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之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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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笑,开始检查另一个包。
咖啡喝完之后,艾伦叫人送上吃的。一般情况下,这一小队人马过着非常简
朴的生活:主食吃米饭和面包,偶尔会换成他们从路过的村子里买来的鸡蛋、番
茄、甜瓜、山羊奶酪和杏仁。不过幸运的是,今天他们刚好带了两只肉鸡,可以
马上食用。一心想当主角的候赛因粗声粗气地对身边的其他人下着命令,并负责
准备一顿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晚餐。
本来,埃默里的话题完全集中在几件事上:步枪,马匹,战争,血拼,盖什
凯部落临驾于所有人之上。艾伦点头表示同意,将礼貌的主人这一角色扮演得尽
善尽美。他仍然不清楚埃默里的意图,可他猜想,主要的选择有:要么是武装抢
劫,要么是暴力的武装抢劫。
鸡肉和大米送了上来,配料用的是葡萄干和酸乳酪,还摆上了番红精。汉子
们大口吞食着,在盘子边缘留了一圈米饭,这是非常礼貌的波斯习俗。埃默里的
好奇心终于忍不住了。
“Farangi ?”他问道。
严格说来,这个词指的是法国人,但对波斯人来说它可以指代任何一个从欧
洲来的人。艾伦点点头,“我是英国人,”他解释说。
“啊,是嘛……”埃默里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艾伦那些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好
的测量装备上。“英国人……你是来修铁路的?”
艾伦笑起来。他的国籍所带来的联想真是非常奇怪。“不是。”
“公路?”
“不是。”
埃默里顿了顿,好奇和怀疑两种表情在他脸上交战,“你在绘制地图?你是
个税务员?”
“不,不,不,哪个都不是。”
埃默里顿了顿,用舌头从牙缝里剔出一小块鸡肉,然后将它吐到灰烬上。
“你是来买地毯的,”他终于断言,非常确定自己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不。石油,我在寻找石油。”
埃默里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他的副手,三人开始非常快速地交谈,显
然是想弄明白艾伦的意思,以及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最终,埃默里叫一个手
下拿件东西过来。那人在一个鞍囊里摸索了一会儿,拿着一个非常古旧的煤油灯
(生锈的那一面刻着“阿米蒂奇有限公司,利兹市”)走过来。油瓶是空的,但
气味仍在。
“石油?”埃默里问道,“点灯用的石油?”
“对。听说过英国波斯石油公司吗?他们在苏雷曼和阿巴丹一带工作。”
埃默里点点头,但艾伦怀疑他是用点头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
“我觉得扎格罗斯山脉可能会有石油,所以我过来寻找。如果我能找到石油,
那这儿的每个人都会变得很有钱,非常有钱。”
“你已经找到石油了吗?”
“没有。”
“可你已经找到了一些……一些石油的迹象,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艾伦张开手,做了一个波斯人表示什么都没有的动作,“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是事实。自从离开英国和洛蒂以后,艾伦在扎格罗斯已经呆了好几个
月,他穿过高山和深谷,对这一地带的地质概况已经有了无人可敌的了解。这是
一项巨大的工作,还需要很多个月才能完成。可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努力全都
一无所获——甚至没有线索表明这一带可能会有些什么。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
工作只证明了他是在浪费时间。
他们又交流了很长时间。
艾伦已经开始习惯他们那带有浓厚口音的方言,甚至在他们语速很快的情况
下也能听懂一点。很明显,他们听说过这个巨大的企业正在北方崛起,可他们所
有人都倾向于把这当成是幻想。然后他们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三个首领正在讨论
着什么,而且很小心地把艾伦排除在他们的商谈之外。奇怪的是,艾伦突然想到
了埃格汉姆。邓洛普,以及他评价艾伦的经济、能力和前景的方式。他感到一种
想和洛蒂重聚的迫切渴望和一种深深的孤独。先是汤姆,然后是洛蒂……
三个首领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埃默里站起来。他身材高大,而且站得笔直,
“过来。”
这不是邀请,这是命令。
/* 31 */第四部分休战日33天后第30节散发出石油的气息
上帝创造美国时,给了她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让美国遍布煤矿。他让美国满
地铁矿。他赐给她深水港、可以通航的河流、肥沃的农田以及可以砍伐的森林。
他甚至将金矿纷纷洒进她的河流和小溪。
最重要的是,他给了她石油。
有时他让石油直接渗出,就好像土地中的石油多得只好向外渗透。有时他又
很顽皮。他把石油藏在没人能够想到的地方,但是,这里是美国,只要有一丝发
财的机会,人们就会四处寻找,拼命寻找,寻找石油。
他把石油埋在了加利福尼亚州,埋在了得克萨斯州,埋在了宾夕法尼亚州。
他把这玩意儿——大量的这玩意儿——埋在严寒的阿拉斯加州那冰冷的水底。
