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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有梦相约-第41部分

小说: 有梦相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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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收了收。我知道,这是一双带钩的眼睛,让男人惊心动魄,让女人汗颜自卑的眼神。虽然女孩并无意识,也不知道,但那的确是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神。我将目光发散得落落大方。我没有那种媚眼,但有大方洒脱。我的大方终于支撑不住了。
  龙达也低了头。难道那双眼睛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女人汗颜,男人不敢直视?记得在一辆车上,听一个男人讲新疆库车的女子。他说,一次我到一个果园,看见一个长辫子女孩,睫毛长长的弯弯的,开始低着头摘果子没咋注意,等她抬头看我时,我惊呆了。天呀,太漂亮了,天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我不敢看第二眼,低下头,往一边走,待到大概女孩看不见我的时候,才拨腿跑开。
  想起这个故事,便笑了。女孩也在笑。女孩盯着龙达,一眼一眼地看。龙达将头向我偏了偏。眯起眼睛。还把帽檐向下拉了拉。我只好和女孩搭讪。问一些日常事情。她说她在那曲,陪父亲来拉萨看病。龙达给我说,给她拍张照片吧。我便问女孩有没有通信地址,要是有,给你照张相,冲洗后给你寄去。
  女孩似乎不大明白我的意思。直到分手也没给她拍照。这个时候,还不明白龙达的所思所想。后来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尴尬是从离开青藏高原,告别拉萨,重返内地以后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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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朵鞋花丢在了拉萨
  西藏归来(4)



  从雅鲁藏布江河谷的贡嘎机场到成都双流机场,飞行时间并不长,海拔却急剧下降。直到降到能正常呼吸,正常运动和正常思维。在美丽富饶的天府之国,我们的思维异常活跃,行动异常张扬。我们的交谈也前所未有的畅通无阻,言无不尽。两人对坐着,中间是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我喝着天山雪牛奶,他喝一瓶半斤装白酒。在青藏高原,我们没喝一滴白酒。为了保存体力,使身体不至于过于难受,尽量不剧烈运动,不喝酒。就是那次在夜市,喝的也是青稞啤酒。而且喝的并不多。我们在飞机上就计划好了,到了成都,先美美地吃一顿四川火锅,再去买火车票。如果买上当天的票,在上火车前开个钟点房,好好释放一下。如果是第二天的票,就不用着急。我们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晚上全归我们。我们可以在低海拔的晚上过一次情人应该过的生活。在西藏的几天,我们强忍着欲望,不敢越雷池一步,实在忍不住了,也是蜻蜓点水,一点也不过瘾,与我们的期望值相差很远。更不能与那次藤椅的咯吱声相媲美。那一次,我们做得很好。很温柔,很放松,很彻底。
  也许两人都希望在成都拥有一个晚上,便故意不提买票的事。要不,在飞机上计划行程安排时,为什么选择的是先吃东西,而不是先买票。而且有点故意避着不说票的事。我们确实想好好拥有一次对方,想有整整一个晚上。在这一点上,我们心照不宣,但似乎根本没这回事。我们在一个角落,慢慢地吃着,喝着,俨然一对悠闲的情人。也许是不到吃饭时间,火锅店的人并不多。角落就成了我们的世界。在以前的交往中,不清楚龙达的酒量,上次在拉萨喝的啤酒并不多,说的话却多。我想龙达可能属于平时不大喝酒,一喝酒话就多的那类人。我们天南海北地扯着闲话,不管不顾时间的流失,甚至有点故意拖延时间。去火车站晚了,买不上当天的火车票不是正好吗。
  他说到了一个江南女子。
  我说,好像耳熟。
  他说怎么叫耳熟呢,信里不是写到了吗。
  我没好意思说没咋读后面的内容,对打印出来的前五万字倒读得很认真,等回去以后,按你给的密码,找台电脑考出来就行了。我还是假装糊涂地问,她好吗?
  不好!有时把电话打过去,问她一句,结婚了吗?她半天不说话,末了答一句,还没……
  我把头抬起来,望他一眼。热浪升腾在两人中间,飘渺在杯子与杯子之间。烟雾像一个坚硬而透明的屏障,把我们隔得很开,又各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他燃了一支烟,自顾自地抽起来。我忍耐着,压抑着。我想大概他喝多了。正常人怎能跟酒喝多的人计较。在拉萨喝的还是啤酒,他就说了那么多。放在平时他是不会说的。况且他把我当成了完完全全的朋友。朋友才有这份情义。
  我把手伸过去,伸出食指和中指,食指和中指在热气腾腾的油锅上摇晃了几下。他抽出一支,递给我。递的时候并没看我,凭的是感觉。我在感觉中接过烟,点了两次才点燃。他没给我帮忙,没感到惊讶,也没劝我抽烟不好。要是以前,他大概会说的。
  我呛得咳嗽了两声。他一手持烟,一手持杯,俨然一个超凡脱俗坚强高大的男子。
  第一次看见龙达在烟雾中。人在烟雾中就像月亮在水中,花草在露水里。
  我尽量压抑着。说一句,多年不见的缘故吧,要是天天见,就不会那样了。
  他说,不,你说错了。我们以前也在一个城市待过,大概太喜欢她了,因为太喜欢,便害怕伤害她,直到现在。
  你忘不了她?
  忘不了。第一喜欢她,第二喜欢那个那曲女孩。
  我抖了一下身子。食指和中指夹持的烟在烟雾中晃动了几下。我看见一节烟灰掉进了鸳鸯锅的红锅里。翻腾的红油很快淹没了白色烟灰,就像烟灰根本就没掉进去一样。
  我在忧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可我说出的话却是,什么?那曲女孩,哪个那曲女孩?
  哲蚌寺那个,让你给她照张像,你还不愿意。
  我有点急了,怎么是不愿意,她不是说不清地址吗。要是说清地址,早照了,一张相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有点恼怒。可我没发作。没把不满发泄出来。心想,还有什么不满的,我拥有世界上最长的情书。虽然还没把情书读完,但那是我的,是一个男人送给一个女人最珍贵的礼物,我可以慢慢享用,享用一生。他喜欢她们,可她们并没有那份福气,没有可以伴随一生的三十万言情书。何况他酒喝多了,酒桌上的话哪能当真。
  吃完火锅直接去火车站。在路上,我们似乎都很清醒,似乎又都醉着。脸红红的,鲜亮的,在成都的街上显得很满足,很漂亮。成都的公交车很方便,如果按原来的心情,按他一贯节俭的习惯,我们应该乘公交车去火车站。可我莫名其妙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本来想坐进前面的单坐位置。可还是坐到后排。他也上了后排。和我并排坐着。我们的身体都有点僵硬。我们的衣服挨着衣服,身体却好像隔得很远。这种感觉以前没有过。以前两人只要在一起,就往一块粘。他搂一下我,我摸一下他。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亲不完的吻。可这会儿,似乎有点沉默。一种很自然,很随意的沉默。但又有点不随意,不自然。这种状态好像第一次出现,又像早就出现过。这种沉默和刚到拉萨的那个雨夜沉默不一样,与布达拉宫广场上的沉默也不一样。他不说话,我也不主动。我的嘴似乎粘和着东西,一时张不开嘴。
  我在长长的队伍中排队买票,他在售票大厅门口把玩手机。我知道,成都的信号很好,手机可以随便使用。我排了多长时间的队,没计算,只看见红红绿绿的字符不停地闪现,标示牌上密密麻麻地滚动着数码。排队时还在想,自己买票比较好,要是他买,自己就没主动权了。而主动权是什么呢,好像又说不清。
  买当天的票还是买第二天的。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结果。后来终于作出决定,有当天的票就买当天的,万一没有,只能买第二天的。当我好不容易排到售票窗口,对着麦克风喊出的却是另一番话,喊得还有点斩钉截铁——今天的,一定是今天的,哪怕半夜的票都行!
  喊出这句话时,自己都愣住了。
  当我捏着两张不同车次,不同方向的火车票时,忽然又有了另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来得突兀而怪异。像火箭升天一样不可遏制。我把票高高地举过头顶。一手按住小挎包,一手舞动着。我喊到,龙达!买好了,买到票了,真是挤死人!
  嘈杂声此起彼伏,龙达根本听不见。我走到他跟前,想给他个惊喜。正要推他一把,见他满脸喜悦。不觉也欢喜起来。我说,龙达,什么事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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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朵鞋花丢在了拉萨
  西藏归来(5)



