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的禁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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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得着吗?我就是喜欢和你抢,这个男孩我要定了!”
“你这毒蛇,愿真主让你一切都完蛋!”
“你这该死的臭牛屎!”
听到这抑扬顿挫的极品对骂声,我也不禁侧过头看了看那个方向。不远处有一排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跪在台子上供人挑选,看他们的面貌特征像是来自北非的人种。跪在最左边的那个少年拥有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肤,眉目清秀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乎正是那两个对骂者争夺的对象。
接下来,之前发生过的一切还在重复上演着,故事里的人物角色按顺序轮番登场,瘦小的人贩子,白莲般高贵优雅的华服男人,台子下形形色色看热闹的人们……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奇怪男人出现时,我的心里还是哆嗦了一下,刚才被扎中的心脏部位似乎又蓦的疼痛了起来。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后,我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这个黑袍男人的确是想买下我,但和上次一样,这个要求还是被华服男人一口拒绝。
幸好这次我早有了提防,瞅准黑袍男人要拔出弯刀的一瞬,我一个闪身窜到了那个华服男人的身后!当黑袍男人收势不住还是朝这个方向砍来时,华服男人也迅速抽出了随身的佩刀予以回击。而差不多是同时,市场里也涌来了为数不少的士兵,他们攻击的目标自然就是那个黑袍男人。
这时只听人群里有什么人吹了一声像是暗号的口哨。黑袍男人略一分神的刹那,手里的弯刀已被击落。他也无暇停留,身手敏捷地从台子上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了蜂拥而至的人群之中。
华服男人捡起了那把弯刀,脸上的浅笑不知何时已经敛起,口中还低低说了一句话。
我只隐约听到了他说的前半句话,“原来是波斯的乌兹弯刀……”
看着那把刚刚置自己于死地的凶器,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希腊神话。说的是科林斯国王西西弗斯被打入冥界后,请求众神给予三天时间返回阳世去掩埋自己的尸首,但是当他回到人间却食言不肯离去,背弃了自己的承诺,于是,神就惩罚西西弗斯一次又一次地将巨石推向山顶,而巨石却一次又一次的滚回到原地。
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就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来自众神的诅咒。
只不过对我来说,似乎只有当死亡的那一刻………………………才会重新回到原点?
或者说,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诡异事情,正在等待着我?
“易卜拉欣大人,您……您没事吧?这次是我们保护不周,请大人恕罪!”匆匆而来的护卫队长官略带惶恐地走向那位华服男人。
易卜拉欣?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在阿拉伯世界中,这好像和穆罕默德一样都是相当常见的男子名字吧。
易卜拉欣淡淡一笑,“这只是个意外,也不能完全怪你们。”
听到他的话,那长官却忽然脸色一变,面如死灰地行了个礼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位易卜拉欣大人并没有说要怪罪他们啊,为什么那长官的反应这么奇怪?那反应不仅仅是畏惧,而更像是某种无可奈何的认命。
“把这个女人带到马车上去。”易卜拉欣低声吩咐着自己的手下,并用像是审视货品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知道今天逃不过被卖掉的命运,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难以蔽体的衣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向对方提出了要求,“能不能给我一件可以遮挡的外衣?”
易卜拉欣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微微一怔后倒还是示意手下照做了,“将那件卡皮纳特拿过来。”
披上了那种叫做卡皮纳特的毡袍,我感到似乎没有那么窘迫了。尽管这个叫易卜拉欣的人买下了自己,但我却并不那么讨厌他。至少,在这个两眼一摸黑的古代世界里,他比其他人看起来要顺眼的多。直觉告诉我自己,或许只有跟着这个人走,逃跑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经过那些跪着的北非少年的时候,我抬眼望了望那个蜜色肌肤的少年。这个时候我才算是看清了那个少年的容貌。少年低着头微阖着眼,垂下的褐发遮住了他形状美好的侧面,炽热的阳光从那蝶翼般的睫毛上筛下了淡淡的阴影。当他蓦然抬起头时,视线正好落在了我的眼底。那样的眼神不禁让我想起了破碎无痕的蓝色爱琴海,消逝于暗夜的清冷月色,被轻风吹落的玫瑰花瓣……一切看上去都美好的毫无瑕疵,却又充满着令人心生怜惜的遗憾,以及无法把握住的失落。
我再看了看那两个争抢着买少年的猥琐男人,大概猜到了少年落入他们手中的命运。不知为什么,这个少年的眼神在某一方面触动了我心底的柔软之处。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咬牙道,“大人,能不能请你把他也买下?”话说出口的同时,我也被自己一口流利的异国语言吓了一跳。
易卜拉欣的目光轻轻闪动,轻薄纤巧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买下他当然不成问题。不过我要提醒你,将来你可能会后悔求我这么做。”
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请你买下他,我是不会后悔的。”
或许这又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少年如果被这个男人买去,也许就会摆脱被侮辱的命运吧。
第三章 奇怪的规矩
伊斯坦布尔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直射进来,为车厢内混浊压抑的空气带来了几分干净温暖的气息。可此时的我非但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反而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所乘坐的马车正不疾不徐地朝着前方行驶着,车轮碾压石子路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令我的心绪更加烦躁。之前那一连串的疑问又开始在脑中回荡,迫使我不得不将头转向窗外,想借此转移注意力,不再继续胡思乱想。
