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潘趣酒 作者:[德]米夏埃尔·恩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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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约五米长的羊皮纸蛇在实验室的天花板下面缓慢地像大的波浪似地舞动着,然后徐徐落在地上。
魔法师和巫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伊尔维策尔对两只动物说,“你们得走开,让我们单独地呆一会儿。我们需要为除夕庆祝会做些准备,现在我们不需要你们。”
雅各布还仍然怀着想偷偷地阻止他们按时酿成愿望潘趣酒的想法。它苦苦地哀求,请允许它们留下来,并答应一定默不作声。莫里齐奥也跟着附和着。
“不准呆在这儿,你们两个好奇的小家伙,”蒂兰尼娅说,“你们一定会不断地提问题,这样会干扰我们的——再说我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当一切劝说无效时,最后巫婆抓起了乌鸦,魔法师抓起了雄猫,把它们送进莫里齐奥的房间,然后把它们放了下来。
“你们可以在这儿先睡一会儿,”伊尔维策尔说, “这样你们等一会儿庆祝时就不会感到疲倦了。特别是你,我的小猫咪。”
“或者你们可以玩一会毛线球以消磨时光,”蒂兰尼娅补充道,“重要的是,你们得乖乖地呆着,别吵架。等我们完了就来叫你们。”
“为了不让你们事先窥探,不至于扫了我们和你们的兴致,”伊尔维策尔继续说道,“我们得把你们关起来。”
他关上门,从外面上了锁。他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雅各布·克拉克尔飞到一个旧的丝绒面子的旧沙发靠背上。沙发的椅垫上已经露出了弹簧,因为雄猫一直在那上面磨它的爪子。
“现在可好,”它抑郁不振地说,“现在我们这两个特级密探坐在这里,只能天真烂漫地旁观。”
莫里齐奥先是朝它那只有华盖的豪华的小床跑了几步,可还是作出了一个英勇的决定——尽管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这么难受过——不上它的小床。情况实在太严峻了,不容它去打盹。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雅各布呱呱地叫道。“我们俩给人留下了一个感人的印象,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成。根本就无法去阻止他们,我早就说过:
一切只会
越来越糟。
因为越来越糟这几个字是压韵的,所以真是这样。一切都完了!”
“你为什么老是以这种腔调来说话?”莫里齐奥抗议道。
“这是我的这学(应为哲学),”雅各布解释道,“从原则上来说,你必须想到最坏的地方,然后你必须尽力地朝相反的方向去努力。”
“那么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莫里齐奥问道。
“什么也做不成,”雅各布答道。
莫里齐奥站在那张矮桌子的前面,那上面放着甜奶油和各种各样诱人的小点心。它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抵御住了诱惑,因为它知道,这些食物会给它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有那么一阵工夫一片寂静,只有暴风雪在房子的周围呼啸着。
“我对你说,小猫咪,”最后乌鸦又开口说话了,“这个密探的职业我算是干够了。谁也无法再要求我干下去了。这已经超出了我乌鸦的能力,我不干了,我退出。”
“恰好是在现在这个时候退出?”莫里齐奥问道,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雅各布答道。“我不愿意再干下去了,我又想过从前那种流浪汉的生活了。我真希望我现在能呆在拉莫娜温暖的窝里。”
莫里齐奥坐了下来,朝上望着它。
“拉莫娜?为什么一下子又提起什么拉莫娜?”
“因为她最少出门,”雅各布生气地说,“而这正是我现在最想得到的。”
“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儿莫里齐奥才继续说道, “我也很想远走高飞,用我的歌声去感动所有人的心。可是,如果这两个坏蛋在今天晚上使世界走向毁灭的话,那么还谈得上什么宫廷歌唱家的生活呢?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是吗?”雅各布生气地说,“我们能改变什么呢?就靠我们这两个可怜的畜生吗?为什么别人都撒手不管呢?——比如说天上就没有人来管。有一点我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世界上的坏人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而好人却什么也没有——最多只有骨头疼关节炎?小雄猫,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这不公平!我已经受够了,现在我罢工。”
它把头藏在翅膀底下,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
这一次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最后它终于从翅膀底下探出脑袋说:“你至少可以反驳我啊!”
“我得好好想想,”莫里齐奥回答道,“想想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的情况与你完全不同。我的曾祖母咪阿是一只非常明智的老猫。她总是说:假如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话,那就去做;假如你对什么事情不感兴趣的话,那就去睡。我必须使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所以我总是试着去想象最好的可能性,然后尽可能地去做好。可惜我没有你那么多的生活经验和对实际的感受,不然的话,我现在肯定能够想出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乌鸦从翅膀底下钻出头来,张开嘴巴,然后又把它闭上了。出身于一个古老骑士家庭的著名艺术家这番出乎意料的赞扬话使它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事情在它轻浮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它清了清嗓子。
“嗯——好吧——”它呱呱地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我们坐在这里,就毫无办法。我们必须从这儿出去。只是怎么出去呢?门被锁上了,你有什么主意吗?”
“也许我能把窗户打开,”莫里齐奥急切地提议道。
“试试看!”
“我们必须上路,也许要走上很长的一段路。”
“上哪儿去?”
