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夏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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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楠，那天晚上，记不清自己是怎样逃离谭晓琳的房间的，分别时，也不记得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从那一天起，
肖楠明白了谭晓琳为何总喜欢喝咖啡饮料。但他却不知道，一听罐装咖啡饮料里，所包含的可卡因，能为身体疲惫的严
重缺少睡眠的每天都处在困顿之中的她，带来多大的作用。尽管肖楠那天深夜，没有与谭晓琳之间，发生那样的亲密关
系，但作为肖楠来讲，他还是对谭晓琳，有种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的心理。
在以后的日子里，肖楠偶尔在教室门口的饮料自动售货机前，与谭晓琳不期而遇的时，两个人都会很客气地相视一
笑，每当这时谭晓琳的手里，总少不了一听罐装的咖啡。
肖楠自从得知了，在他旅居的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比他生存得更加艰辛的女孩之后，他对在日本的打工和学习生
活的态度变得坦然多了。
21。疲惫的打工生活
“台湾特色料理店”里，肖楠腰里系着围裙，在紧张地忙碌着。今天是周末，店里的客人很多，本来就只有三张桌
子的小店一时拥挤不堪。
“来一份炒饭、两份煎饺。”一个七十多岁的头发已经斑白的常常光顾这家店的坐在里边桌子旁的老人，边和正在
里面掌勺的店长西野正司闲聊，边喊道。
“劳驾，请再来三瓶啤酒。”坐在中央桌子旁的身穿肥大的现场施工服装的三个三十左右岁中的一个头上系着黄毛
巾的男青年说。
“请来两碗台湾拉面，少放辣椒。”刚刚手拉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女孩的中年女人还未在靠门边的座位上坐稳，
就开口说道。
“对不起，结帐。”一个手里攥着五千日圆纸币的大学生打扮的女孩说。
“是，是，请稍等……”正站在手工煎饺子锅旁，忙着煎饺子的肖楠，简直有些应接不暇。
肖楠为了节省时间，将客人点菜时用的本子和一支圆珠笔，揣入系在腰上的围裙的口袋里，他一边手里拿着本子到
客人坐的桌子旁听客人点东西，还要一边为客人端面、端菜。对从外边进来的客人，他还要为其安排座位，并将一杯冰
水和一个湿巾送到客人的面前。
在店里客人少的时候，肖楠还能应付自如，但在客人多时，他就只能脸上陪着笑容，顾此失彼了。他会一个劲儿地
向客人说，对不起或请稍等之类的客气话。店长除了负责炒菜，做拉面外，其他的事都由肖楠承担。就连店里开始营业
前，必须挂在店外的招牌，和招揽客人用的灯箱，也要肖楠挂在店外门口的大树上，并且，还要在打烊时，再从树上把
它摘下，放回店里。
肖楠记得，自己来这家店面试的那天晚上，店里的客人出奇的少。当时他觉得这家店的生意很萧条，日后在此打工，
会有很多空闲时间。在这家店里打的时间久了，肖楠明白了光顾这个小店的客人，都是一些老主顾。而这些老主顾，大
都喜欢店长西野正司做的炒饭，和亲手包的手工饺子。这里的炒饭和饺子不同于其他店，都是现做现卖的，味道很独特。
肖楠虽然没有资格，在用店里免费提供给自己的一餐饭时吃饺子，但他可以在七种台湾拉面里，任选一种，还持有吃大
碗炒饭的权利。比起拉面，肖楠更喜欢吃炒饭。炒饭，是店长用从大号电饭锅里，刚刚做好的大米饭加鸡蛋、肉沫炒制
成的。
时间进入午夜以后，店里的客人渐渐地少了起来。肖楠，当店长蹲在灶间里面的地上，吸烟的时候，他就会瞄准机
会，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地拉开店里的玻璃门，来到外面。不知道是谁，在离 “台湾特色料理店”门口两米远
的地方，放了一个破旧的带扶手的单人沙发。肖楠，从店里一出来，就会非常麻利地先将自己的屁股，坐在那个破旧的
带扶手的沙发上去。此时，他的双腿，已经酸痛的不得了。他屁股底下坐着的这个破旧的带扶手的沙发，真的帮了他的
大忙。他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酸痛难忍的双腿，稍稍缓解一下。
肖楠，虽坐在“台湾特色料理店”门前的这个破旧的沙发上，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个店里的玻璃
门。肖楠，在透过那扇玻璃门，观察着店里的动静。店里面，还有几个客人在喝酒聊天。
肖楠，自从将自己的屁股，坐在“台湾特色料理店”门前这个破旧的带扶手的沙发上，还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他就
必须不情愿地，从那个破旧的带扶手的沙发上面站起身，返回店内。如果，蹲在灶间里面的地上，吸烟的店长吸完了烟，
起身看不见肖楠的踪影的话，那么，肖楠就会离被店长炒他鱿鱼的时间不远了。
肖楠，神速地从“台湾特色料理店”的门外，悄悄地遛进了店里。他这时的运气还不错，店长仍蹲在灶间里面的地
上，继续吸着烟。也许店长自己也想借着吸烟的时候，稍稍休息一下。
深秋的凌晨气温很低，结束了“台湾特色料理店”里的活，已是凌晨4 点钟了。肖楠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酸痛难忍，
仿佛想抬腿跨上自行车，也会感到非常的吃力。他边看腕上的手表，边风风火火地骑着自行车，朝自己住的方向赶去。
他计算着，自己必须在凌晨5 点钟之前，赶回住处。而且回到留学生公寓后，还要用最快的时间洗完澡。只有这样，他
才能在早晨8 ：30分起床前，美美地睡上三个半小时的觉。
肖楠，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用力地骑着自行车。由于他的双腿，在店里打工的时候，站立的时间太长，他就连蹬
自行车脚蹬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边向前骑行，一边用一只手使劲儿地敲打着自己的一条腿。
