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辩之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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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丹诺是个擅长准确表达的语言大师,他使用精确犀利的语言阐述的各个要点,给陪审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也许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丹诺能以一种不卑不亢的语言和陪审团〃交谈〃, 既不凌驾于人,也不自我贬低。
在阅读这篇终局演说时,请注意丹诺是怎样快速深入主题的。在第二段,他告诉陪审团,他真正面临着坐牢的前景。在第三段,他把自己描绘成为一个腐败的受害者。这篇陈词反复吟诵的主题是腐败的体制和严厉的惩罚。当他在阐述每一点看法时,都不断地回到这一永恒的中心论点:腐败的体制将把他打入牢狱。事实上,丹诺只是在反复阐述一个观点:腐败的体制和严厉的惩罚。这样,即使陪审员们记不住丹诺的其他言辞,他们也肯定能记住这一主题。
这篇演说第二个特点是:
丹诺能让诉讼的焦点从基于事实的辩论转移到一个他更能获胜的外围话题上。而且,这个主题早早被导入并被不断重复。在第7段,丹诺说:〃我受审是因为我热爱穷人,是被压迫者的朋友,也因为我多年来和工人同肩并进,从而招惹了与罪犯有共同利益的人的仇恨。〃
丹诺的陈词中,很大一部分谈及〃正义事业〃,以及在这场日益壮大的工人运动的潮流中,作为一个小人物,他是怎样被卷进旋涡的。尽管针对丹诺的指控涉及贿赂陪审员,但他选择了改变战场的辩护策略,把一个明确的行贿指控转变成了对他涉足美国劳工运动的一次满怀深情的辩护。的确,如果陪审团要判丹诺有罪,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将有负于整个劳工运动。丹诺并不是唯一使用这种声东击西战术的人。事实上,很多刑事辩护律师都不时地利用它。这种战术,就像美国的司法程序一样,是经受了时间检验的。如果案子不能承受〃白热化〃的细致的事实调查,那么转移注意力,找一个新的话题,高姿态地获得一个更好的立脚点,将使辩护律师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去斗争。很明显,丹诺认识到了这一战术的必要性,并擅长使用它。
这篇演说的第三个特点是:
它具有强大的说服力。丹诺使用了一些经过仔细推敲、引人注目的言词,从而不仅产生了生动的视觉形象,而且还引起听众强有力的发自肺腑的共鸣。在陈词一开头,丹诺就说:〃我是这片陌生土地上的一个陌生人,远离2000英里外的家人和朋友……〃这些话塑造了一个在遥远的他乡,同邪恶作斗争的真正战士的形象。哪个人能不对这样一位持矛冲向磨坊的唐吉柯德式的斗士满含同情呢?
在随后的辩论中,丹诺令人难忘地转变语调,再次赢得了人们的共鸣。最后,他提起了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哦,你们这些钢铁托拉斯和建筑联合会的疯子们!你们这群听命于主人的疯狂的狗侦探啊!哦,你们这些地方检察官!你们知道不应该做什么!〃
丹诺也谈到了他激起的诋毁者的愤怒,他对陪审团说:〃如果你们没有和3、4个人结下怨恨,那么,各位绅士,你们的生活就是软弱的,无用的。〃丹诺激发起陪审团无法抗拒的紧迫感和兴奋感,从而用他伟大的辩才使陪审团不再和他对立。
最后,丹诺巨大的力量最主要在于他和听众间友好和谐的关系。在第一段,丹诺就打下基础:〃我想,除了我已经对证人席上的人说过的话以外,我至少应该对你们12位说点什么。〃在通篇陈词中,找不到任何说教或武断专横的话,相反,丹诺好像在和他的朋友讨论一件重大的事情。再请注意简单词语的使用,在通篇陈词中,丹诺没有使用过一个他的听众可能不理解的词,他确实是在平等地和陪审员们交流。尽管在这场辩论中,陪审员们缄默不语,但丹诺和他们之间仿佛在作无声的交流和对话。
毫无疑问,这是人类诉讼史上最精彩的、最有说服力的一篇法庭演说。
4.〃我在本案中有罪的机率不及10万分之一〃
(加州,洛杉矶市,1912年5月15日)
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先生: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当然,我也说不出我会怎样度过它。我确信没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相信,各位先生,在你们这几周耐心地倾听此案之后,你们或许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尽管我对此案的辩护也许不像我对其他案件的辩护那么好。我想,除了我已经对证人席上的人说过的话以外,我至少应该对你们12位说点什么。
首先,我是一个被指控为犯了严重罪行的被告。我已经在监狱外徘徊了6、7个月,现在,我在等待你们12位最终裁决我是否会入狱。
其次,我是这片陌生土地上的一个陌生人,远离2000英里外的家人和朋友尽管我也自豪地说,即使这么遥远,但在这儿也聚集了许多善良忠诚的朋友,他们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人可以交得到的朋友。但是,我对你们来说,还是陌生的。
我想,在我的家乡,没有一个人会在开庭时,对陪审团说那些像地方检察官评价我时所说的话。我冒昧地说一句,如果在我居住的城市,他敢张嘴以在本案中对待我的那种恶毒方式说话,那么,他就只能和侦探、骗子和告密者交朋友了。
但是,现在我却被掌握在他的手心里,想想吧!现在的处境使他可以称我是懦夫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或听过,像福特先生在法庭里对陪审团所做的那种胆怯的,鬼鬼祟祟的、残酷的行径。他表现了出了勇气吗?不,只有残酷的卑劣,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我并不反对检察官就事实和论据进行指控,并因此推断出他想要得出的结论。但是,任何有良心的人都知道,福特先生的攻击是极端胆怯和恶毒的,这不是人类应该做的。
除非各位先生对此有异议,否则,我享有一定的权利。当然,即使你们持有异议,我也仍然享有一定的权利。只要我有这些权利,那么,无论我走到哪儿,我都要坚持充分地利用它们。
我受审是为了什么呢,各位陪审员先生?你们已经坐在这儿聆听了3个月。这都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们不知道,那么,你们就不像我认为的那样聪明。我受审并不是因为我试图贿赂一位叫洛克伍德的人。也许有,肯定有,很多人都认为我确实试图贿赂他。但是,我并不是因此而受审的,我会向你们证明这一点。没有人是因为这项指控而受审的。我受审是因为我热爱穷人,是被压迫者的朋友,也因为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和工人同肩并进,从而招惹了与罪犯有共同利益的人的仇恨。无论我是否犯了被指控的这一罪行,但是,这是我站在这儿的原因,也是如此众多的人疯狂追踪我的原因。
现在,让我看看我是否能证明这一点。如果本地的地方检察官认为有人犯了罪,那么,就让他去指控吧,但是他这样做了吗?他指控了任何行贿和受贿的人了吗?
