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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玛普尔小姐3 魔手(the moving finger)-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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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会介意,可是他并非不喜欢她,而是根本没去注意她。就像一个不喜欢狗的人,不会注意到屋里有一只狗,等不小心跌跤到狗身上,才骂它一顿,注意到它的存在;偶尔,要是狗凑上来要你拍拍,你也会随手拍拍它。辛明顿对他继女就是带着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所以我很不高兴。
  我说:“你打算怎么安顿她?”
  “安顿梅根?”他似乎非常意外,“噢,她会照常住在家里,我是说,这当然还是她的家。”
  我挚爱的祖母在世时,常常爱边弹吉他边唱歌,我记得其中有一首的最后几句是:
  
  啊,最亲爱的女孩,我不在这儿,
   没有容身之处,没有任何地位,
   无论海边或岸上,都无法安身,
   只有,啊,只有在你的心中。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哼着这首歌。
  
4

  我们刚喝完午茶,爱蜜莉·巴顿就来了。
  她是来谈花园的事。我们谈了大概半小时之后,一起走到屋后去。
  这时,她放低了声音说:
  “希望那孩子——没对这件可怕的事感到太难过吧?”
  “你是说她母亲的死?”
  “那当然,不过我真正的意思是指隐藏在这件事之后的不快。”
  我很好奇,希望巴顿小姐能进一步解释。
  “你的看法呢?会不会是真的?”
  “喔,不,不,当然不是,我相信辛明顿太太绝对——她没有——”爱蜜莉·巴顿微红着脸,支吾道,“我是说绝对不会有这种事——不过当然也可能有的人真的这么想。”
  “喔?”我凝视着她说。
  爱蜜莉·巴顿胀红了脸,象个磁制的牧羊女。
  “我猜,这些匿名信一定是别有用心,故意想引起别人的痛苦、悲哀。”
  “寄信的人当然有他的目的。”我严厉地说。
  “不,不,柏顿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指写信的人,我是说,写信的人必定受到上天的允许,想要引我们注意自己的缺点和短处。”  
  “上帝应该可以换个不那么令人讨厌的方式吧!”我说。
  爱蜜莉小姐自言自语道,天意是不可测的。
  “不,”我说,“人往往把自己做的坏事归于天意,我甚至可以说你是魔鬼的化身。巴顿小姐,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上帝来惩罚人类,人类给自己的惩罚就已经够多了。”
  “我真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我耸耸肩说:
  “神经接错了线。”
  “真是件可悲的事。”
  “我觉得没什么可悲,只认为很可耻,对,一点也没错,可耻极了。”
  巴顿小姐脸上的红晕消失了,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可是到底为什么,柏顿先生,为什么呢?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快乐吗?”  
  “感谢老天,你我都不懂其中有什么乐趣。”
  爱蜜莉·巴顿低声说: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至少我记得没有。这个社区一直很安定快乐,要是让我过世的亲爱母亲知道了,真不知道会说什么?唉,幸好她已经过世了,看不到这种事。”
  从我以往所听到关于老巴顿太太的一些评语,那位老太太应该非常坚强,甚至很乐于听到这种新鲜刺激的事。
  爱蜜莉又说:
  “这件事真让我失望透了。”
  “你自己——嗯——接到过匿名信吗?”
  她满脸通红地说:
  “噢,没——噢,没有,真的没有。唉!要是接到就太可怕了!”
  我马上向她道歉,可是她好像很不安地走开了。
  我回到屋里,乔安娜坐在客厅里她刚点燃的火炉边,今晚似乎很冷。
  她正在看一封信。
  我一进门,她马上转过头来。“杰利!我在信箱里发现这封信,是别人亲自投进信箱的,第一句话就说:‘你这个虚伪的妓女……’”
    “还有什么?”
  乔安娜大笑道:
  “还是那些老套。”
  她把信扔进火里,我快步跑上前,把信从火里抢救出来,还好,只烧了一点点角。
  “别烧掉,”我说,“也许用得着。”
    “用得着?”
    “我是说警方。”
    
