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近代后期哲学思想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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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变化是有“定数”的,即一定的规律性,日食月食完全是自然现象,与人
②
事吉凶毫无关系。他说:“近世推日月食精矣”,“日月星之见吉凶,殆为
日抱珥,月晕成环,憰星移徙,彗孛,日五色,日月无精光,日月不交食,……
①
《系辞》之称亦若是而已矣,而岂谓日月食之可推步者哉!” 同样,对于“慧
星之出”,如果能“取钦天监历来慧星旧档案汇查出堆成一书,则此事亦有
②
定数,与日食等耳”。他确信:“此书成,可以摧烧汉朝天士之谬说矣”。
这是说,只要根据历代天文记载,找出慧星出没的规律,那么汉代那些鼓吹
天人感应的方士们的谬说,即可彻底摧毁了。
龚自珍在日月食问题上虽然利用了一些自然科学的成果,但由于缺少近
代自然科学的知识基础,在论述鬼魂问题时反映出他仍然处于朴素直观的古
代哲学的阶段。他相信天有意志,并肯定鬼神的存在。他说:“浑言之,人
死曰鬼,鬼谓之魂魄;析言之,魂,有知者也,魄,无知者也”,并认为存
③
在有不死的鬼魂,“文王之精气,能不与魂俱死”,“魂有知”。在这里,
他又走向了唯心主义。
在认识上,龚自珍的思想好象有些混乱,但实质是唯心主义的。他在《辨
知觉》中谈到“知”与“觉”的区别,他说:“知,就事而言也;觉,就心
而言也。知,有形者也;觉,无形者也。知者,人事也;觉,兼天事矣。”
他的意思是说,“知”是就客观事物的认识而言,其对象是可见可言的,因
而是“有形”的,这种“知”是后天获得的;而“觉”则就主观精神活动而
言,它不是对某种具体事物的认识,所以不可见不可言,是“无形”的,它
是一种天赋的能力。在这里,龚自珍区别“知”与“觉”,其目的在于说明
有先天的先知先觉的圣人。他说:“知者,圣人可与凡民共之;觉则先圣必
① 《壬癸之际胎观第四》。
② 《与陈博士笺》。
① 《乙丙之际孰议第十七》。
② 《与陈博士笺》。
③ 《释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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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俟后圣。……夫可知者,圣人之知也;不可知者,圣人之觉也。” 即是说,
“觉”只有“圣人”才具有,而“凡民”绝对不可能具有。“先圣”的“觉”,
只有等待“后圣”的出现才能接承。圣人之觉是不可知的,这种神秘的“觉”,
龚自珍又称为“神悟”。他说:“圣人神悟,不恃文献而知千载以上之事,
①
此之谓圣不可知,此之谓先觉。”这就是说,“神悟”是一种毫无根源的认
识。在他看来,“圣人之觉”是通过“圣人神悟”而得来的,圣人们根本不
必要向外认识客观事物,只要“神悟”,一切就能豁然贯通,顿时可知。他
说:“古无历法,尧何以忽然知之?古无农,后稷何以忽然知之?此先觉之
义。”既是毫无根据的认识,“后圣”如何接承“先圣”的“觉”呢?龚自
珍说,这是靠“心通”。他说:“孔子不恃杞而知夏,不恃宋而知殷,不乞
②
灵文献而心通禹汤。 ”龚自珍认识论上的这种神秘主义“神悟”说,是他的
“心力”说的唯心主义世界观的必然结果。
龚自珍关于名实关系论述,含有合理的思想,但其唯心主义倾向也是明
显的。在他看来,任何事物的“名”(即概念),不是随意决定的,关于事
③
物的概念要符合这个事物的名称。他说:“万物不自名,名之而如其名。”
在这里,他肯定名 (概念)与实(事物)是相对等的,概念与事物是有差别
的。但是,在他眼里,名的作用更重要。他认为,“名不成”则事“不立”,
名决定实,有名才有实。他说:“万物名相对者,势相待,分相职,意相注,
神相耗,影相藏;势不相待,分不相职,意不相注,神不相耗,影不相藏,
④
将相对之名不成,万事皆不立。”这就颠倒了名与实,即概念与事物的真实
关系。在龚自珍的思想中,还包含着一些辩证法的因素。如他关于事物相倚
相成的思想,他说:“万事不自立,相倚而已矣。相倚也,故有势。万理不
①
自立,相譬而已矣。相譬也,故有辨。”可是,他对这些思想并没有加以发
挥。
龚自珍对人性问题从哲学上做了说明。他明确表示他赞同告子的思想,
同意人性是无善无不善的说法。他在《阐告子》一文中说:“龚氏之言性也,
则宗无善无不善而已矣,善恶皆后起者。”又说:“善非固有,恶非固有,
②
仁义、廉耻、诈贼、很 (狠)忌非固有。”龚自珍发挥告子的思想,对于反
对天赋性善论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但是,他在晚年又认为这一思想符合于
