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之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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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六年里,达文与兽人举行了多次会谈。北哨堡是兽人出入商人海岸的必经之地,兽人与人类之间的争斗也就在所难免了。
达文从来没有见过像伯克斯现在脸上这样的表情。
“杜隆塔尔的战士们,你们马上撤退。”萨尔又指着伯克斯,但这次手里多了把锤子,“这个用心险恶的畜生为了挑起两国人民的争端居然不惜跟恶魔串通。我绝不会背叛我们的联盟,也绝不会让那些妄图消灭我们的畜生的阴谋得逞。”
伯克斯怒吼道:“我一直是你忠实的仆人!”
萨尔摇了摇头,“你身边的士兵向我报告说你身上总带着一个火刃氏族的刃形忠贞符——这是火刃氏族的信物。据吉安娜——还有一个已经与吉安娜合作的老法师——所说,携带这一标识的人都已经被一个名叫兹莫多尔的恶魔控制了。那个恶魔一直暗藏在卡利姆多挑唆两国人民的敌对情绪,妄图分裂我们的同盟。这些恶魔总是先利用我们然后再消灭我们。”
伯克斯拿着斧子指着达文叫道:“这些才是想要消灭我们的恶魔!他们奴役我们,羞辱我们而且诋毁我们的传统!”
萨尔从容不迫的声音同伯克斯歇斯底里的吼叫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是的,他们中的一些的确这么做过——但那都是以为恶魔夺走了我们的灵魂,逼迫我们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作战,一场我们最终失败了的战争。我们现在已经摆脱了这些枷锁,像以前一样强大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伯克斯?就因为我们都是战士,因为我们灵魂的高贵与纯洁,至少我们大部分兽人是这样。我不能将一个与恶魔串通让我们食言的畜生也称为纯洁的人。”
兽人和巨魔都看着伯克斯,一脸的惊讶与反感。还有几个兽人好像有些迷惑不解,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是真的吗,伯克斯?你真的跟一个恶魔串通了?”
“为了消灭这些人类,我愿意跟一千个恶魔串通!他们都该死!”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伯克斯拿着斧子直奔达文而去。
刹那间,达文所有的本能都不见了。脚又像刚才那样生根了,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伯克斯的斧头,等着那个兽人一下砍在自己的脑袋上。
伯克斯还没来得及抡起斧头,整个身体就晃动了一下。他停止了步伐,倒在了沙滩上。达文看到伯克斯身后的萨尔举起毁灭之锤打了他一下。
“你让杜隆塔尔蒙羞,伯克斯。你卑鄙地害死了这么多兽人、巨魔和人类士兵。这个耻辱只能用你的死来清洗。作为一个酋长,由我来执行对你的惩罚。”
萨尔将毁灭之锤高高地举过头顶,对准伯克斯的脑袋砸下。
达文的心猛地一紧。鲜血和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吓得停止了呼吸的达文不敢抬手去擦,就连喷到左脸颊上的和胡子上的也不敢擦一下。
萨尔也没有擦拭伯克斯的死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他身上的血迹比达文的还多。达文猜测对兽人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荣誉。酋长走到达文面前:“我代表杜隆塔尔为这个叛徒的行为,也为今天的一切,向你表示歉意,少校。我不会再让火刃氏族影响我的人民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出同样的承诺。”
达文不相信自己的嘴巴还能正常工作,便以点头代替了。
“我们马上撤退。非常抱歉,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制止这场流血冲突的发生。但我给部队下的命令是让他们在陆地上集结待命。我们马上撤回杜隆塔尔,再也不会进攻你们了。”酋长向前走了一步,“除非你们给我们进攻的理由。”
这次,达文急切地摇了摇头。
达文还是站在那里,看着萨尔命令他的部队收拾好死者的尸体,安置好伤兵,返回船上,然后朝北向科卡尔峭壁启航。达文站在那里,靴子已经陷到沙里了,他的铠甲,脸上和脑子都是伯克斯的鲜血。萨尔顺着绳梯爬上飞船,飞船和轮船一起向北驶去。
达文惊奇地发现他的第二次祈祷竟然又灵验了。他开始觉得除了祈祷,是不是有人暗地里帮他。
同时,整个局面的快速变化让他也大为惊叹——这都归功于萨尔的话。虽然萨尔的行动让兽人和巨魔在那一刻停止了厮杀,但那不过是暂时的。让他们真正停止战争,立即撤退的原因是萨尔的那番话。
尽管达文非常讨厌兽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萨尔太让人钦佩了。
后来,一个达文永远也不可能记住名字的上尉跑过来问道:“什么指示,少校?”
