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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人的条件-第39部分

小说: 人的条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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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从摩登时代一开始就搅得哲学家心神不宁的相同的梦魔。这一梦魔出现在这样一个事实中:数学等式,例如质量和能量等式,最初只旨在保全一种现象,与一种可以对它加以不同解释的可观察到的事实相一致,正如托勒密和哥白尼体系最初只是在单纯性和和谐性中不同一样,实际上有助于从质量到能量以及从能量到质量的真正转换,这样,数学上的〃转换〃在任何一个与现实转换性相应的等式中都是固有的。这一梦魔也出现在这样一种超自然的现象中,即非欧几里得数学系统在获得爱因斯坦理论中的令人惊讶的有效性之前,人们发现它并未对适用性甚至实证意义作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更大的困境在于这一不可避免的结论:〃这种运用的可能性必须对所有东西都有效,甚至是最遥远的纯数学建构。〃如果说这一点是真实的,即整个宇宙,或确切地说,任何一些完全不同的宇宙将成长为一种存在,并〃证实〃人类头脑勾画的不管什么样的整体结构,那么人目前确实在重申〃在纯数学和物理、思想和物质、人和宇宙之间以前建立的和谐〃中欢欣鼓舞。但是,防止这一怀疑是很难的,即这一数学上预先设想的世界或许是个梦想的世界,在那里,每个人产生的每一个带有梦想的观点都具有现实的特征,只要这个梦在继续。当他必须发现无穷小(即原子中的活动和变化)遵循无穷大(即行星系)中的规律和规则时,他就会加深地的怀疑。这一点看来表明的是,如果我们从天文学的观点来探索自然,那么我们接受一个行星系,而如果我们从地球的观点来探讨宇宙问题,那么我们接受的是地心说的地球系。    
  不管怎样,不管在哪里,即便有工具辅助,我们都试图把现象提升到所有的感官经历之上,以取得存在的最终秘密,根据我们的物质世界观,它是如此秘密,以致它从不出现,并仍然如此威力巨大地产生着所有现象,我们发现一些相同的结构统治了宏观宇宙和微观宇宙,我们接受相同的工具读数。这里,我们再次暂时在重新发现宇宙的统一中欢欣鼓舞。只有成为这一怀疑的牺牲品我们发现的东西可能与宏观宇宙和微观宇宙都毫无干系我们才会去对付自己思想的方式,这一思想方式设计了工具,并将自然置于试验的条件下用康德的话来说,规定了它对自然的规律在这种情况中,好像我们真的被掌握在一种嘲弄我们并挫败我们对知识的渴望的邪恶的幽灵手中。这样,不管我们在哪里寻找身外之物,我们碰到的只是自己思想的方式。    
  从逻辑上讲最有理,从年代上讲是伽里略发现的最直接的结果的笛卡尔怀疑,在将阿基米德支点天才地移入人自身之后沉寂了几个世纪,至少就自然科学来说是如此。但物理的数学化通过它为知的目的完全放弃感觉而被贯彻了下来,在它最后的阶段产生了意想不到又似乎有理的结果,即人们对自然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依据数学形式作了回答,对此,没有哪个模型是充分的,因为它必须在我们的感觉经历之后才能形成。在这一点上,思想和感觉经历之间的联系(人类条件中固有的)看来进行了报复:虽然技术表现了现代科学最抽象的概念的〃真理〃,但它同样表现了人永远能运用其思想的结果。不管他用什么系统来解释自然现象,他永远能把它作为做和行动的指南而加以采队这一可能性甚至在现代数学肇始时是潜在的,那时的情况是数学真理可被完全解释成空间关系。因此,如果今天的科学在其困惑中指着技术成果来〃证明〃我们正在对付的是一种自然给予的〃真正的秩序〃的话,那么看来它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这一循环可表述为:科学家设定其假设,进行实验,然后用这些实验来证明其假设。在整个这一过程中,他们显然在对付一个假设的自然。    
  换言之,实验世界看来永远能成为一种人造的现实。这虽然可能提高人们做和行动甚至创造一个世界的能力,它远远超越了以往时代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像的程度,但不幸的是它将人再次往后推现在甚至推得更有力一推向他自己思想的牢笼,他自己创造的方式的局限。当他想要他以前所有时代所能取得的东西,即经历他自己未经历的现实时,他会发现自然和宇宙〃逃避了他〃。根据实践中自然的行为,根据一些原则(人能在技术上将这些原则转为切实可行的现实)对宇宙进行的解释缺少所有可能的代表性。在这里,新的东西不是存在于我们不能形成一种形象的东西这种〃东西〃人所共知,例如,〃灵魂〃就属其中一个而是我们看到和提供的物质的东西。我们用它来衡量如果同样不能想像,我们便形成不了形象的非物质的东西。随着感觉上给予的世界的消失,先验的世界也就消失了,同时,将物质世界上升到概念和思想的可能性也消失了。因此,新的宇宙〃不仅在实际上是不可接近的,而且甚至是不能想像的〃,这一点并不令人惊讶,因为〃不管我们怎么想像它,它总是错的;或许不像'三角圈'那样毫无意义,但肯定比'长翅膀的狮子'更无意义。〃圆    