佛教天台宗的“佛性”说,这就减弱了它的意义了。他认为,人人都有一个
“无善无不善”的本性,这个本性和佛教所说的“自性清静心”是相同的,
是永恒不变的精神本体,众生与佛心性没有差别,心性的本体皆无善无不善,
这是不变的;而心性的作用表现为有善有恶的差别,这是可以改变的。但是,
人的为善为恶和其他行为表现等,都不能改变无善无不善的本体即本性。他
认为,众生与佛没有什么差别,因为“众生性空也”,“佛性亦空也”,但
又统一于人人都具有的“自性清静心”之中,所以他说:“心、佛、众生,
④ 《辨知觉》。
① 《语录》。
② 《辨知觉》。
③ 《壬癸之际胎观第八》。
④ 《壬癸之际胎观第七》。
① 《壬癸之际胎观第七》。
② 《壬癸之际胎观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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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三无差别” 。这就使得他的人性思想神秘化了。
龚自珍对“情”的问题也做了探讨。他反对宋明理学家把“情”看作是
万恶的“人欲”而予以抑制。他在《宥情》中指出,“情”是与生俱来的一
种自然的真实感情,对这样的“情”,应当“宥”,即宽容。他曾自述对于
“情”的认识过程说:“情之为物也,亦常有意乎锄之矣,锄之不能,而反
①
宥之,宥之不已,而反尊之。”他认为,对于“无如何者亦受”的“命”,
人们无法抗拒它,但对于自己真实的“情”,则应任其自然发展。所以他说:
②
“夫我也,则发于情,止于命而已矣。”他反对把人的不同感情、才能强纳
入一个模子,所以要求“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认为,如用各种要求去限制
个人的特性,那即使是最有才能的人,也无法得到充分的发挥。龚自珍关于
“宥情”的思想,在当时具有要求个性解放的进步意义。
(2)魏源的哲学思想
魏源 (1794—1857),原名远达,字默深,湖南邵阳人。他出身于下级
官吏家庭,自幼勤奋好学。早年潜心王守仁的心学,后从刘逢禄学《公羊春
秋》,注重经世致用之学,主张兴利除弊,与龚自珍齐名,时人以“龚魏”
并称,他29岁中举,52岁中进士,曾任江苏东台、兴化等县知县、高邮知
州等职。鸦片战争爆发后,曾做两江总督幕僚,亲身参加过抗击英国侵略军
的战斗。他痛感亟待变法图强,在《海国图志》中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
的主张。晚年,先居兴化整理著述,继居杭州“寄僧舍”潜心佛学。1857年
病逝,魏源著述较多,最主要的是 《古微堂集》,其中的《默觚》是他的哲
学代表作。1976年中华书局出版了新编的《魏源集》。
同龚自珍一样,面对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和当时不断受西方列强欺辱的现
实,魏源深感封建制度的衰落,认为必须进行切实的改革。
为了寻求国家富强的道路,论证改革的必要,魏源考察了古代历史,形
成了他的历史变易观。他认为,历史是不断变化的;变不是人为的,而是“自
变”,是“大势所趋”,“会运所趋”,不论是圣人祖宗还是天地都不能阻
止。他在《周书·顾命篇》中,极力阐发了他的“变”的思想。他说:“秦
起戎翟,以并天下,则知天下大势所趋,圣人不变之,封建也必自变。”春
秋时,“惟王道变而霸道,道德变而功制,此会运所趋,即祖宗也不能听其
自不变。”唐虞以前,“天地所覆,皆得而治之,其政令灾祥祸福,一以天
治,而不纯以人治。”颛顼始,“纯以人治,不复以天治。”“以人治不复
以天治,虽天地也不能不听其自变”。魏源的历史变易观不但指出了“变”
的必然性,而且包含有某些历史进化观念。他肯定今胜于古,说:“后世之
事,胜于三代者三大端:文帝废肉刑,三代酷而后世仁也;柳子(柳宗元)
非封建,三代私而后代公也;世族变为贡举,与封建之变为郡县何异?”①
所以,魏源极力倡导变法,指出,“天下无数百年不弊之法,无穷极不变之
②
法,无不易简而能通变之法”,呼吁“变”以寻求出路:“法久弊生,因时
③ 《五重证义》。
① 《长短言自叙》。
② 《尊命二》。
① 《默觚下·治篇九》。以下所引《默觚》均见中华书局1976 年版《魏源集》。
② 《魏源集·筹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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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制变”,“变古愈尽,便民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