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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有关品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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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境地”,“脚下那些云层把它们吸收的雪亮的月光全部发射出来,天空中流动着一种乳白色的亮光,他左右两边那些高塔般的云朵也都一样发光,机组人员全都沐浴在光亮里。”圣埃克絮佩里小说里的这种壮丽,构成着精神的无与伦比。他迷恋这种飞行中俯视的权力,所以他会说,“夜航中和成千上万星星的那种宁静,那几十个小时神圣而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金钱买不到的。”
  圣埃克絮佩里的作品中离不开绵羊、牧羊人、花儿、星星这样的意象。绵羊要吃花儿,但是花儿有刺,花儿永远是诱惑,所以绵羊要在箱子里,或者嘴上要有罩。在《夜航》开头,描写法比安“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他感到自己就像个牧羊人在怡然漫游”,“他从一个城市驶向另一个城市,他就是这些小城市的牧人。每隔两小时,他就与这些在河边喝水或在平原上吃草的小城市见一次面”。至于星星,那是一种召唤,就像在暴风雨的缝隙中,法比安在盘旋着升高中所面对着的那种纯清,云朵在他周围变成闪光的波涛。
  “死亡仅仅意味着抛弃遗骸,抛弃外表,向着一颗星星,向着爱情,向着自己的使命升去。”这是小王子的观点,小王子恐惧的就是像大人一样老了,因为“那些大人都极端孤独地生活在凄凉的寂寞中”。



刘安、刘陵,还有豆腐(1)



