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沉万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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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少说,我只想赎回我那十六尊金罗汉!”
“赎?那开店的店主携货携款逃跑,你去找他赎呀!来问我要干什么?再说,你问我要,我又找谁要去?”
“这店可是你陈记商号的!”四龙说着,伸出手指指着陈泰:“你!你经商还讲不讲点道德?”
陈泰阴阳怪气地:“这位小兄弟,你这来是讲道德还是要干什么呀?”
四龙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陈泰的衣领:“我只要你将那金罗汉还我!”
陈泰身后的家人们如狼似虎地上前抓住四龙的胳膊,四龙动弹不得。
陈泰看了看四龙,接着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年轻人,不懂事!”说着他吩咐那几个家人:“你们教教他,经商做生意,该懂些什么道德礼仪!”说着,陈泰向后堂走去。陈泰这边刚走,那几个家人就对四龙拳打脚踢起来。四龙满面流血地倒在地上。
四龙的妻子小凤儿到苏州来看四龙,到典当行时没见着,就摸到沈万三家中来了。沈万三和陆丽娘见了小凤,高兴地问着周庄的种种情况。
“周庄那米店,你管得过来吗?”
小凤低着头:“唔!”
陆丽娘看着小凤那招人喜欢的样儿,问沈万三:“四龙这后晌去哪儿啦?”
沈万三抬头看看门外:“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怎么这么些时辰还没来?”
正在这时,一个家人踉跄地走来:“老爷,四龙他……”
“怎么啦?”沈万三站起,看着门外。
门外,陈泰带着几个家人,后面还抬着一副门板走了进来。门板上,躺着浑身是血的四龙。
沈万三大惊:“这是怎么啦?”
陈泰双手抱拳:“万三仁兄,在下特上门负荆请罪!”
小凤看见满身是血的四龙,哭着扑了上去:“四龙,四龙,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沈万三不明就里,问陈泰:“这,怎么回事?”
“你这位小兄弟,多喝了几杯,上我的门来,要索讨他的什么金罗汉,嘿,我那个管事的店主见财起意,挟宝而逃,这来找我有什么用呀!我好言相慰,难免是言语不投机,可这小兄弟就要动手拼命。我的手下人,本意想教导教导他,谁知也一时失手,致酿成如此惨祸。唉,怨只怨我齐家不严,都是经商之人,如何能拳脚相加……”
躺在门板上的四龙硬挣着抬起头,愤怒地斥责着陈泰:“你……”未及说出来又无力地躺了下去,但还想挣扎着起来。
沈万三斥责地:“四龙,吃了哑巴亏了,你还不多想想?”
陈老板看着沈万三一笑:“万三仁兄,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告辞!”说着,他领着一干人,扬长而去。
第十章 新硎初试 观前风云(12)
沈万三看着陈泰走出门外,连忙蹲下抚着四龙的脸:“四龙,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去,这不是送上门去么?”
“我把老爷的金罗汉弄丢了,我看见夫人伤心,我,我难过呀!”四龙说着禁不住难过得哭了起来。沈万三抓着四龙的手,无言地在他手背上轻轻拍着。
陆丽娘走过去,轻轻地扶起小凤儿。小凤儿扑在陆丽娘的怀里,哭了起来:“夫人!”
陆丽娘看着小凤儿的脸:“凤儿,你和四龙先回周庄养歇一些日子吧!”
四龙和小凤儿回周庄去了,陆丽娘一想起那失去的金罗汉,心里就火冒三丈,她总是催着沈万三要想法整整那个肥商:“弄不死他,咬他一口肉也是解恨的!”
可每次沈万三总是笑笑,他不是不想报那一箭之仇,他是在等待时机。
夏天快到了,沈万三听沈字商号布店里的人说起,陈记布店每年在端午前后,总是从江西运夏布来投放市场。天热了,老百姓要夏布做蚊帐和夏日的衣衫等。每年的需求量很大。沈万三一听,心里有了主意。他马上派人去福建,那儿有沈万三开的店。他要他们赶紧在福建购买夏布,务必在农历四月运到苏州。
这年端午刚到,当陈记布店将他们从江西运来的夏布上柜时,却发现买主寥寥无几。他们到市上去一看,这才大吃一惊,福建的夏布早已于半月前就已开始卖了。陈记布店的主事将此事禀告陈泰,陈泰知道,他请沈万三吃了一拳,沈万三这是在还他一脚。怎么办?这种时令商品,一搁就是一年。陈泰毕竟也是个老到的商人,他明白将死物变作活钱的道理,立刻随机应变,削价销售,还着人到几个县的乡下去推销。当他后来看了这笔夏布生意的账后,虽然蚀了万把两银子,这个布店也是一年白干,但他却高兴起来,我蚀的这些,嗨,只要将一尊金罗汉请出,那就什么都持平了。你沈万三可是损失了十六尊金罗汉哩!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再逢官场(1)
1沈万三和王信商量要向外发展,陆丽娘一语中的,可陆丽娘要和沈万三去应天,却遭拒绝。一番变故后,沈万三无奈同意
张士诚在苏州的统治渐渐地稳固下来,同样,沈万三在苏州也渐渐地树立起了商界领袖的地位。然而这位商界领袖,却并不满足于在张士诚卵翼下仅仅在苏州一地的发展。他和王信商量过几次,可一谈到向外发展的具体事宜,都是不知该小心些,还是该胆大些。
这天,他又和王信一起在书房里,看着一幅各地的示意地图。
“喏,这北面是朱元璋,这西面是徐寿辉,喏,投降了元朝的方国珍在这南面。”王信指着图说。
陆丽娘见他们在谈着,也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
沈万三看着图,想起那次到苏北去,运去的粮食让脱脱征用的事,说:“现在,这各自割据,战火到处蔓延,外面的生意到底是好做还是不好做?”