谁又是那些支持他,支持本地组织狂热追踪我的人呢?我记得,他们早就在对我指责漫骂了。各位陪审员先生,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钢铁托拉斯和建筑业联合会要在洛杉矶这里如此关注本案呢?为什么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建筑业联合会要制订这样一个恶毒残酷的阴谋来逮捕我这样一位美国公民呢?先生们,如果你们不知道,你们就不配当陪审员。
那些人对贿赂感兴趣吗?可他们不义之财的每一元钱几乎都来自于贿赂。什么时候钢铁托拉斯它主管建筑业联合会,同时也就是建筑业联合会变得对指控贿赂感兴趣了呢?是从他们向美国人民发行10亿美元的虚股开始的吗?从美国工人阶级的血汗钱里生根养息的虚股?他们有兴趣如此大动干戈,来到加州,来到洛杉矶,仅仅只为指控一个人行贿吗?在纽约和这座城市间还有其他很多的州。在我们广袤的土地上有很多的公诉律师。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在本州对这些把贿赂当作职业和艺术的人进行起诉。
陪审团的先生们,问题不在于这些人关心贿赂,而在于自打人们声称行贿是穷人才犯的罪行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起诉行贿者。贿赂,就像其他任何事一样,是富人的专利。但是,现在他们认为有了这样一个对〃穷人〃安上行贿罪名的机会,就抓住了我。还有什么疑问吗?
假设我行贿成立,这就是我在这里被指控的原因吗?这些人,这些社会的真正的敌人,就是因此试图用这种为法律界内外所公认的最恶毒的方法陷我入狱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的12位知道这一点。你们的面容我不熟悉。也许陪审团里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相信劳资双方存在着重大的问题。也许你们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但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这样的情况。今天下午我要告诉你们实情,也许,这是我对陪审团演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些人感兴趣的是抓住我。他们合谋了各种各样的方案,只为扫除我这个障碍。你们认为他们关心我违反了哪条法律吗?我犯了一个大错,就如同违抗上帝一样,永远不能被饶恕。那就是:我支持弱者和穷人,我支持劳苦大众。因此,我对抗了他们。现在他们有机会了。是的,先生们。是的,先生们,是你们控制着我的命运,而不是他们。
在你们成为陪审员前的考察中,弗雷德里克斯先生问你们,如果我对你们讲话,你们是否会被同情心所支配?如果你们等待我乞求同情,那你们就错了。弗雷德里克斯警告过你们,要小心我的申辨。其实,你们会发现,我是一个说话质朴的人,我对你们说话就像两人之间的交谈一样。我从来不乞求任何人的同情,我也不会对你们12位这样做。如果要我乞求同情,那我宁愿去坐牢。
我这一生已经很值得了,不是跟弱者和穷人作斗争任何人都可这样做而是跟权势、跟不公平、跟压迫作斗争,我从来没有妥协过,以后也不会。
我希望你们能就事实本身、就证据本身来看待这件案子,这样,如果你们12位凭良心的誓言,确实能找到理由剥夺我的自由,那么,好吧,你们有责任那样做。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也不会后悔的。
正如我对你们所说的,我站在这里受审,是因为我大部分生命和工作都投入到了穷人和弱者的事业中,也因为我挡住了利益集团的路。这些利益集团想堵住我的嘴他们雇用了很多恶人来帮助他们这样做,他们想堵住我的嘴从呀呀学语的孩童时代起,父母就告诉我,要为正义和自由说话,要为穷人和弱者的事业说话。可他们将把我关进监狱,堵住我的嘴。
哦,你们这些钢铁托拉斯和建筑联合会的疯子们!你们这群听命于主人的疯狂的狗侦探啊!哦,你们这些地方检察官!你们都知道不应该做什么!让我告诉你们吧,如果你们把我送进监狱,那么在圣昆汀灰色阴暗的围墙里,将滋生出比我的可怜的嘴唇所能表达的语言更可怕、更雄辩的沉默。你们以为一旦让我闭嘴不语,就能让穷人和被压迫者的希望破灭吗?难道你们不知道,一旦我被毁灭了,一万个比我更能干、比我更有奉献精神、更愿意为正义事业付出更多的人会站起来吗?
也许,我比美国的其他任何律师都更关注为穷人和弱者打官司。但是,无论如何,我已经老了。如果20年前他们能逮住我,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