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砍头的导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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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就试着把老虎从屏风赶出来吧。从刚才看到须本的脸之后,我就想到这一个主意。我四处寻找须本的踪影。原来,他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隔壁的餐厅的座位上。他之所以“老老实实地坐着”,都是因为宣传部的薮守与编剧狩野悟朗分别坐在两边监视他。我向他们打招呼,请他们到这里来。
须本就像被捕鼠器逮住的老鼠一般,他的眼神充分流露出内心的恐惧不安。尽管如此,他还是用舌头舔舔嘴唇,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好奇。
他的左边是薮守,右边是狩野,两个人仿佛害怕须本逃走似的虎视眈眈地严加防守。
于是,我放心地质问他。
“喂,须本兄,你昨天在片场不是有对汤岛导演说过一些活。
哪!就是在朝仓打算对导演动粗而引起一阵骚动之后嘛。我都看到了哦!你好像有拿什么东西给导演看。”
须本缩了缩下巴,撅着嘴说:
“没有,没什么啦!我只是顺便问一下他的感想,问他被歹徒袭击的感想。”
“哦,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好像拿了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给他看。”
“啊、啊……那个是……我以前拍的朝仓的相片。”
“既然这样,导演当时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呢?他的眼睛一直张得大大的。即使在突然遭到朝仓的袭击时,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那种表情!”
须本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开。
“啊,那个嘛,只是因为我突然把相片给他看的缘故……”
他结结巴巴地说.越说越小声。
我把脸往前伸,学村原刑警用恐吓的语气说:
“喂!你要搞清楚,这可是命案的搜查!不是像你们报道影剧新闻那么轻松。须本兄,你现在已被卷人命案中了。要是你再欲盖弥彰地隐瞒下去,也许只会使你陷入无法挽回的困境。你最好早点觉悟,你已经陷入相当危险的立场了。”
须本的眼角往下垂。他的眼眶微微泛着泪光。他似乎被我的话吓倒了,显得十分胆怯。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缓缓地开口:
“嗯,这个……我昨天拿给汤岛导演看的,就是这张相片。”
他用颤抖的手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相片。
我偷瞄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圈子也越缩越小,大家都凑过来看那张相片。
相片中有两个女性。她们肩并着肩,脸颊贴着脸颊。其中一人,大家一眼就认出来。她是个十分抢眼的美女。
围观的人都已经注意到了。
我代表大家发言。
“这一位不是神谷梓吗?就是主演这部电影的女明星嘛!”
没错!她就是昨天在片场让我看得入迷的那位美丽的女明星。
相片中还有一个人。关于这一位,却没有人提出任何意见。
看来好像没有人见过她。
她是一个脸圆圆的,长得有点可爱的女性。看起来大约30岁左右。不过,她看起来并不像女明星。和站在旁边的神谷梓比起来,她显得有点土气。她的右眼下方有一颗痣,那种痣好像叫做“爱哭痣”……
那颗痣唤醒了我的记忆。我仿佛最近才看过那张脸。
我问须本。
“这个女的是谁?”
“我想想看……她叫毛利清子。是一位发型设计师。”
“哦,这么说,神谷梓的发型是由她负责设计的喽!”
“嗯,不过,她并不是正式的发型设计师,通常,剧务人员都会根据演出的作品或节目来挑选适合的设计师。”
“那么,关于这两个人,你又在追查什么值得大做文章的材料?”
须本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再次用威吓的语气说:
“我再说一遍!你已经卷入一桩命案了!”
须本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我知道,我知道了!我说……这个嘛,女明星神谷梓和毛利清子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
“咦!你所谓的关系是……哦,我懂了!你指的性关系?如果把这种演艺圈的八卦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女同志啰!”
周围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我用力把手上下摆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村原刑警也支持我,他把两手摊开,让大家安静下来。
须本用沙哑的声音说:
“对,没错,这件事,对偶像明星神谷梓而言,可是一桩丑闻。这件丑闻,足以影响她的演艺事业。因此,她所属的樱花经纪公司就强行把她们两个人拆散。然后,再用引诱神谷梓做借口,对毛利清子进行惩戒性的报复行动。”
“你所说的报复,是什么意思?”
“樱花经纪公司利用它在演艺圈的影响力,对电视公司、电影界等施压,全面封杀毛利清子。换句话说,等于把她赶出演艺圈。”
“你的意思是说,让她因为接不到工作,而无法在演艺圈生存吗?”
“对,她后来似乎接不到任何工作。因此,被剥夺了工作权的毛利清子……”
他只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我用温和的语气说:
“怎么回事?毛利清子后来怎么样了?”
“……她因为太过绝望,终于自杀了。她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
“有没有留下遗书?”
