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看懂荀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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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大事而专养百姓,安抚他们,哄爱他们,冬天给他们稠粥,夏天给他们瓜菜麦粥,用来骗取暂时的美名,这是一种苟且的做法,可以暂时得到奸民的赞誉,却并不是长久的办法;事业必然不能成就,功名必然不能建立,这是奸国的治国方法。忙乱地赶时间强迫百姓服劳役,急于促进生产快速发展,功效迅速增长,不顾民众是非议还是赞誉,不在乎丧失民心,结果生产虽有进展而百姓产生了怨恨,这又是一种苟且偏激的做法。这种人将趋于毁坏衰败,必定会反而一事无成,所以放下事业而沽名钓誉,不行;为了完成功业而忘记百姓,也不行,这两种都是奸邪之道。
所以古人不这样做,他们使百姓夏天不伤暑气,冬天不受冻寒,紧急时不损筋力,松缓时不误时节,事业成就,功名建立,君王和百姓都富足。因而老百姓都爱戴他们的君王,人们归附他就像流水一样畅快,亲近他就像亲近父母一样高兴,为他出生入死而心甘情愿,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非常忠信、舒和、公正。所以治国家、领导人民的人,想要顺应时事建立功业,那么让人民舒和、宽缓,这比紧迫、急促的做法要见效快;忠信、公正的处理事情比奖赏还要让人喜欢;一定要首先自身端正,然后再和缓地去批评别人,这就比刑罚还要有威力。人君确实能体现这三种品德,下民就会像影之随形,回想之应和声音一样迅速响应,君王就是不想显赫通达,也是不行啊!《尚书》上说:“人君非常圣明,百姓就会勤勉尽力,既和谐又迅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不进行教育而先惩罚,就会刑罚繁多,邪恶却不住;只教育而没有惩罚,奸邪的人就得不到惩治,只惩罚而没有奖赏,勤劳的人就得不到鼓励;惩罚和奖赏不合法律,就会下民疑惑、风俗邪恶而百姓离心。所以先王申明礼义来统一百姓,表达忠信来爱护百姓;崇尚贤者,使用能人来安排他们,用爵位等级和奖赏来敦促他们,适时安排事物,减轻劳役,来调济他们;君王要恩泽浩大,普遍地照顾他们、抚养他们,就像保护婴儿一样。做到这些,就奸邪不发生,盗贼不兴起,学好的人就得到鼓励了。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先王引导为善的道路平易可行,杜绝为恶的办法坚实有力,政令统一,禁令明确。所以说:上面统一,下面就一致;上面政令不统一,下面就三心二意了。打个比方说:草木的枝叶必然是由它的根所决定的。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给百姓好处却从他们身上取利,不如先给他们好处,而后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更为有利。不爱护百姓而使用他们,不如爱护他们,然后使用他们更有成效。给百姓好处,然后向他们取利,不如给他们好处而不向他们索取更为有利。爱护他们然后使用他们,不如爱护他们而不使用他们更有成效。给百姓利益而不从他们身上取利,爱护百姓而不使用他们,这是夺取天下的做法。给百姓利益然后向他们索取,爱护百姓然后使用他们,这是保有国家的做法。
看一个国家治还是乱,好还是坏,到它的边界就可看出苗头了。巡逻的哨兵来往不停,边界关卡的管理十分繁苛这就是混乱的国家了。进入境内,田地荒芜,城市破敝,这就是贪婪的君王了。观察他的朝廷,尊贵的人不贤明;观察他的官吏,执政的人无才能;观察他的亲信,被信任的人不忠厚,这就是昏庸的君王了。凡是君王、宰相和文武百官,对于财物出入的计算,斤斤计较、反复审查;对于礼仪制度却糊涂而又怠慢马虎,这就是受凌辱的国家了。如果农民乐于种田,士兵甘愿赴难,百官爱好法令,朝廷崇尚礼义,卿相议论协调一致,这就是政治清明的国家了。观察他的朝廷,居高位的人贤明;观察他的官职,管政事的人胜任;观察他的亲信,被信任的人忠厚,这就是英明的君王了。凡是君王、宰相和文武百官,对于财物出入的计算,手续宽松简便;对于礼义制度严明谨慎一丝不苟,这就是昌盛的国家了。凡是贤德相同的,就先提拔亲近的人,凡是能力相同的就先任用有交情的人;他的大臣百官污浊的都变得廉洁了,凶悍的都变得善良了,狡猾的都变得忠厚了,这是英明君王的功绩啊!
观察一个国家的强弱、贫富是有征兆的:君王不崇尚礼义,士兵就软弱;君王不爱护百姓,士兵就软弱;君王说话不守信用,士兵就软弱;奖赏不丰厚后,士兵就软弱;将帅不贤能,士兵就软弱。君王好大喜功,国家就贫穷;君王贪图财利,国家就贫穷;士大夫人数众多,国家就贫穷;工人商人众多,国家就贫穷;使用财物没有制度的限制和数量的限定,国家就贫穷。百姓贫穷君王就贫穷,百姓富裕君王就富裕。所以田野乡村是财富的根本,官府的货舱量库是财富的末端。百姓按时劳作,生产有次序的进行,这就是财富的源泉;按等差征收的赋税,贮藏财物的府库,都是财货的支流。所以英明的君王一定要谨慎处理源流关系,节制支流,开发源泉,及时加以调整,使天下的财物源源不断,富足有余,君王不用担忧财物不足了。这样一来,就会君王和百姓都富裕,上缴来的财物多的无处可储藏,这是最懂得治国大计的。所以大禹时代有十年水灾,商汤时代有七年大旱,而天下百姓的脸上没有饥饿的菜色。十年之后,庄稼又丰收了,而陈积的粮食还有剩余,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明白本与末、源与流的关系啊!所以如果田野荒芜而粮食充实,百姓贫乏而府库溢满,这样的国家就要垮台了。砍伐生财的根本,枯竭生财的源泉,把财富都聚敛到府库里去,而君王大臣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危害,那么国家很快就要颠覆灭亡了。用全国的财物去供养他还不能使他满足,这叫做最大的贪婪,是最愚蠢的君王。本想追求富贵反而丧失了国家,本想追求财利反而危害了自身。古时候有上万个国家,现在只剩下十几个国家,这没有其他原因,他们之所以失败,都是因为贪得无厌啊!做人君的,也该觉醒了吧!