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吹来的风轻拂过我的面颊,一道又一道全然陌生的风景在我的眼前如旧电影胶片般掠过……虽然我不知道这位买主易卜拉欣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旁人对他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此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刚才他一开口要买下那个少年,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却是毫不迟疑地同时退出了这场竞争。
想到这里,我又将目光转到了那个北非少年身上。
少年还是低垂着头,被褐发半遮住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透明的光线滑落在他那蜜色肌肤上,就像是一匹上等的丝缎闪烁着比珍珠琥珀更加夺目诱人的光泽。可少年的周身却似乎笼罩着一种模模糊糊的伤感,恍若清晨初晓的一股轻雾,黄昏时分的一缕暮烟。
从我的这个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他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那纤长柔软的手指就像是在风中轻颤的郁金香花茎。一枚看起来并不值钱的戒指戴在他瘦弱的指节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晃落下来。
看得出,他很紧张,也很害怕。
我不禁心里一软,忍不住涌起了想要安慰他的冲动。不知是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少年,让我感到有种说不清的怜惜和亲切感。就仿佛……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见过。记忆深处隐隐绰绰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却是怎么也分辨不清。
我忽然伸出自己的手,用力握住了那正在颤抖的郁金香花茎,紧紧地。
少年明显一惊,身体也随之轻轻一颤,却并没有挣开我的手。
比起这个少年,我的处境或许不是能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了。莫明其妙来到个陌生的时代已经是匪夷所思,更恐怖的是我对于之前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除了记起自己的名字叫做林珑外,我实在想不起更多具体的东西了。
所以,我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少年,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知道,对方一定能够了解我想要表达的心意。
因为,十指连心。
寂静无声中,我和他,交错的双手,交错的命运。
以及,无法预知的未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马车终于在一幢颇具伊斯兰风格的建筑前停了下来。这幢私邸的房顶全部是由用华贵的蓝色琉璃瓦铺就而成,青铜所铸成的厚重大门边沿镶有金色树叶图案,打开的窗户上安装着五彩缤纷的玻璃,从各国运来的彩色石料交错镶嵌而成的花纹装饰着洁白的墙面。穿过正厅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庭院,花园里栽种着不少芬芳袭人的黄色玫瑰,被阳光蒸腾出的浓郁香气漂浮在空气之中。造型优美的喷泉带着几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浪漫风格,晶莹剔透的水花在午后艳阳的照耀下折射出彩虹的绚丽。
房子里的仆人们纷纷出来迎接,对这位易卜拉欣大人的态度都是恭敬有加,隐约似乎还有几分畏惧之意。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一位穿着米色压领长袍的中年胖男人走上前来。他的头上缠着阿拉伯男人常见的那种头饰,布头卷掖在头饰前方偏左的上面。浅色的布料紧裹着他的身子,看起来这人就像是一大袋会移动的土豆。当男人看见易卜拉欣身后的我时,笑了笑道,“大人,您的眼光果然厉害。相信这个漂亮的女奴一定会令那个人满意的。”
易卜拉欣微微一笑,淡淡道,“要想让那个人满意……恐怕还要花上些时间好好加以调教。”
“不过大人……”男子的目光又落在了少年的身上,眼中掠过一丝困惑,“您不是只打算去买个女奴吗?”
“这只是个附带品。” 易卜拉欣微抿着嘴角,“哈桑,你就暂时先将这两人安置下来。”
哈桑迟疑了一下,“那么大人……还是按照老规矩办吗?”
“当然。”易卜拉欣浅浅笑着看了我一眼。他的笑容就像是尼罗河畔的白莲悄然绽开,美丽不可方物,但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却蕴含着深冷的暗光。
我还没弄清是什么回事,就被哈桑带到了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和我一起同病相怜被扔到这里的还有那个北非少年。从上了马车到现在为止,少年的头始终低垂着,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
哈桑冷冷扫了我们一眼,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按照这里的规矩,所有新买来的奴隶都要先饿上三天。也就是说,除了清水之外,在这三天里你们得不到任何食物。”
我一愣,买来的奴隶先饿上三天?奇了怪了,我们又不是供人食用的蛏子,买来还得放在水里饿几天以便将肚子里的沙子吐个干净?这规矩也太变态了吧?
哈桑说完那几句话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可是,万一我们饿死了呢?”我忍不住小声抗议道。
哈桑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我一眼,“那只能证明你们没有通过神的认可。”
“喂……这算什么……”咣当作响的锁门声打断了我的抗议,我只得郁闷地收了声。神啊,这是什么鬼时代鬼地方鬼规矩!
片刻之后,我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房间里只有一盏用阿拉伯风格图案装饰的枝形灯架,但灯架上却是空空如也。靠近高高的天花板那里,倒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窗子,那也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我的名字……叫贝希尔。”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沉默的少年忽然开口了,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用很轻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的家乡在……埃及开罗。”
我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忙答道,“我……我叫林珑,来自中国。对了?你知道中国吗?不对不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