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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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眼睛看,我都知道此刻被我衔着的是什么东西啦——吸毒工具“枪”!斜眼一看,判断正确!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还有一张已经附着白色粉末的锡箔纸,正被他左手平持着,准确地伸放在了我衔着的“枪管”的另一端,紧接着,“嗤”地一声,他捏在右手的火柴被划燃了,正往锡箔纸的下方慢慢地移动……
“昨日重现!”我什么都明白过来啦!哥皮这是要把已经致我于今天这般绝境的毒品海洛因,往我口里面送啊!多年以前我就是因为吸食了它,而从此生命中变故不断、厄运不止!出狱后也经历了歧视、绝情、炒鱿鱼、自杀未遂、蹉跎岁月的辛酸日子。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坚决抵制住了毒友、毒贩们的毒惑,坚强地固守着远离毒品的决心,没有复吸过半口毒品。就在我与世无争的时候,突然祸从天降,他们不顾是非黑白,把我强行押进戒毒所,再遭牢狱之灾!。
现在面对毒品,我会不会吸呢?我肯定会吸!我敢不吸吗?我绝对不敢!为什么呢?因为在戒毒所里面吸毒,与你在外面时吸过的哪一次毒都不同!你是愿意吸,也得吸!不愿意吸,谅你也不敢不吸!说白了,这才是叫真正的逼你吸毒!首先此刻被关在里面的你,就是因为吸毒才被抓进来的,你不可能伪装你没有吸过毒、不懂吸毒、不认识毒品吧!在同行道友面前说这种白话,装这种大傻,谁都不敢!
而出现在戒毒所里面的毒品,在这个时候还有另外两个截然相反的称谓——“免死牌”和“找死牌”!什么意思呢?免死牌意即:哪个被抓进来的道友,能够把毒品偷偷带进号室里面来,他就可以不被过“新收招”,免去“新鬼”进号后不可避免的一顿暴打,所以称之为“免死牌”!
那么“找死牌”又是怎么回事呢?因为被带进号室里面的毒品,牢友们是不会悄悄扔掉的,一定是吸掉的。而正在接受强制戒毒的吸毒者,假若被干部发现或被牢友举报,在号室里面吸食毒品的话,那可绝对的是罪上加罪、罪加三等的违法违纪行为,谁都怕得不得了!那怎么办呢?惟有让全号室里面关着的所有人,一个也不少地共同参与到犯罪中来,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方法。
于是在某个深更半夜里,等干部们睡下了,值班民兵也瞌睡了,号室里就安排多人把风、放哨。这时,这种暂且称之为“共罪防罪法”的犯罪手段便开始无声无息地实施了——有毒共吸,依次轮流,谁都被强行摊派地吸上一两口之后,内鬼的风险也就彻底地消除了。
如此霸道的预防手段,还有谁敢举报!别忘了,连你自己也是一个同犯啊!再制定出一个邪恶的攻守同盟:谁举报了,全号室的人就一起异口同声地指证你:毒品就是你偷带进号室里来的,并且还是你逼着大家吸的!你看众口烁金之下,干部是信你一个人说的,还是信大家讲的?所以,在这种大势所趋的环境下,你为了证明自己不会举报他们的惟一办法,就只有用共同参与吸毒的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清白了。
否则的话,以暴力和邪恶为特征著称的号子里,哥皮们要折磨你到死,也就是分分钟搞定的小事。这就是为什么“免死牌”又叫“找死牌”的原因——被干部发现了加期三个月,关死你;不参与共同犯罪吸毒的,打死你!
而普天之下,是没有人会主动找死的。况且,关在戒毒所里的道友们,虽然是在戒毒,但有的正犯着毒瘾,有的毒瘾还没完全戒脱掉,但无论是没戒掉的,还是已经戒掉的,个个都在犯着心瘾,人人都在梦想着有再吸一次毒品的机会。现在既然天上的白色馅饼已经掉下来了,并且还是掉在了张口就可吸之的嘴边。只要是吸过毒的人都会兴奋得不得了的,曾经就嗜毒如命的同道中人,又怎会有拒绝“吃馅饼”的勇气呢!
