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历险记 作者:[法]莫里斯·勒布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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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哈!哈!哈!高高兴兴来富贵!朋友,嘻!嘻!嘻!相信我,玉带加身虽荣,不及留清誉于世。嘿!嘿!嘿!”
森林四周驯服地回响着她的声音:“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嘿!”天真的绿琢木鸟好似厌恶她的叫声,不再飞来这里,而是逃到树林之后,用嘴啄树木:“哚!哚!哚!”只有斑尾林鸽仿佛在抱怨这个可怜的老太婆,因为它们用忧郁的调子唱道:“咕噜!咕噜!咕噜!”,同时没忘了礼貌地点头致意。
孩子们还是没有动。
福莱特让他们重新登上船。船无声地滑下去,顺着波澜而动。
淤泥呛人的气味升起,航迹上波光粼粼,反射着照射而下的阳光。盛开的睡莲在漂动的水下藏起金黄色珍贵的头,以免被船桨扫去。一些奇特、粗大的蜻蜓在它们的防护范围内,用精灵的翅膀,漫翔于轻舟之上。轻舟之中,疯魔之神已经左右了童年的理智。
几分钟过去了。老太婆将船驶进昏暗的用柴林中,在拱顶下系好船。
她没讲话,只是做了个动作。皮埃尔与维奥莱特明白:该下船了。孩子们顺从地借助着船浆登上岸。那只制作精良的船桨,水淋淋的,滴下像哭时淌的眼泪。福莱特单独留了下来。
维奥莱特与皮埃尔站在陡峭的河岸上,身旁衬托着雏菊、草地与蓝蝴蝶花。他们向老人表示感谢,这时又听到她在歌唱。她视线模糊,目光远望,就连歌词也有着奇怪的变化:
跳啊跳,为布斯加尔妮埃
跳啊跳。为代·奥比埃
妇随夫姓日需待
婚礼间
帅!
渐渐地,来到河道转弯之处时,奇特的视觉印象消失了。两个孩子只敢相互对看,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啜泣……后来,一种意外、残酷、撕心裂肺的叫声刺破四周的环境。恐惧的叫声,绝望的叫声:
“玛丽·克莱尔!玛丽·克莱尔!”
“是福莱特夫人,”维奥莱特印象很深,低声地说,“老天,她这种大喊大叫,不知道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哚!哚!哚!”仍旧是那狡猾的绿啄木鸟躲在杨树屏障后面弄出声响。这些杨树长在潮湿的地面上,整齐成行。无疑,它们与前来的小家伙们一道品尝这森林深处的原始欢乐。
五 驴皮公主与堂吉诃德救助灰姑娘
皮埃尔与维奥莱特走在松软的青苔路面上,印下黄色的脚印。他们并没有说话,整个人沉浸在奇异探险的激动之中。的确,森林好似表示出它的欢迎:楼外菜低下玫瑰色的头,向孩子们致意,而蓝蝴蝶花绽开香面对他们说:“停下来吧,小家伙,停下来吧,这里有水,有森林还有草地,告诉我们这里的气息与你们找寻的世间的黄金相比,没有那么珍贵吗?”
但是皮埃尔没有停下来,他与维奥莱特正在踏上一条美丽的石子路。道路远远地延伸,通向森林。两旁是古老王国的路程碑,但是茂盛的百合花显示出的却是那已失去的尊严。
道路两边长着危机暗伏的矮树丛。矮林长势恶猛,甚至连温暖的阳光也得不到任何照射入内的机会。
哦呀!一种可疑的声音……摇曳的树枝,揉皱的青草。
什么东西?可能是狼?皮埃尔是勇敢的,他立即从包里抽出一支手枪,这是他为维奥莱特专门藏起来的。
“啊!”维奥莱特笑起来,她本也有点儿害怕……“这只手枪是堵塞着的。真的!如果是只野兽,你不可能打死它,小家伙!”
