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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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阵乱跳,难道刘洋从脏水坑里拉出来的差_点儿就是他的女儿?我爱得发疯的男人差一点就是她妈的丈夫?妈,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田纳一下彻底瘫软在椅子上。
田纳本来定好了,本月八日她与张敏通电话,看刘洋是否一直往公司打电话找她,是否……现在田纳彻底绝望了。
田纳曾对天发过誓,对海发过誓:“响洲之事,只要一个家乡人知道,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活!”现在,田纳决定按当初的誓言办。
田纳不甘心就那么与刘洋永别,她死也要好好看看刘洋,昨天她根本没看清刘洋的脸,可她发愁了,她要看刘洋,又不能让瀑布湾的任何一个男女老少看见她。田纳哭着想着,天无绝人之路,天亮前她将一个筛篮紧紧贴在靠院子那边山墙的窗子上,南方的窗子不像北方窗子,北方的窗子封闭得严严实实,南方的窗子只固定几根木条就行。窗子是方的,筛篮也是方的,筛篮正好窗子那么大,田纳将筛篮嵌进窗子里,田纳挨近朝外看,视线一点不受影响,但在远处往窗子看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这个经验是她在陈叔叔家住时自己创造的。
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声、脚步声,田纳急忙朝窗走近两步,还好,田纳看清刘洋了。她心里一阵惊喜,但很快又布满了厚厚一层愁云。刘洋比过去瘦了,而且是一种极憔悴的样子,比过去更白了,嘴边的那颗病比以往更明显了。田纳流着泪,无声地哭着:“刘洋哥,我能陪你看瀑布湾该多好啊!”刘洋他们朝湾里走远了,浓雾无情地覆盖了他们的身影。田纳仍然趴在窗台边朝刘洋远去的方向望着。累了,起身搬把椅子放近窗子,她坐在椅子上朝窗外望着,她要一直等他回来。
吃过午饭,学校操场上大人小孩老的少的围了好些人,他们是来看刘洋的。刘洋是北京来的人,北京是毛主席住的地方,他们深感北京亲切,北京是大城市,他们要看看大城市来的人长什么样儿?有几个学生在门口喊:“北京人俺们要看你……”田纳被学生的喊声惊醒,她急忙站起走到窗边,只见陈凯走到门口说:“去去去,学生没有一点礼貌。”
“小朋友们,哪个说我是北京人啦?”刘洋走到门口说,他一看外面那么多人,他接着讲,“我也是瀑布湾人,我父亲解放前在这一带闹过革命,他叫刘百洲刘木匠,我就是在瀑布湾出生的。”
操场上一片议论声,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说:“哦,你就是刘革命的儿,晓得晓得!”
这位老人是周大伯,叫周文柱,三岁时跌在火坑里烧坏了半边脸,小时候都叫他周疤子,但他水性好,抓鱼、翻螃蟹是好手。当年刘洋的父亲在瀑布湾养伤时他不足十岁,他常给刘革命弄鱼,翻螃蟹作补品。
“这位大伯,您一定见过我父亲吧!”刘洋问。
“见过,他是个大好人,是毛主席派来帮我们穷人的,他走了没再来过。”
“乡亲们,我父亲从这里走后不久就去世了。”刘洋停顿了一下接着问,“湾里有家姓王的,王老伯叫王贵生,他家还有人吗?”
田纳心里一喜:“这不是在说我爷爷吗?
“王家没人了。”有人说。
“他们家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刘洋问。
“他们王家人死光了。”一个中年人回答。
田纳泪如泉涌,心里像扎了针似的。她恨死那个答话的人,心里使劲骂道:“你家的人才死光了哩,谁讲的王家没人啦,我就是王家的人!”
有位婶儿一指说:“瞎讲,王家有人,王伯有个孙女在外面,前不久带好些钱回来帮湾里修学校,修公路呢。她就住那屋里。”
田纳急忙弯腰往后退,赶紧离开窗户,她怕万一刘洋转过来从窗子往里看。田纳痛苦万分的心里既涌出几分高兴,又涌出一串串的伤心泪。果然,操场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田纳的屋,投向山墙的那个窗户,陈凯说:“她就叫王二腊。”
刘洋心头一喜,犹如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落地,总算他们家还有人,他爷爷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替父亲报这个思。可他又想,人家一个女孩子,又有那么多的钱,我是个男人,穷光蛋一个,怎么个报法……他边想边走近田纳屋的窗边问陈凯:“王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陈凯说:“她没说时间,应该今明两天回来。”
刘洋双手抓住窗子上的木柱,踮着脚尖往里看,什么也没看见。松手的时候,刘洋碰倒了立在紧贴窗柱的筛篮。
田纳很痛苦,又很庆幸,她庆幸自己高明——离开了那窗子,离开了那间屋,她可以在另一间屋用毛巾紧紧地捂住嘴哭着。面对刘洋她可以痛苦地看着,听着,但遗憾的是筛篮被刘洋弄倒了,如果她再放上去,他们就该怀疑屋里有人了。
刘洋和陈凯进湾去了,他们去了两天。走之前,刘洋再一次对陈凯讲要好好采访王二腊的事,他说,他要写篇大文章把王二腊当作全国青年人的典型来宣传,陈凯当即交待马老师转告,而且马上又写一张纸条从门缝里插进王二腊的屋里,田纳拾到纸条急忙展开:二腊,北京来的刘记者一定要好好和你谈谈,他说他要写篇文章把你当青年人的榜样宣传。如果真那样,县里那帮人也许就不敢再卡我们湾里的工程了。二腊你回来后一定要在屋里等我们,我先陪北京来的刘洋记者去顶天庙了。田纳看完纸条身子几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纳两天两夜都没睡,她想她该怎么办?她回来半年多了,公路、电站、工厂什么影子都没有……她决定写三封信,第一封信写给公司代总经理张敏。
张敏:你好!为海湾公司操劳想必辛苦,我很感谢你!请代我向公司全体职员问好!
