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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励志]"逃离"大学 作者:吴苾雯-第4部分

小说: [励志]"逃离"大学 作者:吴苾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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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前不久,中央电视台《倪萍聊天》节目邀请我去做嘉宾。那天,聊的话题类似于这个话题。倪萍问我女儿多大了,我说正上高三,她说:〃如果你的女儿选择不上大学,去干别的,你会支持她吗?〃   
  我没想到她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竟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我说:〃如果不上大学,她要走的将会是一条注定充满了艰辛的路,所以我希望她上大学。但是,如果她觉得那种选择能给她带来快乐,并有面对艰辛和挫折的思想准备和具备走这条路的能力,我也许会支持她。〃   
  这种莫拟两可的回答也许并不令人满意,但我又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让这么多年轻人面临这种艰难的选择?他们脚下的路本应该宽阔些、平坦些,快乐地学习是他们的权利。为什么要让这么多年轻人承受理想错位的痛苦?造成这种错位的原因又怎能全推给他们自己!   
  有人估计,在校大学生中,可能有40%的人在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也是一个不能不引人深思的数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有40%的大学生不是在快乐地学习,而是在痛苦地或无奈地学习。   
  当一个人痛苦、无奈地学习时,这种学习就很难是智慧的学习,很难是创造性的学习。因为,只有当一个人视学习为快乐时,他智慧的源泉才会被发掘,他的创造的潜能才会被激活。   
  〃志愿〃是什么,它是一个人喜欢的、感兴趣的、愿意去学习的知识领域,是一个人向社会公开表明的志向和愿望。它应该首先得到尊重和保护。学校要尊重和保护学生的志愿,父母也同样应该尊重和保护孩子的志愿。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学生的〃志愿〃常常被学校移植或嫁接,常常被父母的意志所左右。   
  2001年6月2日,北京市高校招生咨询会在地坛公园举行。不到9点钟,咨询现场已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一个个扯着横幅、摆放着宣传板的大专院校咨询点被围得水泄不通,在现场采访的我,惊讶地发现,前来咨询的大都是学生家长,而作为当事人的学生,却少有光顾者。   
  父母们汗流夹背地挤进一个咨询点问了情况,买下资料,又挤进另一个咨询点打听情况,买下资料。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咨询点,40多岁的李先生好不容易挤到咨询台前,他向负责咨询的老师打听该校经济学专业去年理科录取分数线,然后又仔细询问该专业开设的课程,一一作了记录后,将装着资料的袋子举过头顶从人缝里挤出来。   
  我问他,孩子怎么没来。他笑着说:〃我怕耽误他复习,没让他来。〃   
  我说:〃孩子自己不来了解各个学校的情况,怎么作决定?〃   
  他说:〃嗨,让他操那份心干啥?你看,我拿了这么多资料,就是为了回去后好好研究,最后作决定的还不是父母,孩子他知道啥,只要好好学习就行。〃说着,李先生又向北京理工大学咨询点挤去。   
  在清华大学咨询台前,我见到一位从山东专程赶来的学生家长,她说她是从网上看到了举办高招咨询会的消息,因为想让孩子报考北京的学校,前一天下午她就赶到了北京。   
  我问她选择上北京的学校是孩子的意愿还是父母的决定,她笑着说:〃主要是我们的意见,因为报考大学是孩子人生的重大选择,选择不当,也许会影响他的一生。〃   
  这位母亲还告诉我,她是北京知青,当年插队去了山东,后来在当地结了婚,一直回不了北京,她让儿子报考北京的学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要让儿子实现她多年来的梦想成为有北京户口的北京人。   
  报考什么大学,选择什么专业,本是人生的一次重大选择。这个选择的权利是学生,而不应该是父母。父母越俎代庖,不但剥夺了孩子选择的权利,而且还有可能会扼杀他们的创造热情和潜能,使本应该幸福一生、快乐一生的他们,终生吞咽懊悔和遗憾的苦果,使本有可能成为有能力、有趣味的人的他们,成为平庸的、乏味的人。   
  父母的志愿不应该成为孩子的志愿,父母的理想也不应该成为孩子的理想。因为高中毕业的他们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们有能力、也有权利选择他们自己的未来。   
  可是在大学里发生的理想错位的悲剧,有的并不是学校造成的,也不是父母造成的,而是学生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们,或是因为信息闭塞、或是因为盲目轻率、或是因为幼稚无知而填错了志愿,但是更多的人却是为了能上大学或出于经济考虑而不得不作出妥协。(未完待续)         
一直没有放弃对理想的坚守    
              
  贫穷让我作出了妥协,但我却一直没有放弃对理想的坚守。   
  那天,在午后的酒吧,在听着王姗的倾诉时,一张清瘦苍白的脸从记忆的深处,清晰地浮现出来。      
  人的记忆有时很奇怪,平时,它似乎沉睡着,那些断裂的、一个个记忆的碎片,被时间冲刷到心的某个角落,使我们常常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可是却不知,那一个个记忆的碎片其实无时不潜伏在我们周围。它们或潜伏在一件很久没有穿过的衣服上,或潜伏在一句偶尔飘过耳边的歌词里,或潜伏在一个突然撞入眼帘的物品上,或潜伏在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里,有时也会潜伏在一个能唤起回忆的场景里。比如那个午后的酒吧,酒吧里那位因理想错位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女大学生。这一切唤醒了我对一个人的记忆。   
