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第1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寄风望着武威公主,不禁一怔。
这几日陷于黑灵城内,在陆寄风来说是一眨眼的时光,但是对凡人来说,却已是好几日的折磨,武威公主早已神情憔悴,蓬头散发,脸色十分苍白。
陆寄风不禁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武威公主,她的手臂也已瘦了一大圈了。武威公主发出一声轻叹,投入了陆寄风怀里,火折落了下来,发出“嗤”地微响,被冰流所熄灭,一切又归于黑暗。
武威公主依偎在陆寄风怀里,倒是令陆寄风始料未及,一时之间也不知推开她是好,还是抱住她是好。但是,武威公主一靠在陆寄风身上,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陆寄风连忙抱紧了她,武威公主这几日的折磨,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一靠在陆寄风怀中,便昏厥不醒。
陆寄风抱着她瘦弱的身子,百感交集。将她护送回平城,若自己不娶她,她一样要被远嫁他国,那时她受得了异境风霜吗?除非是为了与宋和议,嫁到南方,但是听说宋朝宫廷内斗争更加激烈,不管如何,武威公主的命运都只有坎坷一途。
陆寄风叹了口气,想道:“我如今烦恼这些,又有何用?陆寄风呀陆寄风,你未免太优柔寡断,太顾念私情了!”
陆寄风狠下心来,不再去想武威公主的命运。或许吉迦夜说得没错:慈悲易生祸害。成大事,往往无法顾及每一个人的命运与公平。
陆寄风放下武威公主,将西海公主托行坐起,慢慢地顺势导气,将她体内的伤筋断脉,一一接续。随着陆寄风的传功导气,西海公主的内伤渐有起色之时,也已过了许久。
西海公主发出一声低吟,悠然醒转,接着却发出惊恐的沉重呼吸,颤声道:“小雪!小雪!你……你在哪儿?我……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陆寄风道:“你别担忧,没事了。”
西海公主听见陆寄风的声音,吓得吸了口气,勉强一笑,道:“你……没死呀?”
陆寄风道:“彼此,彼此。”
西海公主闷哼了一声,问道:“小雪呢?”
陆寄风道:“就在你身边,她昏过去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西海公主摸索了一会儿,拉住武威公主的手,将她搂在怀里,略感安心,道:“还好她没事,你差点杀了她,你知道吗?”
陆寄风苦笑不语,西海公主的重伤才略有好转,仍十分不济,便不说话,靠着石壁养伤。陆寄风也感到有些疲累,也坐在一旁行气调息,等养足精神后,再往前行,看看究竟能通到什么地方去。
不料,过了一会儿,西海公主的声音响起,道:“陆寄风,咱们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陆寄风道:“我只知道我们已经脱离黑灵城了,这是何地,我也不知。”
西海公主疑道:“逃出黑灵城,是不可能的事!你怎么办到的?”
陆寄风道:“相由心生,在黑灵城内,根本就没有我们所见的一切。明白了眼前所见、所触,都是幻影,则黑灵自殁。”
“是吗?”西海公主半信半疑,陆寄风也就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如何不小心以太过宏大的真气掀起沙涛,为了挣逃反而打破地面,坠入此地的事,说了一遍,西海公主听罢,发出一阵轻笑,道:“嘿嘿,原来地下水道,是真有其地。”
陆寄风好奇,道:“你知道这是何处?”
西海公主道:“这只有西域的贵族皇室,或是掌军之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地方,哼,就连平城里的那位小皇帝,都不知晓呢!原来是你误打误撞见着的,我就说!你怎会知道这个地方?”
陆寄风问道:“此地这样机密,却是为何?”
西海公主道:“告诉你也无妨,早就有个传言,说在大漠底下,藏着这么一道千里水路,是西域十六国历代的君王所建,一来引水为用,二来成为进入中原的地下途境!”
陆寄风吃了一惊,道:“这水道……能通往中原?工程如此浩大?”
