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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绞缬城绮谭-第11部分

小说: 绞缬城绮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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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宗点点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后,张泰旋即下命众士兵:

  “每五个人对付一个刺客!其余的人留在皇上身边!这了查明幕后人物,一定要留活口!”

  情势顿时丕变,刺客们反而变成被追杀的目标。原来的十五名刺客中已有五人阵亡,剩下的十人也必须面对比他们多出五倍的兵力。这些士兵都是身穿胃甲、右手拿刀、左手持盾牌的武功高手。

  前来支援的五十五名士兵中,其中五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包围住正在和刺客周旋的青衣剑侠。

  “不得对青衣剑侠无礼,他是我们的人!”

  张泰随即对士兵转达了宣宗的指示。在一阵夹杂着怒骂和惨叫声的缠斗之后,刺客心知不敌,只得放弃刺杀宣宗的计划,突破包围撤退。

  其中有五人成功地突破重围,以极快的速度朝兴庆宫的方向遁逃。青衣人准备追上前去,不料却被宣宗大声唤住。

  “二十郎!”

  剑侠停顿了半晌,但随即又举步直追。宣宗正要上前去的时候,却遭到张泰的拦阻。

  “皇上!您这样跟去太危险了!”

  宣宗意识到眼前的情势,只好做罢。另有二十名士兵紧随青衣人而去,没多久其中一名士兵跑回来禀报,说那群刺客潜入了兴庆宫,躲在勤政务本楼。

  Ⅴ

  勤政务本楼是一栋雄伟的建筑,屋顶离地面少说有十丈高。站在楼顶上往南看去,三十万户的长安房舍屋瓦连绵,像是海中的波浪一样。过去玄宗皇帝就经常登上高楼,向地方的百姓挥手致意。

  青衣剑侠也就是李绩,很快地爬上了楼顶。原先突围的五名刺客因为无法逃出宫外,最后被逼到了楼顶。他们企图利用制高点抵挡后来的追兵,然后再趁隙逃走。一名刺客凶狠地瞪着李绩咆哮:

  “你是什么人?”

  “我的曾祖父是大唐天子。”

  “什么?”

  “我的祖父、父亲、兄长、都也都是天子!”

  “……”

  “不过,我只是个布衣。”

  李绩的剑在秋天的阳光下一闪,就要落在刺客的头上。

  李绩的这番回答当然是有典故的。故事的由来和玄宗皇帝有关,据说有一回玄宗皇帝微服出巡,到外面的酒店和平民们喝酒聊天,当他要离去时被问到姓名。

  “我的曾祖父是天子、祖父是天子、父亲是天子、朕也是天子。”

  他笑着回答,然后便骑着爱马扬长而去。玄宗大概是中国历史上最洒脱的皇帝吧。尽管晚年的施政一败涂地,却仍然是百姓心目中受欢迎的皇帝。

  李绩丝毫没有放松对刺客们的攻势,黑衣人惊险地躲过李绩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刀声和摩擦的火花四溅,刺客几乎失去平衡,其他的刺客见状跳了过去,朝李绩一刀砍下。幸好李绩眼明手快,先一步闪开,旋即转身给对方来个回马枪,利刃插入刺客的黑衫,鲜血从剑稍喷出。屋瓦发出倾轧的声响,剩下的几名刺客身手矫健地来回替换位置。

  勤政务本楼位于兴庆宫的西南隅,面对长安城最繁华的春明门大街兴建而已。过往的路人们总是不时会抬起头,仰望这座象征大唐荣华的雄伟建筑。

  “你们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其中一人往楼顶的方向指了过去,旁边几十个人的视线也一齐落在勤政务本楼的屋顶。接着发出惊呼,这一惊呼又引来了数百人的注意,不一会儿便聚集了数千人驻足围观,宽敞的马路一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好奇而兴奋地抬头看着。

  “好像有一个人在和很多人对打呃。”

  “我、我们该支持哪一边呃?”

  “那还用说!当然是以寡击众的那一个啊。加油!别输给他们啊!”

  驻足围观的长安市民开始为孤军奋战的青衣剑侠呐喊打气,因为混战中只有他穿着青衣,因此比较容易辩认。

  “有一个跑到你背后啦!”

  “卑鄙的家伙!要打就要光明正大地比呀!”

  “美男子,别输啊!”

  在勤政务本楼下鼓噪的群众当然看不到李绩的脸,但是他们还是认定他就是个美男子。就这样,勤政务本楼的楼顶剑光诊治耀、血烟四起,楼下围观的群众们呐喊叫嚣。一旦确认青衣人又砍死了黑衣人,群众之间立即掀起一阵鼓掌叫好。有些人忍不住兴奋地跳了起为,连矜持的女性也跟着起哄。

  “又来了几个人!要小心啊!”

  “啊、没关系!他们好像是来帮他的。”

  其实是敌是友,一眼就可以看分明。只见武装的官兵们陆续爬上屋顶,对刺客发出威吓,将他们逼到死角。

  在援兵赶来之前,李绩已经杀死了三名,尽管知道必须留下活口以逼问幕后主使者,但是以刺客的武功和屋顶的地形,并不允许做如此冒险的选择。李绩虽然没有受伤,不过在混战中,衣服的袖子和背后都被划破,足以知道李绩差点就成了刺客刀下的冤魂。

  活着的刺客仅剩两名,虽然他们蒙胧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但是从绝望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突然,其中一名朝李绩的剑冲了过去,利刃贯穿他的胸膛。他选择了自杀作为最后的退路。黑衣男子断气之后,就只剩下一名手上的剑断成两截的刺客。

  男子将用嘴含住断剑,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杀男子身上时脱身。禁卫军欲上前追击,却被先一步脱逃。李绩机警地伸手去拦截,不料黑衣人突然往下纵身一跃。一团黑影就这样垂直地往地面坠落,看起来就像一头猛禽张开黑色的羽翼急速向下俯冲一般。

  原本聚集在大街上看热闹的群众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仓惶地朝两边散开。黑衣男子重重地砸落在地,原本含在嘴里的半截断剑插入咽喉,否则穿后脑。鲜血汩汩流出,将地面染成了红色。不一会儿,马蹄声传来,围着尸体议论纷纷的群众再度被驱散。几名身着华丽制服的执金吾侍卫匆匆赶至现场。

  李绩从屋顶上确认了状况之后,将剑上的血迹甩干随即跑下楼去,丝毫不理会背后传来的制止声。不过才下到最后一层,却被另一个声音叫住。

  “二十郎,是你吧?”

