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女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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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打电话来。我不认为这仅是偶然。我能感觉到她,她就在那儿。因为,你看,我们的心是相通的,确实地联结在一起,在各个方面。这不只是有形的,那是最起码的。那就像……我能给你念些她写的东西吗?”
我茫然地点点头。西蒙掏出他的钱包,展开一张在折缝处扎起来的纸张。“她是在那次事故前大约一个月,把这送来给我的,作为给我的一部分生日礼物。”我怀着难受的心情听着。
“‘爱情是微妙的,’”他颤抖着声音读道,“‘她永远不会庸庸碌碌或平平常常,你永远也无法习惯她。你不得不带着她一起走,然后是让她与你一起走。你绝不可能畏葸不前,她就像潮汐一样移动你,携裹着你到大海里去,而后又把你扔在海滩上。今天的奋斗痛楚是将来在天堂昂首阔步的基础。你可以逃避她,但是你永远也无法说不。人人都被她囊括在内。’”西蒙把那信又叠好,“我仍然相信这些话。”他说。
我绝望地试图找出那些字眼儿的意思,但是我的心灵却把我所听到的一切都混搅成了空洞而无意义的废话。他是在通过读这封信来说出他从我这儿所需要的东西吗?
“那真美。”我为自己无法想出别的什么来说而感到惭愧。
“上帝呵!你不知道我是得到了多大的慰藉。我的意思是,能和你谈论她。”他的眼睛闪着亮光,快速地眨动着;他毫无遮掩地滔滔不绝:“她就像是唯一了解我,真正懂得我的人。这一直很让我伤心,我知道我必须让她走了,但是我却会边在校园散步,边想着:不,她不能就这样走了。然后我就看到了她,看到了她那同样的波浪型头发,只是等到她转过身来时却是别的什么人。但是不管我弄错了多少次,我还是无法不去找她。那就像是吸毒上了瘾,正经历着最糟糕的发作一样。我在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那儿都发现了她。’他的眼睛异样地盯着我,“就像你的声音。当我第一次遇到你时,我觉得真像是她在说话。”
我必定是跳得有几英寸高了,因为西蒙马上补充说:“你必须理解,我在遇到你时是有点儿失常的。你知道,那距她发生事故还只有三个月。我想要相信她仍然还活着,住在犹他州,对我非常生气,那就是为什么我在一段时间里没见到她的原因……实际上,既然我想到了这一点,你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就没那么相同,并不真的相同。”他用一只手指抚摸着我的指关节,“我绝不想再爱别的什么人了。我觉得这已足够——我指的是艾尔萨与我所拥有的那一切。我觉得大多数人在整个一生中都绝不会拥有那样的爱情——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你很幸运。”
他继续按摩着我的指关节。“而后我记起了她所写的关于别逃避爱情,不要说不,而且也无法说不的话。”他抬头瞥着我,“不管怎样,那就是为什么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原因。这样我从此后就可以对你坦诚相向,而你也会理解我除了对你的感情外,还有着那些别的情感。如果我不能总是……哦,你知道。”
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我以尽可能最柔和的嗓音轻声说:“我理解,我真的理解,真的。”接着我们俩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小山丘,回到了我的公寓。
本来该是我生活中最浪漫的夜晚之一的那个晚上却成了我的一个噩梦。在我们做爱的整个过程中,我总感觉到艾尔萨在观看着我们。我感到我仿佛是在葬礼上性交。我害怕弄出声音来,然而西蒙的行事却根本看不出有丧亲感或负疚感。你不会知道他刚给我讲了我曾听到过的最悲惨的故事。他就像别的经历初夜的情人一样,急切地向我显示他是多么的能干和富有经验;担心他没能让我快活,很快就准备来第二轮做爱。
过后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地思考着肖邦和格什温作的乐曲,想着他们可能有什么共同之处;我能构想出艾尔萨那画着天使脸蛋的护膝——其中一个还漾着天使的笑容呢;我很奇怪一个幼小的婴儿怎么会有条像蛆虫形状和色泽的伤痕;我想到她的眼睛——她继承了哪些希望和痛苦以及暴力的记忆呢?爱情就像潮汐一样移动着你,她曾说过;我看到了她漂浮在一片雪崩的波涛上。
接近黎明时,我已能像西蒙一样地看到艾尔萨了:她的脑袋周围有一圈光环,她的皮肤就像天使的翅膀一样柔软,她那冷冰冰的蓝色眼睛能够看到从过去一直到未来的一切,她总是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新雪构成的斜坡那样纯朴和诱人,美得那样的危险。
回首往事,我能发现当时自己与西蒙继续交往真是个白痴。但是我那时还年轻,正因爱情而陷于愚蠢之中。我把一种哀婉的情势与一种浪漫的情调,把同情与使西蒙摆脱悲哀的任务混淆起来了。而且我还总像磁铁似地吸引着内疚:我的父亲,然后是邝,现在则是艾尔萨。我对于我曾有过的关于艾尔萨的坏念头感到有罪。作为赎罪,我寻求她的认可,我成了她的同谋者,我使她复活过来。
我记得那次我向西蒙提议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进行徒步旅行,“你告诉过我艾尔萨是那样的热爱自然,”我说,“我在想,如果我们去了,那么她也会在那儿的。”西蒙看上去很感激我能理解,而对于我来说那就足够了,那就是我们培育爱情的方式。我仅仅需要再等待一下。后来,当我们在一个名叫兰契利亚瀑布的地方露营时,那就是我在提醒自己的事。在我们的头顶,是恢弘壮观、繁星闪烁的天幕,它是那样的宏大和生动,恰如我的希望。我的心,而后是我的大脑都竭力想把这告诉西蒙,但是它们说出口后听上去却是些陈词滥调:“西蒙,瞧,”我说,“你想没想到过地球上的第一对情人看到的同样就是这些星星吗?”
