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的禁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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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副画!”拉莫先兴奋地喊了起来。
法蒂玛也低声答道,”虽然用词遣句听起来都不华丽,可是我听了之后感觉心里特别安宁。那个什么岛似乎不像是俗世中的地方,是传说中的仙境吗?”
我笑了笑,怪不得人家说奥斯曼后宫也是所女子精修学校,从进宫开始就接受各类素质教育的女奴就是不同一些。法蒂玛擅于察言观色,此时就更加殷勤地说道,“伊巴克尔,这个时候您也有点饿了吧?不如我去御膳房给您拿些你喜欢的甜点?”
见我笑着点了点头,她就起身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法蒂玛忽然停下了脚步,脱口喊出的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几分愕然,“陛下?”
我也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年轻的帝王站在月光下浅浅笑着,整个人仿佛被晕染上了一层神秘而眩惑的光环,他的黑色长发从米白色缠头下漏出了几缕,显得有几分随意,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雍容和深不可测,却又令人不敢太过靠近。
所谓天生贵胄,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你们都退下吧。”苏莱曼边说边走了进来。他的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女奴几乎都以最快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都像老鼠见着猫啊……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起身给他行了礼。陛下,下次来的时候请提前通报一声行不行?万一我有什么失礼的言行,那不是被逮个正着?
“许蕾姆,你刚才说到的茵纳斯弗利岛在什么地方?”他倒问得直接坦白,丝毫也没避讳刚才“听墙角”的行为。
“陛下,据说那是爱尔兰的一个小岛。风景如画,令人向往。”我抿了抿嘴,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笑意,“陛下刚才也听到了?那是一位爱尔兰诗人所做的诗。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在此刻的奥斯曼时代,这位伟大的爱尔兰诗人叶芝还没出生呢。
“确实是很特别的一首诗,含蓄脱俗又清新浪漫,听起来仿佛带着春天的感觉。”苏莱曼似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首诗,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只是,太过虚幻了。那种逃避现实的风格并不适合你,许蕾姆。”
“陛下,我明白。幻想中的世界往往是天堂的影子,没有完美只有缺憾。但是依然可以将这份幻想中的宁静和清新,深藏在我心里的某处。”我笑了笑,“这不也正是诗歌所赋予的魅力吗?诗歌若是失去了幻想的翅膀,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莱曼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顿了顿道,“听说今天你帮母后解决了一个难题?”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也不算是什么难题,只是诈了她们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还传得这么沸沸扬扬的。”
“诈了她们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该不会哪天你也诈我一下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可他的眼神却是锐利无比,我连忙表衷心,“怎么可能,陛下!我诈谁也不敢诈您呀!而且我也说了,只是歪打正着!”
他唇边的笑容更深,“对了,上次你说想和我说关于侍寝的事,今天我正好有时间,索性你这次就说完吧。”
我脸上微微一热,虽然觉得尴尬,但心想此时不说或许也没机会了,于是鼓起勇气开口道,“是,我是想和您商量,能不能等捉到凶手再……安排我侍寝。”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如今凶手还没捉到,宫里人心惶惶,我也是心有余悸,怕是难以最好的状态伺候好陛下,所以……请陛下考虑一下我的要求。”
室内月影浮动,玫瑰香油所散发的香味被晚风吹开,因空气里的几丝凉意而泛起层层涟漪。苏莱曼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鲜明的如同暗沉冬夜里彩色的梦。他忽然伸出右手,缓缓地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密密贴合,犹如覆上了一团灼热的火焰。
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被他按得牢牢的,接着就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端,
“好,我答应你。”
第四章 黄金打造的摇篮
没过几天,宫里传来的另外一则八卦很快盖过了我的事情………………苏莱曼派人为达玛拉未来的孩子打造了一个相当特别的摇篮。这个摇篮全部用黄金打造而成,金光闪闪的篮身上镶了不少名贵的蓝红宝石和翡翠,可谓是奢华之极。因此,黄金摇篮一下子就荣登后宫里最热门的话题榜首。
达玛拉也因为腹中胎儿的缘由,受宠程度在宫中一时无人能及,颇有赶超玫瑰夫人的势头。对于这种高调的宠爱,达玛拉自身却好像是深感忧虑。怀有身孕的她这些天非但没有变胖,反倒清减了不少。为了排解心里的烦闷,今天她特地叫上我作陪,一起到浴池去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自从成为了伊巴克尔后,我总算也有机会踏足为后宫妃子所建造的浴池了。和女奴所用的浴池相比,这里的浴池自然更加富丽堂皇。来自安托利亚的白色大理石光滑可鉴,四周的墙壁上描绘着华美的伊斯兰几何花纹,池子边镶了一圈亮闪闪的黄金水龙头,池水里搁着长柄小金勺。雕刻精美的喷泉里涌出泉水,光线从高高挑起的拜占庭式穹顶散落下来,形成的光柱落在此间,充满了祭祀般的神圣和神秘。浴池里水雾缭绕,令人恍惚中仿佛来到了天上仙境。
“许蕾姆,这段时间总是让你陪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达拉玛泡在温暖的池水中似乎放松了许多,看起来情绪也略有好转。
“我们怎么说也是一起进宫的,在这宫里我把你当作好朋友,你和我客气什么。”我说着也脱去衣服踏进了池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还不忘善意地提醒她,“你可别泡太久了,不然对胎儿也不好。”