皮埃尔受到极大的侮辱。
“不,我是在吓唬它。”
他正说话期间,那野兽从这条“皇家御道”上横穿而过。它长得并不庞大,是只乱跑的小兔,古怪精灵地摇着它那短尾。
维奥莱特非常失望。
“大路真没意思,”她说,“我们走小路,穿过树林!”
“好,就这样……”
孩子们走入林间小径。今夜的天空早将夜露洒向森林。真好闻。一些金刚石般的翠露凝结在橡树金属般的叶片上。穿白裙子的桦树摇曳着绿衣,怕冷的杨树在雨中瑟瑟。蘑菇幸福地生长在湿润的青草之问。一阵微风吹过,青草连忙躬身施礼。
突然,皮埃尔呆愣住了,变成一座盐雕:
“啊!”他说,“啊!看,维奥莱特,快看!”
维奥莱特的眼睛顿时也睁得大大的。
“对,这太奇怪了!”
“当然,灰姑娘路过这儿!”
“我保证,”维奥莱特回答说,“这一切逐渐地滋生出对美好事物的爱。”
……但是孩子们刚才发现了什么呢?
在潮湿的路面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小脚印!……
皮埃尔有点儿抖了,他拿出“松鼠皮”拖鞋,放在脚印上对。
“是这个,完全是这个,一模一样大,维奥莱特。对,是灰姑娘。”
“然而,这是一种悲哀,”维奥莱特说,“因为灰姑娘只有一条腿。你瞧,我们只看到一只脚印。”
“上帝啊!你怎么那么轻率!她只有一只拖鞋。这就是我们所见到的脚印。她的另一只脚,可能没穿鞋,因为这只在我们手上。当然,你知道,雨水冲刷了赤脚留下的脚印。”
“你真聪明!”
这次,是维奥莱特在内心里感到有点屈辱。
但是……是的,这个森林果然被施了魔法!佩罗童话故事里的所有人物都能在这里面见得着?实际上,这是完全可能的。因为正当孩子们争辩不休的时候,一个男人,对,一个真正的男人走过森林小径的十字路口。他们目光飞快地向那儿一扫,那仅有十米远的地方……但是看到的则是令人可怕的场面。
这男人穿着暗绿色衣服,皮埃尔在费鲁街或者加朗西伊安街也没见过有人会穿这种服装。在他那软软的低垂的帽子下面,即那顶像强盗戴的帽子下面,还长着更为可怕的东西:胡子。
胡子是黑的?像八字胡吗?胡子是蓝的?在这朦胧隐约的光线之中,看不清楚。
“是蓝胡子!”皮埃尔说,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维奥莱特,是蓝胡子……”
但是,如果胡子是蓝的,那么皮埃尔的声音便有点不自然了。
“哪位先生?”维奥莱特问,满腹疑虑。
“他不是先生,是罪犯!他结过七次婚,杀了七个妻子。维奥莱特,别出声。他会马上跑来娶你。”
“但是我一点不愿意!你认为他真是蓝胡子?”
“我相信,我相信,但是我还不能肯定。当然,我从夹没见过他。但是蓝胡子正好长着那颗脑袋……完全一样。”
维奥莱特受到强烈的震动。她自我宽慰地说:
“你假想出来的……”
“不,维奥莱特。他可能不是真蓝胡子,但是却有蓝胡子的举止。”
“我不懂了。”
“不,维奥莱特。瞧瞧!你有布娃娃吧?”
“有,一个叫布朗迪恩,一个姓卡特琳,是爸爸为它们取的名字。”
“好,当你让布朗迪恩睡觉时,当你说它睡着了时,你当然认为它就是女孩子,叫布朗迪恩,对吗?”
“哦,我是即信又不信。”
“不,只有信以为真时,你才会认为这事不假。比如像我这样,那么这就变成真的了。而这时你就能清楚地看到他长着蓝胡子,不对吗?”
“啊!是这样!可以肯定!”
“长蓝胡子的男子不多,对吗?”
“我不懂。”
维奥莱特不太喜欢推理。她固执得很。为了打断他的思路,才突然发生了“这事”。可是“这事”现在又意味着什么呢?