西海公主道:“倒底工程多大,倒是无人明白,毕竟这向来只是传闻。”
陆寄风敲了敲石壁壁面,工整的表面及稳固厚实之感,足见工程精细,一丝不苟,必是数代的苦心所累积而成,比起万里长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工程在地底之下,则比长城更困难百倍。为能兴建此地者,气吞六合,恐怕就连拓跋焘都难以征讨。
西海公主又道:“敕连克汗找这条路也找很久了,谁能独占此道,谁就有可能进占中土,统一天下!”
此话并非妄言,地面上战事不休,但地下却平静无波,如果西域有野心者在地下暗中进行这样的秘道工程,确实能不动声色地进入中原。而中华之水尽是自北流向南,自西流向东。地面上的河流如此,地下水道也一样。而不知谁找到了这一道丰沛浩然的水脉,若是整条水道已成,大军在地下顺着水脉前进,更是乘势之便,一日千里。
一旦大军顺水进入中原,绝不是任何人能事先防备的。
陆寄风心中再三赞叹,世上最难的机关,并非精细复杂的步步妙局,而是这样浑然天成,气势宏伟的大道。
但若是让拓跋焘比其它地方的君王先找到这条水路,那么,拓跋焘能征讨的天下,就不止整个中国,而是更远更无边的范围!一片黑暗当中,陆寄风无法看见西海公主的表情,但由她的呼吸变得有点沉滞,陆寄风感到她心中也在想着类似的问题。
只有西域少数掌权之人能知道的事,为何西海公主也会知道?她明明可以离开大漠,却一直在这附近徘徊,难道……
就在陆寄风才想到唯一的可能时,一阵冷风骤然传入,陆寄风尚未查觉出这股冷风之异,一道猛烈的气劲,已轰袭而至!
陆寄风急时抱起两位公主,身子凌空急翻,闪过这道掌气,喝道:“是谁?”
没有声音,没有反应。
陆寄风抱着两位公主,贴壁而立,屏住了气息,静听着周围动静。
这水道内居然还会有别人,是陆寄风始料未及的。
那人在此多久了?为什么藏身此地?是专程来对付陆寄风的,还是原本就留在此的异人?种种疑问,登时全涌上心头。陆寄风暗暗蓄劲,朗声问道:“是谁暗中偷袭?陆某若有冒犯,请前辈出声示警……”
话未说完,哗啦骤响,水底溅射出宏大水柱,射向陆寄风:陆寄风虽看不见,却由水涛乱流中,感觉到一股人的呼吸气息,便知水柱必是被此人的周身真气所带起,水柱中之人掌气狂拍向陆寄风,挟着裂山之威。
陆寄风举掌相迎,上清含象功的威力,将这道迎面巨涛全数逆袭了回去,哗啦啦之声中,汹汹水涛全喷上对面的石壁。
陆寄风的掌气反击之力,竟将石壁震得略为一晃,整座水道也似乎摇了一下,陆寄风自己心头一惊,想道:“糟了!若我不顾一切地反击,打垮了这水道,头顶上的沙漠塌陷,我们都要被活埋于此!”
陆寄风有了这层顾虑,便急忙收掌回身。但是,紧接着却是无数激射而出的水柱,锐速如箭,由水底下疾喷而出,射向陆寄风。
陆寄风听音辨位,双掌左右呈圆抱之形,化阳为阴,散出真气,只听喀啦一响,射来的水柱竟在瞬间凝为冰柱!
无数冰柱自半空中急坠落水,哗喇哗喇之声不绝,陆寄风随手接住一根落下的冰柱,横在身前为剑,喝道:“阁下始终不出声、不露面,暗中伤人,究竟是何用意?”
