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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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罡风透入门窗缝的呼声之外。听不到其他的声息。但她知道,在旁担任守卫的中年女人并没睡着,仍在四周走来走去,只是脚下轻灵似猫,没发出声音而已,她连翻一个身,也难逃这个女人监视。派来看守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随时留意她的举动,因为她是高手中的超拔高手,必须提防她脱逃。
四年前唐佛母被剥光,赤条条押赴法场,在上万民众围观下,刀斧及体毛发不伤。最后押回死牢,赤条条枷锁及身重有四十斤,一声长笑,枷碎链断,赤条条飞出死囚牢,后此在人世间消失无踪。
她的枷重十斤,脚镣也重十斤,比唐赛儿的枷镣轻一半。但她不是仙佛,也没练过道术,凭她的武功,还不可能破枷镣破空飞走,虽则她的绰号叫飞仙,夸大的绰号并无实用价值。
朦胧中,她突然听到极轻微的另一种声息。
是另一个人,是从后堂转出来的,但决不是来换班的看守人,足音平常并没故意小心放轻。
她凝神倾听,想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两人在低声谈话,来人是男的,谈话的声音甚低,她依然可以听到声浪,可惜分辨不出字语,也就无法知道他们谈些甚么事。
倾听片刻,她突然感到心中一凉。
这个男人的声音,她不算陌生。
“果然是他们在暗中弄鬼,难道还有甚么阴谋搬弄?”她心中暗叫。
没错,这个人她不陌生,三郡主忠实的走狗,石参赞无双剑客石奇峰石玉。
她知道押解的人,是赵王府的护卫,这些人如果在白天,发生情况应变的能力非常强,十人一组列阵奔东逐北,百十个江湖高手禁不起一击。
但在夜间,碰上高来高去的三五个江湖高手,就会章法大乱追逐困难,无用武之地,住宿时也无法防止飞檐走壁的人骚扰。
如果有无双剑客这种超拔的高手,躲在暗处布网张罗,想抢救她的人闯进来,后果如何?所以她认为无双剑客在搬弄甚么阴谋,躲在暗处必有所图。
果然不错,无双剑客走后,看守突然增加了三个,外面可能增加得更多。
邻屋住了不少人,门口派有警卫。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年轻人,在内室中品茗。
“你相信这个人?”年轻人问。
“有不相信的理由吗?”中年人反问。
“他在危言耸听。”
“是吗?”
“今晚咱们将有一半人累得要死,穷紧张,人人心中不安,明天动身,一定赶不上宿头了。”年轻人苦笑,“我总觉得这人言过其实,风吹草动也疑神疑鬼。汉府的人言行举止,都有点鬼鬼祟祟味,我不喜欢这种人,最好就在这里,把人交给他们算了,他也来了不少人呀!押解一个人该无困难。”
“你不了解这个人的底细,所以你不信任他。”中年人拒绝年轻人的建议。
“我看他不怎么样呀!”
“他是真正的江湖兴风作浪的野心家,对江湖人有深入的认识和了解,经验丰富,消息灵通,他说有人劫囚那一定八九不离十,相信他好了。辛苦些算不了甚么,我不希望出仳漏。”
“你没感到奇怪吗?”
“有何可怪?”
“他们是从京都来的,难道是未卜先知的神仙,知道我们捉到这个叫幻剑飞仙的女人,又知道我们将人解送给在南京的三郡主,可能吗?”
