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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缪娟:翻译官-第26部分

小说: 缪娟:翻译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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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她:“怎么你的弟弟没来?”
  “他没来吗?”她四处看看,“嗨,谁知道呢。菲,”她把吃干净的盘子给我,“再来点炒饭。”
  吃完了东西,喝茶,喝啤酒,不知谁拿来录音机播放阿拉伯音乐,有人小声地说笑,有人在房间中央的小空间里随着音乐慢慢舞动。
  我坐在门口的沙发垫上,接过欧德给我的一支烟,深深吸一口,缭绕的烟雾中,觉得很愉快。
  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来说“喂”。
  电话的那一边停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程家阳的声音:“乔菲?”
  我站起来,离开自己的房间,跑到宿舍的阳台上,我说:“嗨,是我,你好啊,家阳。”
  阳台上,此时月色皎洁,微风习习,柔软的拂过我的脸和脖子。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在微笑,我说:“你那边现在是凌晨吧,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收到你的号码。”
  “是啊,几天前了。我想要告诉你,我的基础课结束了,我两科都得了16分。”
  “那真好。恭喜你。
  ……你现在在做什么?“
  “跟同学一起,开派对。”
  “热闹吗?”
  “很好啊。我的饺子很受欢迎。”
  “是啊,我知道的,你很会做东西吃。”
  我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家阳说,话在心头,溜溜转转,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始。又希望他多说些什么,我最爱他的声音,从来清清楚楚没有杂质的,今天听来,又如此的柔软。
  “那好,你玩吧,开心点。
  再见。“
  这么快就结束?
  “再见。”我只好这样说。
  我关上电话,向上看看夜空。
  我怎么会忘了程家阳的样子,他那么漂亮。他微蹙的浓浓眉毛,他水汪汪的眼,他搅得我心烦意乱的嘴巴,他白得像我今天包的饺子皮儿一样的脸。
  人隔得这么远,这样想起他,就忘了从前种种的误会和不如意,心里都是他的好,他夏季里海浪一样的柔情蜜意。
  我也不知在阳台待了多久,几乎忘了我的朋友,回去了,人都好像走光了,他们给我的纸条贴在门上,说:菲,谢谢你的饺子,和你蛋炒饭一样香喷喷的友谊。下面是列位大侠的签名。
  我笑起来,把纸条拿下来,推开房门,却看见还剩一个坐在那里,仔细看我贴在写字台前的照片。他回过头,却原来是祖祖,黑发黑眼,他看着我:“我来了,不过好像东西都吃光了。”
  “谁让你来得这么晚?”我说,开始向四处看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加工给他吃。
  “因为这个。”
  他居然从怀里拿出一只白白的小狗,又小又胖,从他的怀里滚出来,掉到我的床上,向四处看看,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把那只小狗抱在怀里,坐在垫子上:“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惊喜。”
  “养只小狗,日子过得就更开心了。”
  “谢谢你呵,我最喜欢小狗。”
  “这是刚出生的小狗,我从郊外的朋友家抱来的,你给他取个名字。”
  我想一想,看看他,小狗的眼睛像祖祖的一样亮:“啊,有了。”
  “什么?”
  “叫祖祖,好不好?”
  男孩真的认真想了想:“行啊,反正他也是意大利裔的。”
  我想笑,都要憋出内伤来了。
  “你饿了吧?”我说。
  他点点头。
  “没有饺子了。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奶酪火锅招待你。”
  “唉。”
  “我给你炒饭。广东炒饭,好不好?”
  “太好了。”
  我用剩的大米饭和鸡蛋葱花给祖祖炒了一盘炒饭,又拍了个黄瓜,他没一会儿就都吃了:“真好吃。菲,谢谢。”
  “哪里话。”我抱着小狗祖祖说,“我还没谢你呢。”
  “我听欧德说,你想去非洲?去当维和部队?”
  “对。已经递了申请了,明年春天就能知道结果。”
  “为什么?”
  “你呢?你为什么学翻译?”
  “为了赚钱,给我爸爸妈妈花。”
  祖祖点点头:“我小时候,看过一张图片,一个非洲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头,趴在地上,就快要死了,她的后面,一只鹰准备吃掉它。”
  这张图片我也在《黑镜头》上见过,当时心里庆幸生在中国,不是黑非。
  躲都躲不过来的人间炼狱,生活富足无忧的法国男孩子说,就想要去那里工作。
  “你去了那边,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做了总比不做好。”
  还这么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男孩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的头发真好。”
  “哦,这没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自己舔一舔,用唾沫滋润一下。”
  他哈哈的笑起来:“像狗一样?”
  “像祖祖一样。”我指指怀里的小狗。
  时间晚了,他要回去了。
  我说:“你怎么走呢?公交车都没了。”
  “没有关系。我跑步回去。像那天晚上一样。”
  “这么远?”
  从大学城到费兰迪家的饼店,要横穿整个城市,虽然城市不大,可这仍是一段不小的距离。
  “开玩笑。”祖祖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去年代表蒙彼利埃参加过环法自行车大赛,这算什么?我下次让你看我在阿尔卑斯山路上骑车的照片。”
  男孩说着就蹦起来热身:“我要走了。”
  我还没注意,高高个子的祖祖按着我的肩膀,亲亲我的脸颊:“晚安,再见。”
  他说着就跑出去。
  跑到楼下,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喊着宪兵的口令,跑步离开。
  我听见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女同学的尖叫声:“是哪个讨厌鬼?我刚刚吃了药入睡!”
  