在方才冰柱落水之时,陆寄风仍听得出其中一声哗然落水之声与其它不同,应是有人趁机也遁入水中,在水底下伺机再攻。这阴险的作风,令陆寄风反感。
被陆寄风的霜气所凝的水波,有的化做凌散的冰珠,散在西海公主身边。西海公主完全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由声音中知道水底发出强大的攻势,差点要吞噬了他们,不由得惊道:“是什么……藏在水底下?”
陆寄风道:“一定是人,否则不会这样神出鬼没。”
“是吗……?是人怎能在水下潜那么久?”
功力若够,像陆寄风一样在沙底下龟息数日而不死,就不是难事。而由那人不知已在此地多久了,陆寄风竟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看来,此人的武功根基,绝非泛泛。
猛然间水涛以沉缓之力,微波横扫,差点让陆寄风站身不住,由双足一紧之感判断,自己竟被卷住了双脚,往水里拉去!
这股拉力的劲道,有如静海深流一般,能移山动城,陆寄风急忙定身立形,不动如山,水涛席卷横扫,也无法把他拉扯下水。却听一声惊呼横过耳边,陆寄风立刻知道是武威公主与西海公主已经被卷下了水。
陆寄风暗呼不妙,急忙循声跃入水中,及时拉住武威公主与西海公主,欲再跃上水面,却被一道巨索缠住,将他往水底下拉去:这道巨索至少有两个人粗,陆寄风和两位公主紧紧地被缠在一起,动弹不得,只觉一阵腥臭之气迎头扑来,陆寄风完全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腥气已当头罩下,陆寄风身子一松,才脱开巨索,便被吸压之力,挤入一处紧密之地,陆寄风大骇,终于想通了,水里攻击他们的,果然不是高手,而是怪物。如今三人都被吞入了怪物咽喉之中!
陆寄风一阵气闷,那股推挤按押之力,强得惊人,四面八方皆是挤动不已的肉墙,将他们三人紧紧地推往深处,陆寄风根本就无所置力,只能紧紧抓住两位公主,心中暗惊:“难道就这样葬身怪物之腹?”
这是他作梦都没想到的下场,可是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吞了进去,恐怕是难以逃脱,一切皆休了。
陆寄风仍勉力将周身真气汇聚丹田,流转于外,让周身真气源源不断流转,这股真气形成的气罩,令他身如金刚,不至于被挤押断骨,但是两位公主的根基不够,恐怕再被推挤不了多久,就要被挤断了全身骨骼,化作肉泥了。
心急之中,陆寄风突然想到幼年时曾见疾风道长以子午之法,将人骨节尽数揉碎后,灌气成为人球的可怕武功。
自己以气罩护身,怎么就没想到阻止这挤压之力的唯一法子,就是将怪兽之体也以真气鼓成巨球?陆寄风放开拉住两位公主的手,往前后一推,真气自两旁散出,立刻便将肉壁推开寸许。
但觉天地间剧烈一晃,陆寄风心知是怪物身子翻腾之故,更加摧动元功,呼吸吐纳,又将肉壁推挤扩大,一口气拓广了两尺!
那怪物吞下三人,突然气窒,因此用力扭动了一下巨躯。不料猛然间整个身体的前节鼓胀起来。
那怪物在水中翻腾急转,以身躯押卷住鼓胀如球的部份,要将之消扁,却感到鼓胀之处不但未消,反而还在急速膨胀着。
陆寄风的真气塞满了肉墙周遭,接着便只要顺势引导流转,便自能生生不息,运转自如,陆寄风双手以坤地干天,圆抱之形导气运转,也将真气一波一波地推移而出,包围着他们的气球越来越大,空间越来越广了。
西海公主在这宏大的真气中,几乎难以呼吸,眼前红光跳动,竟是有了光明。西海公主勉强睁眼看去,只见陆寄风身在半空之中,周身所发出的真气有如火球,正向外扩张,与不断紧压着的肉壁相抗。
西海公主怔住了,只见陆寄风周身真气所发出的光辉,照得周围四面八方的血管肉膜,清清楚楚,跳动不已的血管被真气推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