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疑云(鸽群中的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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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林杰小姐从不说话,除了‘两臂上伸,弯腰’,还有‘动作加快’,还有‘不要偷懒’。”谢斯塔忿恨地说。
“唔——正是这样。唔,你不认为他们要绑架你,可能只不过是你的想像而已。”
谢斯塔一听这话,非常恼火。
“你根本不懂!我表哥是拉马特的阿里·优素福亲王。他在一场革命中,或者至少是在逃避革命中被打死的。人们都知道,我长大以后,他要娶我为妻。所以你要明白,我是个有身份的人。也许到这儿来的可能是极左派。也许他们不是来绑架我,而是想行刺我。”
凯尔西警督对此显得越发难以置信。
“这扯得太远了吧?”
“你认为不会有这种事吗?我说会有。他们非常非常恶毒,这些极左分子!
这谁都知道。”
凯尔西仍然表示怀疑,于是她接着又说:“也许他们认为我知道珠宝藏在哪儿!”
“什么珠宝?”
“我的表哥有珠宝。他的父亲也有。我们家一直藏着珠宝。以防万一,这你该懂得。”
她有意说得确有其事似的。
凯尔西两眼直盯着她。
“可是这一切与你——或者与斯普林杰小姐有什么相干呢?”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了!也许他们认为我知道珠宝在哪儿。所以他们要把我掳走,逼我说出来。”
“那么你知道珠宝在哪儿吗?”
“我当然不知道。珠宝已在革命中无影无踪。也许是极左派拿走了。但也许又不是他们。”
“珠宝属谁所有?”
“如今我表哥死了,珠宝就属于我了。他们家里已没有男人。他的姑母,也就是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会让珠宝归我所有。如果他不死,我本来要嫁给他的。”
“原先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我非得嫁给他不可,你知道他是我的表哥呀。”
“如果你嫁给他,你本会获得这批珠宝的,对不对?”
“不,我会另外得到一批珠宝。是从巴黎的卡蒂尔珠宝公司买来的。原来的那些珠宝仍旧藏着以防万一。”
凯尔西警督眨了眨眼,好让自己领会一下这种东方式的应变之策。
谢斯塔还在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
“我想事情就是这样。有人从拉马特把珠宝带出来了。也许是好人,也许是坏人。好人会把珠宝拿来给我,对我说‘这是你的’,而我会给他报酬。”
她庄严地点点头,表演了一番。
“这小东西真会演戏。”凯尔西暗自思量。
“但是,如果是坏人,他就会把珠宝占为己有,然后再去卖掉。或者,他来对我说:‘如果我把珠宝拿来给你,你将怎样赏我呢?’如果合算,他就给我——但如果不合算,就不给我了!”
“可是事实上并没有人来向你说过什么,对不对?”
“对,没有。”谢斯塔承认说。
凯尔西警督这时拿定了主意。
“我想你也知道,”他和颜悦色地说,“你所说的这许多话,其实都是无稽之谈。”
谢斯塔忿恨地瞪了凯尔西一眼。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罢了。”她板起面孔说。
“对——唔,你很好,我会把你的话记在心里。”
他站起来打开了房门,让她出去了。
“就差没把《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全说进去,”他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后说,“又是绑架,又是神秘莫测的珠宝!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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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十一章 会谈凯尔西警督回到警察所后,值班的警佐对他说:“我们把亚当·古德曼带来了,正在等你,警督。”
“亚当·古德曼?哦,对了,那个花匠。”
一个年轻人恭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身材高高的,皮肤微黑,相貌英俊,穿一条沾有污迹的灯芯绒裤子,腰里宽松地系一条旧皮带,上身穿一件耀眼的蓝色敞领衬衫。
“听说你要找我谈话。”
他说话粗声粗气,就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带着点寻衅好斗的味儿。
凯尔西只是说:
“是的,到我的办公室去。”
“凶杀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亚当·古德曼气呼呼地说,“这跟我毫不相干,昨天夜里我在家里睡觉。”
凯尔西只是点点头,不表示自己的意见。
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的位子上坐下,示意年轻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位穿便衣的年轻的警察也悄悄地跟着他们走进来,谦逊地在离开他们一点儿距离的地方坐下。
“喂,”凯尔西说,“你是古德曼——”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张纸条,“亚当·古德曼。”
“对,警督。不过我想先给你看这个。”
亚当的态度已经改变。他现在看上去既不好斗也不生气,显得文静而有礼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隔着桌子递过去。凯尔西接过去仔细看时,双眉微微扬起,然后他抬起头来。
“我这儿不需要你,巴伯。”他说。
那位谨慎的年轻警察站起来走了出去,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气,其实他心里是感到惊讶的。
“埃”凯尔西看看坐在对面的亚当,颇感兴趣地思量着,“这么说你就是这个人喽?那么我倒想知道,你到一所……”“女子学校里来到底干什么?”年轻人替他把话说完。尽管他说话的声调仍然彬彬有礼,却情不自禁地扑哧一笑:“我干这样的差使确实也是破题儿第一道。你看我像不像个花匠?”
“不像这一带的花匠。他们通常都是些老年人。你懂得园艺吗?”
