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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燕谭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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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的事。因为赢政目标大,许多具有正面价值或负面价值的事,在历史上,
他都是始作俑者。具有正面价值的,多离普通百姓的切身利益十分杳远。如
统一天下,对于秦始皇本人来说是“履至尊而制六合”的快事;而平民百姓
的感受未必如此。诸侯之间消除了“热战”,人民可以不必死于战乱了,这
是好事!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无尽无休的徭役、兵役,多如牛毛的苛细的律令,
繁重的剥削与沉重的压迫。平民所遭受的苦难未必就小于诸侯之间的战争。
如果天下分裂,诸侯对峙,百姓还可以用逃亡来躲避。可是当秦统一之后,
“君臣之谊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人们只有忍受,无法再像春秋以前那样“逝
将去汝,适彼乐土”(《诗经·硕鼠》)。另外,战国七雄交锋时,有可能
统一中国的有秦、齐、楚三国。齐、楚两国的经济文化皆比秦国发达(近年
有人著文谈论如果齐或楚统一中国,中国发展走向的问题,其结论是两者皆
比秦统一为佳。)秦统一后不仅不吸收先进的中原文化、荆楚文化,反而消
除百家文化的影响,焚书坑儒灭绝百家之言,以吏为师,只把文化限于耕、
战二途。因此,这种统一,无论是从当时平民百姓的感受,还是从历史发展
来看都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进步意义,不宜估计过高。

至于那些负面意义,则大多与平民百姓的生死存亡密切相关。例如秦统
一中国后立即上马的四大工程(长城、驰道、骊山墓、阿房宫)所动用的劳
动力有300 万之众,如果再加上零散的徭役与谪戍人员,总共在450 万以上。
这样大规模地征发百姓服役确实是史无前例的。当时全国人口总数为2100
万,这种超级规模的征发劳力对人民意味着什么,我想不必由动辄以进步或
反动划线来评论历史人物的史学家来证明,何况在征发徭役的过程中伴随着
残酷虐待与严刑峻法。用汉代政论家晁错的话来说,被征的役夫是“有万死
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汉书·晁错传》)。这使得平民百姓无法再继续
生存下去。陈涉就说:“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既然
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武装起义,或许还会有条生路。天下的役夫们都抱着这
种想法,那么秦王朝的垮台不是指日可待吗?

最为万世唾骂的是焚书坑儒。我们且不说焚民间书,其目的是愚化百姓,
与民为仇,也不说杀一无辜,也属残暴,就从秦始皇首开风气的文化专制的
示范效应来看也是极其恶劣的。后世的专制帝王都在明里暗里学习秦始皇的
一套。两千年中国封建社会停滞不前与第一个统一中国的秦王朝的示范作


用,不是毫无关系的。“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战国时期六国士人多称秦国为“虎狼之国”。它统一中国后,马上就向
被统治者展示了其锯齿利爪。最初还只是对“贫人贱民”,继而扩大到“富
人吏家”,最终连“宗室大臣”也不能幸免。真如汉政论家贾谊所形容的“执
敲扑以鞭笞天下”,公然与天下为敌。始皇曾幻想千秋万世永传其帝业,结
果是二世而亡,从而显示出被压迫者的力量、正义的力量。

上述就是“刺客”荆轲悲壮行为的背景。荆轲行为的意义早已超出“士
为知己者死”的范畴,更不在于“尽反诸侯之侵地”;而在于抗暴,在于为
伸张正义去赴汤蹈火。十年浩劫中“四人帮”吹始皇为“千古一帝”,是法
家代表人物,是促进历史前进的英雄。那么,荆轲只能是反派角色了。所以,
那时把《易水歌》改为“小丑一去兮不复还”,可惜未能如样板戏唱得那么
红火。历史虽说是人写的,但公道自在人心。两千年来的良知不是一下子就
能涂得漆黑的。一个孟姜女的传说(当时也考证出是为反动分子所编造)使
秦始皇的“伟大”减色;同样,一个荆轲的故事也使秦王失去许多光辉。

当然,感情的向背与理性的评价不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南辕北辙),也
没有人为拔高荆轲的必要,行刺暗杀从来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燕太子丹
想通过两个刺客劫持秦王,与其订立契约,使其放弃侵略计划更是极其可笑
的。田光、樊於期、荆轲、高渐离等人前后赴死的献身精神,其中虽有对暴
政的痛恨,但主要的还是出于那曾长期存在而又即将消失的武士精神。荆轲
等人都是“士”。顾颉刚先生说:“吾国古代之士,皆武士也。士为低级之
贵族,居于国中(即都城中),有统驭平民之权利,亦有执干戈以卫社稷之
义务,故谓之‘国士’,以示其地位之高。”“谓之‘君子’与‘都君子’
者,犹国士,所以表示其贵族身分,为当时一般人所仰望者也。”(《史林
杂识初编》)他们自幼在“庠、序、学、校”之中受礼、乐、射、御、书、
数的教育,他们还要“养勇”(见《孟子》)以尽武士的职责、维护武士尊
严。社会的尊重、人们的仰望使武士养成了尊礼重信的阶级道德。春秋中期
以后,士阶层虽然逐渐分为文士、武士(武士流落民间者则为侠),但世世
代代所养成的行为规范尚未完全沦丧。读西方与日本史籍,对中世纪骑士、
日本的武士,常因一言不和仗剑相斗,或为了些许小事拔刀自裁,感到不可
理解。其实,他们在主观上都是在维护武士的尊严与荣誉,否则生不如死。
中国古代,特别是先秦,这类记载也很多,只是我们没有重视或做出符合实
际的解释罢了。如晏婴的“二桃杀三士”,过去读者嘲笑“三士”的愚蠢,
其实“三士”之自杀是由于他们感到在分桃问题上无论是争还是让,皆有损
于武士的荣誉。《史记》的《刺客列传》《游侠列传》中所写的刺客、游侠,
《信陵君列传》中的侯赢等都表现出轻生死、重然诺的侠士风范。无论是侯
赢的“临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翁何所求”,还是荆轲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都给后世为正义而奋斗的人们极大的鼓舞,而在侯赢、
荆轲们看来,这是极平常的,他们只是在履行传统的武士道德规范罢了。