此刻的我,面对只欠一吸的毒品,虽然心里面没有过多的兴奋,但几乎崩溃的神经也正想找到某种解脱和发泄的途径,加上凭着上次坐牢的经验,知道这种性质的毒品,不吸的话,肯定过不了哥皮们的“脚”。
于是,把心一横,在绝望、恐惧和略有一丝兴奋中,眼睛一闭,我用力地吸食了起来,缕缕青烟倾刻之间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卢步辉终于在我戒毒近一年后的今天复吸了第一口毒品!复吸毒地点:戒毒所——上次我接受强制戒毒时被关押的306号室的隔壁305号室里!入狱原因:上次是因为吸毒咎由自取,有毒可戒接受强制戒毒;这一次却是因为遭小人迫害而冤枉入狱,无毒可戒的同时却被牢友们逼着接受“强制吸毒”!在戒毒所这个天下最不可能有毒品出没的禁区和净土里复吸了毒品!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我卢步辉和毒品之间,就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不解之缘吗?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也更不愿去想明白。复吸进肚的第一口毒品,已经在我的身体内发作了。头开始有点晕了,一种真的好久违的快感正被我捕捉到,但不够强烈,怎么办?睁眼一看,哥皮早已经替我把第二口毒品准备到位了,吸吧!欲既然已经开了,就不可能再禁啦!
于是,眼睛一闭,把心一横,我不再犹豫,比上一口更兴奋、更珍惜、更用心、更用力地复吸进了第二口毒品。头好晕、好晕,那久违、久违的快感,终于被我几乎完全捕捉到了。直感觉到整个人已飘浮了起来,身子骨的剧痛立马减轻了许多,烦躁、焦虑、绝望、痛苦的心情也有所缓解和减弱。沉浸在毒品“赐予”的幻觉中,我什么都在想,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想,在恍恍惚惚的兴奋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毒效过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快吃牢饭的时间了。睁开眼睛,一看到身处冤狱的悲痛现实,心情又刹时回复到绝望与悲恸当中去了。吃不下,也不想吃,动不了,更睡不着。惟有继续像僵尸一样躺着发愣、发呆、发痴、发傻……熬秒如年的数秒读时,离发疯最多也就一步之遥啦!
真巴不得此时此刻,再有哪个“好心”的哥皮,再过来逼我吸两口毒品,那该有多好啊!妈妈呀,你快来救救我吧!陷害我的凶手,你他妈的全家不得好死;你生儿为盗,生女为娼;你不得艾滋,就要得癌症;你不被雷霹死,就要被车撞死……
第六章毒戒啦!毒害却未了(13)
冤狱的第二日,终于在我数以万计的恶毒诅咒声中,被我苦苦地熬过去了。
第三个冤狱日,我又继续“再接再厉”在诅咒声中,苦苦地熬上了。熬到快要派发中午牢饭的时候,铁窗外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一个就是那个狗杂种“黑脸”,另一个我不认识。不认识的那个正在用趾高气扬的语气“审问”牢友:“哪一个是卢步辉?”牢友们指了指睡在角落里的我。牢房门被打开了,要叫我出去。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勉强爬起来,跟在杂种的身后来到了戒毒所的办公室里。
“黑脸”拿出那份强按了我的手印的假口供给我看。重读着这份虚假的口供,只见上面出现了:“经人举报卢步辉吸毒,后经查实举报人所说有误,把卢步辉曾经吸过毒,说成了现在还在吸毒”的字句。这时,那个我不认识的公安,莫名其妙地警告了我一句:“不要太讨厌了!要制你容易得很!”
