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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苏丹的禁宫-第82部分

小说: 苏丹的禁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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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他们的关系密切,让切莱比指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我皱了皱眉。

贝希尔略眯了下眼,眼底闪动着我以前不曾见过的冷酷,“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至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他乖乖听话。就怕如果陛下还念旧情……”

我扫了他一眼,微笑道,“这几年在我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陛下对易卜拉欣倒是越来越不满了,特别是前些日子易卜拉欣竟然敢用塞拉斯克尔苏丹这个头衔,简直就是对苏丹的公然冒犯,陛下对此极为生气。我看陛下对他的友情不仅是淡了,反而对他日益忌惮了。君是君,臣是臣,易卜拉欣可能当了太久的首相,有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奴隶。”

“那么这件事我就会着手办了。”贝希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一击即中,不然后患无穷。”

我拈起了一块糖果放入嘴里,“就算陛下下不了狠心,我也留着最后一手。”

“什么?”贝希尔目光灼灼,显然很是好奇。

我面带神秘地笑了笑,“那就叫做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那我就期待着你的这根稻草。”

我笑着拿起手里的瓷杯,冲他优雅地举了举,“为了稻草。”

他哑然失笑,笑容像是花瓣轻盈的伸展于春风中,“为了……稻草。”

看着他的笑容,我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贝希尔,你真的可以吗?毕竟你之前听命于易卜拉欣……”

“只要能站在你的身边,其他什么我都不在乎。”他面色冷然凝重,“对你造成威胁的人,无论是谁,我都想为你清除。从他对你动手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对他客气了。”

贝希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果然让切莱比乖乖就范了。他听从了贝希尔的吩咐,指证易卜拉欣不仅收取贿赂,还参与了暗杀迈赫麦德的计划。最令人震惊的是,他指证完以后竟然一头撞死在了大厅里,可谓万分坚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切莱比的自尽无疑令他自己的话更可信,再加上贝希尔所准备的那些以假乱真的罪证,完完全全打了易卜拉欣一个措手不及。苏莱曼当即下令先将易卜拉欣关押进大牢,等待下一步的发落。

事后我询问贝希尔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令切莱比如此决绝,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将近子夜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洇湿了房内烛火昏黄的光晕。细雨落在窗外的无花果叶子上,发出了沙沙沙的寂寞声响。我略带慵懒地蜷在卧榻的一角,手上有意无意地把玩着达拉玛送我的那个雕塑,时不时抬眼悄悄打量一下坐在不远处的苏莱曼。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视线落在比大海还要更遥远的地方。线条完美的脸上什一片漠然,就像是沉入了深海般死寂的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冷硬的好似海面的礁石毫无波动。

我的身子略略向前倾,低声打破了这份沉寂,“陛下,你打算怎么处置易卜拉欣?是给他送上红色果子露还是白色果子露呢?”按照奥斯曼的传统,像易卜拉欣这样身居首相高位的宣判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在宣判前会专门派给他送上一杯果子露,如果是白色的,那么他就会被量以轻刑,但如果是红色的,那就是死亡的意思。

苏莱曼微微侧过了脸,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忽然想起了刚认识易卜拉欣的情形。那时的他瘦弱矮小,可偏偏又倔强的很。记得当时他和几个人打架,明显是处于下风,但他就不要命似的只追着为首那人打,到最后虽然自己被打得伤痕累累,但为首那家伙居然被他戳瞎了一只眼。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与其无目标的乱打,不如集中火力对付一个。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他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我笑了笑,身子往后微移动,将自己的脸隐入了烛火的阴影之中。苏莱曼的内心深处还是怀念着这段曾经纯粹的友情,所以,他有一点动摇。这种微妙的情绪变化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不过易卜拉欣这次让陛下失望了。如果他也像陛下一样记着这段友情,就不会擅自使用塞拉斯克尔苏丹这个大不敬的称号了。”

听到这句话,苏来曼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塞拉斯克尔苏丹称号的使用是苏莱曼的逆鳞,这个时候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而且,收取波斯人的贿赂这个罪实在不小,啊!难道之前我被波斯人劫持,或许也和这个有关?”我眼带惧意地看着苏莱曼,“不然那些波斯人怎么能这样轻易进入后宫呢?唉,算了算了,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苏莱曼的神情更加冷硬如铁,皱着眉道,“或许也不是胡乱猜测。”

“陛下,你的心情我也理解。毕竟他是你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在易卜拉欣府上和达拉玛初遇的情形了。”我边说边伸手拨弄着那匹马的雕塑。“她也是我唯一的同性朋友。”话音刚落,忽然只听答一声,马肚子那里弹了个格子出来,格子上则摆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条。

“这是什么?!”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将纸条拿出来,看了几眼又神色慌张地揉成了一团,干笑道,“也没什么。”

“许蕾姆,给我。“他的声音短促有力充满威严,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从我手里拿过那张纸后,他扫了一眼,有些惊讶道,“是达拉玛的字迹?”说着他又粗略看了几行。

脸上顿时像结了霜一般冰冷冰冷。

“好啊,易卜拉欣,好啊。”苏莱曼说了这几个字后就立即起身。

我扬了扬眉,“陛下你要做什么?”

