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婚-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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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别扭?”
艾伦‘哦’了一声儿,不拧了。而占色却条件反射地竖起了耳朵。
因为,被男人拦在那里的女人,正是甘兰兰。
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又隐约有几句争吵声传来。从那几句简单的对白可以推测出来大概故事脉络,说简单点儿,不过就是一出女版陈世美的狗血剧情罢了。
“兰兰,他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做?咱们四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你也不你自己,配得上我吗?”
“兰兰,你不要惹急了我!”
远远的,男人执拗地拔高了吼声,带着一种间歇斯底里地疯狂。
“我逼你怎么了,蒋清平,你能拿我怎么样啊?你你自己,这样的酒会你也得靠做杂工才能混进来,连一张正式的请柬都搞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爱我?我跟了你四年,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可是你呢,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给我,你是想让我再跟着你吃咸菜啃馒头过日子?真是笑话!”甘兰兰带着讽刺的声调,从风中传了过来。
末了,两个人不知道又吵了几句什么,就听到甘兰兰不耐地说了一句。
“我警告你,蒋清平,不要再跟着我了。”
接着,她一双高跟鞋踩得砰砰的声音,慢慢地远去了。
“我靠”艾伦大半身倒在了占色的身上,还没有忘了发表她的高见,“这个女人,真不要脸!我要是那个男的,我不死她我。”
见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去八卦别人,占色又好笑又好气。
“少管闲事,顾东川在哪儿?”
艾伦目光斜斜地盯着她,指了指前面。
“诺,到了”
占色定睛一,这里离刚才派对的地方就绕了一个大圈儿。地点儿很幽静,就是在主别墅楼的后面单独修建起来的几间阳光房。在房子的外面用篱笆围了一圈儿花型不同的月季花来。八月的季节正是月季的花期。此时,一大朵一大朵的月季花开在清幽绿叶间,散发出一抹淡淡的幽香来。
不过,屋子的窗户黑压压的,明显没有开灯儿,压根儿就不会没人在。
“艾伦,好像没人,我们先回去吧?”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见他过来的,就是这儿啊”
艾伦喝了酒胆儿大,推开占色抚着的手就往那一排房子中间的大门走去。而且这位女汉子喝了酒特别没有礼貌,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把门儿给推开了,偏偏倒倒站立不稳地就要冲进去。
见她那个样子,占色头都大了。
两三步过去,飞快地扶住她的手,就准备拖她出来,却被入目的情景给惊呆了。
屋子里,其实是有一盏灯的。就在中间的桌子上,有一个传统的煤油灯。里面一根小小的灯蕊舔着油静静燃烧着,那点点的火星,微弱得好像有一种绿幽幽的苍白。
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只有一个男人,他端坐在一张黑黝黝的轮椅上。在白惨惨的灯光下,男人清俊的脸显得苍白而羸弱,带着一种怆然易感的神情,在灯火的摇晃里,生出一种不太真切的光芒来。而被那簇光芒包围着的男人,目光锁定地也正是占色的脸。
他也见她了。
两个人隔了不足十步的距离,就那么对视着。
气氛,就那么诡异地静谧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见到这个情况,摸不着头脑的艾伦了男人,又了占色,醉意朦胧地再次打了一个酒嗝,“喂哥们儿,顾东川呢?顾东川在不在这儿?我那什么,我有话要给他说说清楚。”
艾伦说完了,奇怪地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
搞什么飞机?
搔了搔头发,她身体倚在门框上,伸手就去拉占色。
“喂,占小妞儿,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该去吃药了?”
她的毒舌,占色还是没有工夫搭理。
有鬼了!
艾伦再傻再醉也出点儿名堂来了,她再次瞪大了眼睛,定神望向轮椅上的男人。
“我说他谁啊?你们俩在搞啊!”
话没有说完,她吓得惊叫了起来。
刚才屋里灯光太弱,她也没有瞧得太清楚。现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才发现这个上去长得不错的男人,斯斯文文的英俊外表下,除了坐轮椅,还有一个特别恐怖的缺陷。在他的左边脖子到左耳那一部分,有一片明显的畸形瘢痕。艾伦见过那种瘢痕,大多都是烧伤之后形成的
这!
好端端一个帅哥,可惜了!
小小的空间里,一时到了静点。
占色透过眸底浮上的水雾,着男人那张柔和、苍白、清瘦的脸,只觉得心脏在不受控制的抽紧,将她的心绪惹得烦乱不堪。而剩下的意识里,全是模糊的困惑。
到底还是男人浅笑着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色色,你怎么会过来了?”
占色目光定定着他,在这样的场合久别重逢,是她始料不及的。
往前走了两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强烈的意外冲激,目光里充斥着理不清的疑惑情绪,“师兄,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不是还在美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顾东川的家里?”
章中凯迟疑地着她,清俊的面孔上像是嵌入了一束阳光,带着暖暖的笑意。
“色色,他没有告诉你吗?”
