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某重大事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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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来月就失去了丈夫……不,不是失去的,是被夺去的。”
泷上无话可说,沉默下来。他叼起纸烟,划火点着。
两人彼此都沉默不语。
泷上望着纸烟冒的烟心里在想,高田这位客人把包袱忘在车里,是不是有计划地这么干的呢?然后用某种方法让另一个人把这包袱拿走,让司机宫村背上黑锅,造成心理上的打击,再以向警察控告相威胁。
宫村这个人生性善良,但心胸狭窄。他被怀疑为侵吞大笔款项,这样,宫村的神经就彻底垮了,使他陷于神经衰弱,直到跟老婆说不惜一死。只要他被发现浮尸护城河上,那么警察必然断定为自杀。这是为了伪装成自杀而巧妙安排的阴谋。
关键是高田所谓忘在车里的那个包袱的下落。司机宫村曾对他的同事坂崎说过,他亲眼看到高田上车时手里提着那个包袱,下车时好像是空着手。
如此看来,高田从新桥到青山原宿的半路上从车窗把那包袱扔出去了么。如果扔了出去,那必然有人捡到它,捡到的人发现里边有相当于五千元的股票、公债的话,一定大吃一惊,赶快报警。五千块钱,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可称得起吓死人的一笔巨款。
那么,这个包袱到底哪里去了呢?据此看来,只能是第二个乘客保科正三郎给拿走的。
保科这位汽车教练,照坂崎司机的话来说,是一位严谨诚实像画上的人一般。但是,当他发现忘在车里的包袱,知道里边装的是钞票一类的东西时,这位汽车教练会不会昧起良心来呢?想到这里,听到门厅里好像有客人来,妙子站起来到门厅去迎接客人。工夫不大,陪着一位瘦瘦的高个子五十开外的男人进来。
妙子把这位五十开外的来客介绍给泷上说:“这是我叔叔!”
来客端正了一下仪容之后对泷上寒暄说:“我是保科正三郎!”
“据说你16日晚上在青山原宿搭过司机宫村开的车。”
初次晤面的寒暄过后,泷上就向保科正三郎这样问了一句。也许是由于紧张吧,他的语声是稍带嘶哑的。
“的确搭过!”
保科正三郎面对面地瞧了泷上一眼,明确地这样回答了他。保科在座垫上端然正坐,姿势严肃,像古代武士那样严峻,使泷上感到岿然而有压力。论年龄,他也就在五十左右,脸上像木雕一样表情僵硬。
“到青山原宿是干什么去的呢?”
“我五年前去美国的时候曾经帮过忙的人叫我去的。”
“什么姓名?”
“必须告诉你名字吗?”
“请务必……”
“名叫高田弘一郎!”
“就是山下公司董事的那位……”
“对!”
“那么……”
“高田先生叫我晚上9点到他家去,所以我就去了,后来高田先生挂来电话,说是今天晚上有别的急事,所以我就告退了。”
“这时候高田先生就坐出租汽车回来……”
“在门口我见到了高田先生,高田先生直说对不住,说车费他付了,你就坐车回去吧,这样,我就搭车走了。”
“高田先生下车时的情况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时的高田先生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吗?”
“哦,空着手!”
“没看错吗?”
“确实空着手。”
保科正三郎的眼睛突然闪亮了一下,紧接着说:“高田先生手里什么也没有拿!”
“随后你就上了汽车啦。那么,后座上有没有忘了拿的什么东西吗?”
“什么也没有。”
保科正三郎用干哑的声音明确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撒谎!”
这句话泷上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这个汽车教练明明是在撒谎。
“你和高田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我上纽约去学习汽车技术的时候,他对我帮了很大的忙,可以说是我的恩人!”
他的回答似乎饱含着毅然决然的抵触情绪。
“司机宫村因为一件事情被高田先生怀疑,因而他心里很不痛快,这,你知不知道?”
泷上的言外之意是说,这件事是宫村之死的导火线,因而对保科有所责难。
保科的脸很难看,只是嘶哑地说了一句:“知道。”
“高田不是说包着大笔款项的包袱忘在车后座上了吗?”
“那上边什么也没有。”
保科这样回答了一句。虽然是语调明快,但是木雕一般的面部却有稍微的颤动,似乎是带有痛苦色彩的颤动。
“是啦!”
泷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单刀直入地说:“我们警察方面认为司机宫村之死是被杀的!”
他说完便交替地注视着保科和妙子的表情。
“真的吗?”
妙子以颇感恐惧的目光望了望泷上,随后就用寻求同情一般的目光看着保科道:“育三到底是被害的吗?”
保科暂时沉默无言。
谈话到此就停了下来,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在继续着。冷雨敲窗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了。
“宫村之死,他这身为汽车教练的叔丈人是扮了一个角色的!”
