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森林 作者:[保加利亚]卓尔克·恩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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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在你们的学校里就专门教大家怎么去拆机器？”安妮有些羡慕地问。
“噢，也教一些别的。首先我们都要学习怎样从蜘蛛眼皮底下逃跑和怎样避开蛛网。这可并不容易，因为做到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技巧和计谋。”
“嗨，我说，”安妮兴奋地喊道，“就在沼泽地那儿还有一部这样的机器呢，让我们也去把它拆掉，怎么样？”
“噢，算了吧！”苍蝇摇着头说，“那可是最新型的‘海诺制造2000’。机械化全自动的，有三个不同的防御系统，而且无须管理员看护。至今为止，还没人能找到摧毁它的办法呢。要是让我说，这个难题恐怕不会很快被解决的。他们的技术可先进着呢，那些该死的家伙！”
“真可惜。我还想亲手拆掉它呢。今天早上它刚刚打了我一顿，所以我想要以牙还牙。”
“什么！你真的去惹过它了？听着，再也别这么干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可千万不能在那种机器旁边瞎转悠，最好还是远远地绕道走，不然就干脆付费吧。”
“可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钱。那要怎么样我才能过沼泽地呢？”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事烦过心。你瞧，我可以飞呀。所以在那儿我恐怕就帮不上你的忙了，我也没钱啊。不过，至少现在这儿的路已经畅通无阻啦。自由万岁！”
“万岁！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芭丝。”
“嗨，你在说什么呀！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们救了我的命啊，朋友们！听着，如果你们什么时候还需要我，只要使用森林通讯系统就可以找到我。苍蝇芭丝，人人都知道。我没有固定的住址，不过只要你呼叫，我就会来到。”
“森林通讯系统怎么用啊？”
“噢，用嘴问呀，还能怎么用？你遇上一个人，你就问他到哪儿可以找到某某人，要是他知道自然就会告诉你啦。”
“这就叫通讯系统？”安妮十分讶异地问，“可要是那个人不知道又怎么办呢？”
“那他们就会告诉其他人，其他人又会告诉另外的其他人，最后这个信息总会传递到正确的地方的。不用担心，这个通讯系统是精确无误的。好了，你再不动身就要晚了。这条路还在等着你呢。”
“好吧，那么，我们就走吧。多保重，芭丝！”
“你也是。别忘了，沿着路一直走。”芭丝挥动着手臂向她们道别，然后在她们的头顶轻轻转了一圈，就不见了。
安妮沉默不语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学校，呃？多了不起啊！但愿我们回家之后也能上那样一所学校！那肯定很不错，很不错！”
《第五章：刺猬老爹的水车小屋》
“听说鬼怪就在河的那一边，”安妮指着远方说，“说实在的，看到这条河这么宽阔，我觉得踏实多了。渡过这样的河肯定不是容易的事儿，对吧？”
两个朋友正一起坐在河堤上，手搭着额头，举目眺望着大河的对岸。已经是午后时分了。阳光炽烈，隔着河面的薄雾，那些陡峭的山崖仿佛有生命似的微微颤动着。而几乎要触到河岸边缘的森林却幽暗阴翳，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穿透它黑暗的铜墙铁壁。河流在这里被束缚住了手脚，它愤怒地轰鸣着，撞击着两岸的岩石，将灌木、树枝和矮小的树木连根卷起，它疾驰而过，跳跃不停，如同着了魔，有了生命似的。
“这是勿庸置疑的，”背包回答说，“谁要是想从这儿过去，那准是疯了。这里的旋涡只消一秒钟就会把他们吞下去。”
“无论如何，真是谢天谢地。瞧那边的森林有多阴森呀。只是看一眼我就打冷战了。这里的确不能算是个乐园，可是那里简直就是个恐怖世界。”
“哦，我看到的越多，就越不喜欢这个地方了。希望刺猬老爹能帮上我们的忙，不然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好呀，看来我们已经快走到了。是的，那些树丛后面闪动的一定就是水车小屋啦。”
不一会儿小路就把她们带到了河堤上的一个入口处，小小的白色屋子就优雅地竖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荫之下。
“哦，多么可爱呀！”安妮心醉神迷地说，“就像是一座小小的玩具屋！”
这座水车小屋确实很美丽。石块砌就的基座大约有一人高，上面是被仔细刷白了的墙壁，几扇玲珑可爱的小窗户嵌在其间，看上去就像点心屋一样让人想吃它。这使得安妮想起了巫婆的糖果屋。房子的右边，几级木台阶通向一个小小的、带围栏的门廊，从那里你可以一直走到大门前，那门上装饰着一个很大的用来避邪祈福的马蹄铁。灰瓦铺就的屋顶上，覆盖着青青的苔藓，一个高高的，弯着腰的烟囱在最高处耸立着，虽然现在是夏季，烟囱里却冒着轻轻的白烟。小屋的左边，是几乎和水车小屋一样高的转轮，一套复杂的木槽装置将水流引到轮子上，再均匀地撒落在水车前面的园子里。不过此刻，地上的一切还都是干的，因为轮子还没有开始转动。
一只拄着拐杖的刺猬，在转轮前面立着。他正用一只小锤敲击着那些齿轮，并不大高兴地摇着头。正和他的水车一样，刺猬老爹就像是刚刚从保加利亚的民间故事里走出来的。他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布衬衫，一件绣花背心，一条结实而简朴的马裤上，系着一根红腰带，在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小小的毛皮帽子。他吸着一只陶制的烟斗，小小的眼睛在厚厚的金丝眼镜后面聚精会神地闪着光。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一场灾难！”老人家喃喃自语着，“怎么着都没有用，它就是不转！”
“下午好，”安妮谨慎地打了个招呼，“你是刺猬老爹吗？”