“谁?”占色被意外给震慑了,心里麻麻的思维反应很慢,“告诉我什么?”
章中凯目光黯淡一下,扯了扯唇角,无奈地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
“我十天前回来的。”
十天前?
占色盯住他,目光深刻而敏锐,“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与她的疑惑不同,章中凯说得十分自然随意,目光澄澈而柔和,“色色,顾队长是我的朋友。他没有出国维和之前,在刑侦处工作,我曾经在吕教授的介绍下,协助他侦破过几起刑事案件。今天他高就了,听说了我的事儿,接我过来玩儿。”
哦!对
占色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章中凯,就经常去协助公安做案件分析。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特别地崇拜他。而吕教授也总是时不时在弟子们面前夸张这位师兄,说他是她座下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学生。
这么一想,她松了一口气,心里疑惑落下了,语气也轻松起来。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回来了要给我打电话的,我会去机场接你。”
沉默一下,章中凯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一抹几不可辩的感伤,像是在诉说现实与他的无奈,“色色,我不想你到我现在的样子担心。你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好了。”
心里恻然,占色鼻子酸酸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师兄,你怎么能跟我客套成这样儿?还有,你不是说身体都好了么?怎么还?”
“呵呵,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章中凯淡淡地笑着,又向她解释,“再过一段时间吧,后续再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到时候,还可以站在讲台上,你不要为我担心。”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
占色不停做着心理建设,还是没有办法平息下云心里的情绪。其实章中凯这件事儿出这么久了,她之前本来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重度烧伤再怎么治疗也不可能真的恢复到没有烧伤之前。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章中凯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一种特别狼狈的姿态,孤独的,绝望的,寂寞的无形之中把她的内疚感抛向了更高。
慢慢地走过去,她蹲了下来,认真地抬头着他。
“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一会儿跟我走吧,我会找人照顾你。还有你的后续治疗也”
“色色”章中凯打断了她,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抬头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镇定而温和,“傻丫头,你记住,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内疚。往后你好好过日子就成了。至于我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回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学校他们很人性化,在我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安排我在图馆做管理员,呵呵,往后我可以安心地,生活又悠闲,不用操心,很好的。”
鼻子酸涩地受不了,占色差点儿飙泪。
“脚能站起来吗?”
凝视了她一下,章中凯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大概还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吧,会好起来的。”
康复训练
很简单的四个字,代表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吸了吸鼻子,占色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也笑了,“那就最好了。师兄,我相信你行了。”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双手搭在了章中凯坐下的轮椅把手上,“师兄,外面这会儿很热闹,我推你出去玩一会儿吧,顺便与他见一下面。这里,太闷了!”
章中凯闻言,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坚决地掰开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
“不要。”
占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抬头了一下她精致的小脸儿,章中凯唇角抽搐一下,笑容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儿。那视线流转间掠过的光芒,带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深落寞,“呵呵,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吓人比较好!顾队邀请我过来玩耍,本来是一番好意。我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他的客人玩得没有兴致了吧?”
一瞬间,占色被他语气里的酸楚给刺到了心脏。
微弱的灯光下,章中凯左脖子和左耳那一团丑陋的瘢痕,确实有些触目惊心。刹那时,汽车燃烧时那一幕再一次印入了占色的脑子。着今天的章中凯,她依稀还记得没有出事之前,他清澈的目光,安静又柔和的微笑,不管坐在哪里就安静得像一幅画中谪仙儿的美好男子。他曾经那么优雅神气,那么博学潇洒,那么招中政的女生们喜欢,他很快就会成为中政最年青的教授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越来越远!
静静地怔立在当场,占色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怆里无法自拔。
“色色”章中凯微微皱眉,“你对我的不放心,会让我更加不能安心。”
“师兄!”占色哽咽了。
“不要难过!心要没有幸福的地方,不管怎么都是感伤。我这样很好!”
“师兄”
占色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说自己一切很好,可他知不知道,他的回避,他的不想打扰,他的处处为她着想,让她心里的情绪像豁口似的越拉越大,胀得快要从胸膛处裂开来了。她一辈子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她得为他做些事情才能弥补心里的内疚。可对于章中凯,她真是欠得太多了。从研究生时代的处处照顾,到为了她的事情四处奔波,再到为了她被烧伤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惊才绝艳的章中凯,挚爱三尺讲台的章中凯,竟然要去做一名图管理员?
在外面人都莺歌燕舞,热闹一片的时候,他却只能默默地守在这里,连灯都不敢开得太亮。只能一个人品尝这种孤独与落寞的滋味儿。本来就是孤儿的他,再一次尝到了被世人遗弃的滋味儿。
当整个世界只剩下的孤零零的自己时,心里该有多难受?!
鼻间有月季的清香,窗外可见闪烁的灯光。占色低下了头,着两个人在灯光摇曳里忽明忽暗的影子,将气氛渲染成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与外间的喧闹格格不入。
静静地伫立片刻,她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