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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漫长的革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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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科技大学,保送的919名干部和军入学生中,有480多人被“淘汰”,清华大学同样淘汰了200人。北京财经学院被迫退学的108名学生中,大约94%是工人阶级出身。……消息灵通和受欢迎的访华人士韩素音(1967年)写道:“对城市大学和高级中学进行的调查,令人感到震惊:社会主义的中国过了17年之后,竟仍然有40%以上的学生出身于资产阶级、地主和资本家家庭,虽然这几个阶级仅占全国人口的5%。”    
  教育革命本身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为了说明五·七干校,这里谈一点与教育革命有关的事是必要的。南泥湾五·七干校本部包括一些教师,主要由久经锻炼的党的行政干部组成,他们也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在负责教育工作。    
  刘雨生自我介绍说是管理委员会的副主任。他是高个子,腰杆挺直,30多岁,晒得黑黑的,肌肉发达。要不是这样,他容易被人看成是个“知识分子”类型的人——好多年前,知识分子仅仅意味着识字人,现在则至少须到中学程度。从两年前的10月4日这所学校创办时起,刘就在那里了。学校开办时,从陕西省省会西安市的11个单位抽调来467人。    
  “他们不把自己称做学生;他们是“五·七战士,”刘先生解释说。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训练西安市和附近县一级的高级领导干部。我们的基本原则是:按照毛泽东思想办事;改造我们的世界观;让干部向工农学习,在根本上同他们结合起来;一面学习,一面做群众工作;同时一面劳动,一面批判资产阶级世界观。”    
  “旧党校脱离劳动,脱离群众,脱离生产和实际,我们的学校也不同于过去的国营农场。它们只生产。现在经过两年锻炼,我们已输送了414名革命干部。他们有的已回到城市,但多数在农村安家落户,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刘先生是怎样的人呢?他自己是本校毕业的,留下来担任政治领导人。他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一位“城市青年工作领导者”一多半是指共青团书记。他身旁还坐着一位还算清秀的年轻妇女徐秋风,原是西安东方红人民公社东区的党委书记。现在属于校“第一水稻生产连”。她好象还管炊事房,一会儿就从那里端来了(围坐桌旁的12人有一半去帮忙)一大盆一大盆满满的鲜猪肉、玉米棒子、烤甘薯、南瓜、牛奶、炒鸡蛋、苹果,以及其他十多种干校农场生产的美味食品。    
  他们有920亩(合153英亩)土地,53头牛,300多头猪和许多鸡鸭。有800亩种水稻和其他谷物,去年的产量达170,000斤(合85吨)。45亩种蔬菜和果树,50亩种马铃薯,30亩种大麻。他们现在有身强力壮的“五·七战士”286人,其中1/4左右是妇女,平均年龄30至40岁,只有少数老年人,最大的60岁。他们之中有7位医生。现在看来这个农场在粮食、住房和燃料(他们建了一座小型水坝和发电站)方面都已差不多自给自足,但生活水平还是低的。    
  “战士们”开垦了一些新耕地;他们用砍来的树木建造房屋(及家俱),干各种零活(由国营农场借调来的农民指导),农闲时则在军队领导人的带领下学习和讨论政治。经过6个月或一年。他们可以成为“毛的积极分子”。什么叫积极分子呢?一个由所属班排推选出来的人,他不仅是个好学员.而且是个“活用毛泽东思想”的人。    
  有人告诉我,在干校的所有学员仍按干部级别保留原来的工资,他们的家属在家中也仍保持以前的生活待遇。    
  管理委员会有30个人,我们在享受他们的朴素宴席时,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来参加会见。同生产这些食物、经过改造的改造者们一起吃这种与大饭店大不相同、新鲜而简单的饭菜,这又是多么愉快啊!    
  说一个例子,这里有一位谭冲,48岁,穿着淡紫色的短上衣,轻轻一笑时露出洁白的牙。他以前是西安市革委会的一位高级干部,现在管理学校的猪栏,刚刚被“我们连的战士”推选为积极分子。他引用毛关于“下放农村”的教导,并说他已抓住了这个“机会”。    
  “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自己对毛主席著作学得好。我过去在领导岗位上脱离实际,所以我选择来这里。他们安排我在猪栏工作,生产猪粪,学养猪。我学习了毛主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教导,同农民相结合,他们是我的好老师。这是很有意义的工作。我逐渐接近了群众,正在改造我的世界观。”这最后一句话意谓“斗私”并成为一个具有无产阶级世界观的人。    
  拿李成寿来说,他50多岁,以前是西安市委书记。他漫长的革命经历可回搠到延安时代,但被城市的“糖衣炮弹”打中后,他失去与农村的联系。现在他在“种玉米和水稻”,学习毛泽东思想和其他马克思主义著作——但还“差得远”哩。    
  刘文元,40多岁,1950年入党,1960年大学毕业,后来升任西安第24中学校长。他真的从来不知道农民劳动多么艰苦。他怎能教书呢?现在他是一个“五.七战土”,“在庄稼地里干体力活”。他还处于“斗争”(使自己摆脱不良阶级背景的影响)和“自我批评”的阶段,希望“改造”成为一个具有“新世界观”的同志。    