“他们是追逐几个可疑的人南下的,那几个人在京都杀人越货,轰动京师,据说曾经大闹汉府留在京师的世子府弟,杀了不少人。”
“原来如此。哦!我得带人出去巡逻了,这种天气晚上出去喝西北风,实在不是惬意的事。”年轻人放下茶杯,极不情愿地出室走了。
片刻,外面传出叫喊声。
独自品茗的中年人一蹦而起,带了佩刀启门飞快地冲出。
大门外的警卫躺在墙根下,颈骨被扭断气息早绝。
一阵大乱,警卫又增加了一倍。
放置囚笼的民宅,整夜没受到干扰,而散落附近民宅内居住的护卫们,被人多次骚扰入侵,喧闹了一夜,天亮后统计人数,这才发现少了五个人,留下四具僵了的尸体,一个失了踪,是逃亡了呢,抑或是被带走了?没有人知道。
领队的几个人大发雷霆,召来了这两天暗中跟在后面的贵宾,在动身启程之前,提出令人难堪的问题,双方几乎翻脸。
贵宾是无双剑客,和两上汉府颇有地位的中年人。
总领队是赵王府的护卫,军职相当高的骠骑尉唐雄,身材高壮,粗眉大眼,黑凛凛的大汉相当慑人,发起怒来还真具有吓人的虎威。
“你说晚上将有不知死活的亡命劫囚,多派警卫防范。”唐校尉案叫吼,怪眼睁圆,“结果,放置囚笼的地方风平浪静,一夕无惊,而其他的住处,因人手不够而减少警卫,不断受到骚扰,损失了五个人。姓石的,这件事你得负责。”
无双剑客不是省油灯,本来就是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一代枭雄,身分地位也特殊,赵王府的人也管不了他,怎受得了唐校尉的叫吼指责?
“你这是甚么话?”无双剑客嗓门也够大,虎目怒睁,“你不怪你的人无能,反而要我负责?”
“来人根本不是来劫囚的,而是为你而来。你们从京都把他追到这里,他当然也在找机会反击,连累了我们,你要利用我们保护你。”
“狗屁!”无双剑客也拍桌叫吼,“我所追的几个人,七月天就曾经在真定府,向三郡主大肆骚扰袭击,最后转赴京师撒野。这几个人,在真定府与幻剑飞仙联手,由一个姓曹的人率领行凶。你们捉住了幻剑飞仙,他们哪能轻易让你们把人送交三郡主?别蠢了,唐校尉。”
“他娘的!你说的像真的一样。”
“你真的不不是?”
“我明白,明白是你带的灾祸。”唐校尉暴跳如雷,“替你们汉府捉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件灾祸。为了捉这个你们指定要活的女人,伊府死了七个人,周府死了八个。现在,我们赵府也死掉五个,他娘的!人交给你们好了,由你们带她到南京,我不希望再多载几个死弟兄回彰德,现在就交给你们,现在。”
人都集中在村中心,备马、套车、收拾行李、备妥槛车囚笼……村中心其实挤不下这许多人,各处农宅前,小巷子、大道旁,大家都在忙,怎知道有人在旁伺伏?知道也无法提防,不规则的房舍视界不良,况且罡风怒号,所有的人都穿得臃肿,耳目也就不够灵敏。
一个身材矮小的蒙面人,突然从套车场的屋角蹿出,一剑割断正在套辎重车的车夫咽喉,再在一匹套好的驮马后臀刺了一剑,身形似电,一闪便消失在另一座房屋的屋角,一沾即走。
驮马负痛向前猛蹿,另一匹驮马受惊,也向侧冲,大车一冲便因两马不协调而翻倒,附近的车、马、人狂叫惊窜,一阵大乱。
“天杀的,又出事了。”远处的唐校尉厉叫,不再理会无双剑客向出事处狂奔。
“我说他们的目标是囚车,没错吧?”无双剑客跟上,不知趣地乱叫乱嚷。
一旁伸来一只大手,一掌把他推出丈外几乎摔倒。
“算了,咱们就跟远些好了,不要再和他们打交道,以免被他们迁怒误了大事。”无双剑客的同伴拉住了他,以免引起更大的冲突。
“真是狗咬吕洞宾。”无双剑客恨恨地说,偕同伴走了。
他们共有三十四个人,知趣地远落在两里后跟进,不再跟得太近,表示不再过问唐校尉的事了。因此一来,也就无法在出事时支援策应。
他们怎敢接收槛车囚笼?也没有保护人车安全到达南京的能力。唐校尉将近三百个人,日夜皆无法防范袭击,他们只有三十四个人,决难保护人车的安全。
死了一个车夫,毁了一辆辎重车。重新调整车辆,派人追查凶手,动身时,已是巳牌将尽,今天能走得了几里路?看来得在半途立帐住宿了。
唐校尉还真有几分将才,午后不久到了一座四周由田野包围的小小村落,立即当机立断下令宿营。田野里除了一排排的麦秆堆之外,空无一物,有人接近无所遁形,少数的警卫便可布成绵密的警戒网。
午夜时分,黑影从东面蛇行鹭伏接近,渗入第一道警戒网,与村边缘的第二道警戒网接触。
夜黑如墨,罡风呼号,掩不住厮杀的声浪,兵刃交击声更是惊心动魄。
入侵的人无法深入,一击即走。
次日仍是巳牌时分左右动身,村民看到用毯包裹的四具尸体,猜想是昨晚的袭击,损失了四个人,包妥用车运走,天寒地冻,尸体短期间不会变腐。
像这佯每天受到袭击,每天都有人损失,到毫州还有四五天路程,得损失多少人?