  因为电视剧《大汉天子》,普及了淮南王谋反的故事。而我最早接触到这位淮南王,是因为毛泽东的词《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中,“不周山下红旗乱”一句注释,引了刘安《淮南子》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记得毛泽东曾解释他之所以没引《史记》,是因为《史记》记共工是“不胜而怒”;而在《淮南子》中,“共工是胜利的英雄”。
  从史书看,刘安极有文采,《汉书》中说,皇上请他写《离骚传》,他“旦受诏,日食时上”,一个早朝就作成,所以《文心雕龙·神思》中有“淮南崇朝而赋《骚》”之句。可惜这些表现他才华的传与颂已不可寻。我见他留下的赋只有一首《屏风》,说屏风出自幽谷乔木,与主人的关系是“庇荫尊屋”、“近君头足”,最后一句“不逢仁人,永为枯木”挺有意境。诗只有一首《八公操》:“煌煌上天照下土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予生毛羽兮,超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瑶光过北斗兮,驰乘风云使玉女兮。含精吐气嚼芝草兮,悠悠将将天相保兮。”文采平平,倒有帝王之气。
  据《史记》记载,刘安谋反之意始于建元二年,时汉武帝刚上台,刘安39岁。元狩元年十月案发而自杀,时57岁,谋反过程应该是18年。《史记》中记其谋反,较多篇幅在伍被对比秦与吴楚七国之乱对他劝说,说他是“诚逆天道而不知时也”,会像纣王“先自绝于天下久矣,非死之日而天下去之”。想想司马迁也脱不了御用嘴脸,借伍被之口一气赞誉武帝“泛爱蒸蔗、布德施惠”,给刘安定性为“大逆无道”。所有历史都被这样过滤后,多余史料已都灰飞烟灭,《汉书》、《汉纪》中都维持这样的叙述。在荀悦的《汉纪》中,伍被的劝说更详尽而具文采。幸运的是野史中还有片断不同记忆。查《汉武故事》中,记“淮南王安好学多才艺,集天下遗书,招方术之人,皆为神仙,能为云雨。百姓传为:‘淮南王,得天子,寿无极。’上心恶之,征之。使觇淮南王,云王能致仙人,又能隐行升行,服气不食。上闻而喜其事,欲受其道。王不肯传,云无其事。上怒,将诛。淮南王知之,出令与群臣,因不知所之。国人皆云神仙或有见王者,上恐动人情,乃令斩王家人首,以安百姓为名。收其方书,亦颇得神仙黄白之事,然试之不验”。按这种说法,是汉武帝怕刘安得道而强加了谋反的定论,而将其定为死罪的,很可能就是其著作《淮南子》。《淮南子》原书名《淮南鸿烈》,鸿,大也;烈,明也;大有制定大明礼教之意。刘安死后,杨雄《法言》中有“淮南子其一出一入,字直百金”之说。那是后话。
  刘安女儿刘陵参与谋反之事,典也出自《史记》。《史记》记,“淮南王有女陵,慧,有口辩。王爱陵,常多予金钱,为中长安,约结上左右。”几十字,真是杀人还不见血。查史书,与刘陵有通奸关系的是安平侯鄂秋玄孙伯与卫青手下的将军张次公,这两人都不算“上左右”,也没有实质的谋反作为。刘陵与雷被、张汤的关系都未见野史故事。雷被在《史记》中的角色是因与刘安子刘迁练剑误伤迁,因怕刘迁报复而报名要去打匈奴,刘安听从太子之言而罢了他的官,雷被到长安告状而导致汉武帝下令要逮刘迁。张汤曾与赵禹一起制定律令,得武帝重用,当了七年御史大夫,最后死于自杀,原因是与其积怨的三长史陷害。《史记》记,“汤死,家产直不过五百金,皆所得奉赐,无他业。昆第诸子欲厚葬汤,汤母曰:‘汤为天子大臣,被污恶言而死,何厚葬乎!’载以牛车,有棺无椁。天子闻之曰:‘非此母不能生此子。’乃尽案诛三长史。”
  刘安现今留在俗文化史中的意味,还在传说其在淮南八公山上炼丹之闲偶然发明了豆腐。清人汪汲的《事物原会》记,“豆腐之术三代前后未闻有此物,至汉淮南王安始传其术于世。吴燮《门云向见书》中载有豆腐名‘鬼食’,孔子不食一说。以豆出浆,其渣滓分量称之不少累黍,腐乃豆之魂魄所成,所以名为‘鬼食’。”八公山现在就在淮南城郊,因当年刘安周围最著名的苏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晋昌而名,八人中,无论伍被还是雷被都不为首。八人中为什么三人名“被”?因为在春秋时,“被”为姓。《搜神记》中说,刘安召纳天下方士,这八公刚上门求见时“皆须眉酷素”,门吏见了说,“吾王好长生之术,先生无驻衰之术,未敢以闻。”八公听后变为八个童子,“色如桃花”,刘安见了,“盛礼设乐”,于是就作了《八公操》。这八公“能炼金化丹,从有入无”。按《西京杂记》的说法,“画地成江河,撮土为山岩,嘘吸为寒暑,咳嗽为雨雾”。《太平广记》更是一一列举其各自技能,他们在山上指地为泉,其泉水磨豆而成“菽乳”,在釜中煮沸再凝结,“菽”为“乳”,豆为“腐”,经过的净华是“清漪浣浮埃”。
  《太平广记》把刘安列为神仙,称谋反一事是雷被与伍被联手诬告,最后结尾是,“八公谓安曰,可以去矣。此乃天之发遣,王若无此事,日复一日,未能去世也。八公使安登山大祭,埋金地中,即白日升天。八公与安所踏山上石,皆陷成迹。”“余药器置在中庭,鸡犬舔啄之,尽得升天。”而张汤随后诛二被九族。



刘安、刘陵,还有豆腐(2)



  还有一种说法,说刘安是儒家死敌,他一直攻击儒家是“俗世之学”。汉武帝好方术,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也是要灭刘安的前提。因为刘安反儒,所以孔庙祭器才不用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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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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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转机,我以为是因为安徽老诗人公刘1980年在刚复刊的诗歌刊物《星星》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从顾城同志的几首诗谈起》。这之前,诗坛其实排不上他的位置。说来有趣,“朦胧诗”名词的发明权其实不在帮助这批诗人成就了这块阵地的北大谢冕教授,而是出自一个无名作者在当时挑起论争的一篇小文《令人气闷的“朦胧”》。