可这里是美国。上帝决意要赐福哪个国家的时候,他的礼物会十分慷慨。所
以即使是不那么受宠的州也得到了这一待遇。他把石油放在了俄克拉荷马州,放
在了路易斯安那州,放在了堪萨斯州,放在了印第安那州,放在了肯塔基州。
还把石油放在了怀俄明州。
把丰裕的石油放在了怀俄明州。
**
从车列的某个地方传出一声长长的哨声,悠悠划过空旷的田野。一列车厢颤
了颤,喧嚣着停下来。金属当当地撞击着金属。火车尾部的一个空车厢里,一个
没有放好的棉花袋从顶上滑落下来,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摔成扁扁的一团。
那团东西诅咒着擦了擦脑袋。
自从在纽约跳上第一辆货车后,汤姆被摇晃着、乱扔着、投掷着经过了不少
于9 个州。他觉得美国大陆的地图好像已经被刻在他全身的瘀青之中。除了身体
上的撞击外,美国盛夏的热气将钢铁车厢变成了一个大火炉,汤姆在爱荷华州就
喝完了所有的水,更糟糕的是,他在内布拉斯加州抽完了所有的烟。
他用干燥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满是灰尘的手指按摩了一下脑袋。然
后,在这种环境下尽可能完整地完成他的晨间清洗仪式之后,他走到昏暗的车厢
一边,然后把沉重的门打开。怀俄明州那明亮的阳光洒进来。汤姆坐在火车的一
侧,将双腿甩到微微发亮的车轮上。他在火车重新开动前把脚伸出去,然后跳下
去,但到现在为止火车的司闸员从来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此刻他也不想碰到任
何麻烦。
火车的车头处再次响起忧伤的哨声。火车开始向前移动时发出一阵摇晃。车
厢的地面又恢复了生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柄锅,汤姆即将被它又摇晃又翻炒
又颠簸。
真是见鬼。
汤姆仍然——他猜——没有到达目的地,但他可以看到远处有一条公路,而
且他已经享受够了免费的火车旅程。他把惟一的行李扔到地上,那是一个淡绿色
的帆布包,然后让自己为跳车做好准备。有那么一两秒钟,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
判断错了。火车一直在加速,铁路坡面也迅速远离一个离加速的车轮只有几英尺
高的斜坡。汤姆往后望去。他在这个世间拥有的全部东西都在他刚刚扔下去的那
个包里。
他跳了下去。
他重重跌到地面上,翻滚了几下,然后停住。他又诅咒了几声,在地上坐了
一两分钟,揉着脚踝,听着火车轰隆隆地离他而去。
汤姆抵达美国的时候是一个二级的搬牛工。他抵达怀俄明州的时候是个流浪
者。可他的抵达方式关不重要。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连那仍然放在他口
袋里的可怜的三十八美元都不再重要。
因为汤姆并没有完全对埃利斯岛那些移民官说实话。他跟他们说他来美国是
为了钻探石油。这是实话,可这不是完全的实话。汤姆不仅仅是来钻探石油的,
他是来为自己建立一个超级规模的石油资产。他要建立一个石油王国,不管艾伦
在波斯会有什么发现,这个石油王国都将匹敌并超越他的成就。他想要试一试,
而且他想要成功。
从今天开始。
道路太过崎岖,马匹无法行走,所以埃默里和艾伦只能步行。阳光很灿烂,
但没有热气;天空很蔚蓝,但是很寒冷。在两千五百英尺下的山谷里,帐篷看起
来就像是一些小圆点,马匹像跳蚤那样微小,而人则小得几乎看不见了。艾伦希
望他们能休息一下。在过去的五天里,他的人跟埃默里那伙人相处得很是痛苦。
在那段时间里,他们一路吃光了艾伦最后的贮藏物资。这两天来,他们几乎就靠
猎到的东西度日:几只兔子,一只鸽子之类的东西,昨天是一只摔断了腿而被牧
羊人丢弃的山羊。
埃默里对艾伦非常客气,但这是俘获者对被俘者的客气。晚上的时候,埃默
里会派四个带枪的守卫守在帐篷外面,而且在艾伦的驭畜脖子上系上了铜铃。这
些守卫不是去保护他们的。他们是守在那儿确保没人逃走。
而埃默里一次也没有透露他们在往哪儿走,或是为什么。
**
埃默里以运动员的强度往上爬去,发出刺耳而又短促的喘气。艾伦也在稀薄
的空气中努力着。他的肺部开始发疼,心跳开始加速。他的发色和肤色都太淡,
因此在阳光下很容易遭罪,甚至是这种高度上的微弱的光线。他带着一个宽边的
太阳帽,帽子本来是白色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布满尘土的灰色。
就在他们往上爬的时候,艾伦还在努力研究着地形。不管埃默里知不知道有
价值的情况,可以肯定的是他所选择的山谷绝对是地质学家的梦想。
首先,它毫无遮蔽。谷底有一些褐色的草丛,再高处的地方有一些强韧但是
已经枯萎的灌木。除了岩石之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岩石,尘土,沙砾,岩屑
——没有穿上衣服的大地母亲。
其次,谷壁就像是由多层岩石构成的三明治,这些岩石都从地表深处裂开,
显现了出来。就在他往上爬的时候,艾伦迅速转动着思维,试图思索出周围岩层
的秘密。石油或是没有石油?一座金矿或是无望的绝境?
他们一直爬着。
首先,他们跟着山羊的脚印,可是在山羊脚印消失以后,他们仍然继续着,
既向上爬也向前走,绕过谷壁的陡峭处和弯曲处。又过了一个小时,埃默里停了
下来。他坐到一块伸出山谷的岩石上。他们每人都带了一瓶水,埃默里很快将水
喝完。那么点水根本不够,艾伦可以很轻易地当场再喝下两品脱。
“就在那边附近。”埃默里喘着气说。在这片山腰里,追随者也不在身边,
所以他放弃了一些首领的架子,发现没有必要总是提醒艾伦自己的重要性。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艾伦问道,他现在已经意识到盖什凯部落热爱
骑马胜过其它任何交通方式。
埃默里笑了,“两年前,国王非常生气,因为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