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浪大化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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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奖而高兴。他不明白我对那个机构毫无敬意。。。他写得好的时候是个好
作家,如果他懂得如何结束一部小说,而不是在结尾时像个‘甜蜜蜜的拉依’
似的醉成一滩泥,那么他比任何一个作家都要高明。他写得好的时候我爱读
他的作品,可是老觉得难受因为他没能写得更好一些。我希望他走运,他也
需要运气,因为他有个无法医治的大毛病:他经不起重读。你再读一遍他的
作品时,你能一直意识到你读头一遍时他是怎么欺骗你的。。。一个真正的
作家应该能用简单的陈述句取得这份我们下不了定义的魅力。。。如果他读
了《老人与海》,愿意评论,那自然很好。可是不读就发表声明,那是胆小
鬼。可我不想跟他争吵,也不愿跟他有什么不痛快,我祝他好运,也希望阿
诺马托比奥县能像大海一样长久存在。我不想拿大海同他换县。他选择他的
县。我觉得一个县挤得慌,不管是哪个县都挤得慌。”(《海明威书简选》
768—771 页)
两天之后,海明威余怒未消,又给布雷特写了一封信,里面说福克纳根
本不懂狼。他猎的是黑熊。而“我认为捕猎黑熊是一种罪恶。福克纳不懂得
熊,不懂得狼,也不懂得鱼。如果他读《老人与海》他是不会理解的因为他
的鱼是‘猫鱼’”。“我有时候真对那个县大倒胃口,任何需要家谱图才能
解释的东西,需要世界上最长的句子才能使一本书有特色,这是不正常的。
他准是看了别人的批评认为海明威再也写不出好作品,所以需要他挺身出来
保护。也许是因为他获得了诺贝尔奖。一个乡下人肯定是会有这种反应的。”
(《海明威书简选》772 页)
对福克纳作品的内容与风格作出任何批评都是可以的,气头里故意表示
自己记不住福克纳虚构的地理名称也无关大局,但是说他没有看《老人与海》
则是不符合事实的。从福克纳9 月29 日给《谢纳道》的编辑托。H。卡特的信
(《书简选》342 页)里可以看出,他给布雷特寄去过一篇评《老人与海》
的书评,共有三段。但《纽约时报书评》不知为何没有刊登。卡特向福克纳
去信索稿,福克纳便建议他去向布雷特要一份复本。看来这件事没有办成,
于是福克纳便重抄文章中的一段寄给了卡特。这就是发表在《谢纳道》1952
年秋季号上的有名的书评,里面对《老人与海》作了很高的评价:“这是他
最精采的作品。时间会显示这是我们当中(我指的是他和我的同时代人)任
何一个人所能写出的最最精采的中短篇作品。这一次,他找到了上帝,找到
了一个创造者。”福克纳告诉卡特“这(篇书评)是真诚的,是挺合适的。。。
我不愿再重复了。”后来1953 年《老人与海》获得普利策奖时,福克纳在他
的《小镇》打字稿126 页的背后起草了一封祝贺电报,看来是打算发给海明
威的,是否发出就很难说了。1954 年海明威也获得了诺贝尔奖,但未见福克
纳有什么表示。
1955 年,福克纳的《大森林》出版,海明威收到一本,但没有签名题词,
估计是福克纳开名单让出版社寄的。海明威写信给布雷特这个是非之徒说:
“我发现它们写得很好,领悟得很细腻,不过倘若他追猎的是会两头跑(ranboth ways)的动物,我会更加感动的。”(《书简选》850 页)1956 年7
月3 日,海明威给布雷特的信里说:“哈维你记住爸爸的遗言:永远也不要
相信一个操南方口音的人。如果他们不装假,是能和我们一样说纯正的英语
的。”(862 页)7 月29 日给布雷特的信里说福克纳这“婊子生的坏儿子”
“最可读的书是《圣殿》和《标塔》,《熊》是值得注意的,某些写黑人的
东西还不坏。可是《寓言》却连放在宜昌都不配,那是人们从重庆运去大粪
的地方。”(贝克:《海明威传》676 页)
1961 年7 月2 日,海明威逝世的消息传出,当时详情都不清楚,但是福
克纳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不是偶然事件。他是自杀的。”第二天福克纳还
在想这件事,他对友人说:海明威抗议得太多,他所显示的无畏与男子汉气
概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伪装。”又说:海明威显然有病,但是这样做未免不
够勇敢。“我不喜欢一个走捷径回家的人。”(布洛特纳:《福克纳传》690
页)
1962 年7 月6 日,福克纳也离开了人间,那是在海明威逝世的一年又四
天之后。
准确地说,这两位作家只正式互通过一次信。以美国交通之发达,人们
旅行的频繁,他们竟始终未有一面之缘。
转轮人生
转轮人生即我的编辑生涯。在这方面我算
得上是“行伍出身”。单是助理编辑即做了近
30 年。1981 年要带研究生了,去人事部门一
查,自己的职务仍然是助理编辑。
在一篇文章里我写道:做编辑“宛如铁丝
笼里的一只白鼠,蹬动转轮又为转轮所推
动。。”。下面几篇便是轮子转动中甩出来的
玩艺儿。这些是看得见可以计算的,其他的则
已汇入了滚滚洪流。
《意象派诗选》译本序
“意象派诗歌”之于英美现代诗歌,有如一首序曲之于整部歌剧。序曲
格局不大,结构精悍,它的任务不是摆开阵势,通过宣叙、咏叹、重唱、大
合唱、间奏,展现一台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好戏,而是烘托气氛,透露消
息,介绍帷幕后即将与观众见面的作品的主题。“意象派诗歌”也是这样。
“意象派诗歌”本身没有出现深刻的鸿篇巨作,但是,在语言的复壮上,在
形象与隐喻的更新上,在韵律的走向流动与自由上,“意象派诗歌”都为英