陆丽娘在一旁笑着说:“这互相打着,各自地盘内肯定物资匮乏,东西愈少,那价就越高,这不是做生意的最好机会么?”
王信摇摇头:“这兵匪遍地的,物资运输,人员来往,都很危险,哪里是做生意的好机会?”
沈万三不是不想到各自割据的地盘内去做生意,但这危险明摆着,他也不禁附和起王信的意见来。
陆丽娘见自己的意见受到冷落,有些动了情绪:“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头脑里好像少了一根筋。你们不好把店开到他们各自的地盘里去?你们想想,他们各自管辖的地盘内物资匮乏,他们又怎么不欢迎商人来?只要打通这几股力量的关节,运输啊,人员来往啊,他们都会派兵保护着你,生怕你不来了呢!到了这时候,就是打仗,他们打他们的仗,我们做我们的生意,再说,这样一来,各地的行情了然于胸,哪个生意好做,哪个不好做,清清楚楚。这一盘棋不就活了么?”
沈万三听了陆丽娘的话,心中不由一动:“夫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到他们那儿去开店,搞些立足点,然后把这张网联起来,做天下的生意?”
陆丽娘点点头。
沈万三看着陆丽娘,旋即换了一副俏皮的口吻:“唷,夫人要是个大老爷子,嗨,这哪里还会有我们在商界立足的份儿?”
陆丽娘笑了,可王信没笑,他看了看沈万三,正色道:“夫人这个想法,倒真是比我们看得远。我看倒不妨试试!”
沈万三也点头首肯:“我在福建、两广以及扬州都有一些店,有些是我出资购买后让别人在为我经营,有的是和我有生意往来,我参了股的。这些店都可以做我的代购商和代销商。四龙在周庄养伤闲不住,前些日子去了趟杭州,也写信给我说,可以在杭州设立一个茶叶收购庄,供应给福建、两广这些地方。这些都没什么困难,无非是我在各地设立沈字商号的分号,有些没去开店的地方,再用过去的办法开一些店,从而把这张生意网络给串起来。”
“你和这些代购、代销商,这里面还有个账面上结算的事!”陆丽娘说。
陆丽娘显然是说到了点子上,王信不禁拍案叫好:“对,对!这个结算方式非同小可。大老远的既不能失控,让老爷成了空炮,但也不能让管事的无利可图。”
沈万三:“这些人都和我多多少少有点交情,不管怎么,他们总要吃我点面子的!”
王信看了看沈万三:“交情?固然靠情分可以解决一两次问题,但却是不能长久的。这里面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度!这个度就是互惠!只有这个互惠,才能把双方长久地联结在一起。”
沈万三明白,刚刚陆丽娘和此时王信说的这些可都是生意场中最精要的微言大义,心中暗暗叫好,但他心里还有着另一块心病:“是啊!总是要双方都有利可图。只是我担心,我们去朱元璋的这些地盘做生意,要是让张士诚知晓,他会不会说我们是通敌和资敌?”
“官人,你可是个商人!”陆丽娘看着沈万三,“商人当然逐利。这种事情在苏州本就不该大张旗鼓。再说,你给了张士诚那么多的好处,到如今连出去做生意也要受制于他?”
“哪里是受制于他?”沈万三笑笑说,“我,我只是事先想把什么都给想到而已!”
“夫人所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妨先试试看。开头,搞得小点。”王信老成地说道。
“那好,我们不妨先派人到应天和湖北,这两个地方可是朱元璋和徐寿辉的地盘。这事我来管!”沈万三说着,看着王信:“各地分号的建立,王管家,这事你分心一下。还有,要是我们现在去南洋做生意,需要些什么,还要打通些什么关节,这些你也给我谋划谋划。”
王信惊讶起来:“怎么,老爷有去海外做生意的打算?”
“我过去认识一个南洋的商人,他回南洋了……”沈万三点点头说。
陆丽娘看着沈万三,想接着说,他将一个心爱的人都送到海外去了,这不去做可是赔了夫人的蚀本大生意呢,后看他们挺认真地议这事儿,就把话咽下去了。
沈万三和王信讨论起去应天、荆襄做生意的细枝末节的事。陆丽娘拉拉沈万三的衣袖:“如果官人去应天的话,那,带我也去吧!”
“你要去那儿干什么?”沈万三奇怪起来。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再逢官场(2)
“当初在扬州,那个刘玉姑娘去了应天,也就是南京。我想去找找她!”陆丽娘笑笑说。
沈万三看着陆丽娘,一口回绝:“不行!茂儿和旺儿太小。再说,这么大个应天城,到哪儿去找那个刘玉?”
陆丽娘被顶,不高兴地看着沈万三,猛然觉得他面生起来。过去带我去扬州,去高邮,现在却是这般模样!我帮助生意方面,哪点比你们差了?你们不就是个男人么,她越想越来气,一扭头拂袖而去。
回到房里,陆丽娘躺在床上,静心地越想越觉得委屈起来。在周庄时关帷所说的话在耳边响起:“闻说小姐在沈家日子并不如意。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关某感陆老爷知遇之恩,至此亦甚为小姐忧虑!他日,小姐如是在沈家无立足地,关帷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自思自己为了他沈万三,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总是猪肉贴不到羊身上。在他心里,装着这个女人,那个女人,哼,要去南洋做生意,还不是要去看那个晓云?可自己只是想去看看刘玉,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