“有,可是关于这件丑闻,遗书上面似乎只字未提。她一定是认为要是那么做,一定会为神谷梓带来极大的困扰吧!”
“是吗?关于那件事,你一直紧迫不舍吗?所以,你才想尽办法,想从很多人身上得到各种线索?”
“对!所以,我昨天拿那张相片给汤岛导演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我完全不知道汤岛导演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我已经知道原因了。那个有一颗爱哭痣的女人,我刚刚才看过那张脸,就在汤岛导演的书房,就是相框里的人。
我向大家述说自己的推理。
“毛利清子是汤岛导演的女儿。由于汤岛导演和太太离婚之后,三个女儿都跟着妈妈,所以毛利清子才会不姓汤岛,而改姓妈妈娘家的旧姓,所以才改名的吧?”
接着,我把在书房看到毛利清子的相片的事向村原说明。于是,一名刑警立刻前去查证。
村原刑警一边抓着自己的小平头,一边恍然大悟地说:
“哦!原来如此。难怪汤岛导演昨天看到须本拿出来的那张相片,才会显得那么吃惊!”
“嗯,所以,他对一切的事情终于完全明白了!包括女儿清子与神谷梓之间的暖昧关系,以及女儿后来为什么会自杀。汤岛不禁陷入绝望的深渊。最讽刺的是,女儿不惜以死来保护对方名誉的神谷梓,自己竟然还担任她所主演的电影的导演。于是,汤岛导演因为女儿的不幸与工作的抉择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最后,终日苦恼不已的汤岛导演,终于选择了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痛苦。其实,他应该很想亲手杀掉把女儿从演艺圈逼得走投无路的樱花经纪公司的樱庭雄治吧!对女儿不惜牺牲性命,全力保护的神谷梓而言,樱庭雄治又是无法取代的贵人。于是,左右为难的汤岛,终于因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而走上自杀一途。”
村原刑警瞪大眼睛说:
“自杀?那么,两颗人头对换,还有,樱庭被杀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伸出右手,轻轻拍了一个村原的肩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然后,我娓娓述说:
“我现在就为大家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昨天晚上,有人无意中发现了汤岛导演自杀的现场。那个人,就是这次命案的凶手。至于汤岛颈部的勒痕,那是自杀,而不是他杀造成的。凶手基于某种理由,所以才把已经死亡的汤岛的头割下来带走。接着,凶手来到樱庭投宿的旅馆,把樱庭杀掉。当时,凶手对樱庭的头部施予重击的凶器……就是汤岛导演的头。”
“什……什么?把人头当作凶器?你是说凶手为了用人头当作凶器,而把死者的头割下来。”
“一点也没错!就像有一种叫做‘铁头功’的功夫一样,凶手也用死人的头盖骨当作凶器。当然,他一定像提西瓜一样的,先把人头装在布或皮制的袋子里,再用力挥舞,重重地捶打樱庭的头部吧。因此,樱庭和汤岛的头部,才会一样都有三个被钝器重击的痕迹。然后,凶手把樱庭的头也割下来。再把樱庭与汤岛的血和头发沾在那个哑铃上面。然后,他把汤岛的人头放在旅馆,再把樱庭的人头带到这里,也就是汤岛的家。”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为了掩人耳日,掩饰自己用人头当凶器的事实,故意大费周章地不只割断樱庭与汤岛的人头,还把两颗人头互相调换?”
我用力点点头。
“其实,与其说是故布疑阵,不如说是写伪造的剧本来得正确,你说对不对呀!……狩野先生!”
编剧狩野悟朗,一边摸着还贴着白胶布的下巴,那张长脸一边慢慢露出微笑。他似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继续说下去。
“狩野先生,你刚才看到须本拿给大家看的相片,却什么也没有说。你一直保持沉默。这不是太不自然了吗?你和汤岛导演合作拍电影已经长达20年以上,和汤岛有这么久的交情的你,一看到那张照片,应该会马上认出来吧……因为,相片里的人就是汤岛导演的女儿。”
狩野悟朗轻轻点点头。
“对!这件命案是我做的。当我发现上吊自杀的导演的遗体时,简直是六神无主。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写的遗书。遗书上面写满他的痛苦与遗憾。于是,我下定决心让老朋友死而无憾,所以才杀害了把毛利清子逼死的樱庭。”
“把汤岛导演刚割下来的人头当做凶器。”狩野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因为导演在遗书上,对他的遗憾如此写道:‘复仇之火,在我的内心燃烧……我希望能如我所愿地把樱庭雄治杀掉……’”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脊窜升上来,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这是汤岛导演自己的复仇。因为在导演的尸体当中,被当作凶器的,就是他的头部。”
这是电影拍摄现场的铁则,导演的命令是绝对的权威。圆的是方的,方的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