点砂纸碎屑。”
“梯脚留下的记号呢?”
“开玩笑!仔细看看阳台下面那两个直角的窟窿和栅栏门附近的两个窟窿,不难看出它们大小是相同的,但是,在这儿的两个窟窿是平行的,在那儿则不然。再量一下它们之间的距离:地点不同,相隔距离也不同。在阳台下,它们之间距离是二十三厘米,而在栅栏门那儿,却是二十八厘米。”
“那么,您的结论是什么?”
“我从中得出的结论:既然这几个窟窿大小相同,那说明这四个窟窿是用一根切削适度的木棍戳成的。”
“最好的论据是这根木棍本身。”
“就是这根。”福尔摩斯说道,“我刚才在花园里一棵桂树旁的箱子下找到的。”
男爵信服了。当前英国人跨进这扇门,人们一直相信的那些明显的现象构成的证据都站不住脚了。根据一些更为确凿的事实,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推理得到了另一种真实情况。
“先生,您对我手下人的指控事关重大。”男爵说,“我们的仆人都是家里的老佣人,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背叛我们的。”
“要是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背叛你们,那么又怎么解释这封信呢,这封信就在您寄给我时,随同一邮班到我的手中。”
他把亚瑟·罗平寄给他的信交给男爵夫人,德·安布勒瓦勒夫人见信惊慌失措地说:
“亚瑟·罗平……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关于这封信,你们没告诉任何人吗?”
“任何人也没告诉。”
华生头脑里冒出个念头。
“给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的信是在邮局投寄的吗?”
“自然是的。”
“谁送到邮局去的?”
“是我二十年来的随身男仆,多米尼克。”
初步调查已告结束。福尔摩斯告辞退出。
一个小时之后,晚餐时,他见到了德·安布勒瓦勒夫妇的孩子索菲和昂丽埃特,这是两个俏丽的小姑娘,一个八岁,另一个十岁。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手持一份给福尔摩斯的传报走了进来,福尔摩斯随即打开读道:
致以热忱的钦佩之情。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您取得了惊人的成就,我为此惊讶不已。
亚瑟·罗平
“府上的确隔墙有耳。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儿所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他听不到。”说罢,福尔摩斯告辞。
这天晚上,华生被福尔摩斯从梦中拖起来,让他注意花园,结果他们一起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们俩摸索着,走下楼梯,到了一间朝着花园台阶而开的房间里。他们透过门的玻璃看到俩个人影正呆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有一声轻轻的哨声在栅栏门那儿响起,然后,他们见到一道依稀可辨的亮光,这亮光仿佛从府邸里闪出。
“大概是德·安布勒瓦夫妇在点灯。”福尔摩斯悄声说,“我们头顶上是他们的卧室。”
“毫无疑问,我们听到的是他们发出的响声,也许,他们正监视栅栏门那儿的动静。”
第二声哨声又响起来了,但更加轻微,更不引人注意。
“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福尔摩斯恼火地嘟哝着。
“我也搞不懂。”华生也承认。
福尔摩斯转动门上的钥匙,打开锁,轻轻地推开门扇。
这时,又响起了第三声哨声,这一次比较响些,而且变换了调子。在他们头上,声响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
“不如说,这声响是在小客厅外的阳台。”福尔摩斯低声说。
他把头从门缝探出,但立刻又缩回脑袋,强忍着不骂出声来。在他们身旁,有一把梯子靠着墙,架在阳台的栏杆上。
“嗨,当然罗,”福尔摩斯说,“有人在小客厅里!这就是我所等待的。快,咱们去把梯子拿走。”
说明迟,那时快,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高处滑下来。梯子离地而起,拿梯子的人火速往栅栏门跑去。那儿等着他的同伙。福尔摩斯和华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们追上了那个把梯子架在栅栏门上的男子,可是,从另一侧响起两声枪声。
“受伤了吗?”福尔摩斯问道。
“没有。”华生回答。