我甚是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读懂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看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怪脸,我看到了小人得势的轻浮与狂妄。恶心,真他妈恶心!仔细反复地推敲完这份由他们事先炮制好的假口供,见上面没有太明显的陷阱后,我签了字,摁完手印,回号室去了。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说过一个字,只用压抑着怒火的眼神与他们作默默无言的对视交流。回号室的路上,我仍一直在狐疑着,那个狂妄之徒,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含意:不要太讨厌了,要制你容易得很!
这么说来,我不是因为吸毒,而是因为“讨厌”才被他们“制”的啦?是有人特意请他们来“制”我的。现在可以明确:我被人故意陷害,已经是个不用再怀疑的事实了。那么那个县还我的狗杂种又到底是谁呢……
“哐啷——砰”,直到我被赶进“圈”里后,我都仍在扑朔迷离的猜疑中没能回过神来。“小辉!小辉!小辉!”有人在很大声地叫我。回过神后,见是中铺的哥皮在叫我,赶紧小心地应道:“到!哥皮,哪样事?”“刚才叫你出去的那个公安,你认识啊?”哥皮问我。“我不认识啊!”我狐疑地看着他,肯定地答道。“你不认识?!”轮到哥皮狐疑了,“他就是你们厂×××的哥哥×××!”
一听此言,我一下子愣住了。连忙请求道:“哥皮,请你再说一遍!”“他就是你们厂的×××的哥哥×××,就住在我家楼下!”哥皮一字一句地说。我一下子全部明白了:冥思苦想猜疑了两天两夜的谜团终于被哥皮替我解开了——原来这个狗杂种就是害我的凶手呀!抑制住兴奋,也抑制住随之而起的愤怒,我躺回到角落里。
人慢慢冷静下来后,谜团也越来越清晰了:回想起大前天,我被投入冤狱的头一天下午,自己曾当众指责和怒斥过厂领导,而惹祸上身。“制我”的那个狗杂种的弟弟×××,正是我们厂里人人皆知的厂领导×××的忠实走狗,绰号“某哈叭”!
当我畅快淋沥的怒斥厂领导——即“某哈叭”的主人后,主人被气坏了,于是忠实走狗“某哈叭”起了“尽忠报主”的走狗之心:自献良策,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有个狗哥哥当公安,而我身上恰恰有曾经吸过毒的历史污点可以加以利用,于是“某哈叭”联络了其当公安的哥哥,经密谋后,出台了以“吸毒罪”让我踉跄入狱的恶毒阴谋,并在第二天早晨,就迫不急待地把阴谋给实施了,于是就有了此时此刻我身陷冤狱的既成事实!!
想清楚来龙去脉后,我的心寒冷到了极点,同时更愤怒到了极点:以冤狱的方式,以“吸毒犯”的罪名,来冤枉一名正在积极戒毒、确确实实没有复吸毒品的上进青年,狗杂种们,你们也太狠毒了吧!难道你们连狗的良心也没有了吗!狗只咬恶人,你们连好人也咬,你们已经连狗都不如了。给别人做哈叭狗,做到这种份上,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妈妈因生了你这条狗而蒙羞终生吗!难道你们的妈妈本身就是一条母哈叭狗吗!
恶毒啊,货真价实的恶毒啊!吸毒者想戒除恶习,想洗涮掉身上的污垢,本来就已经千难万难了。从戒毒所里出来之后,老子一方面要固守彻底戒毒的决心,拼命地抵挡住毒魔的诱惑不复吸毒品;另一方面老子还要背负着吸毒者的标签,在世人唾弃与歧视的目光中苟延残喘,历尽风波!
但就在如此这般的重创打击之下,老子都仍然顽强地坚持着没有去复吸毒品。父母、亲人和关系稍好一些的朋友、同事才又终于对我有了一点久违的信心,相信我卢步辉确实是在摒除恶习,是一个完全可以改邪归正的回头浪子。父母家人为我久久悬疑、须臾不得安宁的心,终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朋友们也终于肯与我交往,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