方圆百里的小国,完全可以独立。凡是进攻别国,不是为了追求名声,就是为了贪图财利,要不然就是仇恨对方。仁人治理国家,就一定要培养意志,端正自身的行为,崇尚礼义,极尽忠信,严守法度。如果身着布衣,脚穿麻鞋的士人确实这样做了,尽管住在陋巷破屋里,王公贵族也不能同他争名声;让他治国,就会名闻天下,这样的话,那些为了追求名声而战的国家就不会来攻打了。他必将开辟田野,充实仓库,准备好武器,上下一条心,三军同尽力;远征而来同他的国家苦战,是不能取胜的;境内城堡可靠坚固,再把握住有利的战机,迎击敌军,捉拿敌将,就像拔蒲草一样轻而易举。敌人得到的东西还不足以医治创伤、补救损失;敌人也爱护他们的勇士害怕他们的仇敌。这样一来,那些为了财利而战的国家就不会来攻打了。仁人治理国家,必将慎重对待大小、强弱之间的关系,礼节要非常周到,奉送的珪壁等礼品要硕大,贡献的财物要丰厚,派出的使者必定是文词优雅,能言善辩的君子。对方假如有点人情味,怎么还能愤恨呢!这样一来,那些为了泄愤而战的国家就不来攻打了。为了名声的不来攻打,为了财利的不来攻打,为了泄愤的不来攻打,国家就会像盘石一样安稳,寿命就会像天上的箕宿翼宿一样长久。别国都乱了,唯独我国治理好了;别国都危险了,唯独我国安定;别国都衰败了,我国却勃然兴起去征服他们。所以仁人治国,不仅能维持自己的国家,还能够兼治别国。《诗经》上说:“善良的君子威仪无差错;威仪无差错,可以正四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关于统治国家的难易问题:侍奉强暴的国家难,让强暴的国家侍奉我容易。用货物财宝去侍奉敌国,就会货物财宝用光了,也建立不了友好关系;和敌国订立盟约,刚刚订好盟约,他马上就会背叛;割让国土去贿赂敌国,割地之后还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侍奉敌国越恭顺,敌国侵入就越厉害,一定要到了物资用尽,国土割光,才算完结。就是左边有尧,右边有舜来辅佐治国,也不能采用这种办法来免除灾难啊!打个比方说,这就好像让姑娘脖子上缠着珠宝,身上佩戴着宝玉,头上装饰着黄金的饰物,遇到了山中强盗,即使她不敢正眼看强盗一眼,弯腰屈膝,像草屋里住的婢妾一样,还是不能免于遭难的。所以没有让人民团结一心的治国办法,只靠好言好语恭请敌国而提心吊胆侍奉它,就不能保住国家、保全自身。所以英明的君王是不这样做的。他必将实行礼义来统理朝政,修正法令来统理百官,评定政事来统理百姓;然后做到朝廷礼义严明,官吏各司其职,百姓齐心协力,这样的话邻国就会争着来亲近,远处的国家也会表达诚意。君民上下一条心,三军同尽力,名声之大足以威慑天下。强大的国力足以镇服天下,从容安舒,发号施令,而强暴的国家没有不听从驱使的,就像大力士乌获和侏儒搏斗一样轻而易举。所以说:侍奉强暴的国家难,让强暴的国家侍奉我容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六、议兵(节选)
主旨
这是荀况论述军事问题的一篇论文。通过和临武君、陈嚣、李斯等人辩论,全面表达了荀子的军事思想和一整套战略原则。荀子认为:“善用兵者,在乎善附民”,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民心,在政治上争取民心,才能夺取天下。在治军问题上,荀子强调把礼义作为军队建设的“本统”,并提出了一系列任用统帅、选拔将才以及将兵之道等军事原则和策略,并主张以法治军、赏罚分明,加强军队纪律。这些见解是研究我国古代军事思想史的可贵资料。至于荀子过分强调“仁义”的作用,反对“变诈”,则是儒家的传统思想,反映了他的局限性。《议兵》全文较长,这里选择了原文前面几段荀子和临武君议论军事的内容。
临武君与孙卿子议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
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孙卿子曰:不然!臣所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本,在乎壹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微;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远;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
临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贵者势利也,所行者变诈也。善用兵者,感忽悠暗,莫知其所从出。孙吴用之无敌于天下,岂必待附民哉!
孙卿子曰:不然。臣之所道,仁者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贵,权谋势利也;所行,攻夺变诈也;诸侯之事也。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路亶【路亶】疲弱无力。亶,音dàn。者也,君臣上下之间,涣然有离德者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上下,百将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头目而覆胸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