有关顾城



  《三联生活周刊》一份读者来稿,提醒我顾城确实已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十年。时光流逝就是这样无情。
  在我印象中值得珍藏的是顾城在1983年之前的形象:多少显得脆弱,不苟言谈,腼腆,有时候显得还有些紧张。就是他父亲顾工描述的,眼睛盯着雨云下忙于搬家的蚂蚁或游动的蝌蚪,眼神里“时惊时喜时忧虑”的那个大孩子。而不是后来戴着那顶摘不掉的高帽子,伪装成“天人合一”的牧羊人。我在今天也特别留恋顾城留在那个时代的那些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你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可那时候,我们都觉得这样的诗过于浅薄。
  认识顾城是因为先认识他父亲老诗人顾工。上世纪70年代末我在《中国青年》当编辑,顾工给杂志社投稿,然后介绍我认识了顾城。那时候顾城在北京厂桥街道当木工,王安忆后来见到顾城时说他脸上“带有游牧般漂无定所的表情”,而在上世纪70年代末我感觉他身上只染着一种淡淡的单纯,表达的时候又多少有些神经质地喋喋不休。他那时写了很多淡淡的短诗,给全国大大小小的各杂志社、报社投稿,大部分都是退稿,然后换一个信封,再重新寄出去。
  顾城的转机,我以为是因为安徽老诗人公刘1980年在刚复刊的诗歌刊物《星星》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从顾城同志的几首诗谈起》。这之前,诗坛其实排不上他的位置。说来有趣,“朦胧诗”名词的发明权其实不在帮助这批诗人成就了这块阵地的北大谢冕教授,而是出自一个无名作者在当时挑起论争的一篇小文《令人气闷的“朦胧”》。这位无名作者显然不可能在当时读过英国作家、批评家燕卜逊写成于1930年的《朦胧的七种方法》。“朦胧诗”开始被命名应该是1979年,1979年三月号由官方权威的《诗刊》正式发表北岛的《回答》,被公认是一种标识。北岛这首诗作于1976年,之前发表于他创办的地下刊物《今天》的创刊号。在发表《回答》后,《诗刊》四月号在“新人新作小辑”中发表了顾城的《眨眼》,但这不是一首能构成影响力的作品,两者之间也并没有联系。
  《今天》公认是“朦胧诗”的摇篮,它从1978年底创刊,顾城在它1980年4月出版的第八期上才以“古城”署名发表了不起眼的《山影》、《海岸》、《暂停》和《雪人》,然后在该年10月出版的《今天研究资料》上以真名发表了《赠别》与《小巷》。在《今天》当时的诗人阵容里,他当然只是一个孱弱的孩子,不能与黄翔、食指、芒克、多多他们相比。
  现在回头看,顾城后来与北岛、舒婷一起成为“朦胧诗”代表人物应该是一种偶然。“朦胧诗”在骂声中被载进文学史,当时骂派代表有老诗人臧克家与比臧低一代的周良沛,周与公刘、白桦等都是上世纪50年代打成过右派的“昆明军区派”。护派主将是谢冕,另一个出名的是当时在深圳的徐敬亚。骂派极端声音除“以艺术上的古怪来掩盖思想上的空虚和生活上的贫乏”,就是“‘四人帮’毒气在诗坛上一种折光”。护派极端观点是“他们探索的氛围实际与‘五四’当年的气氛酷似”。较量中,最早敢于以“朦胧诗”命名结集出书的是沈阳的春风文艺出版社,谢冕作序。到1985年,好像一切尘埃落定,作家出版社以权威面目再结集出版时,变成了北岛、舒婷、杨炼、江河与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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