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杀手:美国欺诈全球真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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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看那个。”他指着我们正经过的公园水池,“将来,水既是黄金,又是石油。我们拥有的水资源越多越好。水利资源将赋予我们优势,给我们力量。”
二十多年后,当我看到唯一一家公司将获得科恰班巴供水系统—称之为SEMAPA—的独家购买权公告时,我想到了查尔斯。Aguas del Tunari公司—臭名昭著的贝克特尔公司子公司控股的合资伙伴,获得了为期40年的私有化合约。将这样一个“特许剥削经营权”合同授予一家美国公司,一定让那个将军感到非常满意。但是拉丁美洲人民的感受却截然不同。这家总部位于旧金山的公司历来善于获得关照,几乎每个位高权重的人都善待这家公司,因此它备受外界关注。长久以来,这家公司都能从世界银行和美国政府拿到利润丰厚的合同。因为这是一家私营公司,由一个家族掌控,所以无须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或其他监管机构公布财务详情,而且也一贯坚决拒绝公布。
“如果贝克特尔公司想拿到工程,这简直易如反掌,连竞标的流程都不用走。”在我还担任经济杀手时,印度尼西亚、埃及和哥伦比亚的政府官员在多种场合都这样告诉我。在我和查尔斯前往阿根廷之后不久,一个负责合同授权的厄瓜多尔官员(他是我担任和平队志愿者的那段时间结交的私人朋友)同意和我一起去基多最贵的酒店去吃饭。那时,他悄悄向我透露,他可以为我节省比这顿饭局价格贵几千倍的钱,他建议我不必花上好几个月去准备项目建议书,他知道这个项目迟早会被贝克特尔公司拿走,这将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每个人都会发财,”他说,“我,市长,总统,还有旧金山的小伙子们。”他冲我扮了个鬼脸,“当然,你和那些还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的傻瓜—一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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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贝克特尔公司以前的和现任高管中,有很多响当当的人物,如乔治·舒尔茨(贝克特尔公司总裁及董事会董事,曾任尼克松政府的财政部部长及里根政府的国务卿);卡斯珀·温伯格(贝克特尔公司副总裁及首席顾问,曾任里根政府国务卿),丹尼尔·赵(贝克特尔企业控股公司常任副总裁暨董事总经理,曾任美国进出口银行咨询委员);赖利·贝克特尔(贝克特尔公司首席执行官,曾任乔治·W·布什总统的出口咨询委员会委员)。贝克特尔管理层中还有我的岳父,辞职之前,他担任该公司的首席建筑师,辞职之后,又被贝克特尔公司返聘上岗,担任一个大型承包建筑的项目经理,在沙特阿拉伯建造城市。我的妻子也是在贝克特尔公司开始其职业生涯的,因此我对这家公司非常了解—可谓多重角度的深刻了解。
几乎在科恰班巴供水系统租约合同被授予贝克特尔公司的同时,水价骤然飙升。科恰班巴的有些居民收到的水费账单比以前高出了3倍多。对于南美最贫穷地区之一的城市居民来说,这简直就是灾难。
“他们要么只有能力买饭吃,要么只能买水喝,他们必须做出选择。”基多的一位工会领袖告诉我,“那些美国佬想捞取更多的利润,而玻利维亚人却正死于饥渴。贝克特尔公司甚至不允许玻利维亚人采集雨水,因为他们与科恰班巴供水系统的条约有规定,要求他们给贝克特尔公司支付消费的所有用水的费用。”
科恰班巴居民发起暴乱。2000年1月,抵制运动使这个城市连续4天陷入瘫痪。混乱的群众威胁要攻击科恰班巴供水系统办公场所,贝克特尔公司请求当局保护。玻利维亚总统乌戈·班塞尔言听计从,为之调动军队。在接下来的暴力冲突中,数十个玛雅人和盖邱亚人受伤,一个年仅17岁的少年被射杀。
由于惧怕暴乱发展为大规模的革命,班塞尔总统最终下达了全城戒严令。接下来,据报道,班塞尔总统和美国大使馆官员会面之后,宣布将废除和贝克特尔公司的租约。2000年4月,贝克特尔公司退出,放弃了科恰班巴供水系统的业务运营。
科恰班巴居民为此庆祝所取得的胜利。他们在街道上一起分享一杯又一杯的自来水。他们共同以水干杯,借此表达对玛雅和盖丘亚英雄的敬意,还为此创作歌曲,称颂这次胜利象征着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然而,不久之后,很明显,他们也处于两难境地。他们发现,留下来的人中,管理经验都不足,难以运营科恰班巴供水系统。以前有的很多管理人员,要么已退休,要么已调离,要么已加入其他公司。
于是,城市居民成立了新的董事会,制定了一系列治理措施,将确保社会正义视为科恰班巴供水系统运营的指导性方针。该自来水公司至高无上的目标就是:为穷人提供用水服务,那些以前没有连入自来水管网的居民也不例外;为自来水员工提供适度的福利;确保系统高效运营,杜绝腐败。
与此同时,玻利维亚政府仍然面临与公司帝国势力周旋的压力。贝克特尔公司仍然不死心,它是不会这样心甘情愿放弃稳定可观的现金财源的—不会未予反抗就史无前例地缴械投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贝克特尔公司设法取得了下属的一家荷兰控股公司的支持,试图借助国际法的规定获得赔偿,这成为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经典案例”。利用荷兰政府和玻利维亚政府于1992签署的《双边投资条约》的规定(因为美国和玻利维亚两国没有签署此类条约),这家荷兰子公司提起了对玻利维亚任命的诉讼,要求赔偿5 000万美元,其中一半是贝克特尔公司因“政府没收投资”而损失的应得利润,另一半则是损害赔偿金。