  那是1997年初,报社派我采写一组有关贫困大学生的报道。当我走近这个特殊的群体时,我发现,这些贫困生有80%来自农村。我还发现,他们所选择的专业大都是学费较低的、不太好的专业。   
  采访中,我认识了一位来自山区、名叫林永强的年轻人。   
  我是在校学生处提供的采访名单上看到〃林永强〃这个名字的。据他们介绍,林永强是个孤儿、属特困生,学费和生活费的来源主要靠他自己做家教、打零工,可是他学业成绩优秀,连续了两个学期被评为校级三好学生。   
  一个星期天的傍晚,我估计林永强外出做家教该回学校了,便去宿舍找他,同学说他回来后又去校图书馆了。踏着落日的余晖,我找到了校图书馆,在渐渐昏暗起来的阅览室里,我见一位年轻人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书。一问,果然是林永强。   
  面前的林永强,中等个儿,戴着一付近视眼镜,脸色有点苍白,可谈吐中却透露出一种他这个年龄少有的成熟和沉稳。   
  林永强出身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本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12岁那年患病死了,听说得的是肺炎。林永强上高一那年,一辆装载重物的货车,将一辆装满了人的手扶拖拉机撞进了山崖,那辆手扶拖拉机上有林永强的父亲、母亲和弟弟。   
  得知噩耗,他狂奔了50多里山路,一路哭着嚎着从学校赶回了家。家里躺着3具血肉模糊、已经冰凉的尸体,双目失明的爷爷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林永强抱着爹哭,抱着娘哭,抱着弟弟哭,哭得昏天黑地。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林永强安葬了亲人。成了孤儿的他,与双目失明的爷爷相依为命。失去了父母,林永强已无力再继续学业,他准备辍学外出打工,等挣到了钱再回来读书。可是村委会的干部对他说:〃你是咱们村第一个考上县重点中学的学生,而且成绩那么好,如果退学太可惜了。他们劝他回学校,说村里的乡亲们会帮助他。   
  从这以后,村里的乡亲,东家送一把米,西家送一棵菜地帮着他们,村委会的干部还亲自到学校为他说情,请求为他减免学费。   
  1995年高考,林永强终于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成了地区的理科状元。他的老师告诉他,他的成绩足够填报最好的学校。   
  村里的乡亲得知消息,跟他一样高兴和激动,在他家门口燃放了一挂千响的鞭炮。   
  当最初的兴奋和激动过去之后,林永强开始为学费发愁。很久很久以来,他一直就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能走进清华园,成为清华大学的学生。他曾研究过清华大学近年来的招生资料,他知道,凭他的考分完全可以大胆地填报这所学校,他最想学的是土木工建专业,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建筑师。   
  但是清华大学每年的学费就需要几千元,几年的学费在他的眼里是个天文数字。巨额学费象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在他的面前。填报志愿前的几个日夜,他一直在痛苦地思考着,在反复地抉择着。   
  爷爷知道他在为上学的钱发愁,一天,趁他去地里干活,爷爷一路点着那根帮他认路的竹棍,敲开了乡亲们的门。每进一家,他都双膝跪下磕着头说:〃帮帮我的孙子吧,将来他有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他家乡的这个县,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他所在的这个乡,又是全县最穷的乡,村里,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因为穷,这个乡的中小学生辍学率在全县是最高的。虽然如此,乡亲们仍倾其所有,他们将一张张带着体温,沾着汗水的钱放在爷爷的手里。   
  见爷爷手里拿着一摞皱巴巴的钱摸索着回来,林永强抱着爷爷哭了。   
  爷爷笑着安慰他说:〃别哭,别哭,这下好了,你有钱上学了。〃   
  他一张张地点数着爷爷借来的钱,一共是一千四百零八元零两分。   
  也就在这一刻,林永强作出了决定,放弃理想,放弃清华,填报一所学费低的学校。作出这个决定是痛苦的,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再让爷爷为他操心了,他不能再让爷爷四处为他借钱了。况且,他已经无处可借。   
  他将招生报摊在床上,一所一所学校地寻找,寻找学费在1400元左右的专业。   
  他终于找到了南方的一所大学,这所学校的教育学专业,每年的学费只需1400元。于是,他决定填报这所学校的教育学专业。   
  当林永强在第一志愿里填上这所学校时,他的手在哆嗦,他的心在哭泣,因为贫穷,他不得不放弃他本可以去的清华,他不得不向命运妥协。   
  进大学后,林永强一边学习,一边做家教、打零工。周末,他上午去做家教,下午去帮人挨家挨户送广告,送一份5分钱,有时还会去建筑工地做搬砖、和灰泥的小工。暑假和寒假他都没回家,一边打工,一边看书学习。他说,他不但要凭自己的能力完成学业、养活自己,他还要让受了一辈子苦的爷爷过上几天好日子,他每个月都要给爷爷寄去100元钱。   
  天渐渐黑下来,阅览室的灯亮了。告别时,林永强悄悄告诉我,他正在自学清华大学土木工建专业的教材,他想毕业后报考清华大学的研究生。   
  我听了很震惊,我没想到,他仍在坚守着自己的理想,并选择了一条艰辛的自学之路。   
  那次见面后不久,我离开了那座城市,也失去了与林永强的联系,我不知道他是否圆了他的清华梦。但是我知道,那个梦就像一盏灯会永远地亮在他的心里。   
  就在与王姗见面的那个夏天后的秋天,还是采访大学贫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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