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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入云深处亦沾衣-第18部分

小说: 入云深处亦沾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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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我早知道的,这家伙轻功比我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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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水榭中央的地面还是干的,边缘些的位置都已被暴雨殃及,我望着四外瓢泼的雨幕,忽想到东坡的“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这惊天的雨势,倒真只有沧海怒立可比!

“干吗跟着我?”沉默了片刻,我开口。

在夜雨的晦暗中看不清神色,只听他悠悠道:“怕你想不开。”

一哂,知他在胡说,不去理他。

暴雨如狂,一时间天昏地暗,四周黑沉沉的吓人,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耳畔怒海砸在屋顶、地面、池中、荷上的声音,空气里水气弥离,湿冷袭人,刚刚还是闷热酷暑,这一会已是透衣凉寒。

一叹,可怜骤雨打新荷,只怕是一宵冷雨丧名花。

湿衣加速带走体温,我抱臂,不觉打个寒战。

忽然一团温暖轻柔地包裹住我,心里在犹豫,身体却贪恋着那温暖挪不开脚步。

他身上有种非兰非麝的味道,很强势很男性的气息。

强劲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对于练武之人,这个频率似乎有点快了……必须说点什么……

“你知道吗,男人比女人体温高。”

“恩。”他的声音沉沉的回荡在头顶。

“水分蒸发会带走热量。”

“恩。”

“雨的种类有锋面雨、台风雨、对流雨和地形雨。”

“恩。”

……

我深吸气,抑制住挫败感,顽强开口道:“你喜欢诗词歌赋吗?”

“不喜欢。”

“琴棋书画呢?”

“不喜欢。”

“……唉,那只剩下治国安邦行军作战谋略骑射了……”

“恩。”

果然啊,政治和体育才是男人永恒的最爱!“那个,历代君主你欣赏谁?”亏得黑暗可以遮羞,搭讪的痕迹太重了。

“汉武帝,唐太宗。”

“不容易,这次居然回答了六个字!”

他笑,我能感觉他胸膛的震动。

我继续道:“这两位确实了不起,虽不是开国之君,却是兴盛之主。难得国家强盛政治稳定,分别是所在时期最强大的国家,让邻邦既敬且怕,只是这敬怕却不是凭空得来的,无论是汉还是唐都曾用武力对周边虎狼异族进行弹压威慑,有弹压才有威慑,有时战争是为了和平啊。”好容易找到话题,岂可放过。

“哦?”他开口道:“战争是为了和平?”

“不是说所有的战争都是如此,但若是乱世,比如东周、魏晋南北朝、唐末藩镇割据之类,各势力互相攻击劫掠,人民流离失所,生产力被破坏,民不聊生,这时就需要统一的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战争只是途径,和平才是最终目的。

“不错,以战去战,虽战可也(1)。”

“平天下之后,如果周边有不安分的邻邦,就象汉、唐初期的匈奴和突厥,示弱就只会被动挨打,苟且偷生妇人之仁就会被侵略屠戮,所以还是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这不是穷兵黩武,须知即便是软硬兼施的外交手段也需要有“硬”的实力,所谓‘弱国无外交’,如果国力孱弱就会被狼子野心的邻居觊觎土地财富,连保全社稷和黎庶都未必能做到,又何谈发展经济、治世太平、国富民强呢。”

“弱国无外交……”他低声重复着,“对外如此,对内当如何?”

我暗笑,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转移了呢,“一般统制者为了维持军事威慑所需的兵力和军费都会采用加重兵役和赋税的办法,但当超过了人民可以忍受的程度——请参考杜甫的三别三吏——就容易造成官逼民反社会动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味穷兵黩武竭泽而渔,其结局往往不出隋炀帝左右……”

他沉吟道:“要保持强大的武力,又要不过分攫取百姓……说时容易做时却难了。”

我笑,“所以‘度’一定要把握好,过分榨取轻壮劳动力充实军队会破坏生产力发展,自是有悖民心;但长期太平安逸不知居安思危也不可取,比如开元盛世之后是安史之乱,人民安逸太久了就会缺乏危机意识,会丧失应有的战斗力。”

好吧,我承认我对政治军事感兴趣,喜欢《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喜欢Discovery的历史文化军事科技记录片……当初小裴总说我BT,其实,我也喜欢红楼啊,不过此时,明显还是前面那些管用。

他接口道:“正所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2)也。”

“除了要掌握好度,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这个解决了,才能达到养民备军齐头并举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我故意停了一下,他果然马上问道:“甚么事?”

“有句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就是说……”见鬼,又说了超前词汇,又要多一番解释,“科技就是科学技术,生产力就是人们征服自然、改造自然获得物质生活资料的能力……呃,就是生产的能力啦,简而言之就是先进的技术是最重要的!比如运用先进的农耕技术和耕作工具能提高田地的亩产量;火药如果更广泛的应用到战争中,开发出更具杀伤力的火器将大大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便是你这件袍子,手针也许要缝制三天,但如果有一种叫‘缝纫机”的工具,根本用不了一天,也就是说,同样的时间里劳动成果是过去的三倍……”说到这我忽然一呆,脑中似有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随即吃吃笑起来。

他似乎有些诧异,手抚在我头上问道:“怎么?”

我乐不可支,“想起一件事,你就是不入股我也有办法弄到钱了,可以找人制作‘缝纫机’,或者干脆卖掉设计图纸!我虽然做高级时装追求手工制作,但如果一般的裁缝或居家女性却是需要这种机器的,提高效率又省力,市场前景是很广阔的!”

