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号酒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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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先买来,在婆婆眼里,媳妇的小姐妹洪玥提的小建议无疑是不错的选择。当婆婆翻遍药店找来了反应停时,颜又又难却好意地成了一架试食机器。
英俊的丈夫、孕育着的孩子、温情的家人,一时间生活中所有和欢笑和阳光都向颜又又迎面扑来,繁华似梦花团锦簇,简直让她不知所措。人人羡慕她嫁入豪门修成正果,可是她却累极了,对她来说要经营好这个家太不容易。她不喜欢弥漫在这个家里的专制和死板,也不喜欢所谓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这种生活对于她无疑是削足适履把自己装在钻石和铂金打造的套子里生活。她并不快乐,只是好在辛苦没有白费,好在她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洪玥,想到丈夫和孩子她也充满了动力,她想她简直就是幸福的,不,她根本就是幸福的。
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成长,大大咧咧的颜又又变得温柔和母性起来。没来由地,她爱上了所有的孩子,爱上了他们肉嘟嘟圆滚滚的身体,爱上了他们咿咿呀呀的语言;她为孩子置备了全套的衣鞋袜帽,她买了大量的胎教音乐耐心地开始零岁教育;从不记日记的她也为孩子准备了一本育儿日记,亲笔记录下了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每一次胎动,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让她惊喜!为孩子的名字,她跟蔡子铭也讨论了很久。从不迷信的颜又又为了给孩子一个吉利的名字,认真地研究起时下流行的姓名学来,研究笔划、研究天地人格、研究五行和风水,好几个月都沉迷其中乐不思蜀,蔡子铭对她的傻气投以无可奈何的笑。
孩子很顽皮,他在肚子里活跃异常,最初像是平静的水面偶而冒出的一个气泡,渐渐变成雨前的湖水不断有小鱼儿上来透气,再变成沸腾的开水般到处撒野。甚至到后来,会用身体顶着她的肚皮,有时是一个清晰的小脚丫子,有时是一个手肘,他会久久的顶着,把可爱的轮廊印在她肚子上,仿佛在向妈妈展示他的强壮。颜又又心疼地用手抚摸着他,绞尽脑汁给他唱完一切自己会唱的儿歌。母子俩隔着肚皮心连心交流,那情景谁看了都忍俊不禁。
蔡子铭渐渐地变得喜欢呆在家里了,他的打扮收敛了许多,甚至连头发也不再染色了,大概觉得自己要换个形像当爸爸吧。他用照机拍下了颜又又整套的孕妇形像,有肥出三个下巴的,有看着电视就歪头流口水睡着的,有半夜起来在厨房偷东西吃抓个正着的……每一张照片都滑稽不堪,却又凝固了相爱的浓情密意。每个晚上,他都要握着颜又又的手才能入睡,有时她会笑问他为什么如此恋家,他很认真地回答:从小到大我们家都没有这么温暖过,是你改变了这一切。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永远不分开。
颜又又的眼眶湿润了,两个人心里都流淌着平静的温馨。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对孩子说道,谢谢你宝贝,谢谢你给我带来了这圆满的一切。
渐渐地,颜又又不再妊娠呕吐,过剩的营养却让她像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她一直有低血压,行动稍多就头晕目眩,脚部浮肿得很厉害。但让蔡子铭头疼的是,她还是那么讨厌去医院,能不去则不去,总是以自己学医出身,略懂医理为由逃避。她实在怕极了打针吃药,光是婆婆准备的补药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如果医生再加开补品她一定会崩溃的。
这晚,颜又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穿越了一个漫长的黑暗的时光隧道,变成了唐明皇。重历着沧桑往事:众美争宠的繁华、爱人密誓的温馨、魂断马嵬坡的惨痛,一椿椿一件件,电影片断般掠过,一切是如此晶莹明晰,一切又是如此混沌模糊。场景继续转换,突然她驾着祥云在月殿梦游,只见处处紫霞氤氲,月宫金碧辉煌,众仙轻歌曼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奏的正是那千古绝唱——《霓裳羽衣曲》。嫦娥轻盈地飞舞到她跟前,献上一杯沁人肺腑的美酒,这暗香浮动的月宫加上绝世芳华的美人,好一派祥和如意的繁华景像!得意之处,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有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了一句:梦该醒了!
梦该醒了!
她打了个冷颤,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此时已全身都是冷汗,她怔怔地坐了起来,这个梦是什么意思?这时腹部的疼痛已经一阵阵袭来了,她艰难地摇着一旁酣睡的丈夫:子铭,醒醒,快醒醒,我们的孩子要来了!
蔡子铭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喜极而叫,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颜又又居然难产了。
那是何等昏天暗地、撕心裂肺的几个小时啊!为了让孩子更健康,颜又又选择顺产,所以经历了数小时梦魇般的宫缩阵痛。孩子的胎位虽然是头朝下,但先露颜面位,死活生不下来。六神无主的蔡子铭在医生建议下替颜又又拿了主意选择手术,这样颜又又不得不又尝试了剖腹产。当一剂麻药在颜又又腰椎骨打下去后,一时间所有的疼痛都飞涌而上,聚在某个极限之点崩溃涣散,无数个细碎的分子缓缓流向四肢,化做了一条条波澜不惊的暗流。她虚脱地躺在手术台上,模糊的意识里仿佛感觉到手术刀在肚皮上划过,皮肤迸出了丝丝的开裂声,体内有股泉水喷涌而出,有人在她的肚子上用力地挤压着……脏器仿佛被人生生拉了出去……周围不停地有人在走动着,金属的碰撞,慌乱的脚步,模糊的对话……一切仿佛越来越遥远,她努力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可还是不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她终于沉沉睡去。
18
又一次被来苏水的刺鼻味道包围时,颜又又是被腹部的疼痛唤醒的,她只觉得痛楚难当,口干舌燥,但空荡荡的病室竟然没有一个人。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丈夫和婆婆呢?医生护士呢?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已经扁下去了,孩子呢?她用手臂撑起自己,艰难地想侧过身面向门口,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的尝试失败了,她张开嘴想喊人,但只发出了微弱沙哑的声音。
这时,一群零乱的脚步走向了她的病室,门开了,丈夫、婆婆和几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大玻璃箱进了病房。见到颜又又醒了,蔡子铭奔了过来按住正要起身的她,心疼地说:“你醒了吗?不要动,别拉裂伤口。”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透着几分焦虑的关切。
颜又又急切地问:“孩子在哪里?”