  李绩像是受到惊吓,刹时迟疑了一会儿。但他还是将剑收进了鞘内,对着天子行跪拜之礼。宣宗在侍卫的保护下随后赶来兴庆宫,当然也看到了刚才楼顶上所发生的激烈血斗。

  “我是十三郎,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落幕了。”

  宣宗是宪宗的第十三个儿子,所以他对初次见面的弟弟自称是十三郎。李绩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尽管他内心对宣宗有些不谅解,但奇妙的是,心里却有股温暖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就在宣宗示意要他站起来时,李绩突然迅速地跳上兴庆宫的外墙,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了踪影。随后赶至的卫兵只能站在墙的这一边,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张泰注意到皇帝的表情,于是问道:

  “皇上,要继续追吗!”

  “不用,让他去吧。”

  宣宗露出一抹苦笑。

  “将来应该还是有机会向他道谢,今天朕也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呢。对了,那帮刺客怎么了?”

  “这……虽然没有人逃走,但是……”

  张泰难以启齿地说。

  “他们有些服毒自残……”

  “有些咬舌自尽,真是可怕……”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报告。总之,十五名刺客不是被杀就是自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有人将有关绞缬城的秘件放在朕的桌上,故意将朕引到兴庆宫,能够这么做的人,应该只有宫里的人才办得到。”

  宣宗严峻的眼神落在一旁的太监身上。

  “宫里有内贼!马上给我查出来!”

  “遵、遵命!”

  太监们一脸苍白,颤抖着声音回答。幸好宣宗接下来的发言,让他们悬宕在半空中的心情稍微感到放心。宣宗用沉稳的语气告诉他们。

  “这次的事件朕不降罪,但你们必须找出内奸,要是找不出来,朕惟你们是问!”

  “小、小的知道了!圣上。”

  “张泰就留在朕的身边,朕现在就封你为内常侍。”

  “遵命。”

  张泰心怀感激地护送宣宗回到宣政殿。不久,宰相令狐绹也匆匆赶至,看到来像是受到不小惊吓。宣宗表面上安慰他,但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令狐这个人还算忠诚,但却不是能够托付国政之材。

  之后,宣宗还派人传唤王式前来。王式入宫后,将这两、三天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上禀告,甚至连李绩救驾的事情他也都听说了。另外,他还向皇上提及调查绞缬城的进展。他告诉皇帝,绞缬巾是从西市的港口流进市面,而且已经查出买者的身份。

  “请皇上不要降罪给那些买布的人。”

  “但是,他们的幕后很后能还有共谋。”

  “这件事属下日后会继续追查,眼前最生要的就是查出究竟是谁在贩卖绞缬巾。”

  “嗯,有道理。”

  宣宗表示同意这么做。为了查出宫内的奸细,目前还不宜打草惊蛇。再者,这样比较容易从买家的口中套问出线索。

  “好,就照爱卿的意思去办吧。看样子,这件案子已经露出曙光。一切就交给你去办。”

  “臣定当粉身碎骨,达成皇上的吩咐。”

  “如果需要什么帮忙,尽管说不要客气。”

  “是,那么臣想要借几本由秘书省保管的字典。”

  “喔?字典?”

  宣宗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王式这位老朋友。 
 


第四章 残月之卷
 
  Ⅰ

  王式府上的马厩原本养了三匹马,不过最近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实那匹新成员不是马,而是头驴子。这驴子身材比马矮了半截,不过脾气个是火爆得令人不敢领教。话说,驴子大爷到马厩的第一天,先是下马威似的瞪着原来的三匹马,径自走到刚铺好的草堆,把最舒服的地盘占为已有,而且毫不客气地吃饭喝水。等吃饱喝足之后,索性在草堆上一躺开始呼呼大睡。原来的三苑马只好等他酣睡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吃剩下的秣草。

  “简直是喧宾守主嘛。”

  家仆们看到这幅景象,私下这么嘀咕着,不过他们也很佩服这头驴子的能耐。只是,几天下来,原来的马儿却日渐消瘦。除了食物被抢之外,主要是心理受到极大的压力所导致。尽管家仆们斥责那头驴子,却也拿它毫无办法。

  这头驴子不但脾气大,连看人的眼神都可以用“邪恶的妖怪”来形容。几天焉为,家仆们再也无法忍受这头目中无人、素行不良的怪驴子,他们甚至忘了它只是一头禽兽。

  “这家伙,非得给它一给教训不可!”

  这仆们原本计划用棍子好好地痛揍驴子一顿,没想到反而惨遭驴子修理。其中一人两股之间遭到驴头的猛烈撞击,痛得昏厥过去。另一个的屁股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一个是惨遭驴脚猛踢,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打滚。其他的家仆见状,都吓得躲了起来,谁也不敢再对驴子有任何恶意的举动。

  李延枢听到马厩传出的骚动,赶紧前去察看。他向家仆们低头表示歉意,一边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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