“懂得不少。我母亲就是个园艺老行家。园艺本是英国人的特长嘛。她一直为了让我当她的得力助手而操心着呢。”
“芳草地究竟出了什么事——非要你登台出场不可?”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芳草地出了什么事。我的差使具有执行监视任务的性质。或者说以前是这样——直到昨天夜里为止。谋杀一个体育教师,这可有点超出了学校的课程范围。”
“学校里也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凯尔西警督叹了口气,“任何事都可能——在任何地方发生。这个我有过教训。但我得承认这件案子有点儿异乎寻常。
这里面有什么鬼?”
亚当把内幕对他说了,他听得津津有味。
“这么说我刚才冤枉了那位姑娘。”他说,“可是你得承认,这听起来过于异想天开,不可能确有其事。价值五十万到一百万英磅的珠宝?你说这些珠宝是属于谁的?”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要做出回答,你得有一大群国际律师来对付它,而他们可能会有分歧。你可以对这一公案做出种种辩解。三个月之前,珠宝属于拉马特的阿里·优素福亲王殿下。但现在呢?如果珠宝在拉马特出现,珠宝就会成为当地现政府的财产,他们势必查根究底。阿里·优素福可能立下遗嘱,把珠宝遗赠某人,那么许多事情就要取决于遗嘱在什么地方生效执行,并且要能获得证实。珠宝可能归他的家族所有。但是事情的关键还在于,如果你或我在街上拾到这批珠宝,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那实际上就归你我所有了。就是说,我不相信有哪个法律机关能叫我们把到手的珠宝交出去。当然,他们可能想这样做,但是国际法之错综复杂,简直叫人不可思议……”“你实际上等于说,谁拾到的就该是谁的,对不对?”凯尔西警督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不大合适吧!”他一本正经地说。
“对。”亚当严肃地说,“这不太合适。关于珠宝的下落也不止一种说法。
没有一种能自圆其说。你知道,这消息到处在传。可能是谣言,可能确有其事。
但据说,珠宝就在那次革命爆发前夕被人带出拉马特。至于怎么带出去的,众说纷纾”“可是这与芳草地有什么关系呢?就因为那位装得煞有介事的小公主吗?”
“谢斯塔公主,阿里·优素福的表妹,说得对。可能有人要设法把东西送到她那儿,或者要跟她通消息。有几个在我们看来觉得形迹可疑的人物总是在这儿附近转来转去。比如有个叫科林斯基夫人的,住在大光明饭店。她就是人们可称之为‘国际流氓集团’那种组织中很突出的一员。她不触犯你们的禁令,始终严守法纪,非常讲究体面,然而却是个收集重要情报的。还有个女人,她以前曾在拉马特一家酒吧间里表演跳舞。据说,她一直在为某个外国政府工作。我们不知道她现在何处,我们甚至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模样,但是据说她可能也在这一带。似乎什么事情都集中在芳草地周围,你说是不是?而昨天夜里斯普林杰小姐被人杀害了。”
凯尔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巧事都凑到一块儿来了。”他把自己的感情克制了一下,“这种事情你在电视里可以看到……太牵强了——这不过是你们的想法而已……不可能真有其事。这不是事物的正常发展过程。”
“密探、抢劫、暴力、凶杀、诈骗,”亚当表示同意说,“这一切都是反常的——但是这样一种生活侧面是存在的。”
“但不存在于芳草地!”
凯尔西沉不住气而脱口说了这句话。
“我理解你的意思。”亚当说,“大不敬罪(原文为法语“欺君之罪”。
——译注)。”
一阵沉默,然后凯尔西警督问道:
“你看昨天夜里是怎么回事?”
亚当并没急着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斯普林杰在体育馆——深更半夜。为什么?我们得从这儿开始。她为什么在那儿,夜里那个时候在体育馆,对这个问题不先做出决断,而老是在问自己谁杀了她,完全是枉费心机。我们可以假定说,虽然她过着无可非议的体育教师生活,但她晚上睡不好,于是起来看看窗外,看到体育馆里有灯光——她的窗子是朝着那个方向吧?”
凯尔西点点头。
“她是个身体结实而又无所畏惧的女人,于是就出去看个究竟。她惊动了那儿的一个人,这个人在——在干什么?我们不知道。但这是个陷于绝境而非把她干掉不可的人。”
凯尔西再次点点头:
“我们正是这样看的。不过你说的最后一点一直使我心神不安。你不会去开枪把人打死——也不会打算好这么做,除非——”“除非你是为了达到重大目的,对不对?同意!好,我们可以把这件案子称作‘天真的斯普林杰——不幸以身殉职。’但还有一种可能。斯普林杰通过自己私下打听到的消息,在芳草地找到了工作,或者由于她本人所具备的条件,被她的上司指派到那儿去工作。等到一个适当的夜晚,她就悄悄地跑到体育馆去——还是这个问题像绊脚石似地把我们绊住了——为什么?有人跟踪她——或者候着她——有人带着手枪并且准备使用手枪。还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有什么目的?其实体育馆内外到底有些什么呢?人们难以想像那儿是个藏东西的地方。”
“那儿没有东西藏着,这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就像用篦子梳头似的把它彻底搜查过——学生的衣柜,还有斯普林杰的。各种体育设备,都没有反常或可疑的现象。再说,那是一幢崭新的建筑嘛!那儿没有任何珠宝之类的东西。”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当然都可能已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