  依然没有回应。他还在翻看短信,还在幸福地微笑。我把脸凑过去,脑袋几乎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看清了几个细小的字——亲爱的,又失踪了!云笛想你。
  我把头缩了回来,眼前有点昏花。我被挤撞着,推搡着。后来,到了一堆行李中间,巨大的行李把我袢了几下。还好,没摔倒。我往远处走了几步。想找他,又不想看见。
  有种东西往下沉,往下降落。我感到了,可我没办法说出来,也说不出来,更不能询问。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那个自我感觉良好,才华横溢又穷困潦倒的男人。可种种迹象显示,他是爱我的。他说过,觉萨,我是爱你的,爱你并不防碍爱妻子爱家人。情人和妻子不一样,但情人和妻子同样可爱,都值得我爱。婚姻和爱情可以相融,也可以分而治之。
  我没有对他的言论提过反对意见。我想或许他是对的。我们相爱着,就够了。
  一个江南女子,一个藏族女孩,而此时,又一个云笛。男人究竟怎么了?一个眼神难道真能钩住一个人?我算什么,跑前跑后寻找住处,挤来挤去购买车票,忍气吞声压抑感觉……他舒服吗,坦然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虽然,有时候还是有点瞧不起他,因为他的事业不成,财运不佳,因为他的贫穷。因为他连一双入藏的运动鞋都买不起,依旧穿着裂着小口的皮鞋。但他写了那么多文字——为我写的书信,长长的打动人心的情书。然而,他到底用什么手段介入我的生活,成为我瞧不起又离不开的人呢。这一点,龙达最清楚,自己也最清楚,这一切都因为他作了我的知心朋友。我成了他的知心朋友。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把他的票放进他的手里。轻轻的,递过去。他的手正好张着。我把橘红色的火车票放进他宽大的手掌。按了一下。让票踏实些。直到感到票和手掌确实粘和在一起了,才松开手。松手的时候,复又按了一下。这一次,不是用捏票的三个指头按的,而是用整个手掌。我的手掌与他的手掌挨住了,合了一下。我的心往下又落了一下。感觉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与他待在一起,最后一次与他亲近,最后一次与他的手相合。
  我的神情是饱满的,深情的,强忍的。我极力地控制自己。我让自己的心脏告诉自己的心情,快乐点,自然点,不会有什么事的。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那些女子不存在,那个短信是假的。
  空气从合在一起的手掌缝里逃逸着,呐喊着。它们似乎在说,一对狗男女,分手了分手了还要欺负我们,看我们弱小好欺负,你们这种人,要遭报应的,哼!
  龙达已经合上手机,惊讶地望着我。他依旧站在原地,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售票大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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