美现代诗歌开辟了一条道路。许多诗人——我们在目录上可以看到他们的名
字——从“意象派”这家文学讲习所卒业,日后成为一棵棵独立支撑的大树。
有的诗人——如艾略特、斯蒂文斯、克兰——与“意象派”虽然没有直接关
系,却从它的理论与实践中获得教益。因此,要谈英美现代诗歌就不能不提
“意象派”。
近年来,随着西方现代诗歌逐渐受到我国读者的注意,“意象派”一词
也常在文章中被提到。有的用以赞美,有的用来贬抑,但是对“意象派”的
本来面目,知者却不是很多。诗歌界的同志都希望能看到一些第一手的材料,
在这样的形势下,裘小龙同志不畏艰难,将《意象派诗歌》一书全部忠实地
迻译过来,这无疑是一件极有益的工作。
《意象派诗歌》(Imagist Poetry)一书初版于1972 年。全书分《导论》、
《意象派形成前的意象主义者》、《意象派诗选时期》、《意象派解散后的
意象主义者》等部分。这既是一部简明的诗史,又是一本选材精当的诗选。
再加上附录的“意象派”宣言等文献和诗人小传,与“意象派”有关的重要
材料和作品可以说都已囊括在内。一卷在手,读者完全可以根据原始材料,
独立思考,作出自己的判断,其快何如。
原书编者与《导论》作者彼特·琼斯(Peter Jones)于1929 年生于英国,
牛津大学毕业后教过书,创办了英国专门出版诗作的“宝石项圈”出版社,
目前是该社负责人之一。他自己也写诗,出版过一些诗集与批评著作。最近,
我还读到他写的一本《五十位美国诗人介绍》(1980)。
裘小龙同志曾受业于名师,在英语诗歌方面下过一些功夫,目前又在从
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他既译诗、研究诗,自己也喜欢写诗。由他来译一本
既需诗的知识又需用诗的语言来表达的书,自然比较理想。他译出集中诗作
之余,意犹未尽,写下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与体会,附在诗后。我个人觉得这
些评语对我了解原作不无帮助,小龙同志积极地在作者与读者之间起沟通作
用,不仅用他的翻译,而且用他的评介,这样的做法是很值得肯定与推广的。
有几年,小龙与我在一个单位相处,也许因为我年事稍长,又在某种程
度上也是个诗歌爱好者与译介者的关系,小龙一定要我为他的译著写几句
话。我固辞不果,不揣谫陋,发了一通常识性的议论,不妥之处,尚祈方家
指正。
1983 年7 月建内古观象台下
《外国散文名篇赏析》编者序
莫里哀喜剧《醉心贵族的小市民》里的一个人物说过一句有名的话:“天
哪!原来我说了40 多年的散文,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呢。”讽刺大师在这里
辛辣地嘲讽了一个愚昧无知却一心想攀附风雅的市侩,也同时向人们提出了
一个问题:散文与日常语言之间的区分究竟在哪里?
我国不少语文教育家都主张“我手写我心”,认为把自己心里想的日常
语言明白、清楚地写下来,便是一篇好文章。这自然是不错的。但是他们也
从来没有说过反之亦然,好文章仅仅是真实而条理清楚的大白话。世界这么
大,社会生活如此复杂,人的内心又是一整个深邃的世界,我们要表现这一
切,又要表现得出色,还要具有个人的风格,怎么能不运用、调动人类自有
文明以来所创造出、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表现手段呢?这些手段可以是思维方
式上的、观察角度上的、叙述结构上的,也可以是感情渲染上的、语言色彩
上的、联想方向上的。何况还有“神韵”、“气势”、“力度”等等至今尚
难分析清楚的因素呢。古人说过“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这样的话,但是古
人也说过“言之无文,行而不远”。足见这两个方面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的。写得出高度凝练、风格纯净的文章的高手决不是不会铺陈、繁复与华丽,
他们一般都经历了“简单——复杂——简单”的三段式历程。而后一个“简
单”也绝对不是最初的“简单”的简单重复。
我国是一个有悠久传统的散文大国,可惜一个时期以来,散文的写法变
得比较单调与狭窄了,似乎只有那种堆砌辞藻、甜腻腻的“美文”才算得上
是散文。这种趋势近年来有所改变,但是要开拓出一条能适应时代的多彩多
姿的散文创作道路还得依靠广大的散文作者作出巨大的努力。为了提高我们
的散文水平,借鉴外国的优秀成果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方面。为此,我们几个
人在中国青年出版社的支持下,编选了这本《外国散文名篇赏析》。经过几
年的努力,这本集子终将问世了。
我们编选的这本集子如果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在精选原则的指导下尽
可能突出一个“广”字。首先,我们对“散文”的理解是偏于广义的,——
不妨说,一切用“散文体”(即非“诗体”)写作的、带一些感情的、稍具
文学色彩的文字,都可以看作散文。从地域上说,我们所选的文章既包括西
方也包括东方的作品,从古希腊、罗马贤哲一直到目前正驰骋世界文坛的健
将,他们的名文都可以在集子中读到。至于作者的身份,既有职业作家,也
有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科学家、军人与记者。后面这些作者的文章大
都为解决实际问题而作,也许是因为在他们身上“迸发思想的火花”的机会
一生之中只有不多的几次吧,他们的作品与文人写的相比反而具有更大的震
撼力。他们不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