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切记者,箱子里还有三封信,其中一封是写给你的,还有一封是给张敏,张敏是谁?你认识吗?“陈凯问。
刘洋急忙接过信,说:“张敏是曾经帮助过田纳的一位老板的女儿,听说她现在是田纳公司的代理总经理。”刘洋刚要看信,马老师在外面喊:“村长,你赶紧落实棺木的事吧,明天……”
“知道了——”
陈凯和刘洋急忙放好信,关好箱子刘洋说:“等棺木的事落实了再看吧。”他们离开了田纳的屋,陈凯说:“刘记者,你到大屋那边去吧,我借棺木去。”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到大屋去照看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刘洋进了大屋,屋里挤满了人,乡亲们说怕二腊一个人孤独,他们来陪陪她。尤其是老人和青年人全都守在田纳的尸体旁伤心地落泪。刘洋劝大家都回去吃饭,乡亲们都不愿走,刘洋说:“小妹,你送张大爷回去。”张明堂老泪纵横哭着说:“老天爷,你怎么不长眼睛啊?H腊是个好姑娘,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怎么让年轻轻的好人死呀。我老了,我一辈子没做过多少好事,害过二腊他们家,你该让我死。二腊姑娘还要帮湾里乡亲们做好多事呢,老天爷,你把二腊的魂送回来,让我这瞎子替她去死吧,我求求你了——”
刘洋把乡亲们劝走了,现在他一个人静静地守着田纳。
刘洋与田纳相识数年,开始见面刘洋是怀着万分惋惜的心情与她相对而坐;她在潘总公司时,刘洋是与她高兴相见;后来每次见面两个人的心都如开了锅似的激动万分;这次相见,田纳的心却停止了跳动。刘洋真想跟田纳一起走,他将盖在田纳身上的白布掀开一截,让田纳的脸露在外面。重新打开田纳项链上的小金盘时,刘洋哭了……
“刘记者,去吃点饭吧。”马老师批改完了孩子们的作业,突然想起来记者和村长还没吃饭,他来喊他。
“我不饿。”刘洋抹了抹眼泪低声说。
“不吃饭怎么行!走,饭热好了。”马老师要去拉他。
“不,等陈凯回来我们一起吃,马老师,您先回去吧。
让我在这里单独坐一会儿。”
马老师刚走,小妹用篮子提着饭送来了,她知道记者被雨淋湿衣服又饿了一天。她送来一碗姜汤,三个荷包蛋,一碗白米饭,一大碗黄豆炖腊肉。
刘洋仍然没吃,他把整个饭篮放在田纳的头边,将灯芯往上挑了一下,让油灯亮一点,心里说:“田纳,你一定饿了,小妹送来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吃吧。”他转过脸来对小妹说:“小妹,谢谢你和你的家人,回去吧,让我一个人为她守灵。”
小妹走了,刘洋将灯芯又往上挑了挑,灯更加亮了,但外面刮起了风,脚灯差点儿熄灭,刘洋起身往油里加了点什么东西,油灯的火苗窜了起来,也许是要照亮她去天国的路吧。
田纳身上的白布也被风掀起来了,刘洋盖好了布,把椅子移过来,背对着门,面对田纳,用身子为田纳挡风。刘洋看着田纳,又哭了。他后悔自己来瀑布湾,他认为自己在瀑布湾出现是田纳跳瀑布潭的直接原因。刘洋有点哭出声了,他已里说:“田纳,当初有些事你为什么不对我讲实话?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瀑布湾的,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田纳,毛主席讲过,一个人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改正错误。田纳你不是早就已经重新做人了吗?我跟你做过保证,保证不会讲你的过去,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没把我当你亲哥,没把我当你的心上人……贵宾楼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伤害了你,是我……”想到这里,刘洋一下跪在田纳的尸体旁,双手使劲打自己的头部,“田纳,那次是我不好,我刘洋不是男人,我自私……”
刘洋确实也有说不出的难处,他生在山沟,长在山沟,从小就养成了大山的性格,不善吹牛,不会拍马,不会跑关系,因此至今还是助理记者。那次刘洋不愿与田纳在一起,也就是因为刘洋不愿意失去他在群众心目中的那个“正高”。
刘洋是助理记者,但群众都为他抱不平,说他比那些正高的水平都高,当然也有人说刘洋清高,劝他低低头,送点礼,赶紧评个记者就能长工资、分房。关系弄顺了,什么到高。
正高领导一句话,就是正高了,住房一百五十平米,出差都能坐飞机,坐软卧。
但刘洋还是我行我素,除了清高真的是一无所有,仍然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人生哲学,坚持自己的活法和原则。
人们都说刘洋的心胸开阔,活得洒脱,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不潇洒又能怎么样呢?刘洋的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但他坚信一条:身正不怕影子歪。
刘洋越想越伤心,越觉得对不起田纳,政治的高峰是用战争解决,那么爱情的高峰呢?爱情到了疯狂的地步,不就是上床做爱了吗?他深深地后悔自己在贵宾楼的表现,伤了田纳的自尊。
刘洋一天没吃没喝,他和陈凯从顶天庙下来,又从湾外一起抬田纳回来,衣服被雨淋湿又干了,他已感觉疲乏得要救下去了。他起身看陈凯回来没有,可是外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刘洋真的顶不住了,他闭目养神,好明日最后始田纳一次。他刚闭上眼,陈凯回来了,他问:“借到了吗?”
“晦,借是借到了,是白的。我跑了十多家,家家都是白的,有做了都快十年的也没刷漆。瀑布湾的姑娘全嫁到外面了,瀑布湾的女婿们有权有势的多得很,可他妈的没一个想着瀑布湾的!”
