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七圣-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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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方待推辞,云奇忙使眼色止住,笑道:“三位老先生盛意,不敢不领,好在前面就到地头,等我把船系好,就来拜见,”
说话间,让过大船,把缆绳结上一个套,往游船后艄上抛去上下套上,放下双桨,拉了弟弟,相继纵上,到了三人面前上同施礼。三人便命下首同坐,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云奇这小子可鬼得很,忙道:“我们姓雷,我叫雷雨,这是我弟弟雷田,家就住在桐庐,打鱼为生。”
话方出口,忽见中坐那人,一双俊目明如秋水,正朝自己注视着,旁边那身蓑衣,又细又密,颜色纯青,不知何物所制,与寻常不同。
看对方气度,那么清华,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等人物,说不出令人对他可亲可敬,不由就把平日顽皮滑稽形态收起,笑问道:“你老先生贵姓呀?”
旁坐一人笑道:“我们萍水相逢,请你们吃一顿酒饭,到了前面就要分手,谁也不必问什么姓名吧,那不太着相了么?你们就叫他大先生好了。”
云奇见旁坐那人,年约五十来岁,对面一个也在中年,都比中坐那人年长,但也对他极为谦恭,一句一个大先生,想了一想,忙道:“我们小孩子家,对于年长的人应该恭敬,蒙三位老前辈赐我弟兄酒食,见了师长如何禀告呢?”
中坐那人笑道:“这两个小孩,果然有点意思,我们三人行云流水,不大与人来往,你师长加问,随便说上一姓好了。”
云奇觉着自己被弟弟偷偷拉了一下,又朝外看了看,心中会意,笑道:“我想你老人家姓什么好呢?这样好的人,别的姓恐怕配不上,还是天上找吧!过去我师父曾告诉我一位高人也姓此姓,不知可好?”
旁坐一人笑道:“天上只有日月星辰,人间那有此姓。”
云奇道:“那就姓天好了。”
中坐那人忽然笑道:“哈哈……我近闻云老大有两个儿子,是人间奇童,果然名不虚传,方才见你们二人同驾小舟,凌风急驶,看出颇有功力,一时高兴,喊来一谈,又见你们二人纵上时,身法都有高明传授,看来紫二弟也有了传人了。”
小弟兄一听有人姓紫,心中一动,忙即叩拜在地,道:“云奇兄弟叩见师祖。”
旁坐那人点头微笑道:“好,起来吧!不过,除了令尊之外,可不能告诉别的人。”
原来中坐那人,乃是明末七隐中的第一位,天倪大隐,旁坐二人正是紫云先生和虚无岛主,他们看去年纪不大,其实,都在九旬以上,尤其天倪大隐,已超过百龄了。
现在,船又开行了,大隐吩附加速前进,并道:“越怏越好,饭菜也快拿来,不必再等天黑了。”
船后两少年驾驶,一个掌舵,并代摇橹,闻言同声应诺,一个取来饭菜,忙即赶回,相助摇橹,那船立时快了起来,他们赶到兰溪,立又转回了头。
天黑之后,回船方过建德,立有人回报。说是叶明霞的踪迹,已被敌人发现,错把敌人误认为云霄,酒楼同饮,因婉儿未到,身无分文,还是云霄代会的账,敌人也被惊走。
本来可以无事,不料今日午后,老贼到太湖的报告,说太湖的行动全部失败,更令魔头生气的,是打算以火船攻炸各大门派的行动,也因误炸而失败。以魔头本意,就打算派人对付叶明霞,但因云霄的名头,在这一带十分响亮,本领也高,所以暂时隐忍了下来。