5

  第二天早上,纳许督察来家里找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非常喜欢他。他是那种最标准的“犯罪调查科”郡督察,高高的个子,带着军人的英挺气概,安详沉思的双眼,带着率直、不虚伪的态度。
  “早,柏顿先生,”他说,“相信你可以猜到我来拜访的原因。”
    “嗯,我想是为了匿名信的事。”
  他点点头。
  “听说你收到过匿名信?”
    “对,刚搬来不久就收到了。”
  “信上怎么说?”
  我想了想,然后尽可能照原信上的字句念出来。
  督察肃然凝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念完之后,他说:
  “我懂了,你没把信留下来吗?柏顿先生。”
    “真抱歉,没有,因为我当时以为只是对我们这些外地来的人表示反感的一个特例。”
    督察会意地点点头。
  “可惜了。”他简单地说。
    “不过,”我说,“舍妹昨天也收到一封,她本来想丢进火炉里,幸好我及时阻止她。”
  “谢谢你,柏顿先生,你考虑得真周到。”
  我走到书桌边,打开锁住的抽屉拿出那封信。我把信锁起来,是因为我觉得派翠吉不适合看到它。我把信交给纳许。
  他看完信之后,抬头问我:
  “这封信跟上次那封的外表是不是一样?”
  “我想是的——我记得差不多。”
    “信封和正文也一样吗?”
    “对,”我说,“信封是打字的,正文是剪下印刷字体贴成的。”
  纳许点点头,把信放进口袋,又说:
  “柏顿先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到局里去一趟?我们可以开个会,免得浪费时间。”
    “当然愿意,”我说,“是不是现在就走?”
    “如果你方便的话。”
    门口有一辆警车,我们上车驶向前。
  我说:
  “你想你会不会查个水落石出?”
  纳许十分自信地点点头,说:
  “喔,当然,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种案子的进展通常很慢,不过警方都相当有把握,只要把事情归纳一下,理出头绪,逐渐缩小调查范围就可以了。”    
  “淘汰掉多余的部分?”
    “嗯,一般来说,是的。”
    “注意各家信箱,检查打字机、指纹等等?”
    他微笑道:“说得对极了。”
    到了警局,我才发现辛明顿和葛理菲都在。纳许介绍我认识一个穿着便服,下巴瘦削的高个子男人——葛瑞夫巡官。
    “葛瑞夫巡官从伦敦来帮忙我们,”纳许解释道,“他是调查匿名信案子的专家。”
  葛瑞夫巡官无奈而悲哀的笑笑。我心里想,一个人要是一生都在寻找匿名信作者,必然经常遭到挫折和失望。不过葛瑞夫巡官只表现出一种悲哀的热诚。
  “这种案子全都一样,”他的声音低沉忧郁,像只垂头丧气的猎犬,“看了那些信里的文句和信上所说的事,你一定会感到很诧异。”    
  “两年前我们办过一个匿名信案子,”纳许说,“葛瑞夫巡官当时帮了我们的忙。”  
  我发现葛瑞夫面前的桌上,散放着一些匿名信,他显然已经看过了。
  “办这种案子,”纳许说,“最困难的就是收集这些匿名信,收到信的人不是把信丢进火里,就是不承认收到过信。你知道,有些人实在很愚蠢,生怕跟警方扯上关系,这里有很多人都这样。”
  “不过我们已经收到不少,可以着手调查了。”葛瑞夫说。纳许从口袋里拿出我给他的信,递给葛瑞夫。
  后者看完信,把信也放在桌上,用赞赏的声音说: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如果换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形容匿名信,可是我想,专家或许有他们自己的见解。这种随便乱责骂人的字句,也能使“某些人”得到乐趣,使我感到很高兴。
  “我想,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资料可以着手调查,”葛瑞夫巡官说,“麻烦各位,如果再接到匿名信,务必马上送到局里来。另外,如果听说别人接到匿名信(尤其是你,医生,希望你特别留心病人的谈话,也要尽量请他们把信带来。目前我手边有——”他数了数桌上的信——“一封给辛明顿先生的信,是两个月以前收到的,另外还有葛理菲医生、金区小姐、马吉太太、三冠洒店的女侍珍妮佛·克拉克,以及辛明顿太太、柏顿小姐和银行经理,都收到过信。”    
  “的确很够代表性了。”我说。
  “跟别的案子比起来也毫不逊色。这封信和那个女帽制造商店的女人写的信不相上下,这封信和我们在诺珊柏兰那个案子发现的信也差不多。老实说,各位,有时候我真希望看到一些‘新的’东西,别老是这么陈词滥调的。”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呢喃地道。
    “对极了,先生,如果你干我们这一行,就会知道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辛明顿问:
  “你们对写匿名信的人是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葛瑞夫清清喉咙,发表了一小段演讲:
  “这些匿名信都有几个相同点,各位,我不妨一一列举出来:这些信的正文所用的字,都是从一本书上剪下来的,这本书已经很旧了,我想应该是1830年左右印的书。写信者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怕人认出他的笔迹,不过这种伪装在专家眼里算不了什么。信封和信纸上都没有明显的特征,换句话说,除了邮局人员、收信者之外,还有一些零乱的指纹,但是却没有共通的特殊指纹,可见写信者非常小心,戴了手套进行工作。信封是用温沙七号打字机打成的,机器已经很老旧了,其中‘a’和‘t’两个字母都有点故障,没办法排成一直线。大部分信都是在本地投邮,或者直接放入信箱的,可见写信的人住在本地。写信者是位女性,我认为是中年以上的女性,而且很可能未婚。”
  我们充满敬意地沉默了一、两分钟。接着我问:
  “打字机是你最好的线索,对不对?像这种小地方,要找出这一点并不困难。”
  葛瑞夫巡官悲哀地摇摇头,说:
  “这你就错了,先生。”
    “不幸的是,”纳许督察说,“那部打字机太容易得手了,本来是辛明顿先生办公室用的,接下来他送给女子学校,这一来,任何人想用都很方便,这儿的仕女都经常到女子学校去。”
    “你难道不能从——嗯——从打字的轻重来判断吗?”
  葛瑞夫又点点头,说:
  “不错,可以这么做——可是打信封的人只用一只手指打。”
    “那是不太会用打字机的人打的了?”
    “不,我不认为如此。可能写信者会打字,却不希望我们知道。”
    “不管信是什么人写的,那个人实在太狡猾了。”我缓缓地说。
    “不错,先生,对极了。”葛瑞夫说。
    “我想这儿的村妇不会那么有头脑。”我说。
  葛瑞夫咳了一声,答道:
  “我大概没把话说清楚,写信的人是个受过教育的妇女。”
    “什么?是位淑女?”
  我已经好几年没用过“淑女”这个字眼了,这时却在无心之间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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