  坐在他旁边的是王一平,38岁,前西安市共育团(现正在重新整顿)书记。1948年他在延安上学,在修正主义分子的影响下,被贪图安逸的特殊化所引诱而坠入城市的邪恶风气中。他忘了过去的苦,成了一名官僚。“官僚主义音阶级同工人和贫下中农是尖锐对立的阶级。”毛说。官僚主义者正在“变成吸工人血的资本家,他们怎能有足够的认识呢?”王来干校已是第二年了。他还不是积极分子,但已经是“干校第一水稻种植连领导”。这就是进步。    
  “在开始的时候,”刘主任说,“我们经过许多曲折和‘斗争’。为什么要在远离西安800英里(240公里)的地方建一所森林中的干校呢?有些学生‘怕苦’。为了使他们坚强起来,我们要每一个进干校的人从这里步行往返延安180里,把这当作一种传统。我们请三五九旅的老战士来给我们讲这里‘过去的苦’。我们逐渐培养了对毛主席的深厚无产阶级感情,现在看来以南泥湾作校址是明智的。”    
  “我们在这里重新过着革命生活。起初情况很差:快要坍塌的窑洞和几间房屋。长满荒草和未经开垦的野地,工具也很少。我们应该向西安求援吗?大多数人说,不。我们以三五九旅自力更生的传统为榜样,砍倒树木做床和家具,用同样的方法建造房屋,还做了工具和篮子,并学会了烧砖瓦。”    
  “我们建造了自己的发电设备——我们得到一笔专用贷款。去年春这里发洪水,溢洪口堆积了4寸厚的淤泥,把我们的稻田都冲坏了。《愚公移山》使我们得解救。在愚公精神鼓舞下,我们清理了溢洪口,用双手搬走了500立方米的泥土,恢复了我们的稻田,及时进行补种,获得了好收成。自力更生改变了我们的精神面貌。’依靠两只手,能做一切事’,已成为我们的口号。”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专门花了一个下午去参观农田,见到更多的“战士”和他们的农民同志,看到了管理得很好的农田和坚固的新建筑,最后仔细参观了齐整地建筑在山坡窑洞里的猪栏。这些善良的人在这里似乎满足于干这种粗活,并且干得差不多和农民一样好。当时他们可敬可佩的精神给我留下印象,我甚至羡慕他们用强大的集体力量所得到的益处。只是到现在,当我在资产阶级环境里回想起我作的笔记时,我才记起那个白衣皇后。艾丽斯说:“我不能相信那个!”皇后用怜悯的口气说:“你不相信吗?我敢说,你还没有多一些实际经历。我是你这般年纪时,我总是一天干它半时一刻。恩,有的时候,我在用早餐前就相信有多至6桩的不可能事情。”    
  几百万人已进过五·七干校。据说将来所有的党员都要这样做。我的翻译姚伟,就在这样的公社干校中劳动过一年。他的妻子是位俄语专家,至今还在一所干校里。我的老朋友黄华,现在是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在1969年已经历过这样的“锻炼”,他的妻子也是一位党的负责人,同样经过这样的锻炼。所有中国外交官从他们海外的工作岗位奉召回国后,都在公社干校或类似的干校里劳动过。    
  艺术家也是这样吗?据传毛曾说过:“让歌唱家、诗人、编剧家、文学家都赶出城市,全赶到农村去。分期分批地下到农村和工厂。不要让他们老呆在办公室里。他们在那里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他们也去了,当我在城市里找他们时,许多人仍在农村“锻炼”。    
  所有这些人都真心诚意地接受“改造”吗?当然不是所有的人。假如他们只是被强迫“下放”,那么转变过来的人就一定会更加少得多、我的一位老朋友他自己在烈日下干过一个时期,他告诉我这个制度比强迫下放要微妙得多。    
  “事情是这样的。不管你平常干的是什么工作,你属于一个班,是连的组成部分。你要参加学习,一天两小时,一星期两、三次,每星期大约有一次与其他班联合开会。你不只是坐下来背诵毛主席著作。你要把著作中的一篇作为一个主题,先朗读,然后联系实际来讨论理解。以此为根据,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看看你在日常工作中同实际要差多远。有时搞得很激烈,这样缩小自我,暴露灵魂,一个人就感到有必要清洗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他自愿下放农村。”    
  像皈依宗教那样吗?,摸到点门道没有?    
  “如果某些人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怎么办?”    
  “嗯,这也许可能,但是不久除你以外大家都去了,暗示已经给你了,你开始感到大家的眼睛在盯着你,这就轮到你了——而你明白他们是要帮助你。在某种情况下全班或全组可能一起申请下放。对每个人来说,摆脱日常工作,去体验一下劳动是好事。是的,我们回来都从这次经验中得到很大收获。”    
  如果你年轻,事情就容易些,并且可能感到有趣。如果你年龄较大,是专业人员,就可能会感到这对所剩无多的时间来说是一种可伯的浪费。如果你不习惯搞体力劳动,那就会感到很难办,特别是班领导“坏”的话。我知道有人一连几个月弯腰屈膝在稻田里干活,挑重担子,干他们力不能任的工作,受了很多苦。对知识分子来说,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苦——在全世界的知识分子中,没有比中国知识分子在传统上更加妄自尊大、鄙薄手工劳动的了——他们从内心感到,不能把他们自己同几乎不会读又不会写的农民或士兵等同起来。    
  对大多数知识分子来说,把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结合起来是那样的新奇,以致听到甚至在美国资产阶级社会也有这种事情的消息时——虽然现在比较地少了——认为这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我在23岁以前,在学校放假或课余时间,就曾当过印刷厂学徒、饭馆侍者、农场帮工和其他零杂工,后来还以当过海员而感到自豪。这样我懂得了尊重劳动和鄙视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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