他一笑,没有说话,我正容继续道:“我接着说,由于有了更先进的技术,于是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同样的人力却能创造更多的价值……恩,物品。

众所周知农业是立国之本啦,解决人民的温饱从来都是统治者的首要任务,但如果用较少的人力就可以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多余的人就可以投入到其他工作中去,工业、商业、军事莫不是如此,但这一切都需要先进技术的支持,所以国家应该摆出重视科学技术的姿态,开设研究中心之类,无论专职科研人员、仕农工商甚至贩夫走卒,只要研究出了有实用价值的先进技术官府就该重奖,这是国家的态度。

法家主张重刑少赏,重刑我没意见,乱世用重典嘛,但是少赏值得商榷,对于普通人来说,利仍是他们行为的动力,国家应给予通过正当渠道获得利益的机会,这也是一种引导。

总之,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只要有了强大的科技实力,社会生产各方面的效率都会提高,就是我前面说的事半功倍了。若真能实现这种高效率社会,又何愁国家不强盛、邻邦不宾服、四海不太平!”

话刚至此蓦地天空被一道闪电割开,突如其来,骤明骤亮,那一瞬,我看到这个拥着我的人,面上现了刚毅坚定的光彩,双目象驻满了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随即半空一声巨响,一个狂雷炸开在天穹,天地为之一震!

我只是产生了一下共振而已……

却感觉这个温暖的怀抱马上收紧,很紧,一只大手揽住我的头,按向他的怀里。

其实,我真的不是害怕啊……

电闪雷鸣之后,一切又归于黑暗。

过了片刻,他沉稳的声音响起:“你做裁缝……设计师当真可惜了。”

“莫不是发现了我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策?”我开玩笑,“其实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操作哪有这么简单的,你不知道我的终极理想吧,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一言以蔽之就是米虫,哈哈……

“还有啊,”我笑道:“做漂亮衣裙不好么,把女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是美化生活,男人们有眼福啦,我喜欢美女,你也不要装做不喜欢哦。”

他声音含了笑意,“美女固然好,但若只是庸脂俗粉或徒有其表也没甚意思……”忽地停住,我不知这话在这里为何要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大片的沉默。

突然的沉默,入耳的是他的呼吸,连周围的雨声似乎都小了。

雨真的小了很多,天色也不象刚才那么晦暗了。

“雨小了,”我讪讪钻出他的怀抱。

“你等我,”他开口道:“我取伞回来接你。”

“不要!”我赶紧伸臂拉住他,“何必要你奔波,要淋雨就一起淋吧。”抢先冲进雨里。

随即身子一轻,已被他抱在怀里,向着我卧房的方向奔去。

再次来在屋檐下,两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借着屋里的烛火,我看到他脸上水迹淋漓,下巴上还挂着雨珠,剑眉和鬓发湿漉漉的,漆黑如染,水润流光。看着对方能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相视一笑。

目光下移,却见我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件作品,正可怜巴巴地贴在他身上,袖口衣摆还惨兮兮地滴着水。

颤抖着伸出手摸上去,想发火却又无从发起,抬眼处,诶?他目光正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有种可疑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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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商君书.画策》,又称《商君》、《商子》。记载了法家革新变法、重农重战、重刑少赏、排斥儒术等言论,主要反映了法家的政治思想。

(2)《司马法.仁本》,中国古代着名兵书,“武经七书”之一。战国初齐威王令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并附春秋时齐国大将司马穰苴兵法于其中,故又称《司马穰苴兵法》。

朱砂二 第9章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他目光正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有种可疑的光泽……

猛低头,惊呼!我的薄丝襦裙淋了雨近乎透明地贴在身上,最可怕的是里面的嫣粉色抹胸浸水后也有些蝉翼的效果……

惨叫着双手护胸奔进卧室,身后扔下一串怒斥:“色狼!你看什么呢!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气死了,亏大了!在屋里转了两圈,越想越气,抓起几上的茶盏狠狠向门外扔去,没听到破碎声,倒是容哥含笑的声音:“不用请我喝茶了,你……还不要名分么?”

“不要!!!!你走开!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人似乎在笑,“我改日再来看你。”随即是离开的声音。

我在屋里暴走,那种光线下,会透到什么程度,那种位置,能看清到什么程度?那种情形下,他看清了多少……

一边被这些念头折磨得发狂,一边翻箱捣柜找替换的衣服,若是在现代,自然要先冲热水澡最好再来个泡泡浴,在这里,我却犹豫了,古人睡的早,现在至少二更,又下着雨,当真要把那么多人叫起来为我烧水准备浴桶么,未免真把人家当下人了,我下不了手。干脆擦干净将就一夜,明早再说吧。

忽听门口碧溪的声音,“小姐,香汤已备下了,请小姐移玉沐浴。”

我愣,果见碧溪提着一盏纱灯立在卧室门口,我谦然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有劳你们想的周到。”

“小姐说哪里话来,”碧溪提灯引我走上廊子,一边侧身应着:“这本是奴婢们分内的,况且是奴婢考虑不周,这还是刚才公子走时吩咐下的呢。”

原来是他。

进了旁侧一室,绕过屏风,流云正指挥粗使丫头向木桶里加水撒花瓣,见我进来,笑道:“请小姐宽衣沐浴。”

“还是老规矩,不要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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