三老说完,又拿了两包解毒的药物,命二小转交给叶明霞,并命二小分出一人,通知太湖来船不必停留,即速开回,并将船上衣包取来。
又命两小兄弟再等一会,往停船之处,寻到叶明霞,说明经过,三老均各有事,暂时还难相见,她们姊妹可去镇北玄真观,住上一夜,天明以后,再雇一小舟,赶往永康方岩。
三老交代已毕,留下小舟,上船走去。两小兄弟这才赶来,先找到了婉儿,说明了经过。
小婉儿也是个鬼灵精,立时去镇上原来停船之处,找到了叶明霞。
四人见面,说完经过,叶明霞虽喜此行又得几位异人相助,并还得到了专破迷香的解药,因云师兄的不肯相见,总认为师兄胆小,心中实在不服,不过并未多说。
二小交代已毕,迳自驾船而走,姊妹二人同往玄真观赶去。
那一带地方,甚是偏僻,庙在旷野之中,左近还有两条河沟,人家极少,回顾镇上,仍然是万家灯火,笙歌处处,比起先前更加热闹,前途却是满地清阴,月光如画,静荡荡的,不见人迹往来,只远方田野中,略有几点灯火掩映林木之间,相隔不过数里,一冷一热,相去天渊。
二人踏着月光,且谈且行,方觉夜色清幽,不见人迹,忽见前面树林中,人影连闪,身法快极,立定再看,已无踪影,人数似还不少,婉儿忙道:“师姊小心,可能是敌人跟上我们了。”
叶明霞笑道:“你当有本领的就都是敌人么?须知这里是水陆要冲,商贾云集,时有江湖上人来往,不足为奇,何况,前面就是玄真观,观主既与云师兄相识,绝非常人,焉知那几个人不是到庙里去呢?”
说话间,忽又见三条人影,由斜刺里飞驰而来,住林中投去。
来路正是江边一带,庙前本有大片树林,庙在林内,因其偏在侧面,中间又有树林遮目,等到发现,已然抢在前面。
叶明霞和小婉儿先见天色尚早,月光又明,是以边说边行,走得并不甚快,叶明霞无意间,发现后来那三人,身量均不甚高,脚底飞快,就知准是绿林中人,心中一动,轻喝一声道:“快走!”一同飞步赶去。
庙在北面林内,双方去路,一东一南,发现时,相隔并不甚远,等到赶进林内一看,疏林高树,遍地清阴,庙墙已在前面出现,山门紧闭,静悄悄的,那有一点人的影子。
叶明霞看完当地形势,便去叩门,等了好一阵工夫,才听到有人回应,只是不肯开门。
叶明霞见他絮聒个没有完,就是不开门,并道:“这里是清修家庙,向来不留外客,何况,又不知你们的来历,如何容留,镇上客店甚多,为何不去投宿?再不知趣,就不客气了。”
叶明霞已看清庙外形势,先又发现两起夜行人,料有隐情,也许后来三人刚到不久,不愿外人入内,看不准对方来历。心想:“此庙形迹可疑,好在有人指点,何不探它一下试试!”心念转处,便朝小婉儿打一手势,故意喝道:“出家人怎不行方便,我们是外乡人,如无朋友指点,不会来此,既不肯开门,只好当面和你说了。”话到末句上人把脚一点,一同飞身纵起,越墙而过。
以为先见那两起夜行人必在庙内,落地一看,见那庙院子甚大,空洞洞的,立着四棵大树,月光之下,看见一个中年道士,似由庙门前转身回走上见二人凌空飞坠,立定喝道:“你们怎不讲理?我们这裹不留外人,还不快些出去!”
小婉儿总还年小,见道士只是一人,还不怎么样。
叶明霞何等眼力,觉着自己凌空好几丈远,越墙飞入,如换常人,定必惊惶失措,或者是大声喝骂,惊呼逃避。但是,对方却神色冷静,若无其事,反叫自己出去,也不问什么来由,料定对方绝不是好相识。
同时,她又想起入门以前,因匆匆而来,庙门上虽有一块牌额钉在当中,因为树影挡住,一时疏忽,并未看清,是否是玄真观也不知道。道士神态,又极可疑,本想明言来意,话到口边,又复止住,再朝那道士面上一看,见他满脸刁狡之容.表面却装得老实,暗忖:“闻说云师兄为人极为正派,怎会和这类道士交往?”