“这个恒温箱里躺着的就是咱们的孩子,是个儿子!”蔡子铭小声地说着,声音里却没有应有的喜悦:“今天手术的时候很危险,他窒息了,抢救了十几分钟。现在没事了,你别着急。”
如同当头一棒,震得原本满心喜悦的颜又又着急地喊了出来:“什么!我要看看他!”她无助地拍打着床架,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带着哭腔。
蔡子铭叫上佣人帮忙,小心翼翼把她横抱抬高了起来,靠近了恒温箱。
颜又又侧过头来,她看到一个满头黑发的小毛头像个小猫一样绻伏在里面。他全身通红紧闭双眼,有着好看的双眼皮褶子和红艳艳的小嘴,小脸蛋肉嘟嘟粉嫩嫩的,是那般可人疼爱。可他鼻子里插着细细的氧气管,从襁褓里伸出一只纤细得惊人的小手,在空中缓缓挣扎,好像无助地想抓住些什么。他气若游丝地发出一点哀哀的哭泣声,仿佛在说着:妈妈,我疼……这就是在我肚子里九个多月的孩子吗?他不是那么健康和强壮的吗?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颜又又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她颤抖地伸出手去抚摸他,却被冰冷的玻璃无情地隔在了外面。
蔡子铭把她放回了床上,低声告诉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让她别着急。
这是个忙碌无眠的一夜。特护在恒温箱中用滴管一滴滴给孩子喂奶,按时小心翼翼地灌汤,可孩子不仅拒食还有些呕吐,半夜里孩子突然抽筋休克,皮肤出现了紫绀,医生不敢大意,建议马上转院到儿童医院抢救。蔡子铭和婆婆都手忙脚乱地跟着去了,只留下佣人还陪护颜又又。她把脸埋在枕头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盖过了伤口的痛楚,牢牢抓住了她。
染色体异常、先天性肺发育不良、先天性心脏病……拿着孩子的病历,蔡子铭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和又又身体都很好,孩子不可能这样。当医生问过他们的职业和用药史,他告诉蔡子铭可能是孩子母亲在怀孕前喝酒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她吃过的药太多太杂,特别是那种叫反应停的药物,这种药以前是防妊娠反应的特效药,但现在很多地方都禁掉了,因为发现有致畸可能。医生慎重地建议他们再做做基因检查,以排除遗传可能。为什么不多做些产前检查呢?医生遗憾地摇着头。
我们的基因没有问题!蔡子铭愤怒地咆哮了起来。是的,他和颜又又不仅正常甚至堪称优秀,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蔡母在一旁头晕目眩脸色惨白,死死靠在墙壁上才控制住没有倒下去。
在儿童医院抢救孩子的几天几夜里,蔡子铭没有合过一下眼。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到处疯狂询问专家,问孩子今后会怎么样,得到的却是一致的答案:这孩子先天不足成活不了,就算勉强救活今后活着也是遭罪,而且随时随地可能发病。看着孩子在生死边缘痛苦地挣扎,在最后一次抢救时,蔡子铭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放弃治疗。
这一夜,他执意要独自守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他捏着孩子纤弱的小手,听着他风箱般断断续续的微弱呼吸,看着他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渐渐在孩子眼睛里散去,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僵硬,他的心也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父子俩一生一死,一热一冷,在黑夜里隔着冥明两两对望,没有人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早晨的值班护士进来送药时,她看到蔡子铭的头发一夜间白了一半。
在送孩子去常平老家安葬的路上,他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准任何人碰他,仿佛还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他。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他整个人仿佛风化成了一块石头。
颜又又的伤口复原得不错,拆线后她出了院,很快可以在家缓慢行走了,洪玥寸步不离陪伴着她。腹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乳房却因奶水的充足涨痛得她坐立难安,她一天几次地用吸奶器把乳汁吸通,那强大的吸力牵动着乳房和腹部的伤口,常常让她痛得直抽冷气。洪玥劝她不要再吸,她却认真地说,孩子要喝母乳才强壮,她的宝宝一回来就要有奶喝,她那心爱的小宝宝,甚至只匆匆看过一眼的小心肝啊!为什么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健壮的身体,让他小小年纪就饱受病痛折磨呢……她的心难过地拧成一团。
蔡家这些日子异常热闹,亲戚朋友们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大家默契地绝口不提孩子的事,只是嘘寒问暖,都想着等她出了月子身体恢复一点再告诉实情。因为一直没见到蔡子铭和婆婆的身影,颜又又不停追问洪玥:孩子呢?子铭呢?婆婆呢?洪玥给她逼得几乎快崩溃了,可还是顽强地抵抗着,说子铭和婆婆正在医院护理孩子,孩子恢复的情况很好,让她安心养伤。颜又又失望地不再追问洪玥,私下又逼问起佣人来。老实的佣人慌乱地摆着手,说自己什么事也不知道,到后来一见颜又又就吓得低头绕路走。
颜又又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