“是我，是我，孩子！”老爹说道，这才有些吃惊地发现了身边的女孩，“不过这个下午对我来说可并不怎么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遇上了麻烦，大麻烦。你看见那边的轮子了？它转动的时候，就从河里为我的园子运来河水。可要么是一个齿轮松动了，要么是什么别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反正它坏了。今天一整天它都没转过。我的植物都要干死了，它们不习惯这种干旱，可怜的小东西。”
“你难道不会叫个修理公司来？”
“修理公司，什么是修理公司？”
“这儿就没有呼叫上门的服务吗？你知道，他们会派人来维修护理什么的。”
“狐狸？”刺猬老爹像是被刺蛰了一样跳起来。
“护理！”安妮又强调了一遍。
“这就是如今的学校教给你们的知识？”老人家恼火地说，“算了，一边玩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他转身背对着安妮，又开始在轮子上敲打起来。
“我只是想帮忙，”安妮说道，试着想做些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烦你的。”
“我听你说话就像是那些城里的孩子，”老爹说，虽然还在生气，不过已经比先前平静了一些，“你讲话的方式真古怪，我一句也听不懂。不管怎样，这儿的每个人都只想到他们自己，我倒想请问你让我到哪儿去找一个修理工来？如果我还年轻的话，我自己就可以立刻修好它了，但是如今我可怜的双手已经做不动这些事情了，而且，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
“你在这里种的都是什么花呢？”安妮问道，试图做到礼貌一些。
“哦，可怜的小家伙！管一棵花椰菜叫花！”老人叹息着说。不过他想必是有些回心转意了，因为他带着安妮走进了园子。他一边走，一边摸抚着那些植物，就好像它们是一群小孩子一样。“哦，这里有多少东西你还得学呢，我的孩子。这边的是一棵天竺葵，那边的是一些做药汤的荨麻，那些是泡茶用的薄荷和甘菊，金盏草和漆树叶是止痛的，其他的那些香草可以使房间充满好闻的气味。至于剩下的这些就是蔬菜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噢，今天为了修这台机器，我真的是累坏了。我感觉有点发烧，看来不得不躺一会儿了，抱歉，失陪了。”
于是他拖着蹒跚的步子向水车小屋走去，安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消失在大门后面了。
“现在我们可真是没救了！”背包说，“这就是我们给自己找到的帮助吗？”
“我怎么知道他的脾气这么坏？”安妮气急败坏地用脚去踢小路上的一块石板，结果只是撞痛了自己的脚趾头。
“怪老头！”她用一只脚蹦跳着，继续说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不知道什么是修理公司又不是我的错。”
“好吧，可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无论如何，也只好等到他休息好了再说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坐在树荫底下等。”
可是满腹怨气的安妮却不想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我们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吧，”她提议说，“那个刺猬老爹如果要一直睡到晚上呢？我们干吗要在这儿浪费时间？而且谁知道呢，也许在前面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背包无须费太多口舌就被说服了，因为她也不想在这个老头的古怪花园里一直坐下去。于是，她们俩手拉着手，沿那条路一直向前走去，渐渐地，她们离河岸越来越远，并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她们刚刚离开的森林深处。她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什么有趣的东西也没有看见，就在她们开始考虑是否不应该回来的时候，背包忽然停住了脚步。“我好像听见前面有什么动静，”她将一只手放在耳边，一边仔细地倾听，一边说道，“某种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安妮注意地听着，也听见了一种微弱的咕哝声。
“嗯，我看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你不认为在我们发现是出了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还是先悄悄行动吗？”
她们两个一步步、一步步，轻轻向前移动着，喃喃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了，最后她们终于听出那是两个不同的声音正在争论着什么。
一块草地，出现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在草地的中央孤独地耸立着一棵枯树。两只喜鹊正坐在那树的枝杈上，它们的个子都比安妮更高大。它们身着华丽的盛装，从头到脚戴满了无数的耳环、戒指和项链。不过此刻它们看上去却是狼狈不堪，并且正在拼命地争夺着彼此爪子底下的一件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亲爱的邻居，可我是第一个看见它的，”一只喜鹊大声唏嘘道，一边笨拙地推搡着另外一只。
“也许你是第一个看见的，可我才是第一个拿到它的，邻居！这面具是属于我的！”另一只回答道，突如其来地在它的对手身上啄了一口。
“噢，不，你没有！我也可以马上抓到的，可是一个绅士总该保持一点庄重的风度。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最起码的礼貌！”
“哈！别和我谈什么庄重和礼貌了！要是我现在就去叫猫头鹰夫人来这里，并且告诉她某些事情的话，你还会说什么呢？或者你也许愿意自己去找她？”
“啊，你真让我受不了！你的不知羞耻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