略一寻思,忙笑道:“我们是来寻人的,叫我们出去容易,此庙叫什么名字,方才可有什么人进来么?”
那道士一翻那一双绿阴阴的眼珠,转了一转,冷冷一笑道:“你们在外面闹了半天,门上有字,没有看出来么?”
叶明霞笑道:“我们都不认识字,如何看法?”
小婉儿到底年幼识浅,初涉江湖,不知厉害,又因云家那小兄弟俩,对她热心巴结,几声小师叔,喊得她浑陶陶的。对方既是大师兄的朋友,不说明来意,如何怪人不肯容纳?见师姊一味的装傻取笑,心中不安,忍不住插口道:“云大先生所说的玄真观,也许不在这裹……”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已被叶明霞瞪眼止住。
因为,叶明霞已看出许多疑点,断定对方虽与大师兄相识,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又料到先前那两起夜行人,至少必有一起是他的同党,有心拿话逗引,一听小婉儿冒失开口,当人不便发话,就瞪了她一眼。小婉儿冰雪聪明,一看师姊倏然瞪眼,就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不禁面上一热,刚把口闭住,那道士忽然道:“原来两位是富春三友,云大先生命来的么?这里正是玄真观的下院,我们观主和云大先生多年好友,你们有什么事么?”
他这一说,叶明霞已去了一点疑心,但是,仍以为对方根底难料,也许就是坐地分赃的绿林人物,看对方背后尚对大师兄如此恭敬,可知他们不是大师兄之友,也必是经大师兄制服的绿林人物。自己正不知那两拨夜行人的来历,大可向其探询,忙笑道:“我们和云大先生相知不久,为了路过此间没有宿处,是他朋友,可以提名借宿,明早上路,不知可否?”
那道士笑道:“富春三友在这一带的声名,可是大得很呢!无论对谁祗一提他,准有便宜,快随我去见观主,定必尊若上宾,请到里面再谈吧!”
小婉儿在旁,见那道士生得鼻孔朝天,二日深陷,目光作深碧色,下面一张个嘴,笑将起来,说不出有多么难看,不过,现在既已成了宾主,也就不在意了。
那道士正领着二人前进,忽一道童飞步跑出,见面即道:“师叔,师父命请客人入内款待,酒饭已预备好了。”
那道士笑道:“你师父知道他们是云大先生引来的么?”
小道童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丁师叔对我说的,他们的来历,不知师父知道没有?”说罢,朝二人看了看,转身就跑。
叶明霞始终认定庙中人,是绿林中人,至多新近洗手,以前绝非善良。
见那道童,年约十四五岁,见人并不理睬,临去一看,似颇轻视,身法甚快,晃眼绕过第二层殿后。
虽因对方看重富春三友,改倨为恭,未存敌意,仍在逐处留心,不敢丝毫大意,故意放慢脚步,和道士说些闲话,问知那道土姓潘,而那道士也未回问,不禁暗忖:“主人虽是因友及友,并非素识,既然看重自己大师兄,而对自己来说,就算是知道来历,在礼数上也应请教,何以不听回问?”
她心念才动,人已绕进二层院内。
就见这座院落,当中有一座假山,高约三四丈,花树颇多,此刻正当月华如水,景甚清丽,由山前起,直到内殿门外,都是白石铺地,长达七八丈,两旁偏殿,也颇高大,均有走廊。
当他们已快走到山前,叶明霞才发现那假山,形势奇特,上宽下窄,拔地直起,下面是一丈许粗的石桥,离地两丈以上,方始向外开展,形如一朵千叶莲花。荫蔽亩许,占地甚广,上面两层,排列看好些尖头木桩,明是练功所用,因为早就看出主人的出身,当时也未以为奇。
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