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静静燃烧的日本雪-川端康成和他的小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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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作家的魂灵,早已化作一年一度的花瓣雨,润泽美丽的日本。而他,却在自己躺下的地方,长成一棵美丽的樱花树,永远在人们心灵的远景里……
镜中的印象 流萤的感觉
—— 《雪国》
遥远的雪国 虚幻的人
——内容与人物形象
《雪国》是一部中篇小说,川端康成对此部作品倾注了大量心血,作品从1935年到1948年,前后断断续续用了十三年时间。《雪国》是川端康成小说风格的最好体现,也是川端康成能在1968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扛鼎之作。
川端康成这样讲述道:岛村乘火车去看望住在雪国的情人——驹子。在漫长而疲惫的旅途中,岛村注意到了一位面容极其清秀的姑娘。车窗反射出姑娘俊秀的面容,她亲切细心地照料着一个面容枯瘦的病人。黄昏的暮景和点点灯光飞快地向后流去,映在玻璃上那张美丽的脸庞像是透明的,岛村看入了神,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象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岛村没有想到同车的这个病人就是驹子师傅的儿子行男,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行男的情人,叫叶子。
驹子是个洁净而善良的姑娘,为了给她的三弦和舞蹈师傅的儿子行男筹措医药费,驹子自愿当了艺妓。一年前,坐食祖产、无所事事的岛村来到雪国,仅仅是为了排遣一下情欲的苦闷,同还是良家姑娘的驹子发生了肉体关系。岛村当时已有妻小,闲暇之余研究点舞蹈艺术,因此才和喜爱舞蹈的驹子成了知音。
岛村是一个将一切都看成虚无的人。然而驹子却爱上了他,这多少有点让他为难。他很想明确地告诉驹子,这种爱是徒劳的。然而驹子却盼望着他能长久地与她来往。在岛村回东京那天,行男死了。
一年之后的秋天,岛村第三次来到雪国。这年初,驹子回到了港市的娘家,不做艺妓了。因为岛村约好二月要来这里看赶鸟节,所以自二月份起,驹子就回到山乡里等岛村了。后来,她又做了艺妓。驹子这次做艺妓期限是四年,她企望在这四年间,岛村每年能来一次。然而来到这山乡之后,岛村似乎更注意的是那个叶子。叶子在行男死后,每日逡巡于他的墓前。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浸透了悲哀的美。叶子请岛村回东京时把她也带去,岛村答应了。但是,就在岛村快要离开山乡时,突然发生了火灾,叶子死于火灾。
《雪国》是川端康成的重要作品,被看作“出自日本风土、旅情的抒情性名作。”作者写了两位艺妓驹子和叶子。川端是把她们当作美的象征来刻画的。而川端康成的美又是与悲哀相联系的。”悲哀这个词同美是相通的”,因而川端康成笔下的女性总是有一种与悲哀、纯真相联系的柔和美,川端康成笔下的爱总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伤,淡淡的哀愁,是被他称为“精神上的摇篮”冠绝古今的,“创造了日本美的传统,影响乃至支配了后来八百年间的日本文学”的《源氏物语》中古典女性的现代翻片,都有一种温和、谨慎、熨贴的特点。 《雪国》的叶子无疑是一种美的象征,充分体现了作者的美的理想。她宛如一尊矜持脱俗的雕塑,美在肉体,美在心灵,凛然而不可犯。“雪中火场”——叶子的涅惣升天式的结束,是作者对叶子的最美好的赞歌,这并不意味着叶子生命的结束,而是“她内在生命的变形”,“在转变成另一种东西”,(《雪国》),这种东西正是小说开头的“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却几乎为之颤动。” (《雪国》)
川端康成曾宣称:他的创作立足于“日本的传统美学”,要不遗余力地表现祖国的“传统美”。这种传统美主要是通过他笔下的一系列女性形象体现出来的。日本女人具有东方女人的诸多优点:柔媚、秀丽、端庄、凝重……川端认为“女人比男人美……是永恒的基本主题。”翻开他的作品,一股清新之风就扑面而来,众多青春、妩媚的少女便流光溢彩地浮现在读者的眼中:“女人给人的印象是洁净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小巧的朱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 ”——这是《雪国》里的艺妓驹子。“那眼神冰冷冷的,如同远处的一星灯火。或许是因为岛村想起了昨夜的印象。昨晚,他望着叶子映在车窗上的面庞,山野的灯火正从她面庞上闪过,灯火和她的眸子重叠,朦胧闪烁,岛村觉得真是美不可言,心灵为之震颤不已。”——这是 《雪国》里的叶子。
灵秀的山水、古朴的民风孕育出了如此俏丽夺人的女性形象。她们如一幅幅传神的“仕女图”,栩栩如生,给人以强烈的美感。她们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灵也美。她们身上闪耀着日本劳动妇女传统美德的光芒:温柔善良、吃苦耐劳,刚毅顽强,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等。尽管她们身世凄凉,命运坎坷,但大都竭力挣脱厄运的罗网,于艰难中求生存,于屈辱中保尊严。