张敏,我要交待一件事,请务必执行!从即日起刘洋就是海湾公司的董事长,你的母亲潘总是副董事长,你仍然是总经理。
公司的全部资产(包括资金)如下分配:张敏:五股;潘总潘世风:五股;瀑布湾村:十股;刘洋:十股。另外七十股属于我,我田纳的七十股全部属于一个教育基金会,即瀑布湾全国教育基金会,专门奖励全国贫困地区的优秀老师,帮助贫穷山区那些成绩好而又没有线上学的孩子们。基金会由刘洋、潘世风、张敏、陈凯等组成,我建议刘洋任基金会终身主席。
张敏,这次我回家乡,本想带钱回来不要回报帮助家乡搞建设应该顺利,但事实并非想像的那么容易,钱这东西永远让人难懂,没有钱寸步难行,多了也烦人。钱能救人也能害人。我这次带的钱就让好些人眼红,我回家乡的计划只修了一所学校,其他一事无成。学校还是多亏有乡长帮忙,就因为这所学校,帮忙的那位乡长的命运难测。我本想重点把瀑布湾建设好了带动整个西乡经济的,看来实现这个想法很难。我本想用钱开路的,可又一想我的钱来得容易吗?不能用自己的钱去喂那些蛀虫!看事情的发展,也许我只能请陈凯帮我将全部资金调出西乡,捐给全国希望工程。难道只有瀑布湾是我的家乡吗?整个中国不都是我的家吗?
张敏,瀑布湾是个很美的地方,很有开发前景,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看。等西乡投资环境改善之后,你务必请些外商来投资!
另外,我对海湾公司要作最后一项决定。从上一个月起,你替我为公司的每一位职员加六百元的工资。
张敏小姐,我还有一件个人的事想托你帮忙,我忠。心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关心北京记者刘洋。
刘洋是个很帅的男人,他正直善良,又有才华,我希望你能尽快与他取得联系。他有困难请你务必主动、尽力帮他……我拜托了!
田纳田纳的第二封信是写给瀑布湾村长陈凯的。
陈凯:我很高兴认识了你,我们这一段的合作很愉快,瀑布湾有你这样的村长是乡亲们的福气。虽然湾里工程没有进展,这不怨我,更不能怨你,只能怨腐败!怨张县长他们这一类身为父母官却不为老百姓着想,一心只想在老百姓身上发财的人!难怪,他的县长就是用钱买来的,只有老百姓选的官才会为老百姓办事,花钱买的官当然要用这官来捞钱,那叫收回投资赚取利润。这很正常,可是乡亲们跟着受苦了!陈凯,我该走了,我走了之后你千万别为我而难过,千万别打听我为什么走。你要好好接待北京记者刘洋,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日夜想念的人。他是个好人,你千万照顾好他!
刘洋是位优秀记者,是一心想着别人,想着老百姓的记者……陈凯,请你代我向全湾的乡亲们道歉,我不能跟他们再见了,我舍不得离开他们!
湾里的建设全托付给你了,一切都尽量按我们商量的办,建设款还有二千九百万存在县人民银行,取款的凭证和工程的全部资料都在我的那只红色皮箱里。资金如不够,你就去珠海找海湾公司总经理张敏,请她协助找外商投资。工程一定要采取招标的方式,以保证工程质量,千万别让县里那些靠权势发财的人坑害咱们湾里的乡亲们。如果张县长一家人死盯着瀑布湾的工程,你就让刘洋哥向上反映,让他帮我们西乡的乡亲们除害。如果他也不行,你就和刘洋帮我把款调出去,全部捐给国家希望工程(不是万不得已,还是建设瀑布湾为好)。
至于我的公司,海湾公司的全部资产的10%的股份属于瀑布湾的全体乡亲们,10%的股份归海湾公司现任总经理张敏和她的母亲潘总,10%股份归刘洋所有,另外70%的股份属于我自己,我的全部股份属于瀑布湾全国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的宗旨是奖励全国贫穷山区的优秀教师和山区成绩好又上不起学的孩子们。
你是该基金会的主要成员之一。
陈凯,张婶家的春花偷偷地喜欢你。春花聪明漂亮,今年十八岁,你们挺般配的。成人学校请马老师赶紧办起来,让春花好好学习……
希望你把瀑布湾建设好!
希望你永远是乡亲们的好村长!
握手!
王二腊——田纳田纳写完了两封信,第三封信该给刘洋写了。她心里好像有一肚子的话,犹如瀑布湾的瀑布永远也说不完似的。田纳赶紧翻开新的一页纸,刚要下笔时,她心里突然突突地猛跳起来,心里想写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笔是在纸上直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田纳放下手中的笔,反身靠在墙上,微闭双眼,泪水从眼皮缝中溢出。田纳回想起妈妈在这屋里去世时的情景,想起了离开瀑布湾时在湾口给乡亲们叩头的情景,想起在县城读书,想起坐火车到何洲,到了何洲被那畜生……田纳哭了,真的哭了,她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急忙趴在床上,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脸,不让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知哭了多久,她用镜子一照,眼睛又肿了一层,她躺在床上,想起了在茶馆第一次见到刘洋。
刘洋喝茶时,他把杯子送到嘴边轻轻一抿,犹如第一次亲吻他的情人似的。当时田纳见到刘洋喝茶,心里就涌起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她觉得他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吻她。加上刘洋那番改变落后山区的商谈阔论,田纳决定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