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他们成为每个城市里的首批吸毒者,而其中部分人则做起了专门牟利的毒贩;通过他们的“推广”与“传播”,毒品与吸毒就在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逐渐蔓延开来!
本身就以犯罪为业的他们,吸毒后则成了犯罪者兼吸毒者。而身染毒瘾之后,为了筹集到每天那一大笔毒资,又迫使他们大大地加速了犯罪进程,由此必然地就会滋生出更多、更大的各种犯罪来。所以社会学家把吸毒与犯罪比喻成孪生兄弟,真的一点也不假——吸毒滋生犯罪,犯罪为了吸毒!
第四章戒毒日记(32)
我身处的这间戒毒机构里面就有好多吸毒戒毒者,背负许多罪案在身,三天两头的就有公安机关、法院的同志来提他们的案,证据确凿之后,往往等不到他们身出戒毒所,就会被“转捕”到别的收审机构里去——换个地方接着坐牢!而有的则直接就判决了,脚镣手铐一戴,就被送到或近、或远的两劳单位里去,接受劳动改造了,严重的还枪毙了!
这种屡教不改、复吸毒品的恶果,和我们大家现在一起“坐牢”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呢?对任何一个吸毒者来说——无论是“老鬼”,还是“新鬼”染上吸毒恶习的诱因,绝对都是从生命中不幸交上第一个毒友后,才开始学习吸毒的!
而身处毒品泛滥的环境,简直是“百米之内毒友,千米之内毒贩”!但吸毒始终是吸毒者的极度隐私,是一种谁也不敢让社会公众知晓的犯罪行为。从来就没有哪一个吸毒者,敢招摇过市地给自己贴上——我是吸毒者、我是贩毒者的标签!
因此这个时候,任何吸毒者结交毒友的方式都是很隐蔽的,也是很小心谨慎的。只敢在小范围之内,通过毒友介绍毒友的方式一对一,至多一对几地去进行。虽然就凭此方法,你也能够结交到越来越多的毒友和毒贩,但毕竟是有限的。
而当你因吸毒被关进牢房时,情况就陡然不同,只要你想去结识,你一下子就能够结识到本号室、它号室,还有女号室……上百个、几百个、甚至上千个毒友。这种结识毒友的速度和数量,是空前绝后的,是你在外面世界时所不敢想像的。
在这里面,只要你与他、她……打个招呼,记得住相貌,就算是毒友了。如果你在外面结交毒友是在爬的话,在这里面你就是在飞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与毒贩们的结识啦!因为戒毒所是专门关押吸毒者的啊!
里面除了管理我们的工作人员之外,关在任何一个号室里面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吸毒者。只要你有心想与谁发展成毒友关系,你尽可以提出来,只需你的臭嘴一张,三言两语之间就弄成了。
总之,在这个吸毒者最最集中的聚集地,如果你“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的话,你最大和最矛盾的收获就是:在你既幸运地把毒瘾戒除了的同时,你又会很“幸运”地结识许许多多的“牢友”兼“毒友”。
这种“同案共罪”的相同身份,身关同一号窒的“牢中情缘”所滋生出的“友谊”既是畸形的,同时又是“牢固”的,毕竟是特别“荣辱与共”过的“患难之交”吧!尤其当你们在牢房中,还有过互相照顾的“牢情”的话,那这份“牢谊”就更深了!殊不知,正是过多认识了这种既是“牢友”又是“毒友”,才让你再回到自由的世界时,更加感受到“毒惑”的无处不在。
“满眼皆毒友,处处识毒贩”,用不着你主动去找他们,他们就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本来出狱之后,你是真的有从此不再吸毒的决心的,但在内心深处,也一直存有“最后一次”的“孽念”。
当你正处在“吸?还是不吸?”“最后一次”的临界状态,作最痛苦的徘徊时,他们的及时出现,无疑把你往复吸的方向推了好大一步!你那本已生出的孽欲之火,就好比被人猛地浇泼了一大盆汽油,“轰”的一下子爆燃了起来。
诱惑大到了这种地步,就好像十年未碰女人的“大色鬼”,面对全身赤裸的绝色美女,难道你还能够坐怀不乱吗!转念之间,理智灰飞烟灭,“非吸之而后快”不可,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吸吧!可是“开吸便无回头日”,你只能做回“瘾君子”了!尽管你知道:复吸毒品的恶果是——如果被抓住了就送劳动教养三年。
这就是导致你复吸毒的原因。细究起来不外乎内因外因两个:内因是缘于你自己吸过毒,“心瘾”难了、“心魔”犹在、“孽欲”尚存——“一朝吸毒,终生想毒”;外因是因为你戒毒坐牢期间结交认识了过多的“牢友”“毒友”“毒贩”,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满眼皆毒友,处处识毒贩”,“毒惑”无时、无地、无处不在的客观环境。
虽说“内因决定外因”,但在吸毒者吸毒,尤其是吸毒者复吸毒这件事情上,外因与内因所起的作用却是高下难分,内外无别的!任何吸毒者都有这样的体会与认识:客观环境中,任何丁点与毒品有关联的感观剌激,都会把吸毒者想吸毒的欲火勾起来。
因此,这种客观外环境——外因,对吸毒者复吸毒品的诱惑力之大绝对不亚于内因。总之,你每多认识一个毒友、毒贩,就等于为自己重新复吸毒品多创造了一种机会和可能性!