西蒙吸了口气,然后深深地吐出来。我能够辨析出他这样做不是由于惊奇,而是由于又被触动了的哀伤。所以我静默下来,按我说过我会的那种方式,我理解他。我知道他又想起了艾尔萨。或许他正想着她也常常观察这同样的星星;或者想着她曾经表达过同样的念头,只是更优雅;或者想着在漆黑一片中,我的声音就是她的,带着同样过度热情的语气——我经常用此表达普通的想法,而她却是常常用来拯救那该死的整个世界的。
接着是我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微小,然而也越来越厚实,将要被我自己心脏的重量压碎,仿佛重力法则和平衡法则已经改变,而找现在正好违反了它们。我再次注视着那些清晰可见的小星星,它们就像萤火虫那样在闪烁着,只是现在它们被沾上了污迹,正在融化;那夜晚的天空,庞大得再也无法撑住自身,正在旋转着倾倒下来。
第七章 隐秘的感官
看我接纳艾尔萨生前生活的方式,你准会认为她曾是我最挚爱和最亲近的朋友。当西蒙和我必须为感恩节准备食谱时,我们选择了艾尔萨的牡蛎——栗子原料,再加上我的中国粘米饭——香肠;我们用艾尔萨在一个夏令营上为具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制作的两只把手的陶瓷杯子喝咖啡;在傍晚和周末,我们播放艾尔萨最喜欢的音乐磁带:布鲁斯·普罗杰克、兰迪·纽曼、卡罗尔·金的哥曲,以及艾尔萨自己作曲的有些过分伤感的交响乐——她的学院管弦乐团最近演奏并录制了这部作品,以作为对她的怀念。对西蒙,我说这音乐是她信念的活生生的证据,但私下里我认为它听上去就像弄堂里的猫群在夜晚的垃圾堆上的嚎叫,其终曲则是在一只瞄得很准的鞋子从窗里飞出来后空罐头的砰砰嘭嘭的碰撞声。
又到了十二月,西蒙问我需要什么特别的圣诞节礼物。电台里在播送假日歌曲,我试图想出西蒙为了艾尔萨会需要些什么——以她的名义给西拉俱乐部的捐赠?全套格什温的唱片?——那是当我听到约吉·约格桑在唱《英格尔铃铛》时想起的。
上次听到这首歌时我才十二岁,那时的我还以为讽刺挖苦就是冷漠的极致。那一年,我送给邝一块灵乱板作为圣诞节礼物。当她困惑地注视着那些旧时的字母和数字时,我告诉她她能够用这块灵乩板去询问美国的鬼魂怎么拼写英语词汇。她拍拍那块板说:“豪极了,有那么大用处。”我的继父则大发脾气。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非得去捉弄她不可呢?”鲍伯爸爸对我严厉地说。邝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灵乩板,比先前更迷惑不解了。
“这只是个玩笑,是吗?”
“那么它就是个卑鄙的玩笑,而你则具有一颗卑鄙的开这种玩笑的心。”他抓住我的手把我猛地拖起来,“年轻女士,你的圣诞节已经过完了。”
独自一人呆在卧室里,我打开收音机,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在播放的《英格尔铃铛》。这首歌,就像邝的礼物一样,应该是个“玩笑”。我哀怨地哭起来:如果她对此甚至都不了解,我怎么会是卑鄙的呢?此外,我推理道,如果我是卑鄙的——实际上我并不卑鄙,那么如此古怪的她也是活该。她邀请人们去对她开些希奇古怪的玩笑,那么在圣诞节开开玩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错呢?那些伪装虔诚的人才是卑鄙的。好吧,如果大家都认为我坏,那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是坏吧。
我把收音机开响起来。那音量旋钮被我想象为鲍伯爸爸的意大利大鼻子,我拧得是那样的使劲,以至于它都被拧下来了。现在约杰·约格桑正声嘶力竭地在唱“一路大笑——哈一哈一哈!”与此同时,鲍伯爸爸在咒骂:“奥利维亚,关掉那该死的收音机。”这可不是基督徒该说的话,尤其是在圣诞节期;司。我猛地拉下收音机插头。后来邝来到卧室,告诉我她“非常非常”喜欢我的拼图礼物。
“别再那样傻头傻脑了。”我咆哮道,并且尽可能地使我的脸显得卑鄙。然而看到这是那么厉害地伤害了她,我害怕起来。
现在是西蒙在问我圣诞节想要些什么,而我则再次听到电台在播放《英格尔铃挡》。我真想大声喊叫:善解人意绝无裨益。就在那一时刻,我知道了我在圣诞节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想拔出那插头;我想要艾尔萨死。
但是在像高贵的亚军一样行事了六个月以后,我怎么能突然告诉西蒙我想把艾尔萨那鬼屁股从我们的床上踢出去呢?我想象自己把她的照片、她的唱片、她的令人不愉快的拙劣作品都装进箱子,“是为了妥善保存,”我会告诉西蒙,“以便我做春季大扫除。”而后我会把这箱子装到我汽车的车厢里,到夜深时分驱车直奔特梅斯克尔湖。我会用灌满沙子的清洗剂瓶子作箱子的坠物,把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到不见波光粼粼黑黝黝的湖水中,观看着我那难以应付的对手在沉入液体的湮没中时的气泡泛上湖面。
然而,过后我将对西蒙说些什么呢?我将怎样对他解释呢?“上帝呵,那太可怕了;装着艾尔萨所有东西的箱子?——被偷走了。我简直无法相信。那窃贼必定以为它很贵重。我的意思是,它是有价值,但只是对你和我有价值。上帝啊,你是对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偷走那立体声音响。”
他会注意到我那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