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船王包玉刚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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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19 个省,灾民达5 千万人。
天灾之后,人祸接踵而至。
在上海,发生了一宗银行挤提案。
事情是由一宗买卖引起的。当时的上海商业银行做了一宗食盐生意,谁
知满载食盐的货船在途中遇上大风浪,船沉了,盐也溶在水中,损失了一百
多万元。本来,天灾人祸,是难以避免的,对于拥有数千万资产、四五千万
存款的上海商业银行来说,这宗买卖所受的损失,不难从其它盈利中补回来。
因此,银行老板开始并不太在意。可是不知为什么,上海滩头旋即刮起一阵
传闻,说上海商业银行出问题啦,要倒闭啦,有存款的赶快去提呀。。越传
越玄,越传越真,储户纷纷涌到银行兑现,竟致两天之内,银行被提走两干
多万元现金,占总存款额的近一半。
这下子,“上银”的老板慌了。董事长陈光甫紧急召集董事会开会,共
谋对策。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只好决定向中国银
行和交通银行求助。陈光甫亲自出马,前去拜会那两家银行的董事长,对方
却都以资金不足为由,不愿意出资相救。陈光甫再三恳求,那两家银行遂答
应来一个掩人耳目的“假救”。于是,一辆辆写着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的解
款车驶进上海商业银行,一摞摞钞票送到了银行的营业厅。到了晚上,那些
送来的钞票银洋又被装上解款车,悄悄地运回原来的银行。
这一招“暗渡陈仓”并没有瞒过聪明的储户,第二天,银行前仍挤满提
款的人群。
眼看着这间在上海名噪一时的银行行将不保、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要毁
于一旦,陈光甫忽然想起一个人——威震上海滩的青帮头子杜月笙。
不知陈光甫用了什么法子,杜月签竟爽快答应了,并下令他的中汇银行
以及青帮属下几百个赌场,以最快的速度把能拿得出来的现金送到“上银”。
就这样,上海商业银行的挤提风波才得以平息,陈光甫和他的“上银”才得
以保住。
“上银”风波虽过去,却使醉生梦死的上海滩初尝当代资本主义的一个
苦果,也为后来国民党政府财政金融失控埋下伏笔。
若干年后,包玉刚出任上海市银行副总经理,所遇到的难题,则远非挤
提这么简单,他所要面对的,不但有惶恐的顾客,还有乌黑的枪口。当然这
是后话了。
在当时上海滩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于包玉刚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他
还未遇过世途的艰险,一路上,他只思量着见到父亲后说些什么好。
“我想读书!”
正当包玉刚苦思冥想的时候,不知不觉轮船已经靠岸了。
包玉刚一抬头,看见父亲在岸上正向他挥手。包兆龙结婚早,当年才三
十多岁,精明能干,一看就是一个生意人。看到儿子长高了,又英俊,又斯
文,包兆龙说不出的高兴,心里喜爱万分,边询问包玉刚的旅途遭遇、家人
情形,边把他带回鞋店安歇。
初到武汉,包玉刚白天在鞋店里帮父亲的忙,关铺后免不了这儿走走,
那儿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过,他来汉口并不是为了来游玩,而是想读
书,想学更多的东西。一天晚上,他婉转地向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包兆龙听后有点惊奇:“你不想学做生意吗?”
包玉刚回答说:“想。不过,我希望能继续读书。”
包兆龙沉吟半晌之后说:“读书,多点学问,当然是件好事,我也不会
反对。不过,如今时势动荡,更应该学些实务。我们宁波人,除了做买卖,
还有什么其他本事呢?做生意要看准时机、熟悉行情,才能减少风险。这些
是靠天生得来的吗?不是的,是靠学回来的、靠积累经验得来的。”
包兆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处于军阀割据、
战乱不断的时期,今天不知明天事,能求得两餐一宿,已是不容易,至于读
书成大业,并不是太多人想往的目标。况且,包兆龙是一介商人,安分而没
有什么远见,只想儿子能在店里帮忙打点,学着做生意,已经很满足。
但包玉刚的想法却不同。虽然到汉口时间不长,包玉刚已懂得了许多道
理。
其时,国民政府腐败无能,外国势力乘机扩大。青岛、上海、广州等城
市;皆在洋人势力之下,日本人占领了中国的东北。上海虹口的日军,更是
个个如狼似虎,伺机而动。
国破家亡的忧虑,牵动着每一个热血青年的心。包玉刚想:作为未来的
主人翁,当以热血报国,以知识救国,沉迷于锱铁必较、刻刻为利的眼底好
处,实为吾辈所不屑。
包玉刚虽然不赞同父亲的观点,但对于父亲,他从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
更多的时候,他对父亲的话都是言听计从,不逆其意旨。
然而这一回,他太想读书了。
只要是认准了的方向,包王刚是绝不放弃的。他委婉说道:“爹爹的话
很有道理。不过,学到知识可以帮助做生意。现在很多新兴的行业,都是需
要数学、英语、地理这类知识的,这是基础。我想先进一间中学,放学后和
假日帮你看铺,一边读书一边学做生意,好吗?”