还有神秘的事呢!也是在那个十字路口,但是方向相反,此时又走出一个丑陋之人。
一个年轻的女子向孩子们走来。她打扮得很现代,绝非童话故事中的人物。
她长得之丑,用语言根本无法描绘。天花,这是命运带给她的恶毒礼物!难道这就是她接受的惩罚?说不清楚。但是,她的脸以世界上最让人生气的方式腐烂变质了。她的右眼看着卡恩城,左眼冲着巴约城,正如小鲁塞尔的歌中唱的那样。她那张嘴与有病的青蛙嘴没有差别,她的鼻子拖到地上,好似在寻找雨后长出来的磨菇。
那个“丑女人”一笑,露出牝马般的牙齿。当她面带这种微笑发问时,皮埃尔再次想起蛤蟆仙子。
“亲爱的小宝贝,你们没有捡着一只小拖鞋吗?”
皮埃尔忽然抓住维奥莱特的手,不让她回答。
“昨天晚上,我妹妹丢了她的拖鞋。”
“这样,”维奥莱特低声地说,“她是灰姑娘的姐姐,肯定是最坏的那个。”
面对孩子们的沉默,“丑女人”轻轻地耸耸肩,像只讨厌的鹅一样掉转脚跟回禽舍去了。在她面前,一只大蚱蜢像林中的绿长颈鹿一样,歪斜地奔逃而去。一只恶心的蟋蟀晃动着触须,缩回到自己的洞里,并且毫不知趣地亮出自己黑色的屁股:“蛐!蛐!蛐”。它甚至在那儿轻慢地诅咒。
“哚!哚!哚!哚!”爱嘲笑人的啄木鸟在树干上附和着。它在看到“丑女人”时,用嘴磕树干出声,它那颗有着玫瑰色鸟冠的头还轻轻地摇着,好似它是森林合唱队的孩子。
“呜!呜!呜!呜!”一只还未睡醒的猫头鹰呼应着。它从树洞内伸出那聪明的老猫脸,神情透着惊慌。
聪明?不太清楚,因为畜生毕竟是畜生,即使它们在侮骂那丑妇。
皮埃尔与维奥莱特好似受到催眠一般,离得远远地跟在“灰姑娘的姐姐”身后走着。
他们走着,走着……这时,明亮的阳光再次在他们头上闪耀,大橡树变得矮小起来,林中空地渐渐宽大不少,因为这时他们来到神秘森林中的边缘。
“啊!多么古怪的宫殿!”皮埃尔看着维奥莱特,大声地说,“你相信这会是糖做的吗?”
当然不。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让人高兴的地方,他们迈着大胆的脚步向里走去。这地方的建筑大异于他们看惯了的房屋。
森林边缘的这幢小宫殿,属于意大利风格。在法兰西一世皇帝的努力下,它才开始在法国流行起来。在这片未开垦的地方,可以惊讶地发现先辈们的种种神奇构想,尽管他们早已入土归天了。
屋檐下台阶上,一根炫目的仿大理石柱支撑着考林辛式柱廊。在柱身之间,一些上百年史的雕塑发出永恒的微笑,表情既滑稽又呆板。
这些是奥林匹斯山的女神。
“啊!可怜的女神!”皮埃尔喃喃地说……“不,她们不是糖做的。她们只可能是被巫师石化的。”
没有回答,维奥莱特耸耸肩。
我们都从先祖夏娃那里继承了好奇之心。在这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始终跟着“丑女人”。
“丑女人”打开一道栅栏,走进一座美丽的花园。那儿,天竺葵的鲜血滴淌在草地上,而巨大的向日葵竭力地追逐着太阳。
两个孩子还是犹豫了片刻,对他们的冒失行为即感到不好意思又觉得兴奋。他们远远地陪着这个陌生女人。要堂堂正正地进入这座梦幻城堡,他们身上带着的那只丢失的鞋子,不是很好的护身符吗?
啪嗒!“丑女人”走上列柱廊,打开城堡门,没有回头就关上了,将这两个孩子晾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