她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许蕾姆,你听说过泪宫吗?听说新苏丹继位时,前任苏丹的女人都会被送到那个泪宫。”见我摇摇头,她又以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今天我去过那里了。”
“啊?为什么去那里?”我惊讶地望着她,露出了一脸的莫名。
“那里也有不少失去了儿子的女人。看到她们,我好像就见到了未来的自己。”她神色怅然地望向了远处,“这样在无尽的思念和痛苦中度过余生是多么的可悲。”
我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于是连忙安慰道,“达拉玛,你可不能这么悲观,说不定这一胎是小公主呢?如果陛下对你的宠爱能持续下去,就算是小王子,或许也不必太担心的。不管怎么样,先把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再说。”
她的唇边扯开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无论是公主还是王子,我都无法再陪伴他左右了。”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了。要是在别的国家,妃子有孕都该欣喜若狂,可唯独是在奥斯曼帝国,有了孩子却等于是宠爱的终结,就连孩子也要遵循已知的悲哀命运。这样的习俗也实在太不人性化了。
“许蕾姆,我以前在希腊读传道书的时候,曾见过这么一句话,爱着的人,被爱的人,可以不要爱的人,都是幸福的。或许像你这样,不轻易付出自己的爱才是最明智的。” 她闭上眼睛懒懒地靠在池边,似是无奈地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少受一些伤害吧。”虽然是这么说,可真正能做到绝情绝爱的人毕竟只是凤毛麟角。
浴池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我们两人各怀心事,彼此好一会儿静默无语。在温水里泡了一小会儿,达拉玛先迈出了池子,坐在池边拿起金勺舀了水往身上泼。清澈透明的水滴沿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缓缓流了下来,俨然是说不出的性感诱惑,让同为女人的我都不禁脸上发热。就在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脸时,达拉玛的贴身女奴胡丽亚送了两碗酸奶酪进来,行了礼又退了出去。在这种热乎乎的地方喝上碗加玫瑰花蜜的酸奶酪,那是再惬意不过的。
我一口气将酸奶酪喝完,披上了衣服准备到旁边的厕所方便一下再回来。奥斯曼帝国就是这点好,浴室厕所一应俱全,卫生程度和现代也没什么差别。若是穿越到此时的法兰西或是其他欧洲国家,啧啧,我都不敢想像。
刚走出浴室,我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猜想可能是泡久了澡的缘故,所以也没太在意。可接着走了几步路,脚步也好像变得虚浮起来……………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了。
“法蒂玛!”我赶紧扶住了墙,叫了一声等候在外的贴身女奴,可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回应,倒是脑袋越发晕眩了。不妙,这种情况真的很不妙!我只好顺手舀了勺冷水浇在自己脑袋上,这才觉得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于是继续支撑着一步一步向外面的房间走去。还没到那里,鼻端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心里突的一个激灵,加快了脚步跌跌撞撞冲到那里,眼前的情形令我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就是我的侍女法蒂玛,另一个是刚才送饮料的胡丽亚!我赶紧上前查看,只见两人的胸口上都插着匕首,鲜红的血正不断从她们伤口涌出,显然这是致命的伤。我再一探手,发现法蒂玛已没了呼吸,胡丽亚倒还有一息尚存。
“胡丽亚!胡丽亚!”我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呼吸极其微弱,听到我的呼唤后只微微睁开了一线眼睛,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是……是……她……”
我更是着急,“她是谁?胡丽亚,她是谁?”
她的喉咙格格作响,像是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心急如焚地站起身想向外走,门外应该还有守着的女奴和宦官……可此时那种眩晕感越来越强,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还没迈开步子就支持不住了!就在倒地的一刹那,我隐约看到有个人影迅速地从我脚边走了过去……
我的心底一寒,莫非就是那个连环凶手?糟糕!我立即想到了还在浴池里的达玛拉!这次他要伤害达玛拉了吗?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无法让自己就这样沉睡过去,当下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希望痛感能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在迷迷糊糊之中,我伸手摸到了胡丽亚胸口的匕首,冰凉的刀柄让我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趁着意识尚存,我用力拔起了那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下!
鲜红的血沿着手臂淌了下来,痛,真是很痛。但我的意识也因此而恢复了几分清醒。
想要站起身子,却已是完全做不到了。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向那扇门爬去。不是没考虑过大喊救命,可这门比较厚,隔音效果非常不错,我怕没等到人进来救,自己就先被那凶手杀了。所以,还是选择打开门呼救比较安全一些。
从这里到门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此时此刻却是异常的漫长。我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终于以我力所能及的速度爬到了离那扇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费力地支撑起身体,竭尽全力拔开了锁门的木栓,整个人就这么随着推门的动作而扑了出去………………不远处隐约有人影走动,我顾不上那么多,用尖利的声音大声地喊了出来。“来人!救命!” 我的话音刚落,那边的人影果然迅速冲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我身边飞快掠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门外就跑了出去,没几秒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随即有几个人迅速地冲到了我的面前,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