“是啊,穷在城里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一点不假,但湾里谁家的妹子快十八了,多远的人都会知道。”
刘洋有意转移话题说:“一天了,你还没吃饭吧对”我在张大伯家吃了个傍白薯。“陈凯反问刘洋,”你还没吃吧。”
“我不想吃。”
“那怎么行,我那儿还有冷饭,吃一碗吧。”
陈凯让几个青年人守在田纳身边,他拉刘洋去吃饭。
刘洋吃了一碗凉饭,陈凯说:“你在我床上躺一会儿,我在椅子上靠会儿。”
“还是你在床上吧,你可不能垮,瀑布湾的担子全落在你一个人肩上了。我也睡不惯别人的床,我去给田纳的脚灯加油去。”刘洋说着起身就走。
“我加过了,还是你在床上。你是客人,在床上睡不着总比坐在椅子上舒服。”
“不,我算什么客人,我虽四十多年没来,但总归我还算是瀑布湾人。说实在的,我对不起瀑布湾,对不起田纳。”
陈凯说:“我总觉得对不起王二腊同志,她对湾里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和牺牲,让她睡一副白水棺木走,我他妈算个什么村长?”
刘洋不再接他的话,内心感到无比惭愧。陈凯一个外乡人,自己家住平原,却来到瀑布湾带领乡亲们致富。田纳一个姑娘,为了改变家乡的穷面貌,她……刘洋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是个忘了自己故乡的人。刘洋推开门站在屋外。将手伸出去,说:“陈凯,雨停了。”陈凯说:“我回来时,就见小了。”
“明日是个好天气!”刘洋说完朝村里大屋那边望,田纳的尸体就放在大屋,大屋原先是生产队的仓库,叫仓库其实还没放过粮食。据说刘洋的父亲刘革命当年养伤就住在那里,他还在那屋开过好几次党的会议,刘洋也是在那屋里出生的,他们一家最后离开瀑布湾也是从这间大屋走的。这间大屋是陈凯来湾里后收抬出来当会议室的,但很少开会,很多时间是在这里读报。陈凯读,大家听。自田纳回来后干脆叫学习室,学知识、学文化。她和陈凯当老师,一周学六个晚上,并规定,不管多忙不能间断,实在有事间断了也要想法补上。
大屋离陈凯的屋相隔虽说不足一百米,但大屋和陈凯的屋不是门对门。在陈凯这边只能看见大屋的背面,大屋全部融在黑暗里了。刘洋用手电照,但什么也看不见,他说:“陈凯,现在有风,田纳的脚灯会不会吹灭了?我去看着。”
“走,我也去。”
脚灯果然灭了,刘洋急忙划火柴重新点上,说:“田纳,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么大的风。”刘洋将风掀开的白布重新盖好,见到田纳那张苍白的脸,看到她装着两张照片的小金盒,内心感到惭愧,他又一次双腿跪地,想起了田纳在贵宾楼时对他讲过的话:“你是我的恩人,现在我发了财,可给你什么你都不要。作为女人我只有把我的身子奉献给你,也许这能算得上一个女人对一个高尚男人的一点点感激吧。”刘洋也想起了当时对田纳说过的爱她的话,他又一次偷偷地落泪。
陈凯过来扶起刘洋说:“人已经死了,伤心也活不过来了。记者,回去睡一会儿吧。”
刘洋到了陈凯的屋,刚躺下一会儿,马副乡长就来了。
马副乡长问陈凯丧事的安排情况,听了介绍,他对陈凯的安排不大满意。他说现在天气不是太热,晚一天出葬关系不大,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好棺材。这时,陈凯派到城里买鞭炮和纸钱的回来了,做寿衣的布也买回来了。马乡长让陈凯派两个小伙连夜去请裁缝,他自己带两个小伙子出湾弄棺木去了。马乡长临走前,对刘洋说:“等葬事办完了,我要给你汇报一些关于西乡的情况。”
第二十章
刘洋问:“马副乡长能借到棺木吗?”
“我也说不好,应该能借来吧。他是副乡长,老百姓心目中的好干部!”
乡亲们对田纳睡什么样的棺材走也都很关心。人死了,睡的棺木如何,在章州地区特别是在西乡是很讲究的,因为它代表地位和富有的程度。人生一世,死了睡一副好的棺木走算是最后的一次享受。
棺木也叫棺材。在章州、西乡一带,不同的场合叫法不同,有的地方叫棺材天刚亮,陈凯派两名男青年、三名妇女在自己湾里买米买肉买菜,搭棚子做饭,让出力的人集中吃公饭。另外安排五个男劳力抬石头准备垒坟用,他和刘洋去选坟地。下午,马副乡长请几个人把棺材抬回来了,是副梓木棺材。西乡一带一般棺材多用质轻且有香味的杉木做成,但有权势、有地位的人都睡碎木棺材显示高贵。这副棺材是马副乡长在别的乡里一位陈师傅家借来的。陈师傅的儿子陈作林在章州一家省企业当总经理。他为他的父母一人做了一副高档次的排木棺材,做好已经三年了,先后刷过九次漆,黑亮华贵。本来,陈师傅的老伴不愿意借,但马副乡长介绍田纳的情况之后,陈师傅说:“一个年轻人把自己的几千万元无偿捐给家乡搞建设,不要任何回报,而今的社会哪儿去找?借给她睡我们高兴!”他又转过险去对老伴说:“你才五十多岁,是睡床的时候,睡棺材还早着呐!”陈师傅的老伴笑着说:“那就让他们抬走吧,这么早就放在家里也占地方。”
陈凯见到马副乡长借来的梓木棺材,心里轻松许多,否则,他这个瀑布湾的村长至死都忏悔不完。吃过晚饭,陈凯找来两条板凳,把樟木棺材放到凳子上。几个婶儿为田纳洗脸擦身子,换好新做的寿衣。胸罩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