押送的任务不可能中止,袭击也可能连续不断。
在道只有一条,而且这条路旅客不多,绕各村镇的小径走,不知远了多少路程。因此袭击的人,如果不走在前面,一定会走在后面夜间再赶上去重施故技,不会因实力不足而放弃劫囚的行动。
队伍后面两三里,有三十四个人形同断后,因此跟来候机袭击的人,必定与无双剑客的三十四个人先行接触。但假使袭击的人认识无双剑客这些人,必定远跟在后面不敢超越,谨慎地保持距离。
如果是被无双剑客从京都追来的人,决不可能超越,一定跟在后面远远在跟踪,保持安全的退走距离,防备无双剑客转回飞骑攻袭。
后面四五里,果然有六名男女骑士跟来,以平常的速度紧随在后,每个骑士皆携有刀剑,鞍后有走长程需用的马包,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数。
更后面,也有七名男女骑士,与前面六骑士相距两里余,也用不徐不疾的速度赶路,穿的羔皮外袄质料甚佳,所携的刀剑也装饰华丽些。
午后不久,七名男女骑士的速度加快,不久,便赶上六骑士了。
路旁有一家孤零零的小店,重帘低垂的店门外挂了酒望子。店后半里地,是一座小村庄,小店是村落里人开设的,白天供应食物和贩卖一些旅行必需品,草鞋、行笼、烛火。
七骑士所携有兵刃,看穿章打扮,分明是在江湖走动的同道,没有甚么好诧异的。可是,显然这七位同道,有意冲他们而来,因此诧异油然兴起警戒的念头。
七骑士五男二女,在路旁的大树下系马,七个人昂然步入小店前的广场。
“在下陈天昊。”为首的人仅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目,说话威严,“诸位是跟踪前面的人马?哪一位是主事人?在下请教。”
“霸剑陈天昊?”六骑士的主事人大感意外。
“正是区区在下。”
“幸会幸会。”六骑士的主事人欣然抱拳行礼,“在下许成皋,匪号是摩云手。久居关中凤翔一带,甚少在中原走动。久闻陈兄大名,只恨无缘识荆,没料到这次前往徐州拜会朋友,半途幸遇,足慰平生。”
一番江湖客套话,口气可见诚意。
“好说好说,许兄享誉关中,名动江湖,该是在下幸会了,中原江湖朋友,谁不知关中三侠的侠名?许兄,是不是为了女侠幻剑飞仙而来?”
“在陈兄面前,许某怎会说假话?陈兄,在下真的不知道幻剑飞仙这号人物。陈兄与她……”
“江湖同道,同是侠义道朋友。她被河南彰德的害民藩王,无缘无故擒住解往南京。许兄该知道,咱们侠义道人士,虽则以武犯禁,但通常帮助官司府制裁不法歹徒,不会做作奸犯科的不义勾当。那个狗藩王怎能无缘无故,捉她向咱们道上的朋友示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