包兆龙听儿子说得真切,心想既然儿子有远大志向,小小一个鞋店又怎
能将他留住?还是成全他罢。于是,包兆龙托人为包玉刚在汉口找了一家中
学。
包玉刚终于得偿所愿,自然高兴非常。然而在上学的第一天,他就遇到
了麻烦事。
克服语言障碍
尽管包玉刚提出到汉口读书时,母亲提醒过他语言问题;尽管包玉刚已
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当他第一次踏人汉口那所中学的校门的时候,仿佛
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人懂得他说什么,他也不懂别人说什么。
的确,中国幅员辽阔,方言庞杂,即使是隔邻的两个村于,说的话也可
能差异很多。宁波与汉口,虽然同是处于长江流域,但汉口在中游,宁波在
下游,两地语言分属不同的语系,在发音、用字方面,有着天渊之别。
不过,语言上的障碍没有难往年轻而聪颖的包玉刚。正如他对母亲保证
的那样:只要文字是一样的,听不懂也没关系。他用心揣摸老师同学的说话,
大胆与周围的人交流,实在是说不明白的,就用笔写下来。同学们被这位正
派真诚、聪明好学的宁波少年吸引住,都喜欢与他交朋友,喜欢在说话时模
仿他软软的宁波口音。
不出半年,包玉刚已能够用湖北话与老师和同学们交流。虽然他的话带
有浓重的宁波口音,但这反而让同学们觉得别具特色,大家相处甚好,情同
手足。
一晃几年,包玉刚在中学里学到很多新学问,令他眼界大开,收获颇丰。
包抛眼看着肿大有长进,感到欣慰之余,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包兆龙有什么打算呢?
第六章初当学徒失足回头金不换
包玉刚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他聪明伶俐,勤奋好学,但也并非没
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他就稀里糊涂地进了赌馆,输
得一干二净。一生中就赌了这么一次,却已刻骨铭心。
到燕梳行当学徒
三个儿子中,包兆龙最得意的是二子包玉刚,对他寄予的期望也最高。
他希望包玉刚能够帮助自己把生意做大,就像自己帮助父亲一样。面对着不
断发展的工商业,需要很多新的知识,包兆龙觉得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鞋铺,
能让包玉刚学到的业务常识实在有限,便萌生了要把他送到燕梳行学业的想
法。
主意已定,包兆龙找来包玉刚,旁敲侧击地跟他说:“玉刚,这几年你
挺能帮我的忙。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要有实际的本事才能立足社会。你初
中已快毕业了,有没有想过要运用一下?”
“运用?”包玉刚一下子摸不清父亲的意图,“在哪里运用?”
“我已替你安排好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城里开了一家燕梳行,正想找
一个学徒。我把你推荐给他了。你要接触新兴行业,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你
看怎么样?”
燕梳是英文ensure 的广东话译音,燕梳行是类似现在的保险公司的机
构。
包玉刚见父亲想得这么周全,心头涌过一阵暖流。他接过父亲的话茬:
“我很愿意去。我也听人家说过,将来的世界,像工商、航运这些行业,都
需要燕梳才能动作。不过,”说到这里,包玉刚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包兆龙生怕儿子不答应,连忙强调:“燕梳和银行、工
业部有着密切的关系,你趁此机会,在那里学些窍门,够你一生受用的哩!”
“爹爹,”包玉刚用尽量婉转和恳求的语气说,“我并不是不愿意去学。
只不过我不想丢下学业。我才初中毕业,我的目标是接着读高中,然后考大
学,考入本省最有名的武汉大学。老师曾教导我们,‘万般皆下品,唯有读
书高’,读了大学,就等于是以前的进士,才有资格进翰林,加官封爵。如
今虽不兴这套,但参与政事,道理是一样的。要光宗耀祖,全凭这些了。”
“玉刚,我很高兴听到你有这样的远大志向,但也要看看现在的时
势。。”
“爹爹,”包玉刚怕父亲不高兴,马上把他考虑已久的想法和盘托出:
“你的想法完全正确,我愿意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
求,白天我在燕梳行上班,晚上读夜校好吗?”
“读夜校?”
“是呀、夜校的课程和日校是一样的,也可以参加升大考试。我白天上
班,晚上读书,工作学习两不耽误。不管时局怎样变化,我都要完成学业。
爹爹,你放心,我半工半读,不用爹爹你负担学费。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你让我于什么都行。”
包玉刚说得有板有眼,诚恳真挚,包兆龙不由暗暗佩服儿子考虑周全。
父子遂达成君子协议,皆大欢喜,彼此感情又增进几分。
其实,包氏父子成长的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有不同的见解是难
免的。包兆龙属于那种保守经营,看清楚有利可图才去做什么的小商人,他
的身上,有着很深的宁波商人锱铢必较、刻刻为利的印记。而包玉刚所受的
是新式教育,他具有其父亲所没有的远见卓识,这在后来的日子更加明显。
但这些分歧并不影响他们父子的感情,相反,父子俩互相制衡,共同探
讨,往往使彼此更加了解,事业也日见辉煌,这是后话了。
被同伴唆摆进了赌馆
包玉刚聪明伶俐,勤奋好学,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也并非没有行差踏错
的时候。那是他进燕梳行后一个月的事。
那天,是发薪的日子。
包玉刚第一次拿到他的劳动所得,虽只是学徒级的薪水,也足以让他兴
奋不已。
正当他在想该买些什么礼物回家送给母亲和兄弟姐妹的时候,一同在燕
梳行里当学徒的二子喊住他:“小包,发了工钱准备怎么花?”
包玉刚摇摇头,说:“想买些礼物回家,可是没想好买什么。对了,你
给我出出主意。”
二子本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只因他在燕梳行当高级职员的叔叔答应过
他已故的双亲,帮忙照顾二子,把他培养成有用的人,才进了燕梳行当学徒。
但他恶习未改,经常光顾赌场,输得分文不剩,为了这个,没少挨叔叔的骂。
包玉刚跟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