肖楠，想快点回到他住的留学生公寓，他不仅感到浑身酸痛，而且还感觉非常的困。他在大街上骑着，骑着。实在
骑不动了。他索性，就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上。尔后，伸开自己的双腿，横跨着把屁股坐在了自行车后面的货架子上。
他将自己的上身，向前倾斜，并用双手紧紧地握着车把。他的前胸重重地伏在了自行车的鞍座上。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仿佛就这样也能睡着似的。深秋凌晨的风很冷很冷，他被风裹着的身体，在凌晨昏暗的路灯的映照下，瑟瑟发抖。
肖楠，方才离开“台湾特色料理店”，由于用力猛骑自行车，他浑身上下出了很多汗，现在，他被凌晨的冷风一吹，
周身上下就像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凉水似的那么冷。他伏在自行车的鞍座上，休息了几分钟，就又从新跨上了自行车，
朝着留学生公寓的方向，飞奔而去。
早晨，肖楠，为了节约开销，8 ：30分起床、洗漱后，喝了一杯从国内带来的奶粉，他就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去学
校里上课了。
22。寻找机遇
星期二的上午，语言学校A 班的教室里，漂亮的女教师中村美惠子，正在为学生们上课。坐在临窗最后一排座
位上的肖楠，目光懒散地看着前方淡绿色的玻璃黑板。不知不觉间，他竟伏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是谁在课堂上睡觉？！”正在为学生们讲课的漂亮女教师中村美惠子，听到了不知从教室的什么地方，传来
的打鼾声，她拿着粉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用目光，扫视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坐在肖楠临桌的韩国女学生，慌忙地伸出一只手，使劲儿地推被肖楠压在他头下的胳膊。
“没关系吗？肖楠君。”漂亮的女教师，走到已将身体坐直了的肖楠的身旁，和蔼地问道。
“对不起！”肖楠难为情地对面带微笑的中村美惠子老师说。
“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呦。”女教师中村美惠子，说完又回到了讲台上。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转眼间，到了肖楠发薪水的日子。两个店打工加起来的薪水，是四万三千日圆。其中“藤
一番”那家拉面店，还从他的薪水里扣去了五千日圆，那是他个人应负担的饭钱。
肖楠，手里拿着分别从两个店里领到的四万三千日圆的薪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的感觉，这恐怕比他
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时，领到的第一个月薪水时那种喜悦的心情，还要高出好几倍。肖楠怀揣着刚刚领到的薪水，他决
定到超级市场去买点什么，可当他真正置身在超级市场，那琳琅满目的昂贵的商品前时，他又觉得揣在口袋里的四万三
千日圆，是那么的少得可怜。他只花掉三百日圆，买了三盒一盒一百日圆的方便面，便匆匆离开了超级市场。
一个晴朗得能看得见漂移在空中朵朵白云的午后，肖楠骑着他那辆仍然崭新的自行车，来到了坐落在名古屋站
前附近的一座摩天大厦三层的名古屋国际交流中心。肖楠，听班里的同学讲，在名古屋的国际交流中心，不分国籍，你
只要将一张上面写有自己简历和联系方式的小卡片，贴在那里的广告栏上，就会有人主动同你联系。肖楠从名古屋国际
交流中心的办事人员那儿，要了一张小卡片，并在卡片上，写明了自己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愿意为想学汉语的日本朋
友，提供教学服务，最后，在上面还留下了他自己新办理的手机的号码。
在日本留学的留学生中，有语言好的就从事教汉语的工作。通常情况下，教汉语一小时最低不少于一千日圆，
在众多的打工的工作中，是最令人羡慕的。肖楠在国内从事多年的翻译工作，用日语同日本人交流毫无问题。况且，他
非常酷爱文学，教汉语是再合适不过了。为了能在日本生存下去，肖楠必须多多地积累他的财富。他想尽快地将妻子和
女儿接到日本，他不愿长久地过着这种单枪匹马的生活。
与肖楠同班级里的一个来自韩国的女同学，就是通过以上的这种方式，认识了几位想学习韩语的日本人，开始
了工资高又比较轻松的用教语言来代替打工的工作。教日本人汉语，既能免去了在料理店里打工时的那种辛苦，还能在
教学中，把中国的文化，传达给对方。
不过，肖楠来名古屋国际交流中心，有着他与别人不同的想法和目的。他希望能在这里，有机会多多结识一些
在日本公司里工作的日本人。他在为实现自己的目标做着积极的准备。他之所有没有直接去日本的大学院里读研究生，
他的目的就在于此。他计划，在自己读完语言学校这一年半的课程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在日本一家公司里，找到一份
能够办理就职的工作。他只有实现了这个愿望，才算没有白来一趟日本。
肖楠，有时候，他也会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他来到日本，才逐渐真正体会到了日本的经济，有多么的不景气。
几年前，肖楠来日本时，他只是作为一个观光客的身份。那时，在他眼中的日本，是充满神秘色彩的。而当他今天，真
的把自己融入到了日本的社会中，才使得他对日本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在日本，是没有人会去同情弱者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在日本居住的中国人、留学生，你都必须用自己的勤
劳与刻苦，去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肖楠，不敢去想他自己将来在日本能创造什么辉煌，但至少若能找到一家愿意
接纳他的公司就职，也就算