而且,在戒毒所的号室里,只要是有闲谈声,就肯定是在召开“毒品与吸毒经验交流大会”!既便你没有“牢权”发言,每天只听一条信息,三两个月下来,你所获得的有关“毒品与吸毒”的知识信息,就足够贻害你一辈子了。
于是你比原来知道了更多的购买毒品的渠道;知道了拿着同样多的毒资,在谁的那儿能够兑换到更多、更划得来的毒品;知道了谁贩卖的毒品质量最好;知道了更多的筹集毒资的方法;知道了如何引诱、教唆、欺骗别人吸毒;知道了如何以贩养吸……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遭到了报应。我后悔,好后悔!但悔之晚也!“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头已是百年身”!此时此,身处这个邪恶大染缸中的我,只能给自己定下一个坐牢原则:“两耳不闻牢中语,一心只把呆来发,牢中之友不可交,洁身自好最为高”……
又熬到中午“又拿来吃”的时间了。咦,今天中午的牢饭与往天的好像有点不同!饭还是那个黄不黄、白不白、黑不黑的老玉米饭,绿菜还是那个又老又黄又生的绿菜,只不过,在仅有的绿菜上方,多出了三两片带毛的肥猪肉;汤中的“救生圈(油珠珠)”也显得比往日多了几个。从牢友们的喟叹声中得知,这就是我们一个星期才吃得上一顿的“牙祭大餐”了。“牙祭”这两个字发明得真是好!牙祭,祭牙!人的牙齿已经死了,适当的时候,凭吊它一下,以示慰藉也!
看着这点奠祭之物,肥肥的还有黑黑的长毛附在上面,寒酸凄凉之感,禁不住油然而生:枯腾、老树、昏鸦,施舍给孤坟、野鬼的奠拜之物,都比祭拜我们这些“活死人”的要强上许多倍。难道这就是我们渴慕已久,掰着手指头苦盼回来的“牙祭大餐”吗!
不可能吧!也许好东西藏在下面呢!于是赶紧把整盆饭彻底翻了个遍,总算是彻底地傻眼了,眼里多出了两行悲哀至极的浊泪来。吸毒,吸到一个星期只有两片带毛肥猪肉“打牙祭”的境地,不后悔的人肯定不是人了!
唉……在无比愤悔的心情中,吃完了这一个星期才仅有一顿的“牙祭大餐”,就只好躺在两双臭脚丫子中间胡思乱想开来——
“妈妈呀!妈妈,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孩儿已经身陷囹圄了吧?妈妈呀!妈妈,你们肯定被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给吓坏了吧!妈妈呀!妈妈,你老不要哭了,好吗?爸爸呀!爸爸,你老也不要再难过了,好吗?都是不孝的孩儿把你们害成这样子的,儿心里面真的好难过,好自责,好懊悔呀……!”
“妈妈呀!妈妈,儿知错了!儿子我真的、真的知错了!孩儿在这里,给你们二老跪下了,孩儿只求你们千万、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呀!哥哥,姐姐呀!求你们替我安慰照顾好两老,行吗?弟弟我只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我会改好的,我一定能改好的,求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了吧!”
“妈妈呀!妈妈,儿好想、好想、好想、好想见上您老一面呀!白天想、夜里想、梦里想、时时刻刻都在想啊!妈妈呀!妈妈,儿错了,儿……错……了……错……了!妈妈、妈妈、妈妈,来看一眼不孝的孩儿吧!求求你了,我亲爱的好妈妈!您老就来看儿一眼吧!”
“起床”的喝斥声骤然响起,把我从心碎肠断的悲思中惊醒了过来。起床后的功课还是学习和尚打坐了。我继续在悲情愁绪中想妈妈、想家。郭靖的“降龙十八掌”练得怎么样,也无心再去关心它。倒是幻想着:我要是能有郭靖那样的武功就好啦!“砰”一脚踹开铁门,飞檐走壁,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妈妈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多好呀……
第四章戒毒日记(33)
“小辉!”“小辉!”有人叫我,好梦被打断,愣了一下,悻悻的,烦死啦!赶紧条件反射地应道:“到!哥皮!”哦,原来是让我替他写情书的哥皮在叫我。一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烟盒纸,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工作任务”来了,要替他炮制、创作“黄色情书”了。“责无旁贷”也别无他法,这种“替别人谈恋爱”的事情你也不得不去做,谁叫我的工作岗位是“牢房秘书”呢!
从他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中,看得出他很开心。我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已经把“稿费”——一支香烟和纸笔拿在了手中,并连同女方写的回信一起递给了我,说了一句:“来,小辉,就按上次那样子写!”
“没问题,哥皮!”我回答道。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刚才与他一起看信的人也对我说话:“小辉,帮我也写一封吧!写给某某某,抬头写‘娟儿’,落名写‘磊磊’!”“没问题,哥皮!只不过我担心两封信都是我的笔迹,会不会被对方认出来,穿帮了可不好办啦!”一怔之间,我想到了一个拒绝他的理由,很客观,不可回避。
可哪知道,这个难题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不要紧,小辉,我的信你用左手来写,不就行了吗!”令我哭笑不得,只好诚实地回答:“左手我倒是真的写不了字,不过,我帮你变换一下字体,到时候你再看看,行不行?”
“可以,你去写吧!”不过,他可没有那个哥皮那么“大方”,能预付“稿费”给我。心想:可能绞尽脑汁的真帮他写完“情书”,验收合格后,也不一定能“挣”来“稿费”呢!唉,这般情形,你不写也得写,写也得写,写吧!写吧!于是,我又趴倒在床上,把那本〈〈射雕英雄传〉〉当作“垫字板”,又开始替别人“谈情说爱”了。
回给“珠儿”的第二封情书,没花我多久时间,就创作完毕了。信主人看完后非常满意,于是又顺手把他正叼在嘴上抽着的香烟头,慷慨地给了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