贝克特尔公司贪婪、冷漠及其阴谋的真相,骇人听闻,但美国媒体很大程度上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不过,拉丁美洲媒体对此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曝光。我一边密切关注网站上的报道,一边禁不住老是想到那些在玻利维亚电力公司门外排队的人们。我想起了一个事实:玻利维亚这一至关重要的电力事业单位—既给总统官邸,也给军队驻地供电的电力公司—的多数关键高管和工程师都由他国公民(美国、英国、阿根廷、智利、秘鲁及巴拉圭)担任。这种外籍人员把持关键岗位的安排,现在让我意识到,是精心设计的策略,事实上是要确保这个电力事业单位将不会遭到国有化的命运。
我也发现,卢卡帝亚公司不再拥有玻利维亚电力公司。自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该公司已经被转卖多次,但都是在外国公司手中。卢卡帝亚和其他公司都善于出售公司,从中渔利。稳定可观的现金来源固然不错,而转手之间就能获得高回报的出售则更让人艳羡,尤其是此举还能让当地民众陷入不安的混乱之中。
在多年动荡不安的岁月中,一位新的领袖逐渐为民众所熟知。埃沃·莫拉莱斯在印第安人的支持下逐渐崛起,这似乎验证了即将成为趋势的崛起模式。在他为艾马拉人的民权积极奔走的时候,他加入了“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他强烈呼吁各界人士,反对私有化和那些被公司帝国势力走狗委婉地冠以“自由”或“自由市场”称号的经济改革—这种政策的实质是,在强迫玻利维亚接受美国保护性贸易壁垒的同时,使玻利维亚农民和企业失去应有的保护。他谴责美国牵头大力推动的美洲自由贸易区,认为这是“将奴役美洲各国合法化”的计划。他的声望与日俱增,最后当选为总统。
几乎与此同时,他被公司帝国贴上了恐怖分子的标签。美国国务院将他描述成一个“生产非法古柯的积极拥护者”。不错,莫拉莱斯过去的确参与过古柯农运动—古柯叶种植民组成的、旨在抵制美国杜绝古柯种植园活动的联盟,但他指出,安第斯山脉的居民只把这种植物当做一种补充食物和药物饮品,绝不能把古柯和要经过多次提炼才能形成的可卡因混为一谈。古柯可治疗高原病、肌肉疼痛,缓解饥饿感,并能治疗其他消化功能紊乱等病症,因此很多达观贵人都饮用古柯茶,甚至英国的安妮公主也不例外。尽管如此,莫拉莱斯还是因为涉嫌恐怖主义活动在2000年被踢出了国会。盖丘亚和玛雅人指控这是美国中情局精心策划将其清除的。就在几个月之后,驱逐他的决定被宣布是违反《宪法》的。
美国大使曼纽尔·罗切警告说:“我想提醒玻利维亚选民,如果你们选举那些让玻利维亚再次成为可卡因出口大国的领导人,这将严重影响美国未来对玻利维亚的援助。”美国大使的这番威胁非但没有唬住玻利维亚人民,相反,这不啻于火上加油,让他们怒火中烧。莫拉莱斯宣称,美国大使的威胁事实上有助于“唤醒民众的良知”。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员纷纷在全国各地张贴海报;莫拉莱斯巨幅照片之上,格外引人注目地写着:“玻利维亚人民:你们自己决定,谁是国家主人,是罗切还是人民的意愿?”
在2002年的总统选举中,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仅以几个点的差距落后败北。莫拉莱斯拒绝承认这位在美国成长的百万富翁新总统—贡萨洛?桑切斯?德洛萨达,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因此选择扮演反对党的角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和查韦斯遭遇政变失败反而逐渐闻名全国一样,莫拉莱斯虽没能在此次竞选中一举夺魁,但他的声望却由此鹊起。
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打压下,桑切斯总统退缩屈服。2002年,他宣布大幅度提高征税比例。结果,那些最贫穷的、没能力交税的穷人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在这种局势下,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接下来爆发的骚乱中,30人被夺去生命;路障到处可见,示威游行不断,该国一度陷入瘫痪状态。桑切斯总统计划用低价把天然气卖给美国和其他国家,而不给最贫穷的玻利维亚人供应天然气。此举进一步激怒了当地人民。血腥的暴力冲突又造成20人死亡。最后,桑切斯被迫逃离国家。现在他住在华盛顿特区郊外,而美国政府拒绝玻利维亚将其引渡回国接受审判的请求。
玻利维亚人挑战世界银行的政策,打败了贝克特尔公司—这个星球上无所不能的、权力无边的公司。现在,他们土生土长的、数世纪以来一直被奴役的土著民的一员,就像凤凰再生一般从其文化废墟中成长起来。
在我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其中蕴涵的信号,不仅仅传达给了玻利维亚人和拉丁美洲人民,同时也传达给了贝克特尔公司和其余公司帝国势力。这是一个倡导民主和正义的信号,它将鼓舞玻利维亚、美国和整个世界的年青一代为之奋斗。
我常常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就会想起杰西卡所说的那句话,那时,我们沿松戈河峡谷盘旋而上。她说:“他们幸好没有建大坝,整个山谷不必被淹。太好了!”她还说:“简直太美了。”
我所知道的美国外交政策和中情局精心策划的骗局,就毫无半点美感可言了,那就是丑恶。这是我在前往阿根廷时发现的:毫不理会拉丁美洲领袖推动的新一轮运动所传达的信号,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是美国的回应。
我于2005年1月前往巴西,参加世界社会论坛①(World Social Forum,WSF)的时候,正赶上一场声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