泷上这么琢磨着,同时他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发问道:“你在新桥下车的时候,是从哪边的车门下的呢?是从左边的呢,还是从……”
“是啊……保科正三郎眯起眼睛,好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浮皮潦草地说:“从左边下的。因为我坐在驾驶台的紧后边嘛。”
泷上想,对方是汽车专家,他是很准确地了解我的意图所在的,你想准备溜吗?迟早非揪出你的尾巴不可。想到这里他咋了咋舌。
泷上以愤怒的目光看了一眼保科便走出了宫村的家。
他在灰色的雨中走着走着,不由得想起妙子头上插的那把淡红色的梳子。他忽然想,自己真想娶那么一个健壮的老婆。
当他想起身染肺病、卧床不起的母亲的现实存在时,不由得想:微薄薪水的警察大概很难讨到老婆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感到非常烦闷。
四
泷上从第二天起就拼命地东奔西走,调查高田弘一郎和保科正三郎两人的情况。
通过调查了解到,高田弘一郎和藤井少将有密切的关系。据新闻报道:藤井少将近来几乎每天出入于新桥、赤坂一带的招妓饮宴的高级酒馆,而高田弘一郎却经常与他同席。
高田作为“山下公司”的主管营业部门的董事,与德国的T造船公司签订了代理店合同,这就同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子公司“高田公司”,以及威克斯造船公司的代理店三井物产公司处于同等地位,是为了承接日本海军军舰的建造而展开激烈竞争的中心人物之一。
其次是保科正三郎。他以前曾任“山下公司”职员,在高田手下干过,因为对开汽车很感兴趣,经高田的介绍,前往纽约,学习汽车驾驶和维修技术之后回国。他以大学毕业的工学士的资格,在汽车讲习所讲授内燃机的维修和部件的分解与组装等课程。他住在新桥附近的巴町,生活是满富裕的。
“司机宫村为什么上了他俩的圈套呢?”
泷上从第二天起就顽强地要解开这个谜。
他往宫村育三供职的出租汽车公司跑了好几次,查过司机工作日记,他在往上查对一年前的宫村驾驶的第297号车的驾驶记录时,眼睛被一项记载吸引住了。
去年12月7日这一栏里,宫村亲笔写着下面一段话:晚8点开始,受高田弘一郎先生所托,自日本桥的高田家的别墅, 三个木箱送往青山原宿的藤井海军技术少将住宅。按藤井少将的秘密指示,将其中的两个木箱送往政府某高官的秘邸。政府高官的姓名及住所均须特别严守秘密。
泷上想,宫村被谋杀的原因就在于此!木箱里装的难道不是钞票么?那么,这个政府高官是谁呢?据新闻报道:有关海军的行贿受贿事件的问题正在发展,前景未卜,据说可能发展成一大疑案。令人不解的是,不仅藤井光五郎少将,甚至扩大到决定订购“金刚”时担任舰政本部长而现在身任吴港镇守府司令长官的松本和,以及三井物产公司董事、技术顾问都受到传讯,18日还对吴港镇守府司令长官官邸进行搜查,如此等等,竟然发展成前所未闻的重大事件。
泷上想,海军的渎职决不会仅仅是订购“金刚”吃了回扣这一件而已。难道“山下公司”的高田也在千方百计地接近藤井少将向他行贿么?他们利用出租汽车行贿受贿,司机宫村育三就是受藤井少将秘密指示,向政府某高官送过装满钞票的木箱。
这个政府高官一定是个特大的人物。检察当局已开始侦查,高田一定害怕宫村身陷法网。
泷上想,利用出租汽车行贿受贿,也是个很巧妙的方法。利用问世不久的出租汽车送现款,可能检察当局还没想到。
“(宫村这人)爱摆阔气,爱说话……”
泷上想起宫村的同事坂崎说的话。高田害怕从一个出租汽车司机的口里把那个某政府高官的名字泄露出去,所以才预谋杀害他。借口丢失那个包袱而使他身背嫌疑犯的恶名,逼得这个心胸狭窄的宫村陷于神经错乱,然后再制造出谁都不怀疑他纯属自杀的局面。
把包袱弄走的办法可能是这样的:保科正三郎在新桥车站前下车的时候把它拿走的。宫村对于既是恩师又是叔丈人的保科,丝毫也不会怀疑到他会陷害自己。
至于保科,他受对自己有过大恩的高田所嘱,情面难却,是被高田拉入这一事件的同伙。谈话时他那面现痛苦的神色,理所当然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一个司机的溺死事件竟然牵涉到大疑案事件的核心。”
泷上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官卑职小的区区警士,居然担负着破邪显正的重任。自从受命担任警察厅警士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这项工作如此有意义。
他想:“下一步就是面见高田,查明是谁杀死宫村的。”
回到警察局的泷上,把司机宫村去年12月7日驾驶日记的抄件给武见警部看了,一气呵成地陈述了自己的推断。
武见一声不吭地听他叙述,听完之后开口说了一句使泷上大感意外的话。
“高田弘一郎已经不在日本了。”
“逃到那里去了呢?”
“是逃跑还是怎么的了,我不知道!”
武见说完把烟嘴上的纸烟点着。
“据说前天从横滨坐船去伦敦了,查证了一下,高田的确是从横滨走的。听说要在伦敦干两三年呢。”
“时间这么长?”
“啊!”
武见被纸烟的烟呛得皱着眉头说下去。
“顺便告诉你,我调查了高田和保科两人在司机宫村被杀的20日晚上到21日早晨的住宿地点,现在两人都查清楚啦。”
“两人都查清了?”
“高田是去伦敦之前住在热海的旅馆休养;保科呢,他家女佣人证明,那天晚上一直待在巴町的自己家里。”
泷上想,到底是警部!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到,先做好调查,他不由地心里暗自佩服。
“那么,犯人呢?”
“不知道。”
武见摇了摇头,他那小瞳仁、大眼白的眼睛闪着刺人心脾的光芒,面孔像鹰隼那样,一副凶猛的表情。干瘦干瘦的身体,却洋溢着精悍的气概。
“警部已经基本上知道犯人是谁了。”
泷上根据自己的直感做了这样的判断。当他刚刚猜想究竟是谁把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