  第三十七章
  
  程家阳
  我给菲打电话的时候,在另一个人的家。
  我刚刚给她帮她换了衣服,喂了热水,现在,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明明是健康强悍的女孩子,如今这副样子,让人对文小华不得不动恻隐之心。
  夏季的天空,此时已浮现鱼肚白,之前过去的是混乱的一夜。
  头一天的晚上,我跟许久未见的旭东在酒吧喝酒,他说起他的生意,最近不太顺利;生活上,更加乏善可陈,他的作文物修复的新婚妻子对待他及家里的一切颇漠不关心,一张脸,就好像价值连城的故宫文物,名贵端庄,却是,死掉的一样。
  我说,他这样说实在有些言重,他告诉我,有很久没做爱了,也不想,女人好像断了他的欲念。
  他很自然的问起乔菲,他居然这么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
  我说,喝酒。
  他就叹了口气,不再继续了。
  文小华进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二三个男人,光鲜亮丽,气焰嚣张的一组人。
  一定是看见了我,就坐在我跟旭东旁边的台子上了。叫了很多酒,大声地说笑,划拳。
  我跟旭东说:“走吧。”
  他拽我的胳膊,也是喝高了,声音沙哑得说:“别介,再陪哥哥坐一会儿,兄弟。你让我现在去哪儿啊?”
  我只好就坐在这里,酒喝不下去,摆弄手机,里面有秘书台发来的短信,是人在法国的乔菲的号码,我反复看那个号码。
  身后的小华的声音问她身边的男士:“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杰森?”
  “他不是杰森,我才是,罚你喝酒。”
  “好好好。”小华兴致真好,“好酒。”
  旭东突然开始唱小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我头疼,贼疼。
  这样过了很久。酒吧里歌手退场,DJ在放斯汀的软摇滚。
  终于有人决定离开这里,文小华率领一众男友要易地再喝,走得远了,她却匆匆跑回来,原来手袋落在这里。
  我们还是面对面了,她却笑起来,指着我:“杰森?”
  我看看她。
  她的一个男伴上来,搂着她往外走:“到处叫什么杰森,杰森在这里。”
  我拍拍旭东:“哥哥,你好些没有,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他腾的站起来,声音清醒,气势慷慨,仿佛刚才的老酒都喝到我的肚子里,可话音还未落,他又一屁股坐下来,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送,送也别往家里送。”
  有些人醉的一塌糊涂,不知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夕。有些人,夜却刚刚开始。
  我扶着旭东走到酒吧的门口,有艳丽的女郎正推门进来。正是久违的吴嘉仪,看看我,看看旭东,他挣扎的站直身子。
  吴说:“嗨。”
  我说:“嗨。”
  旭东说:“嘉仪。”
  然后他哭起来。
  我自己出来,在酒吧门口的小街上走了一小圈透透气,回头取车。我在想,这一个人适时地搭救了旭东,带他走,估计是不会回家。
  正往停车场走,冷不防一辆车疯疯癫癫的急速开过来,“倏”的一下停在我的腿前三公分处。
  司机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是烂醉的文小华。
  喝成这个样子,车子还开的这么好,改天一定要请她教我了。
  她在车里看我。
  谁来告诉我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她在自己的车里吐。
  我只好过去,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拽出来,这香槟淑女也会这样狼狈。
  我送她回自己的家,一路上,小华混混沌沌,勉强说得出地址。
  到了她家,我帮她清理,喂她喝水,终于安顿她睡下。
  谁让这个女郎这副样子?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在她家的阳台上吸烟。
  接着我给乔菲打了那个电话。
  她听上去声音愉快,她的学习成绩理想,她应该会喜爱法国的生活,她从来懂得照顾好自己,在简单生活中获得丰富的快乐。这让现在的我放心,和,嫉妒。
  我走回文小华的房间,她已经醒了,静静的看着我,脸孔小得可怜。
  “我得走了。我得去上班。”我说。
  她低下头,慢慢的说:“对不起。”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心里难受,用自己出气,是小孩子。”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
  接下来,有很长时间,我都没有看到文小华的专栏节目。我打了电话,给她的同事,告知的理由是,节目调整;我说了是小华的朋友,那人才说,是编辑兼主播的小华生病放假。
  这样,事情就有些严重。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都是耽误什么也不会耽误工作的人。我给她打手机,又把电话打到家里,也都联系不上。
  在从广州出差回来后,我马上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终于找到这个人,她此时,人在家里。
  “你去哪儿了?”我问,“我吓一跳,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什么事那么严重?”她说,“我出去旅行了。否则都没有假期。”
  我们有一小会儿都没有说话。
  “家阳,你有没有时间?现在过来一下?”
  我想一想:“好。”
  我到的时候,小华穿一条金蓝色的怪模怪样的长裙子来开门,实际上,她现在看上去,气色很好,人很精神漂亮。
  她的房间里,摆了许多瓶瓶罐罐,长颈的,圆口的,弯弯曲曲的,有着古老华丽的花纹,墙上还有一个挂毯,带着面纱的美女骑在骆驼上。
  “这是去了那里了?怎么风格都变了?”我说。
  “土耳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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