华生揪住那个人,企图制服他,不让他动弹。但那个人转过身来,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却持刀直刺他胸口。华生呻吟一声,身子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那人让华生平躺在草坪上,爬上梯子,翻过栅栏门,被他的同谋接应过去,在高地上逃之夭夭。
府邸的门突然大开。德·安布勒瓦先生第一个冲了出来,然后是仆人们拿着蜡烛也走过来了。
众人发现,在现场,华生的伤口鲜血汨汨,面如土色。
二十分钟后,医生证实刀尖离心脏只有四十毫米之远。
医生检查后,福尔摩斯对华生的伤势已完全放心,就到小客厅去见男爵。他认为,这一回,那位神秘的来访者可没上次那么客气了。那家伙恬不知耻地拿走了镶嵌金刚钻的鼻烟盒、蛋白石项链。而且还掠取了一个正直的人的口袋所能容纳的东西。
落地窗依然敞开着,一块玻璃已被利落地卸掉,经过一番粗略的调查,证实梯子是从那座正在整修的宅邸取来的,那也是刚才追踪的去向。
福尔摩斯进一步肯定了第一次失窃的线索。
他认为窃贼是某个住在公馆里的人。他发现了这前后两次失窃只有表面上的关系。他要寻找它们之间内在的联系。
两天过去了,什么也没再发生。福尔摩斯持续不懈地在屋宇和花园四处搜寻,与仆人们在厨房和马厩里久久地徘徊。可是,他没有找到任何能给人启发的蛛丝马迹。
凭直觉,他认为对手不再仅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罗平,他是在这座公馆里生活、行动的人。
第三天下午,当福尔摩斯走进位于小客厅顶上的儿童学习室时,他看见两姐妹中年少的那个昂丽埃特正在寻找剪刀。
“你看,”她对福尔摩斯说,“我也会剪贴你那天晚上收到的那种纸片。”
是的,他那天收到过一份电报。
他开始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继续在审察房间。但是,突然,小姑娘最后一句话猛然打动了他,福尔摩斯在楼梯上追上了个女孩,对她说:
“那么说,你也会把小纸片贴在纸上罗?”
昂丽埃特非常自豪地宣称:
“当然罗,我把字剪下来,然后粘上去。”
“谁教给你这玩意儿的?”
“小姐……我的家庭女教师……我看见过她贴了许多。她从报上剪下字,然后再贴上去……”
“她用这些纸做什么用呢?”
“她贴成电报、信,然后再寄出去。”
福尔摩斯重新回到儿童学习室,对小姑娘刚才吐露的隐秘感到困惑不解,竭力要从中推理得出结论。
在壁炉架上有一大堆报纸。福尔摩斯把报纸打开一看,发现报纸上的确缺掉一些词和成行成行的字,被人有规则而又利落地剪去了。但是,他只要读一下那些空档的上、下文便能揣摸出缺掉的不是被人偶然用剪刀剪取的。这显然是昂丽埃特干的事。在这捆报纸里,可能有一张是小姐自己剪的,但是,又怎么能得以证实呢?
福尔摩斯机械地翻阅着堆放在桌上的教科书,然后又看看壁柜架上的另一些书。突然,他发出一声欢乐的呼声。在这个壁柜的一个角落里堆放的旧本子中,他发现了一本孩子们的纪念册,一本看图识字本。在纪念册的某一页上有一个被剪的空缺。
他查核了一下。这页上印有一周日期的目录。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等等,就缺了“星期六”。然而,犹太古灯是在星期六的夜里被偷窃的。
他焦燥不安而又十分自信地匆匆翻阅纪念册,翻到后面,他又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一页全由大写字母写成,最后还附有一行数字。其中有九个字母,三个数子被细心地剪去了。
福尔摩斯按这几个字母原先的顺序,依次写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得到如下结果:
CDEHNOPRZ——237
乍看起来,这说明不了什么。
是否能把这些字母混合运用而组成一个或两个或三个完整的词呢?
福尔摩斯徒劳无用地尝试着。
他不停地用铅笔划写着,他脑海中出现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它符合事实逻辑,而且也与整个情况相一致。
REPOND。Z一CH237
第一个单词很明显,是Repondez(答复)其中缺一个字母E,因为这个字母已使用一次,无法再用。
至于第二个未写完的词,无庸置疑,是与数字237组合成寄信人给收件人的地址。寄信人已先确定好星期六这一天,然后请收人按地址一CH237回话。
或者CH237是指邮件留局自取的一种方法,或者字母C和H只是某个不完整的单词的组成部分。福乐摩斯继续翻阅纪念册,在以后的那些页面上再没有发现剪字。因此,在他找到新的排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