“回去,上尉。”达文长长地吐出了口气,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屏住呼吸已经很久了,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回去。”
五分钟之前,艾格文还要求兹莫多尔停止那些小儿科的把戏。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把戏也许能吓唬普通人,但实际上它也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初学魔法的人都会。所以艾格文一点也不害怕。
但现在,看到这个体型庞大,皮肤粗糙,长着一幅蝙蝠翅膀和两个火红的眼睛的兹莫多尔就站在自己面前,艾格文不由为自己的多嘴后悔起来。总体来说,恶魔都是比较丑陋的,但就是按照恶魔的标准,兹莫多尔也可谓是丑陋得可怕。
恶魔的旁边站着八个戴头巾正在扯着嗓子怪叫的家伙。如果没猜错,他们就是那些术士了。
吉安娜把手伸进斗篷里,迅速拿出一个卷轴。艾格文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既然兹莫多尔已经现身,吉安娜就可以念驱魔咒了。
突然,吉安娜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吉安娜!”艾格文跑到这个年轻的法师身边。洛雷娜不愧是名优秀的战士,她立刻站到了恶魔和吉安娜中间。
吉安娜挣扎着想站起来,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她紧紧地咬住牙关,“那些术士……阻碍了我的咒语。”
艾格文也感觉到这些术士在念咒语。尽管他们人多,但所有的魔法叠加在一起也都是很微弱的。像吉安娜这样的法师应该轻而易举就可以毁掉他们。
但一种情况除外,施法过度,元气大伤。
吉安娜艰难地用力——艾格文感觉到了——但现在她连兹莫多尔的奴隶都应付不了了。
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放心,我会让兽人承担杀死普罗德摩尔的罪名。人类肯定会疯狂的,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进攻兽人。没有她的领导,人类注定失败——但失败之前,他们肯定会杀死所有他们能杀死的兽人。真是太壮观了!
“见鬼去吧。”艾格文咕哝了一句。她现在只能做这些了。
从将麦迪文救活唤醒到现在差不多四年的时间了。就像她告诉吉安娜的,她当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魔力——但这些魔力并没有彻底消失。在她逃到刀疤高地的二十年里,她又重新找回了一部分,这才使她得以救活自己的儿子。虽然这四年里她的魔力再没有增强,但她保存住了原有的。即使没有那些魔力——她好歹也活了一千年了。正如洛雷娜所说的,仅这点她就比大多数人得到的多了很多。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吉安娜的脸上滚落。她现在跪在地上,紧握着的拳头无力地放在大腿上。艾格文感觉到吉安娜一边在念她写的咒语,一边力图穿透那些术士所设置的障碍。
艾格文单膝跪在吉安娜身边,双手一把抓起这个年轻法师的左手。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聚集她一生的魔法和力量……汇集……转换……传送……通过胳膊……前臂……到手上。
然后到吉安娜身上。
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了艾格文。骨头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浑身的肌肉也开始疼痛,就好像刚跑完长跑一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艾格文全然不顾这些,继续将她的一生、她的魔力、她的灵魂传送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吉安娜睁开眼睛。原本淡蓝色的眼睛现在变得火红。
不!
艾格文和吉安娜同时喊道:“好!”
你们不可能阻挡火刃氏族!我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我们——
兹莫多尔的尖叫在山洞里四处回荡。那些术士也尖叫起来,他们与恶魔之间的联系让他们也发出了同样的惨叫。艾格文的视野开始模糊起来,她隐约看到兹莫多尔丑陋的身体在不停地扭动和挣扎,血液开始从爆裂开的伤口里喷出。
狂风呼啸,仿佛空气也被艾格文所写的咒语撕裂了——扭曲虚空的大门打开了——兹莫多尔的身体一块块地被卷进门里。
不!我绝不会让你再驱——
兹莫多尔的声音随着脑袋的吞没而消失了。
那帮术士仍在尖叫。艾格文脚下的土地也开始晃动。不一会儿,他们的声音也消失了。他们也被卷入了扭曲虚空,他们将受到比他们妄图强加在这片大陆上的人民的痛苦还要高千百倍的痛苦。
大门关上了——但山洞仍在摇动。
洛雷娜展现出一个战士对外界的敏锐观察力,大声叫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艾格文的双脚已经抬不起来了。她的胳膊和腿想死了一样沉重。她的力气只够她睁开眼睛。
一块钟乳石从洞顶掉下来,砸在离艾格文和吉安娜不到一手宽的地方。
艾格文听到吉安娜念起了传送咒。
她离开了原地。
普罗德摩尔女王又一次站在剃刀岭的一个山冈上,出神地凝视着远方的杜隆塔尔。
很快,她听到了低沉的隆隆声。萨尔的飞船到了。这次,酋长带来了一支荣誉卫队,但他们都呆在飞船上。萨尔顺着绳梯向下爬,一个吉安娜不认识的战士跟在萨尔后面。一到山冈,这个战士就举着斧子站到离萨尔三步远的地方。
吉安娜偏着头笑了一下:“你不相信我了,萨尔?”
萨尔也笑了一下,“我最信任的手下背叛了我,吉安娜,我想我最好还是时刻保持警醒——并且让一个人时刻监护我。”
“明智之举。”
“威胁真的彻底解除了?”
吉安娜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兹莫多尔和那帮术士都已经被驱赶到扭曲虚空了。这次燃烧军团也很难再救出他们了——更何况燃烧军团不会为了一个小魔头花那么大工夫。”
“干得漂亮。我真希望这一切在那些不必要的死伤发生之前就解决了。”萨尔从腰间拿出一个火刃氏族的刃形忠贞符。吉安娜猜它肯定属于伯克斯——那个跟克里斯托夫一样与兹莫多尔串通的大臣。根据达文少校的报告——同时递交的还有他的辞呈——萨尔当着所有兽人和巨魔战士的面以通敌罪杀死了伯克斯。
吉安娜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很幸运的,萨尔。兹莫多尔也许应该对这一切负责,但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我们双方既存的矛盾和仇恨。看看吧,你的人民和我的人民也那么轻易地就在北哨堡厮杀起来了。”
“是的,我们的人民居然那么轻易就跟我们共同的敌人燃烧军团合作了,现在……”萨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很久。吉安娜说道:“以前我就提议等这场危机过去之后,我们两国应该缔结一个正式盟约。”
“不错。如果我们的联盟在我们死后还要继续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