“去找人帮忙。”
“帮忙?你是说去最高委员会那儿找人帮忙?”
“不,去那儿已经为时过晚。等我们找到那儿,它们再想出办法来的话,午夜早就已经过了,那样的话一切都没用了。”
“那么谁还能来帮助我们呢?”
雅各布沉思地用它的爪子挠了挠头。
“不知道。现在大约只有出现小小的奇迹才能使我们得救。或者命运还会眷顾我们,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也靠不住。不过,我们总是可以试试。”
“这实在太渺茫了,”莫里齐奥悲叹道,“对此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
雅各布抑郁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这里暖和多了。只是,只要我们蹲在这儿就不会有得救的机会。”
莫里齐奥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用力一纵身跳到窗台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窗户给打开了。雪花旋转着飞了进来。
“走吧!”乌鸦叫着飞了出去。它马上被一阵狂风卷走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雄猫鼓起全部的勇气跟在它后面跳了下去。它摔得很深,掉进了一个雪堆里,雪花把它埋了起来。它使劲挣扎了出来。
“雅各布·克拉克尔,你在哪里!”它胆怯地咪咪叫道。
“我在这儿!”它听到乌鸦的声音就在附近。
不管是从事哪一种魔法,重要的不仅仅是知道真正的公式,找到正确的材料,在正确的时刻完成正确的动作,而且同样重要的是要有一种合适的心境。从事魔法的人的心境要与他所打算做的这件事情相吻合,不论是施展恶的魔法,还是在施展好的魔法,都一样 (当然也有好的魔法,尽管现在好的魔法也许越来越少了)。为了变出好的东西来,施展魔法的人必须处于一种充满了爱与和谐的情绪之中;为了变出坏的东西,施展魔法的人必须处于一种充满仇恨和愤怒的心境之中。不管是施展哪一种魔法都必须作某种准备。
这时候,魔法师和巫婆俩正好在为此而作准备。
实验室被照得雪亮,但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里都抖动着、闪烁着或燃烧着各种各样的探照灯、小电灯或小油灯。
房间里烟雾弥漫,从许多香盆里升起一股股各种颜色、各种浓淡的烟云,这些烟云从地面上升起,沿着墙壁往上飘去。烟云中会出现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人脸和鬼脸,等人脸鬼脸消失后,烟云又会形成其他新的形状。
伊尔维策尔坐在他家里的管风琴旁,用大幅度夸张的动作弹着琴键。管风琴的琴管是用各种各样被折磨致死的动物的骨头制成的。小的声管用的是鸡的腿骨,大一点的用的是海豹、狗或猴子的骨头,最大的用的是大象或鲸鱼的骨头。
蒂兰尼娅姨妈站在他的身边翻着五线谱。当他们俩共同唱起撒旦歌谱中的C02赞美歌时,那声音听了实在叫人毛骨悚然:
罪恶之钟正敲响了八点,
就在灵魂的沼泽地里面,
我向你们诅咒,诅咒理智与感情:
真理与智慧将不再出现!
曲颈瓶培养出来的谎言,
注入并充实着我的语言!
显示出它的神通:让世界充满欺诈,
真实的东西将日益少见。
不论思想和自然的界限,
决不服从任何秩序条件,
只有专横的跋扈与无法无天的独裁,
才能肆无忌惮日行中天。
我们所以权势大而无边,
是因为无视良心和收敛;
我们之所以能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其中道理就是如此浅显。
我们一开始便立下誓言,
要砸碎一切束缚的锁链!
我们的科学有着独特的名称和方法:
这就是疯狂、荒谬和偏见。
每一段歌词的后面还跟着以下这段副歌:
在险恶的潘趣酒里掺上水,
黑色魔法师,举起你的杯!
这就是所谓情绪上的准备。毫不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要两只动物在一旁观看。不管怎么说,魔法师和巫婆两个正处于最佳的情绪状态。
伊尔维策尔说:“首先,我们得制作一个盛放撒旦混乱考古谎言绝妙好酒地狱潘趣酒的容器。”
“制作?”蒂兰尼娅问道。“难道说,你这个单身汉的家里竟然连一个有盖的、盛放愿望潘趣酒的容器都找不到吗?”
“亲爱的姨妈,”伊尔维策尔有点不屑一顾地说, “由此看来,你对地狱里的酒精饮料的确是一窍不通。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盛放愿望潘趣酒的容器。即使一个容器完全是用钻石研磨而成的,也经不住我们酿制潘趣酒的整个过程。它会爆炸,会融化或会蒸发掉。”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魔法师顿时露出了棋高一着的笑容。
“你听说过冷火吗?”
蒂兰尼娅摇了摇头。
“那么你就听着,”伊尔维策尔说,“这样你便可以学到一点新东西,蒂提。”
他走到架子旁,从那儿取出一管超大号的喷雾剂,然后走到壁炉旁。此时,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他一边把一种看不见的喷雾剂撒在火上,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火和空气构成的火焰,
跃跃欲试并跳动静卷,
你那颤抖炽热的狂舞,
只是一种虚假的表现。
蝾螈的衣衫披挂在前,
力量来自于反向时间,
火和空气构成的火焰,
向硬、向冷发生突变。”
就在这一瞬间,壁炉里的炉火突然停止跳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