“我出去走走,许蕾姆,这封信就当做没看到过吧,毕竟不是光彩事。”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又感到有点内疚和伤感。没错,我是故意让这封信出现在苏莱曼面前的,自己的妃子另有所爱,还竟然为了别的男人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血,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

这就是最后的那根稻草。压垮骆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苏莱曼,我的爱人。对不起,达玛拉,我的友人。

为了替我的孩子扫清一切障碍,不得不伤害了你们。

第二天早上,易卜拉欣如我所料得到了一杯红色果子露。不过即使得到红色果子露,易卜拉欣还有一条生路可走,那就是……跑步。按照奥斯曼一种历史上罕见的独特习俗,被叛死罪着可以和首席侍卫进行一场奔跑速度的比拼,犯人能不能活命,全看他的脚力如何了。侍卫划出了这次的奔跑路线。易卜拉欣从王宫开始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穿过花园,到达位于王宫南侧的鱼市之门,那里可以俯视博斯普鲁斯海峡,是奥斯曼帝国指定的刑场。

在王宫里起跑的地方,我看到了易卜拉欣。对于这位改变了我命运的人,总要最后说声再见。

今天他穿得十分简单朴素,神情略有些憔悴,却还是不失优雅风度。就像是我初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双细长锐利的灰蓝色眼睛,就像是秋日夕阳下平静无澜的湖面,清澈地荡漾着闪闪的水纹,却始终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风景。也许只有在某个不为人察觉的时刻,才能看到湖底一闪而过轻柔却冰冷的流光。

见到我的一刹那,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后陛下,是来给我送行吗?对了,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说再见的好日子。”我笑了笑,“达拉玛在那里等着你呢。”

他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扬起了嘴角,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无奈,“我这辈子最失策的,或许就是将你送给了苏莱曼。”

“你失策的不是将我送给苏莱曼,”我幽幽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也不过是起了一个小小的推力。你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你身居高位太久留,久得你失去了最初的戒备和小心,忘记了权力再大也不过是陛下手下一个生死不由己的奴隶。”

他沉默着看了我几秒,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涌过了冷冷的光,“是啊,只能怪我真的相信了那句话。”

我的脑海里立刻反映出苏莱曼曾说过的那句话……我向你保证,我忠实的臣子和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我在位一天,你就绝对不会有事。

“这句话的兑现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不能触及一位帝王的底线。易卜拉欣,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我表示难以置信。”我垂下了眼眸。

他没再接着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笑了起来,“这次,贝希尔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他唇边的笑容益发讥讽,“许蕾姆,你真的那么信任贝希尔吗?”

我半眯起了眼睛,“那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的人偷偷传了消息告诉我,为了让切莱比拖我下水,贝希尔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威胁。在他昨天被处以死刑后,他的全家人也都失踪了。”

“失踪?”我的心里一颤。

“据说是被他灭口了。切莱比全家十一口人,都被扔到黑海里喂了鱼,还包括他怀孕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贝希尔可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更冷酷无情。”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我对此嗤之以鼻,“那么为何不告诉陛下呢?”

“你认为那有用吗?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毁了。”他伸手拂开了额前的发丝,凉凉一笑,“小心贝希尔,这是我对你善意的提醒。我知道,你信任他就像信任自己的眼珠子。不过,如果我告诉你……”

“易卜拉欣大人,是时候该出发了。”贝希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易卜拉欣未说完的话。

“贝希尔,你也来了。”我冲他笑了笑。

“没有他也没有今天的我,来送旧主人一程也是应该。”贝希尔浅浅笑着,瞳色中涌过幽静而冷凝的光泽,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周身竟也散发出了身居上位者的气势。

易卜拉欣眼中闪过几丝漂移不定的暗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将我从奴隶市场买下来,如果没有你,我也没有今天。”我拂了拂自己的衣角,“你的尸体,我会让人好好安葬。”

“是吗?”他的嘴角扯过一丝讥笑,“不过,或许陛下潜意识里还是想放过我一次。他没告诉过你吗?我的跑步速度在伊斯坦布尔应该无人能及。所以这次的比赛,结果可能未必如你所愿。”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笑了笑,“该出发了,大人。”

易卜拉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贝希尔,有一抹我不能了解意味的笑像风一样掠过了他的面颊。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冒出了一丝疑惑,易卜拉欣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给我的心里扎上一根刺吧。只是……如果贝希尔刚才没有出现,他又想说什么呢?

“许蕾姆,我送你回去吧,顺便看看小公主。”贝希尔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可爱的玩具,“我有礼物要送给她。”他那俊秀的面容透出成熟的气息,明亮的眼神清澈温暖,纯粹的笑容里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愉快。

“好。”我点了点头。

“等一下,”他蹲下了身子,伸手在我的脚上轻轻掸了一下,指尖轻柔地滑过了我的脚背,“有只调皮的蜘蛛爬上了你的银拖鞋。”

我轻笑出声,“你的眼神还真好。不过总管大人为了只蚂蚁而弯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哦。”

他抬起了头,有种奇异的表情像潮水一样漫过他的脸,又像退潮一样很快消失了。他那灼灼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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