荆轲的故事之所以影响深远,还在于《战国策》与《史记》对其英雄形
象的成功塑造。作者运用白描、烘托、对比等多种手法,展示荆轲性格的各
个侧面,从而使一位深谋远虑、善于克制、明大义、重然诺的古代侠士栩栩
如生地立在读者面前。文中重点描写了易水送别与秦庭行刺两个场景。行刺
是故事的高潮,作者通过对荆轲一系列行为动作与表情神态的描写(以此与
秦王的狼狈不堪作对比)完成其形象的塑造。然而在文学史上流传更为广泛


的却是易水送别一场。送别者“白衣冠”、高渐离击筑、荆轲慷慨悲歌所造
成的悲剧性氛围,深深地印在后世读者的心中。因此,人们便认定“燕赵古
称多感慨悲歌之士”(韩愈《送董邵南游河北序》),把易水送别视为古今
最悲壮的离别。辛弃疾在一首《贺新郎》中曾写道:“易水萧萧西风冷,满
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这就是一篇成功的文学作品所产生的力量。


佞于隋而忠于唐

隋大业六年(610)正月在东都洛阳演了一场滑稽戏。端门大街上盛陈百
戏,戏场周围5000 步,奏乐的有18000 人,灯火自昏达旦,一直搞了一个月,
所费巨万。并且在和外人互市的市场,把屋宇修得“整饰如一”,盛陈帐帷,
其中摆满了珍玩宝器,甚至连卖菜的都铺上了龙须席。外人走到哪个饭店,
那里的主人就请他们酒食一饱,醉饱之后,还告诉他们“中国丰饶,酒食例
不取直”。正月的北方树上无花叶,就用绢帛缠上。有不明真象的赞美说中
国真是“仙晨帝所”,可是稍有见识的就“私哂其矫饰”,嘲笑这种弄虚作
假。有的甚至直接问:“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何如以此物与之,缠树
何为?”这弄得接待人员也惭愧地无言以对。是的,就在609 年,长安一带
就由于徭役繁重造成百姓困苦、郡县破家、人畜死亡!这场滑稽戏的首倡者
是隋的大臣裴矩。

裴矩在隋朝时还出了不少祸国殃民的点子。有一个时期他是负责外交
的,主张征讨高丽、并吞吐谷浑,使炀帝“慨然慕秦皇汉武之功”。他主张
招徕西域各族,造成了郡县“疲于迎送,糜费以万万计,卒令中国疲敝,以
至于亡”。这些主张都是为了迎合炀帝好大喜功的心理,炀帝继位之初,这
种徒好虚名、不计实祸的作法已经表现出来了。在招待突厥可汗时赏赐太滥,
当时元老重臣贺若弼等在私下议论了一下“宴可汗太侈”就被认为“诽谤朝
政”,因而被杀了头。而裴矩的迎合却深受炀帝的赞许。他曾说:“裴矩大
识朕意,凡所陈奏,皆朕之成算,朕未发顷,矩辄以闻。自非奉国用心孰能
若是。”

隋亡之后,这个裴矩又入唐为民部(即户部)尚书。在唐做官时特别是
到太宗继位之后,还是这个裴矩,表现颇不同于隋朝。太宗不满意胥吏多受
贿赂,密使左右用财货试验一下,果然有个门官受贿一匹,太宗很生气,要
杀死这个人。这种作法不是预防犯罪,而是诱人、陷人于罪,从而加以惩治。
当时为民部尚书的裴矩不同意这种作法,当面批评了太宗。太宗很高兴,把
五品以上的官召集来告诉他们:“裴矩能当官力争,不为面从。傥每事皆然,
何忧不治。”这是对裴矩的鼓励,也是对群臣的要求。史臣写到这里很感慨,
认为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

这个裴矩看来是个“风派”人物。但,是什么原因促使这同一个裴矩有
这种截然相反的作法呢?主要原因是由于时代的政治风气和君主不同的喜
好。封建时代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他们手中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他们的好
恶给当时的政治风气以很大的影响。隋炀帝虽然比较聪明和有才气,但他“恃
其俊才,骄矜自用”。他公开说:“我性不喜人谏,若位望通显,而谏以求
名,弥所不耐。”他真是像他口中所说的,对于提不同意见的,像薛道衡那
样的才望、高颍那样的资历、张衡那样为他抢班夺权出了那么大的力都不免
落个处死的下场。才辩足以饰非,权大可以杀人,谁还去冒死而谏呢?因此
就形成谄谀奉迎的风气。直到海内群雄并起,陷没郡县,杨家王朝弄得岌岌
可危的时候,炀帝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晓呢!

看到隋朝灭亡全过程的太宗,从维护封建统治阶级利益出发,能够认识
到纳谏的必要。他曾说:“朕少好弓矢,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
弓工,乃曰:‘皆非良材。’工曰:‘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
矢不直。’朕始知寤向者辨之未精也。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


天下之务,其能遍知乎!”这个比喻很好。用了半辈子弓,经验可谓丰富,
可是犹有未识,何况其他。正是由于他有这个态度,所以“恐人不谏,常导
之使言”。并且为了接纳意见,他还规定了制度:“乃令京官五品以上更宿
中书内省,廷见问以民间疾苦,政事得失。”他还把群臣上书言事的奏章贴
在屋壁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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