《雪国》中的艺妓驹子,是下层女性形象的画廊中颇有代表性的一位。由于家境贫困,她十六岁被卖到了东京的酒吧当女侍。后来一个好心人替她赎了身,让她学习舞蹈。谁料人世无常,不久她的恩人就去世了,教她学艺的师傅又得了风瘫症。在这样的逆境中,她依然刻苦学艺。“她总是以大自然的峡谷作为自己的听众,孤独地练习弹奏”,始终抱着达观向上的人生态度。她有自己的生活信念,懂得做人的本分,极力寻求生存的价值。“一向对着山峡这样的大自然,独自练琴,积久便练出一手铿锵有力的拔弦,并能不看谱子弹奏自如,就非有顽强的意志,长年累月的努力不可。”而驹子的这种刻苦自勉,在岛村眼里,无疑也是“一种虚无的徒劳”,但对驹子自己来说,那正是“生命价值之所在”,“是她顽强求生的象征”,几年来精神上的依恋和寄托。在这个僻远而多雪的山村里,在来温泉疗养的匆匆过客中,作为舞蹈研究者的岛村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知音”。不幸所遇非人,爱的竟是这样一个自私而冷漠的人。真应了岛村的话,她的爱,“是徒劳的”。明知岛村薄情,终身依然会无所依托,但她仍倾注自己的感情而并不施恩图报。驹子对岛村并不抱不切实际的奢望,只不过要求他每年来雪国聚会一次,诉诉衷肠。驹子对岛村的爱情,实质上是她对美好生活憧憬的一种象征。
驹子是一个真实的艺妓形象,驹子当艺妓,是为了挣钱替师傅的儿子行男治病。她并不爱行男,也不承认是他的未婚妻,但她说:“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嘛,”表现了知恩报德的自我牺牲精神。当她刚当艺妓时,精神上非常痛苦,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她在陪客时狂饮滥喝,实际上是在精神上进行自我麻醉。她并不甘心沉沦到底,总盼着做一个正经女人。尽管作者竭力把她加以理想化,但她毕竟不是毫无瑕疵的。她早年给卖到东京,开始过灯红酒绿的卖笑生涯。环境的熏染,使她不免“露出风尘女子那种不拘形迹的样子。”她爱岛村,但并不妨碍她同别的男人来往;不论她是不是行男的未婚妻,终究是为给他治病,才卖身当艺妓的,不能说没有感情,但行男病危时,她没有赶去送终……正是这些细节描节描写,才构成了驹子这一人物的多侧面性和丰富性。
驹子对生活的追求是徒劳的。她为了替行男治病而牺牲了自己,但行男很快死去了。她刻苦学艺,但在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中,有几个能真正欣赏她的演奏技巧呢?尤其是她把热烈的爱情寄托在岛村这个朝三暮四的上层人物身上,是注定要失败的。且不说岛村有妻室儿女,仅同她短暂的几次相处后,就已移情于另一个美丽的姑娘叶子,并下决心要同驹子分手了。他“总是把她的爱情看作是一种美的徒劳。”爱情的无望,加剧了驹子“难以抑遏的悲哀”,她只好“竭力掩饰这种无所依托的情怀”和“说不出的孤独感,”她陪酒之后的醉态,叫嚷“头痛、头痛、啊,苦恼啊,苦恼”,是她内心复杂情感的真实写照。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令人同情的人物。
川端笔下的下层女性,很少能逃脱悲剧下场,她们的美是徒劳的,而这种徒劳,又是有其深刻的文化历史渊源和社会基础。
日本是个封建意识极浓的国家,在广大日本妇女的心灵中,特别是受教育较少的农村妇女和城市下层妇女的心灵中,封建意识依然象阴魂似地附在她们身上,在川端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女性形象,尽管在心灵上和肉体上受到男子的蹂躏,但毫无怨言;在生活上和精神上,她们总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她们的最高生活理想也就是当个贤妻良母。正是这种封建心理的历史积淀,使她们在苦难的深渊中无力自拔。
这些女性悲剧命运的主要罪责应当归咎于黑暗的社会现实。在日本这个封建主义加资本主义的国度里,有一种奇特的社会现象:一方面对妇女的贞操要求特别苛刻,把它视作男人荣誉的保证和社会美德的准则;另一方面卖淫现象又极为严重,男子有充分的嫖妓宿娼的自由。因此,川端笔下的女性形象,尽管有坚韧不拔的现实追求,但在冷酷的社会生活面前,一切努力都付诸于东流水,只能在幻想与梦境中编织幸福的花环。可见,这种“美的徒劳”,正是丑恶的社会对女性美残害的结果。
在《雪国》中,作者一面让男主人公岛村去否定驹子的追求,一面又以驹子为镜子,对岛村的虚无态度作了某些批评。岛村见驹子对人对事如此认真,总想劈头给她一句“徒劳”,然而说过之后,“似乎反而得她的存在变得更纯真了。”岛村那百无聊赖的颓唐情绪,同驹子那“满脸朝气蓬勃的神影”形成鲜明的对照。正因为如此,川端笔下的女性形象的美,才不失其积极社会意义。作者对女性美的描述中,虽然用“徒劳”一言以蔽之,但仍在灰色的失望中为读者留下了一些希望。在作品中,他对她们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进行否定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表示赞赏。他写道:“从感情上说,驹子的哀伤,就是我的哀伤。”
《雪国》中另一个女主人公叶子,则是一种虚幻美的化身。与驹子相比,叶子似乎是“透明的幻影”。她在书中所占的篇幅不多,却是个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小说是以叶子开的场,也是以叶子收的尾。同时,叶子又是作品的线索人物。在岛村和驹子之间,时刻有叶子虚幻、清纯的影子。当岛村在火车上思念驹子时,他无意之中用左手食指在玻璃窗上画了一条线,而看到的,却是“分明照见女人的一只眼睛”,原来是对面座位上那位姑娘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单单映在星眸一点,恰恰显得格外迷人。”有时,连岛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