  笛卡尔的普遍怀疑现在已经接近了物理学本身的中心。如果有情况表明现代的物质宇宙不仅是无法展现的,这当然是在自然和存在并不将自己暴露给感觉这一假设之下,而且根据纯推理是不可思议和无法想像的,那么逃向人自身思想的大门就关闭了。          
《人的条件》 
汉娜·阿伦特著        
第六章 VitaActiva与摩登时代    
   41.沉思与行动的倒转    
  摩登时代的发现也许最具重要性的精神结果是沉思和行动等级秩序的倒转,同时也是唯一不能避免的结果,因为它对阿基米德支点和同时兴起的笛卡尔怀疑亦步亦趋。    
  为了理解这一倒转的动机如何使人信服,首先有必要把我们自己从这一当前的偏见中摆脱出来,这一偏见由于其应用性,把现代科学的发展归于一种改善人类生活条件的务实愿望。现代技术并不起源于一些人们为减轻其劳动和提高人类的技能而设计的工具,而是起源于对无用知识的完全属非实际的追寻一这是一种历史记录。这样,人类的首批现代工具之一的手表并非发明出来用于实际的生活,而完全是用于进行某些自然试验的、高度的〃理论'唱的。当然,这一发明的实效性一旦昭彰,它就能改变人类生活的整个节奏和外观。但从发明者的观点来看,这纯属偶然。如果我们必须依赖一个人所谓的实际的本能,那么就不会有任何技术可言。尽管在今天,早已存在的技术发明携带了某种可能产生全面改善的冲力,但我们由技术决定的世界就不可能再生存下去,更不用说进一步发展了,如果我们仍然一直确信人主要是一个实际的存在的话。    
  不管这一点如何成真,沉思和行动倒转的背后的基本经验,恰恰是人对知识的渴望只有在他进行了创造性的工作之后才会得以缓解。问题不在于真理和知识变得不再重要,而在于它们只能通过〃行动〃而非沉思才能取得。正是一种工具,如一个人双手的产物望远镜才最终迫使自然,或确切地说,迫使宇宙放弃了它的秘密。相信做与不相信沉思和观察的理由,在最初积极探讨取得结果之后变得越来越有说服力。在存在与现象分离,真理再也不在观看者思想的眼睛面前出现,再也不展示和封闭自己之后,产生了追寻具有欺骗性的表象背后的真理的真正需要。比起消极的观察和纯粹的沉思,再也没什么能使取得知识和接近真理更不值得信任的了。为了确信,人们必须有把握;为了知道,人们必须做。知识的确定性只有在一种双重的条件下才能达到:首先,知识只与一个人自己已经做的事有关,这样,其理想成了一种数学知识,在那里,我们只处理自己制造的思想实体;第二,这一知识必须具有这样一种本质:做更多的事并对此加以测试。    
  自那时以来,科学真理与哲学真理便分道扬镳。科学真理不仅不需要永恒,它甚至对人类理性而言,也不需要可理解性和充分性。在人类的思想大胆到完全正视现代性这一含义之前,它吸引了许多代的科学家。如果自然和宇宙是神的产物,如果人的思想不能理解人本身并没有做什么,那么,人就不能期望去学习任何有关他能理解的自然。他可能通过一些机巧去发现,甚至模仿自然过程的一些发明物,但这不意味着这些发明物对他有什么意义它们并不必须是可理解的。事实上,假定的超理性的神的启示和深奥的哲学真理,并没有像现代科学的一些确定的结果那样如此炫耀地冒犯人的理性。人们的确可以用怀特海德的话来说:〃上天知道,看上去胡说八道的东西用不了到明天就可以被表明是真理。'匈    
  事实上,17世纪发生的变化比在沉思和做之间确立的传统秩序的简单倒转来得更剧烈。严格地说,这一倒转只与想和做之间的关系有关,而沉思就其最初的观察真理的意义上来说则完全被取消了,因为思想和沉思不同。传统上思想被认为是一种最直接、最主要的导致沉思真理的途径。自柏拉图以来,或自苏格拉底以来,思被理解为一种人与自己的内在对话(回想柏拉图对话中的流行的风格)。尽管这一对话缺少所有外向的表现形式,甚至需要或多或少完全停止所有其他的活动,它在自身中构成了一种高度活跃的状况。而它外在的不活跃与消极(一种完全的静止,在这一静止中,真理最终在人面前展现)是两回事。如果中世纪的经院哲学把哲学看作是神的婢女,那今它对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他们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两个人尽管背景不同,但都认为,这种对话式的思想过程是一种提练灵魂,并将思想引向关注思想和演讲背后的真理的方式。这种真理正如柏拉图指出的无法用词汇加以传递,或如亚里士多德所言,无法用言谈加以表达。    
  这样,摩登时代的倒转不在于把做提高到沉思等级中人类有能力胜任的最高状态,好像从此以后做成了之所以要沉思的最终意义,正如一直到那时代之前,做的所有活动在其使沉思成为可能的程度上受到了评判和证明。倒转只涉及思,自那时以来,思成了做的婢女,就像做过去是中世纪哲学中沉思神的真理的婢女,以及是古代哲学中沉思存在的真理的婢女一样。    
  这一倒转的激进性有些被另一倒转所模糊了,人们常常用后一倒转对这一激进性进行鉴别,自柏拉图以来,这一激进性支配了西方思想史。不管是谁,只要根据希腊史读过柏拉图的《理想国》中的Cave寓言,就能很快认识到,Periagoge即柏拉图要求的哲学家的交替)实际上达到了荷马世界秩序的倒转。正如荷马的哈德斯主宰阴间的冥王一样,不是死后的生命而是地球上的普通生命在〃洞穴〃之中,在地下世界之中;灵魂不是身体的影子,而身体才是灵魂的影子;荷马归之于哈德斯中死后灵魂的无生命存在的、无感觉的、幽灵般的运动现在被归于了人(他们不离开人类生存的洞穴会关注空中可见的永恒的思想)的无感觉的做。围    
  在这一背景下,我只关心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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